第118章 輜重營的暴亂
「我會將你的建議都轉告執政官大人，我相信他會採納你的意見。但是，你也要——」
「伱放心，我會為執政官大人贏得這場戰鬥的勝利！」安托尼烏斯扔掉手中的樹枝，看著前方的戰場，胸有成竹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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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盧斯站在山坡上，他身後是第三軍團士兵排成的陣列。
當馬克西姆斯的命令下達之後，卡爾米努斯就帶領著第三軍團跟隨第二軍團並肩前進。只是當第二軍團和敵人廝殺之後，第三軍團卻停留在原地，一直維持著陣型不變。
半個多小時過去，原本處於同一水平位置的第二軍團陣線已經向前移了一大截，第二軍團士兵一直壓著敵人打的情景讓原本還有些忐忑的第三軍團士兵感到了心定，而他們奮勇殺敵的吼叫更是激起在旁觀戰的第三軍團士兵的熱血，請戰之聲持續不絕，讓卡爾米努斯很是頭疼。
好在第三軍團的隊官大半都是羅馬老兵（馬克西姆斯軍隊駐紮薩拉皮亞之後，奧盧斯派人去阿普利亞和卡拉布里亞地區邀請了一些生活困頓、對羅馬心有怨恨的昔日戰友加入隊伍），他們費盡心力穩住了麾下士兵們的情緒。
卡爾米努斯還請奧盧斯站到隊列前方，並頒下命令：誰敢越過奧盧斯所在位置，必受軍法懲處！
作為一名征戰多年的老兵，如果發現有勝機，奧尼斯會毫不猶豫的建議卡爾米努斯指揮軍隊進攻正在同第二軍團戰鬥的敵人側翼。之所以到現在第三軍團都按兵不動，並不完全因為是馬克西姆斯的命令，更主要的是這支正在戰鬥的羅馬軍隊後方不遠的另一支敵軍。
此刻，奧盧斯所望見的那支因為距離較遠、只能見其輪廓的羅馬軍隊開始有了變化，它開始變得清晰了……
終於要來了……奧盧斯從心底湧起的不是緊張而是興奮，他回過身來，看到他身後的士兵們大多目光灼熱。
他暗暗點頭：士兵們的士氣不錯，而且占據著一定的地利（第三軍團的陣列是斜形向前，一直延伸至山丘難以步行的高度，會對敵人的進攻造成居高臨下的優勢）。當然也有缺陷，為了儘可能的占據地利，防止敵人能輕易迂迴，第三軍團拉長了陣列，因此陣列厚度較薄，而且後排士兵的武器裝備不如對方優良……
但奧盧斯知道迎面而來的羅馬軍隊就是之前在上游擊潰阿特圖穆斯軍隊的那一支，長途行軍、連番戰鬥，他們還有多少體力？……所以這一仗，第三軍團有勝機！
這支羅馬軍隊顯然是吸取了犮軍的教訓，它在遠處就列好了陣，先是朝著山丘行進，接著開始整體左轉，讓整個陣線面朝東面的起義軍第三軍團……整個過程極其緩慢而且紊亂，多次停下來重整陣列。
終於，這支羅馬軍隊開始向著第三軍團逼來。
在奧盧斯銳利的目光中：羅馬各大隊方陣步調不一、陣型散亂，羅馬士兵精神萎頓、姿態松垮，時不時可以見到有人被山石絆倒……軍陣中隊官們的叫罵聲始終不絕。
奧盧斯心中大定，他對獲得勝利更有信心了，轉身回到軍陣後方。
與此同時，隊官們「準備戰鬥」的喊聲響遍整個陣列，然後坐在地上休息的第三軍團士兵紛紛站起身，舉起盾牌，握緊短劍，既緊張又興奮的瞪大眼睛看著步步靠近的敵人。
沒有標槍投擲（這支羅馬軍隊的標槍已經在上游的戰鬥中投擲光了）、沒有衝鋒（因為荒草、灌木叢生的山丘不利於奔跑），羅馬軍隊慢慢靠近，隨後喊殺聲沖天而起，雙方士兵頂起長盾、刺出短劍，飛濺的鮮血不斷地出現在糾纏在一起的陣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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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克西姆斯首領，剛才退回河對岸的羅馬軍隊又開始進攻了，他們在後面還跟著軍法隊，看樣子是要使出全力了！而且他們還分出了一支部隊，正準備沿河西進，應該正如我們之前所預測的——是想要進攻第一軍團的左翼！」去北面防線觀察敵軍動向的弗朗提努斯還未趕回馬克西姆斯身旁，就大聲喊道。
由於事先有準備，馬克西姆斯還算鎮定，他回身說道：「佩科特，該你們上場了！」
「馬克西姆斯首領等一下！」昆圖斯勸阻道：「如果將整個護衛隊都派出去，你手上就沒兵了，萬一接下來有什麼突發狀況，我們將沒法應付！」
馬克西姆斯稍作猶豫，就聽到身後佩科特沉聲說道：「馬克西姆斯，你放心，我只需要500人，那些羅馬人就別想踏上河岸！」
「500人少了些，你帶去600人吧。」馬克西姆斯用力的拍了一下佩科特的肩膀：「600人要守住200多米的缺口……拜託你了！」
「放心！」佩科特神情堅定的朝馬克西姆斯重重的點了一下頭，然後看向自己的隊友，高聲喊道：「兄弟們，該我們露臉了！」
「吼！！！」護衛隊員們振臂怒吼。
護衛隊的士兵多數是由佩科特從埃諾姆依軍隊的潰兵中帶過來的，馬克西姆斯將其任命為自己的護衛隊，一方面是為了籠絡人心，一方面也是便於管治，畢竟他們習慣了埃諾姆依軍隊的放縱，一開始肯定不適應馬克西姆斯軍隊的嚴格軍紀。
事實也是如此，這一個月來他們鬧出了一些事端，導致三個軍團的不少士兵總是用異樣的目光來看待他們，私下裡還稱呼他們是「野蠻的外來者」，這使得他們心裡憋了一口氣，總想找機會證明自己。
看著600名武器裝備較為齊整的護衛隊士兵氣勢洶洶的奔向西北方，弗朗提努斯低聲說道：「關了一個月的獵犬終於是出籠了！但願他們能發揮起作用……」
馬克西姆斯有些忐忑，畢竟護衛隊人數太少。
「如果只是堵住缺口，守住河岸，應該沒有問題，就怕他們急於立功，而採取積極進攻的戰術，最終因追擊敵人而進入河水中……」昆圖斯的提醒讓馬克西姆斯當即作出決定：「阿克果，你去給我盯著佩科特，時刻提醒他堅守河岸、不得遠離！」
「是！」
看著侍從飛奔而去，馬克西姆斯下意識的喃喃自語：「不知道斯巴達克斯率領的援軍已經到了哪裡？」
昆圖斯和弗朗提努斯對視了一眼，沒有接話，他倆看出了馬克西姆斯的緊張不安：實際上，一個不到20歲的青年能指揮如此大規模的一場決定生死的會戰，處於殺聲震天、血肉橫飛的戰場，各種好壞消息紛沓而至，還能夠表現的如此鎮定，他的表現已經是相當不錯了。
「報告首領，不好了！馬特尼努姆城出兵了！」一個探騎從東面急馳而來。
馬克西姆斯的心臟被猛的一攥。
弗朗提努斯搶先問道：「有多少人？步兵還是騎兵？」
「大約六七百人，全是步兵。」
昆圖斯緊接著建議道：「首領，這應該是馬特尼努姆的城衛隊，戰鬥力不強。讓剩下的護衛隊和哈古克斯的騎兵隊一起去對付它，爭取速戰速決！」
馬克西姆斯深吸了口氣，穩定住了情緒，然後朝昆圖斯點點頭，開始下達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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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提托斯悄悄的掀開帳幕，小心翼翼的向外探望。
「嘿，誰讓你出來的！回帳篷里去，否則有你好看！」多遠處一名持矛的中年漢子發現了他，朝著他厲聲大喊。
西提托斯趕緊縮回去。
帳篷里的其他幾個鐵匠立刻圍了過來，七嘴八舌地小聲問道：「現在外面是什麼情況？」
「羅馬軍隊贏了嗎？」
「這幫叛賊是不是要逃了？」
……
「都別說話，想把叛賊給招進來嗎！」西提托斯兩眼一瞪，軍帳內立刻安靜下來。
「我出去看了一下，營地里那些看守我們的人還在，並沒有鬆懈。」西提托斯這話一出，周圍人頓時神情沮喪。
「但是——」西提托斯提高了幾分音量：「我看到營地外面那個叛賊頭子的身邊沒有什麼士兵了。
一名年輕時曾服過兵役的老鐵匠若有所思：「咱們之前偷瞧過那個叛賊頭子身邊至少有1000多士兵，現在很可能去了東邊……還記得咱們剛才聽到的從東邊傳來的廝殺聲嗎？馬特尼努姆城在那個方向。
「馬特尼努姆人出兵了！」
「不一定，也可能是羅馬軍隊在馬特尼努姆港口登陸了。」
「不管怎樣，這些叛賊已經被完全包圍，他們很快就會被羅馬大軍擊潰，我們很快就會獲得自由！」
「你們想的太簡單了。」西提托斯苦笑道：「等羅馬人擊潰了叛賊，我們恐怕不但無法獲得自由，還可能被他們殺死或者成為奴隸。」
「這怎麼可能？！」
「以我在羅馬軍隊中當兵的經驗，這很有可能！」老鐵匠神情凝重的說道：「一旦叛賊潰敗，場面混亂，我們沒有充足的時間證明自己不是叛賊，羅馬人也沒有那個耐心去甄別，全都殺了是最簡單的事。」
「那……那我們該怎麼辦？」其餘幾名鐵匠都慌了。
「不能在這裡坐等叛賊落敗，咱們必須現在就衝出去！衝出營地，往馬特尼努姆城的方向跑，只要到了那邊，應該就安全了！」西提托斯攥著拳頭，沉聲說道。
「這太危險了！就算沒有了那一千人的護衛隊。這營地里可還有好幾百名士兵看守啊！」
「那些人算什麼士兵！不過是叛賊從他們的所謂『輜重營』里臨時抽調的一些中老年勞力，沒有盔甲，沒有盾牌短劍，只是拿著簡單的長矛和木棍，沒什麼可害怕的！」
西提托斯彎了彎胳膊，鼓起碩大強勁的肌肉，鐵匠最不缺的就是力氣，鼓動道：「再說這營地里有幾千人，咱們這一片多是薩拉皮亞人，有不少並不願加入叛賊，只是被強迫來的，此刻他們恐怕都和我們一樣的想法，缺的就是有人首先站出來，只要我們把他們都鼓動起來，就可以擾亂整個營地，到時候就可以輕鬆的逃掉了！」
幾名鐵匠猶豫不定。
終於有人咬牙說道：「待在這裡可能會死，闖出去也可能會死，反正都可能會死，還不如跟叛賊拼了！」
他這一說，其他人也相繼表示了贊同。
大家達成一致意見之後，西提托斯走到了帳篷裡面的角落，這裡還躺著一個人。
西提托斯用腳踢了踢他，不客氣的說道：「凱德索斯，趕緊給我起來！」
凱德索斯慢悠悠的睜開眼睛，一臉迷糊的問道：「西提托斯，怎麼了？」
西提托斯目光森冷的看著他：「別裝睡了，我相信剛才我們所說的你都聽見了，我只問一句，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干？」
「我……」凱德索斯不想跟起義軍作對，他心裡很清楚：他跟這幾名鐵匠的情況完全不同。他們不是薩拉皮亞人、就是自由民，以前靠著鐵匠的手藝在工坊中賺著不菲的薪酬，過著不錯的生活，如今被起義軍強迫加入隊伍，當然心有怨恨。
而他自己雖然被曾經的主人重用，但實際上依舊改變不了奴隸的低賤身份。平日裡被主人頤指氣使、挨罵挨打乃是常事，原本已經習以為常，直到起義軍占領薩拉皮亞，竟然讓他當了工坊的管事，平時有什麼事都跟他商量，甚至讓他做主，讓他有生以來第一次嘗到了自由和尊重的滋味，而且在同起義軍的日常談話中也使他漸漸明白自己和這些起義軍士兵才是同路人！只是為什麼要將自己跟這幾個混蛋分在同一個帳篷里啊！
面對西提托斯惡狠狠的目光，凱德索斯儘管心裡發虛，還是壯起膽子勸道：「自由義大利是不會輸的，他們的大部隊已經快趕到了，你們不要做傻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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