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羅馬軍隊的突襲
「你說的有道理，可要是這樣的話，那就糟糕了！咱們一直被羅馬軍隊追，如果現在前面又有羅馬軍隊攔，咱們可就……可就要被包圍啦！」
「咱們現在天天被羅馬軍隊攆得像條狗，不停的走路，累都快累死了，要是像你所說的那倒好了，咱們可以堂堂正正的跟羅馬人干一仗，我得好好的砍幾個羅馬人的腦袋，讓我之前的訓練沒有白費。」
「你小子就是嘴巴硬，平時做對戰訓練的時候因為表現差還老被隊長罵，羅馬軍團的士兵可不是好惹的，真跟他們打起來，伱即使拿著盾牌，都不一定能防住他們的劍刺。」
「他呀，加入隊伍晚，還沒上過戰場啦，別說是跟羅馬人戰鬥，到時候站在戰場上別嚇尿就不錯了。」
「你……你們別瞧不起人……」
「哈哈哈……」
……
卡薩里多阿豎起耳朵聽著士兵們的相互調笑，同時雙手不停的揮動的小鐵鋤，鏟掉周圍茁壯的麥苗。沃馬努斯河兩岸全是麥田，士兵們的首要任務是先清理出一塊空地，行軍以來卡薩里多阿已經不知道破壞了多少麥田，早就沒有了負罪感。
斯塔格斯在一旁看著士兵們隨意說笑，只要不影響他們的幹活進度，他不會上前制止，相反他覺得士兵們之間開開玩笑，有助於他們緩解疲勞，放鬆心情。
他的注意力大部分放在卡薩里多阿身上，來自小亞細亞、奴隸出身的他對曾經有敲詐奴隸行徑的卡薩里多阿十分反感，可布比猶斯大隊長不顧他的反對，強行將這小子分配到他的百人隊，所以他只能期望這小子犯下大錯、被他逐出隊伍，可行軍以來這小子不但一直恪守軍紀，而且幹活也相當賣力，著實出乎他的意料。
在一旁觀察了好一會兒，斯塔格斯走了過去，用腳踢了踢卡薩里多阿，說道：「呃，用鐵鋤鋤草太慢了，而且容易破壞地面的平整，用這個吧。」說著他抽出腰間懸掛的短劍，扔給了卡薩利多阿。
卡薩里多阿接住短劍後還有些發愣，他看起來長得蠻橫，但其實很聰明，不然也不可能在薩拉皮亞城內混了多年，還沒被那些奴隸的主人給幹掉。
他加入起義軍之後給配發了行囊和一些個人用品，但沒有武器裝備，雖然說整個起義軍還都缺乏武器裝備，但甚至連木製武器都沒給他準備，他多少有些明白隊官對他的看法，只是他始終悶在心裡，努力表現。
「割完麥草之後，把短劍好好的磨一磨，再還給我。」斯塔格斯提醒道。
「是，隊長！」卡薩里多阿有些激動的大聲說道。
16，000多名士兵輪流幹活，終於是挖好壕溝、築起土壘。
士兵們累癱在地上，絕大部分的話題都是在談論「今天輜重營有足夠的時間準備食物，會有什麼好吃的……之類的事。
斯塔格斯走過來，說道：「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首領允許各支隊伍輪流到河裡洗澡——」
「好啊！」士兵們一陣歡呼。
「另外，輜重營提了要求，希望有水性好的兄弟到河裡摸一些魚，他們給熬魚湯，做煎魚，給大家增加一些好吃的。」
「這當然沒問題！」隊伍中有不少是水手出身，這下更來精神了。
緩緩流淌的沃馬努斯河在海風吹拂下泛起鱗鱗波紋，兩岸沉甸甸的麥穗更是掀起了綠色的波浪，成群的鷺鳥在河灘上覓食，卻被突然衝過來的士兵們嚇得四散飛逃。
士兵們迅速脫光衣服，跳進河裡，很快河面上嬉鬧聲不斷……
馬克西姆斯望見這一幕，心中也湧起想要下水嬉戲的衝動，但他立刻掐滅了這個念頭，作為隊伍的首領，他不但要維護好自己的威嚴，同時要隨時保持警惕，以便能迅速下達命令，尤其是在現在這種嚴峻的形勢之下。
「你們幾個也去洗洗澡吧。」馬克西姆斯對自己的侍從們說道。
得了他的首肯，阿克果帶著一些少年歡呼雀躍的沖向河邊，但卡修斯和瓦勒斯等另幾名少年留了下來。
「我們不能都離開，萬一首領您有什麼事情要我去做，找不到人怎麼辦，所以我們想等阿克果他們回來之後再去。」
卡修斯的回答讓馬克西姆斯暗自點頭，但他表面上卻沒說什麼，只是讓卡修斯派人去河邊打點水來，讓他可以洗洗臉，擦擦身子。
這時，阿科妮絲和卡瑞娜並肩走了過來：「首領，我們女營也想要到河裡洗個澡，走了這麼多天，大家身上都很髒，尤其是那些來了月事的……」
這一次女營在行軍中的表現相當不錯，沒有拖隊伍的後腿，馬克西姆斯當然不準備駁回她們的這點要求，他想了想說道：「洗澡當然沒問題，可這個河段都已經被男人們占據。」
「我們到上游去洗，去人少的地方。」卡瑞娜早就想好了。
「怎麼保障安全？」
「我們有女子護衛隊。」
「你們女營人太多，護衛隊那點人難以照顧周全。」
「那就叫上幾個百人隊在岸邊給我們保障安全。」阿科妮絲插話道。
馬克西姆斯頓時張了張嘴，想要表示反對。
阿科妮絲緊接著說道：「我們都是女奴出身，不怕被人看。再說大家都是兄弟姐妹，我相信護衛我們的士兵們不會亂來的。」
「……那行吧，我同意了。」馬克西姆斯只好答應。
當馬克西姆斯的命令下達給在營地里的隊伍時，士兵們發出了興奮的嚎叫，爭搶著去護衛女營的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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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天一大早，馬克西姆斯就被阿克果喚醒：「首領，哈古克斯有急事求見！」
馬克西姆斯一激靈，翻身坐起：「快讓他進來。」
哈古克斯疾步走進軍帳，神色焦急：「首領，剛才我手下回報，卡斯特魯姆（castrum）城附近突然出現大批羅馬士兵！」
這下馬克西姆斯嚇的睡意全無。
他之前雖然沒有來過皮塞努姆，但將這裡的地圖已經記熟，他清晰的記得卡斯特魯姆是一座臨海城鎮，就在阿斯科利港和阿特尼努姆之間，與阿特尼努姆的距離還更近些。
「昨天你不是匯報說前方一直都很安靜，沒什麼敵情嗎！現在怎麼又突然冒出一支羅馬軍隊？！」馬克西姆斯下意識的質問道，由於焦急，他說話有些不客氣。
「首領，昨天我的手下可真的沒有偷懶，一直堅持探查前方的沿途城鎮，最遠的觀察哨都放到了阿斯科利港，那可是有七八十里遠啊（因為有海邊道路的便利以及沿途居民的不抵抗，馬克西姆斯才敢把偵騎放這麼遠），我們真的沒有發現任何異常！要不是他們嚴格執行任務，今天一大早就出去偵查，也不可能這麼快就發現了敵情！」哈古克斯大聲叫屈。
馬克西姆斯稍微冷靜下來，語氣也緩和了一些：「敵人有多少人？」
「我手下發現敵情就趕緊回來報告，沒有時間在那裡慢慢的做判斷，不過還有手下留在那裡觀察，相信要不了多久就會有更詳細的報告。」
「阿克果，立刻通知司號兵吹響銅號！」
「卡修斯……你們幾個立刻趕去告訴三位軍團長，有敵情！讓他們趕緊集合隊伍！」
「是！」
「是！」
「還有，立刻把昆圖斯、弗朗提努斯叫到這裡來！」
「嗚！嗚！嗚！……」高亢急促的銅號聲響起，靜悄悄的營地很快就熱鬧起來。
聞訊趕到軍帳的昆圖斯和弗朗提努斯聽完馬克西姆斯介紹的軍情之後，都感覺到了事情的緊迫，兩人俯身察看了一下地圖。
弗朗提努斯神情嚴肅的提醒道：「卡斯特魯姆距離我們只有20多里地，按照羅馬軍隊正常的行軍速度，至少需要大半天才能到達，但羅馬軍隊突然出現在那裡，顯然是沖我們來的。
既然他們早有準備，在拋棄輜重、輕裝前進的情況下，沿著海邊道路行進，速度就會大大加快，大概三……四個小時之內，就能趕到這裡。
首領，我們現在只有兩個選擇。要麼，立即撤退，向斯巴達克斯的軍隊靠攏……但是咱們的士兵光是從起床到出發，就需要花費不少時間，龐大的輜重隊又會拖累我們的行軍速度，一旦我們在行軍狀態下被敵人追殺，那就會有大麻煩！要麼——」
他加重語氣說道：「召集我們的所有士兵，沿河列陣，防禦羅馬軍隊的進攻，同時立即通知阿特圖穆斯和斯巴達克斯，讓他們迅速率兵來援。
阿特圖穆斯的軍隊距離我們不遠，他們應該能夠在羅馬軍隊到達前趕到，我們兩支隊伍加在一起，士兵人數接近4萬人，再加上還有河流作為屏障，完全可以同羅馬軍隊一戰！
斯巴達克斯的軍隊雖然距離我們較遠，但他一定會率領隊伍拼命往這邊趕，等他趕到的時候，羅馬軍隊恐怕已經非常疲勞。到那時他再從側翼發起進攻，我們就能收穫一場大勝！」
說到最後，弗朗提努斯顯得十分激動，但馬克西姆斯沒有受其感染，神色不動的看向參謀官：「昆圖斯，你的看法呢？」
正在凝視地圖、陷入沉思的昆圖斯被馬克西姆斯叫回了思緒，又沉靜了片刻，才說道：「羅馬軍隊為何會突然出現在卡斯特魯姆附近，我想最可能的原因是……駐守在阿斯科利軍營的羅馬軍隊在黑夜中通過阿斯科利港乘船進入卡斯特魯姆港口，就海路而言兩城的距離很近，又有燈塔指引，反而比陸路更安全便利……
但不管怎麼說，要運送大批士兵，必須要有足夠多的船隻，我懷疑那位執政官恐怕調用了布林迪西軍港的戰船。他花費了這麼多精力來安排這樣的行動，恐怕早就下了要擊敗我們的決心！」
昆圖斯看著馬克西姆斯，極其認真的說道：「首領，弗朗提努斯剛才的提議已經說的很清楚了，但我還想強調一點，原本士兵們的士氣就不太高，如果我們選擇後撤，士兵們很可能就沒有了戰鬥的心思，而這位執政官一定會率軍追上來，到時候就會造成大潰敗！」
馬克西姆斯手撫下頜，低下頭來，做出沉思的模樣，以掩飾他心裡升起的一絲不滿：兩個羅馬老兵平時雖然不對付，在大敵當前之時卻一致強調——不要後撤、必須迎戰！而他自己在得知羅馬軍隊來襲時的第1個反應就是趕緊撤退，斯巴達克斯的起義軍最終會獲得勝利，但那不應該是建立在他自己的隊伍付出慘痛代價的基礎上……不過，在這個時候後撤確實也冒著很大風險，萬一發生大潰敗，一年的辛苦經營就可能毀於一旦……
在昆圖斯和弗朗提努斯目光炯炯的注視之下，馬克西姆斯想了又想，背在身後的雙手都攥出了汗漬，最終他咬牙說道：「你們說的……很有道理，羅馬軍隊處心積慮的想要將我們消滅，我……我會讓他們知道我的隊伍不是任人可欺的綿羊，而是堅不可摧的礁石！這一場仗，我們就跟他們打！」
馬克西姆斯說的擲地有聲，弗朗提努斯更是慷慨回應：「首領說的對，這支羅馬軍隊小看了我們，不但折騰了一晚上，還要快速行軍二十里趕到這裡，不會有充足的力氣和我們廝殺，而我們的士兵都經過了長期的訓練，正需要一場戰鬥來證明自己，他們會讓敵人嘗到厲害的！」
昆圖使則說道：「在羅馬軍隊到來之前，我們需要布置好防禦陣形，為此我們需要詳細了解沃馬努斯河的情形，哪裡水深哪裡水淺，哪些地方可以輕易步涉，哪些地方不容易步涉……我想昨天那位來投靠我們的馬爾西人應該熟悉這裡的地形，不如把他叫來，好好的問問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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