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朝令夕改
「至少7個羅馬軍團！」阿爾托尼克斯的臉色更為凝重：「羅馬軍團的戰鬥力可不是那些城衛兵能夠相比的！」
漢米爾卡緊接著又說道：「另外，克羅斯認為羅馬人一定事先通過海路，將出兵的消息告知了圖里伊附近的城鎮，因為他發現這幾天這些城鎮有異動，不但有招兵的跡象，甚至還派出偵騎窺探他的營地……」
「羅馬人能通過海路，命令圖里伊附近的城鎮參與進攻克羅斯，恐怕也可以命令塔蘭圖姆及其周圍的城鎮這麼做！」阿特圖穆斯提醒道。
「斯巴達克斯，現在我們該怎麼辦？！」阿特米多努斯等幾位首領的神情更顯緊張，幾乎是異口同聲的問道。
「不要太擔心。」斯巴達克斯面色堅毅，不緊不慢的說道：「我們自由義大利只有一萬多人的時候，就在坎帕尼亞殲滅了羅馬的一個軍團，這一次羅馬人的兵力增加了七八倍，可我們的士兵人數也增加到了10多萬人，我們一樣可以像之前一樣將這次羅馬軍隊擊敗！」
斯巴達克斯說話的音量並不大，但是充滿著自信的力量，讓阿特米多努斯等人感到一陣心安。
「斯巴達克斯，我們現在該如何應付這支即將到來的羅馬軍隊呢？」阿特米多努斯再一次問道。
斯巴達克斯目光炯炯的看著軍帳內的所有人，握緊拳頭，沉聲說道：「當然是集中我們所有的軍隊，正面迎戰羅馬軍隊的進攻！至於在哪裡集中，具體地點還沒有確定。我的建議是大家都把軍隊集中到塔蘭圖姆領地來，在那裡迎戰羅馬人。但是克羅斯的建議是希望我們在圖里平原同羅馬人進行會戰，你們對此有什麼看法？」
阿爾托尼克斯首先回應道：「當然是在塔蘭圖姆迎戰羅馬人最好，在那附近我們的軍隊最多，也更容易集中。」
「我也覺得還是在塔蘭圖姆領地最好。這些天你們都看到了，梅塔蓬圖姆距離我們這麼近，咱們2萬多人在這裡紮營也耗費了不少糧食，要是都去圖里平原，恐怕會拖垮我們的糧食供給。」漢米爾卡提出了一個大家都關切的後勤補給問題，引起首領們的重視。
「我同意在塔蘭圖姆這裡同羅馬人交戰。」馬克西姆斯開口說道。
緊接著阿特圖穆斯也同意了斯巴達克斯的意見，這讓漢米爾卡徹底放下心來，他之前有點擔心馬克西姆斯會提出在阿普利亞集中軍隊的新建議。
他當然不會知道馬克西姆斯心裡有自己的盤算：既然前世起義軍在這個時期連獲勝利，那麼他只需要報緊斯巴達克斯的大腿、聽從指揮就行，沒必要別出心裁，以免擾亂歷史。
「之前咱們做出決定，集合軍隊攻打梅塔蓬圖姆，克羅斯首領竟然沒有聽從命令，至今都沒有率軍出現在這裡，現在還想讓我們都去圖里平原，幫他守住他的營地，他是不是想的太美了。」菲托多拉斯語帶譏諷的話語將這段時間大家刻意迴避的一個話題給提了出來。
斯巴達克斯立即鄭重的告誡道：「菲托多拉斯，羅馬軍隊即將到來，我們要全力迎戰，不要說一些影響團結的話！」
「斯巴達克斯首領，我沒有別的意思，現在大家都同意在塔蘭圖姆領地迎戰羅馬人，可克羅斯首領不在這裡，他會願意離開圖里平原，率軍前往塔蘭圖姆你的營地嗎？」菲托多拉斯所問的問題正是大家所關心的。
斯巴達克斯毫不遲疑的回答道：「他一定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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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斯巴達克斯就向全軍下達了撤退的命令，儘管各位首領按照要求，都暫時對「羅馬軍隊即將到來」的消息保密，但是這場攻城戰的草草收場還是引起了不小的騷動。
馬克西姆斯無心顧及攻城戰的終止對士氣造成的影響，他率隊沿著大道直接北上、僅在兩天後就返回了薩拉皮亞，然後召集所有頭目開了一個緊急會議。
他首先是介紹佩科特及其所統率的上千名士兵加入隊伍（在攻打梅塔蓬圖姆的幾次戰鬥中戰死了600多人），接著又告訴他們關於一支擁有七、八個軍團的羅馬軍隊即將到來的消息。同時他還提到，經過軍官會議的商討，起義軍各支部隊將集中到塔蘭圖姆領地，迎戰羅馬軍隊。
這個消息讓在場的所有人感到緊張，馬克西姆斯滿懷信心的安慰他們：起義軍一定能夠戰勝來犯的羅馬軍隊！
同時他又鄭重的提醒大家：為了以防萬一，整個隊伍的所有人也要做好隨時可能撤離的準備。
馬克西姆斯軍隊的前身只是一支不被起義軍將士看重的小小輜重隊，是在他的領導下迅速壯大，成為起義軍的一支重要力量，所有頭目都是得到他的看重而獲得提拔重用，如今他完全掌控著這支隊伍，因此儘管有頭目對即將到來的大戰感到擔憂，但沒有人在此時唱反調，都按照馬克西姆斯的指示，各自開始去履行自己的職責。
但是當「羅馬大軍即將進犯」的消息傳遍整個隊伍之後，卻造成了軍心浮動，尤其是那些在離開坎帕尼亞之後才加入隊伍的士兵感到恐慌。
幸好，馬克西姆斯對軍隊的管制嚴格，下屬的各支部隊均有獨立的軍營，每天都在隊官們的帶領下進行訓練、巡邏等任務，按規定時間作息，未得允許不得外出，因此沒出現什麼大的亂子。
但是廚房、庫房兩大後勤部門的人員卻出現了極少數的逃兵。
為此，馬克西姆斯不得不對所有部門加強管治，並且一連幾天親自下到各處，同主管們一起安撫人員、提升士氣……
好不容易穩定了局面，馬克西姆斯準備率領第一、第二兩個軍團南下塔蘭圖姆，卻突然收到正在巴里城附近軍營的第一軍團軍團長斐薩魯斯的急訊：有不少來自南面的自由義大利軍隊士兵攜家帶口進入巴里領地，說是要向北轉移……問馬克西姆斯，是否要將其驅逐？
馬克西姆市的第一反應就是斯巴達克斯他們改變了決定，不在塔蘭圖姆與羅馬軍隊交戰，而是選擇了北上，暫避羅馬軍隊的鋒芒。
但他轉念又一想，覺得不對，因為這不是斯巴達克斯的慣常做法，就算他真的準備這麼做，那麼至少也得召開軍官會議，與大家重新達成一致意見，而不是擅自行動，所以這極可能是南面的自由義大利軍隊中一些士兵畏懼羅馬軍隊而擅自北逃……
一想到這一點，馬克西姆斯坐不住了，他當即率領騎兵隊，沿著大道，急馳向第一軍團軍營。
還沒有趕到軍營，馬克西姆斯就遭遇到了來自南面的起義軍士兵，不，不應該叫做士兵，而是貧民，他們攜家帶口，散落於巴里的領地，沒有組織、不成隊伍的倉皇北行……
馬克西姆斯讓手下的騎兵去質問這些北上的平民，他們的回答都大致相似：來犯的羅馬軍隊很強大，缺甲少兵的起義軍不可能打得過，還是先躲開為好……
當被問及屬於哪支隊伍時，他們的回答就大不相同了，來自各支隊伍的都有，甚至包括斯巴達克斯的部隊，更多的是不屬於任何一支起義軍首領軍隊的貧民，他們多是老弱病殘，當初投軍時就沒被起義軍納入隊伍，但他們也沒離開，而是在起義軍營地附近居留下來，馬克西姆斯第一次南下時所看到的那些簡陋破落的外圍聚居點就是他們所建……
看到這樣的情形，馬克西姆斯面沉如水，他沉思了一會兒，下令道：「阿克果，伱立刻返回薩拉皮亞，告訴沃勒魯斯，就說是我的命令，讓他派出信使，儘快通知各個臣服於我們的城鎮，讓他們將城外的民眾撤回到城內避難，並且向他們表達歉意，我們無法再履行給他們的承諾。」
阿克果有些不解和吃驚：「首領，我們要……要向他們道歉？！」
「雖然這些個城鎮恐怕已經收到了羅馬軍隊到來的消息，甚至可能暗中已經準備跟我們作對，但至少這兩三個月里他們是履行了承諾，是我們首先沒能遵守承諾，沒能阻擋住其他隊伍的人破壞他們的土地，道歉是應該的，這關係到我們的信用問題。」馬克西姆斯認真的說道。
騎兵隊分出一半人馬護送阿克果返回，馬克西姆斯趕往第一軍團軍營。
斐薩魯斯一見到他，就立即跪倒：「首領，我違反了你的命令，沒有下令讓士兵們將進入巴里領地的這些人驅逐——」
他話還未說完，馬克西姆斯就把住他的雙臂，強行將他拉了起來：「你做的對，現在情況發生了變化，我們已經不可能阻攔住他們。你立刻將士兵們集合起來，放棄這個營地，跟著我一塊兒去塔蘭圖姆！」
「是去迎戰羅馬人？！」斐薩魯斯有些緊張、又有些興奮的問道。
「這可說不定。」馬克西姆斯不置可否的回應。
南下的途中，北上的人流始終沒有斷絕，而且有越來越多的趨勢，馬克西姆斯還幸運的遭遇了斯巴達克斯派出的信使，從他口中得知克羅斯率領其部隊己經離開了圖里平原，來到塔蘭圖姆領地內，並且斯巴達克斯等其他首領也都離開了烏里亞，齊聚到塔蘭圖姆北部邊境，緊急召開一個軍官會議。
在距離阿普利亞更近的地方開會……馬克西姆斯若有所思。
軍官會議的地點是克羅斯軍隊臨時搭建的營地，馬克西姆斯掀開幕布，走入軍帳，情形跟上次一樣，除了他之外，其他首領都已經在帳中。
和上一次開會時相比，此刻軍帳內的氣氛異常緊張，每一個人的臉色都很不好看，尤其是克羅斯，他大刺刺的側坐在地上，手裡拿著未出鞘的短劍，面色兇狠的不停戳刺著身前的泥地。
看到馬克西姆斯進來，克羅斯立刻就將怒火發泄出來：「馬克西姆斯，每一次都是你最晚到，害我們等這麼久，你還配當一名首領嗎！」
馬克西姆斯一愣，不明白對方為何突然有如此大的火氣來針對自己，他不及細想，立刻毫不示弱的回懟：「和某位不執行會議的決定、不派兵參與攻打梅塔蓬圖姆的人相比，我覺得我這個首領當之無愧！」
除了斯巴達克斯和漢米爾卡，其他首領都鬨笑起來，甚至菲托多拉斯還出聲附和：「說的太好了！」
克羅斯抽出短劍，伸手一甩，只見寒光一閃，半截劍刃插入菲托多拉斯身前的泥地，嚇得坐在地上的菲托多拉斯「啊」的一聲，整個身體向後栽倒。
克羅斯蔑笑一聲，像狼一般兇狠的目光掃過馬克西姆斯等幾位首領的臉，恨聲說道：「今天你們幾個是要聯起手來跟我作對嗎！」
「都別鬧了！」斯巴達克斯一聲怒吼，他難得的一臉怒氣的喝道：「羅馬人的大軍已經逼近眼前，你們還有心思在這裡吵架！好好的把會議開完，趕緊為我們自由義大利接下來的軍事行動作出一個決定！」
斯巴達克斯一生氣，菲托多拉斯趕緊翻身坐好，其他首領也都安靜下來，只有克羅斯重重的哼了一聲，嘲諷道：「斯巴達克斯，還需要開什麼會議呀，所有決定不都你一個人說了算嗎！羅馬人來了，你說要正面迎戰，我們就都同意正面迎戰！你說要在塔蘭圖姆集中所有部隊，我就放棄了圖里平原的營地，帶著所有的兄弟辛辛苦苦的趕到這裡！可現在你TMD又告訴我，要避開羅馬人，向北撤退——」
「克羅斯首領，你說的不對吧。」克里奧尼斯忍不住插話的：「我怎麼記得，當信使將我們做出的『在塔蘭圖姆迎戰羅馬人』的決議告知在圖里平原的你的時候，你最初可是拒絕執行這個決議的！
現在之所以來了，不過是因為羅馬軍隊已經逼近了圖里平原，而在圖里平原南面的那些希臘城鎮也集合了一支不下萬人的軍隊，你面臨著兩面夾擊，才被迫來了這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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