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收穫與軍務官

  馬克西姆斯看也沒看西洛一眼，微笑著說道：「幹得好，斐薩魯斯！你現在留下一個百人隊在此看守軍械庫，其他人跟隨我前去支援卡爾米努斯。」

  「是！」

  這一次，馬克西姆斯回師救援，不再像之前那樣急行軍，而是讓士兵們以正常速度行進，藉此恢復一些體力。

  阿雷尤斯率領富人區的援軍之所以來得慢，那是因為富人區位於龐貝城區的東南角，距離赫蘭尼庫姆門最遠，在得知「有一股暴動奴隸通過港口突襲、侵入城區」的消息之後，龐貝的權貴們第一時間並不是立刻派人前去救援，而是先把奴隸們召集起來、嚴加看管，然後才讓家裡豢養的護衛趕到阿雷尤斯府邸前集合。

  雖然阿雷尤斯所率領的這一支500人的軍隊是東拼西湊而成，但他們有不錯的裝備，也有不錯的勇力（否則不足以震懾奴隸們），因此阿雷尤斯對擊敗眼前這一支人數明顯少於他的敵軍充滿信心。

  然而，卡爾米努斯所率領的這200名士兵裝備齊全，而且因為突襲港口成功，士氣正高，其中還有以奧盧斯為首的二十多名作戰經驗豐富的羅馬老兵。他們扼守住路口，讓龐貝援軍的優勢兵力無法發揮，從而擋住了阿雷尤斯的猛攻。

  戰鬥時間稍長，龐貝援軍的進攻力度就開始減弱。說到底，他們只是一些善於欺壓奴隸的護衛，並不是經過軍營磨練的士兵。

  卡爾米努斯本想發起反擊，被奧盧斯制止，他不想這麼快就嚇跑了敵人。

  阿雷尤斯在政治商業方面比較精明，但在軍事方面卻沒什麼經驗，只是因為其在龐貝城極具威望，才組織起了這支援軍，此刻心急城市安危的他見敵人被打得只能防禦、無法進攻，於是一個勁兒的催促士兵們猛攻。

  然而，就在此時，馬克西姆斯借著夜幕的掩護，再次聽取昆圖斯的建議，選擇繞道增援。

  當龐貝援軍的後方響起起義軍士兵的吶喊聲時，阿雷尤斯瞬間臉色煞白，龐貝城內僅剩的一支武裝力量頓時成了瓮中之鱉，護衛們哪裡還有鬥志，紛紛投降……

  阿雷尤斯理智的放棄抵抗，準備束手就擒，卻聽到一個聲音從後方傳來：「阿雷尤斯，咱們終於又見面了！」

  這有些熟悉的聲音讓阿雷尤斯心中一震，他睜大眼睛看著從黑暗中走來的老人，臉上的不安迅速的變成了憤怒，以至於忘記了自己的處境：「……昆圖斯，是你！一定是你在搗鬼，才讓龐貝城被這些奴隸攻占！別忘了伱是羅馬人，你這是對羅馬的背叛——」

  「不，是羅馬先背叛了我！」昆圖斯冷冷說道：「它無視我們幾十年奉上鮮血的忠誠，使喚你們這幫走狗來強奪我們的土地、踐踏我們的尊嚴！阿雷尤斯，我以前幾次向羅馬控告你殺死我兒子兒媳，但你都有辦法讓我無法勝訴，今晚你可以再試試！」說著，他抽出了黑黝黝的短劍。

  阿雷尤斯嚇得亡魂直冒，轉身欲跑，卻被昆圖斯一把抓住衣襟。

  「昆圖斯，饒命啊！這不怪我呀，這都是小蘇拉逼得我乾的，他看中了你們的土地，我也是沒辦法——」阿雷尤斯渾身哆嗦著跪倒在地，鼻涕眼淚全流了出來。

  「龐貝城的庇護者原來就是這副模樣，看來『什麼法律、公正』都是狗屁，只有武力才能讓你顯出原形……」昆圖斯冷笑著，手中的短劍猛的向前一捅，扎穿了阿雷尤斯的胸膛，告饒聲戛然而止。

  他抽出短劍，又用力的揮出，竟然一下子就斬斷了仇敵的脖頸。

  他高舉起其首級，展示給奧盧斯等其他路凱利亞人，他們都激動的吼叫起來。

  「馬克西姆斯首領，龐貝城的權貴都住在前方不遠，我們必須得盡全力將其全部抓住，才能夠徹底的掌控這座城鎮！」

  馬克西姆斯見昆圖斯手提阿雷尤斯滴血的頭顱，心中略有不適，他明白昆圖斯說這話是有私心的，因為這些路凱利亞人的仇人可不止阿雷尤斯一個，很多龐貝權貴都有份，但不管怎樣雙方的目的是一致的。

  想到這裡，馬克西姆斯環視四周，高聲說道：「兄弟們，再堅持一下，跟我去把那些壓榨咱們奴隸的龐貝富人們都抓起來！」

  「吼！！！」士兵們興奮的齊聲大吼。

  ………………………………………………………………………………

  「首領，經過我們對戰利品的粗略清點，咱們現在獲得皮盔皮甲450套，方盾498塊，短劍515柄，長矛722根，皮涼鞋988雙，亞麻束腰外衣1130件……」

  書記官沃勒努斯正說著，被軍事倉庫總管卡皮托打斷：「我們實際得到的武器裝備應該還更多，因為不少士兵在殺死或俘虜敵人之後，直接扒了對方身上的盔甲，穿在自己身上，拿了對方的武器自己使用，因此沒法做出準確的統計。」

  「沒有關係，反正肉都爛在自家鍋里。」馬克西姆斯想了想，說道：「沃勒努斯，你派人去通知一下三位首席百夫長，讓他們帶著手下還沒有武器裝備的士兵趕緊到市政廳來換裝。」

  沃勒努斯小聲提醒道：「首領，咱們繳獲的這些武器裝備要不要先告知斯巴達克斯他們？」

  馬克西姆斯瞪了他一眼：「斯巴達克斯、克羅斯他們之前打了大勝仗，繳獲了足夠多的羅馬軍團武器裝備，咱們這點爛玩意，人家根本瞧不上，就沒必要多說了。對了，沃勒努斯，龐貝城裡有多少奴隸願意加入我們？」

  「呃……首領，我進城之後一直與卡皮托忙於清點物資，還沒有時間去了解龐貝奴隸的情況。」沃勒努斯解釋道。

  馬克西姆斯這才想起來，由於倉庫主管高乃留斯以年老體衰為由，昨晚沒有跟隨軍隊前來龐貝，因此他就將清點物資的工作暫時交給了沃勒努斯。

  倉庫主管這個位置是不是該換個能夠積極做事的人了？……馬克西姆斯心裡想著，嘴上說道：「一會兒你就去著重處理此事，把願意加入我們輜重營的奴隸情況都搞清楚，儘快把那些年輕力壯、又沒有什麼特殊才能的男奴都挑出來，編入護衛隊——」

  說到這裡，馬克西姆斯突然問道：「弗朗提努斯在哪兒？」

  「可能是在神廟那邊看管著俘虜。」卡皮托回答道。

  「趕緊去把他叫來。」馬克西姆斯說完，又看向沃勒努斯：「除了武器裝備，其他物資呢？」

  沃勒努斯仔細看了看手中的記錄，說道：我們還獲得了上百斤莎草紙，能裝滿一個大倉庫的亞麻布，很多張牛皮、很多張羊毛織毯，很多大小不同的陶罐，很多罐葡萄酒，很多罐橄欖油，還有大量的糧食和燻肉……此外，我們還獲得了滿滿六大箱第納爾（銀幣），滿滿兩大箱奧雷（金幣）。因為時間太緊，我們還沒來得及詳細清點，不過這些物資也僅僅只是從龐貝的市政廳、國庫、神廟和那些被抓獲的富人的住宅中搜獲所得，我們還沒有去搜查城內的商鋪和港口的倉庫！」

  「這已經很不少啦！」原本已經睏乏的馬克西姆斯頓時精神起來，高興的都有點口不擇言：「這下我們可真是大發啦！」

  「大發？」沃勒努斯沒聽懂這個詞的意思。

  馬克西姆斯懶得作解釋，他想到了另一個問題：「我們獲得了這麼多物資，庇格瑞斯的運輸隊恐怕得運送好多趟，而且營地那邊也沒有足夠的地方儲存……」

  庇格瑞斯負責的運輸隊昨晚並沒有跟著部隊出發，畢竟在黑夜中駕駛馬車容易出事，而且也容易被人發現蹤跡，一但龐貝人有了防備，突襲行動就極有可能失敗，所以馬克西姆斯當初計劃在奪取龐貝城後的第二天再通知其趕過來。

  「首領，不如咱們就把龐貝城作為新的營地。」沃勒努斯建議道。

  「這個嘛……」馬克西姆斯用手指輕敲著身前的長木桌，沃勒努斯的提議讓他很是心動，但是輜重營的特殊性讓他不得不考慮更多：「這恐怕得跟斯巴達克斯、克羅斯他們進行商討，除非他們都願意遷到這裡來，否則輜重營是很難在距離主力部隊這麼遠的地方駐營……」

  馬克西姆斯正思考著，弗朗提努斯走了進來：「馬克西姆斯首領，你找我？」

  「是的。」馬克西姆斯打量著眼前的這位老人，三個月的起義軍生活洗去了他身上不少的滄桑，即使是昨晚一直忙碌到現在都沒有休息，他依然顯得精神矍鑠，最重要的是眼神中對自己有了敬意。

  「卡西烏斯弗朗提努斯。」馬克西姆斯神情鄭重的朗聲說道：「鑑於你為輜重營所作出的諸多貢獻，我決定——任命你為軍務官！以後輜重營的軍事事務由你負責處理，但你沒有調動和指揮軍隊的權力。」

  弗朗提努斯聽明白了，這是一個類似羅馬軍團里軍營長官的職務，對此他有些興奮，在這樣一個行事、秩序跟羅馬營地有些類似的輜重營里生活了三個月，並且天天監督訓練護衛隊士兵，他已經對輜重營產生了一些歸屬感，但除了監督訓練和提些建議，他無法為輜重營做更多的事，也使他不能完全融入到這個隊伍中，而現在馬克西姆斯給了他實權，解決了他心中的遺憾。

  「多謝首領！」弗朗提努斯感激的說道。

  「你可以從軍事顧問組中挑選五個人，作為你的助手。」馬克西姆斯正色的說道：「這其中必須要有能夠寫字算數的人，以後護衛隊士兵、隊官的經歷要做詳細記錄，每一次戰鬥之後士兵們的立功情況也要記錄下來……所有這些都要建立檔案，你明白嗎？」

  弗朗提努斯聽得有點懵：這個要求似乎比羅馬軍團里還要高啊！軍事顧問組裡倒是有兩個能識字的戰友，但恐怕很難達到馬克西姆斯的要求，算起來倒是卡皮托可以，但他早已成了軍事倉庫主管……

  馬克西姆斯見弗朗提努斯沒有回應，明白他的為難之處，由於弗朗提努斯自身不通文墨，其實並不是十分適合軍務官這個職位。

  不過馬克西姆斯觀察了他這麼久，發現這個人首先很重情意，否則當初蘇拉大軍臨城、很多馬略老兵都選擇了躲避，他明知會失敗，卻選擇了迎難而上。他和這幫軍隊奴隸的戰友關係非常好，即使是性子高傲的卡皮托也對他比較尊敬，據說他在羅馬的奴隸營中經常幫助這些戰友……重情之人往往都比較忠心。其次，他做事很是踏實，對護衛隊的軍事訓練已經持續了三個月，一些軍事顧問組成員已經成為訓練場邊的雕像，可他還天天衝著訓練不好的士兵大喊大叫，足可見其認真執著，而負責軍務就是需要能夠做實事的人……正是因為這些，馬克西姆斯才將自己好不容易掌握的軍權分出部分，給予弗朗提努斯。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當護衛隊只有一兩百人的時候，他可以很輕鬆的管理，可當士兵人數超過了500人之後，軍隊事務就變得多起來，尤其是攻下了龐貝城之後，要處理的軍中事務就變得更加繁雜。作為輜重營的首領，他不可能投入全部的精力去處理軍中事務，所以必須得有人幫襯，那麼就必須得分權。

  甚至馬克西姆斯還考慮到了行政事務。

  當初任命沃勒努斯為書記官，原本只是讓他記錄整個輜重營的情況，便於馬克西姆斯隨時查詢，但到了後來就變成了其他各個部門負責人將情況匯總到沃勒努斯這裡，再由沃勒努斯向馬克西姆斯匯報。而且有時馬克西姆斯為了節省時間，直接讓沃勒努斯帶著他的意見去解決下屬部門的一些問題，甚至還讓他負責輜重營里成年人的教育事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