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劉國璋做好了準備
五月十四日，趙佶一行出汴京後的第三天，劉國璋告別妻子趙福金，兒子和女兒，侍妾盈袖、薛金釵，帶著宇文玄中、張猛等人，出梁門，直奔河東太原城。
五月二十二日，趙佶一行剛坐船到濮陽，劉國璋一行人已經進了太原城。
此時的太原城，在王稟的監造下，已經完工。
周長三十里，高四丈，開六門，每門設瓮城，引護城河，外圍還有三個羊馬城，扼守殺熊嶺等地形天險。
此前的晉陽城，修葺加固，改為太原縣城，一東一西，鎖住汾河。一北一南，扼守蒙山和殺熊嶺之間的山口。
城雄牆高，虎視雁北，扼壓河東，有了當年漢唐天下雄城的氣勢。
城裡分三十六坊，遷來百姓十餘萬，還有各地聞訊雲集的商賈走販，從各地運來各種物資，囤積在東市南街的倉庫里，等待轉運發賣。
站在城樓上，眺望山河表里。
「井邑龍斯躍，城池鳳翔余！」
進到城中府衙，劉國璋立即把陝西河東宣撫使司太原行營搭建起來，參謀、糧台、軍法、軍情各機構一一組成。
宇文玄中負責參謀、軍情，慕容野王負責糧台，長孫謨負責軍法和機要文字。
同時把設在大同的真武制置院和行軍府召集回來。
「傳令給劉法、种師中、楊惟忠。整軍出西寧州、蘭州和應理州，攻下涼州，滅了西夏殘部。
李乾順一家，我要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整整齊齊的！」
「是！」長孫謨立即記下。
眾人沒有想到，陝西河東宣撫使司第一道軍令居然是滅西夏。
「國公，貿然出兵滅夏，會不會太倉促了些？」王稟一直在太原，不清楚西邊的情況，擔憂地問道。
「這幾年，我讓劉法等將，攻略河湟、阿柴、脫思麻等吐蕃舊部。劉錡先鋒部，去年翻過怒江雪山，已經在藏布江抄掠了一番。
一直沒動西夏，不是打不過他們。他們的主力早就在夏州、鹽州、靜州等地被殲滅，跟著李乾順西逃的，都是殘兵敗將，士氣低落，兵甲不齊。」
劉國璋背著手，站在窗前，傲然說道。
「本公的案前，壓了上百封涼、甘、肅、瓜等州世家的獻媚投誠信。隴右地狹人少，迴旋餘地窘迫，以前是党項人占據靈武，頂在前面，才有他們苟且之日。
何況真武部這兩年，派偏師抄掠黑水軍司等地，把他們主要的騎兵軍隊打垮了。而今大軍壓上，三面合圍，這些隴右世家，早就人心惶惶。」
聽到這些，王稟父子等將目瞪口呆，宇文玄中等知道內情的人卻神情如常。
要不是還需要西夏這片大旗吊在西邊，好讓燕國公能夠繼續執掌西軍，李乾順早就涼涼。
「國公，馬上就要收復燕雲十六州，還對隴右用兵，心有旁騖，恐怕不妥吧？」
有幕僚出聲道。
「收復燕雲十六州，用不到那麼多兵馬。我已經調种師道、劉仲武等部，入駐同州、韓城、河中，隨時待命。
收復燕雲十六州，會是一場天翻地覆的大戰事。會發生什麼，本公現在也預料不到。只知道一點，事關本公，以及諸位的身家性命，事業前途！」
劉國璋擲地有聲的話，讓眾人面面相覷。
有心人心裡有數，暗自激動興奮。無心人只覺得緊張，忐忑不安。
「如此大變局之時，本公不希望有蒼蠅在耳邊嗡嗡。李氏最擅長趁隙成事。趁著大事未發，快刀斬亂麻，滅了西夏李氏，降服隴右，免除後顧之憂。西軍主力也能抽調出來，全力以赴！」
劉國璋是一言九鼎，他決定了的事，幾乎沒有人反對。
接下來就是布置。
「王總管，」劉國璋點名。
「屬下在！」
「你馬上前往澤州晉城。」
王稟一愣，澤州晉城，那是河東離汴京最近的要城。
一旦有變故，馬上可以直下懷州、孟州，在河陽、汴口等地渡河，過了河就是洛陽、鄭州，沿著汴河再向東南就是汴京。
看著劉國璋嚴厲的眼神，王稟馬上應道：「屬下遵命！」
「楊效節！」
「屬下在。」
「你守代州雁門關。」
「是！」
「皇甫轅！」
「屬下在！」
「你守平定軍井徑關。」
「是！」
「慕容野王！」
「屬下在！」
「你守太原城，負責出雲州的河東軍糧草轉運！」
「是！」
聽到這裡，眾幕僚都清楚了，雁門關、井徑關，河東一北一東最重要的關隘，加上太原城，燕國公交給他最信任的心腹。
這樣的布局，反倒像是領軍出塞後，怕有人堵住關隘，不讓他回河東。
任務分派下去後，白虎節堂只剩下劉國璋、宇文玄中、長孫謨和王稟、王荀父子。
「王總管，官家御駕親征，揮師北伐，收回燕幽，你覺得有幾成勝算？」
王稟苦笑道：「三成都算多了。屬下恨自己不在汴京，要不然一定要拼死進諫，阻止此事。」
「是啊，你不在汴京，你在太原啊，王總管！」
劉國璋的話，有點圖窮匕見，讓王稟心頭一驚。
這是要我父子攤牌嗎？
他額頭上冒著細毛汗。
雖然他在劉國璋麾下數年，對其軍事才能和手段敬佩不已。但是忠君思想一直刻在他腦子裡，遲遲難以下最後的決定。
王稟一抬頭，看到兒子王荀在緊張地看著自己，眼睛裡全是期盼的眼神！
唉，我矯情什麼啊！
自家大郎與燕國公相識於微末之時，患難之交。自己後來又得他庇護，避免了童黨牽連，還得到了重用。
王家在旁人眼裡，早就是劉二郎的心腹親信，走狗爪牙。就算是想忠君，人家也不信啊。
王稟想到這裡，黯然嘆息道：「國公，王家願赴湯蹈火。」
「好。本公派你去澤州晉城，主要是接應，不是奔襲。你明白嗎？」
王稟馬上就輕鬆了，這事我能辦。
「謝國公體恤。」
送走王稟、王荀父子，宇文玄中若有所思地說道：「過不了多久，會有一場地動山搖的大變故，國公是想借著這次機會，看清楚人心？」
「是啊。人心，這世上最難看清楚。一場驚濤駭浪，人心會全部浮現出來。」
宇文玄中看著窗外，悠然念道：「『溪雲初起日沉閣，山雨欲來風滿樓』。豐亨豫大，這個光彩奪目的肥皂泡，該戳破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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