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王佛陀普渡眾生
蘇州吳江縣，西瀕太湖，東臨陳湖、白蜆湖、澱山湖，處在松江與運河交匯處。
只見城內城外，營寨連綿十餘里，旌旗漫天。
方臘麾下大將，檢校太尉、北面招討使方七佛，站在城樓上，眺望著北邊，身後站著幾位將領。
「打聽清楚了嗎？北面奔襲了蘇州城的是誰？」方七佛問道。
「回太尉的話，北面官軍主將是王彥，先鋒是奔襲蘇州城的岳飛。
王彥是河北名將，岳飛說是劉二郎一手帶出來的驍將，打過河西，出過漠北，年不過十八，卻能獨領一軍。」一位將領連忙答道。
「十八？」
「太尉，有人說，岳飛才十七歲。」
「十七歲就自領一軍？他是劉二郎的子侄兄弟？」
「好像不是。」
「直娘賊的，十七歲老子還在當潑皮，給賭坊當打手。這個岳飛，已經自領一軍，看來很得劉二郎的器重。
你們認清楚他了，一定把他拿下，好去換回邵大郎來。聖母娘娘來了好幾封信，要我們救回她的侄兒。」
幾位將領面面相覷，這個任務難度太高了啊。
方七佛臉色一變，呵斥道：「你們怎麼不做聲，聖母娘娘怪罪下來，我替你們去頂？一群混帳子，天天只知道去搶錢睡女人，告訴你們，對面的劉二郎，心狠手辣，不打起精神來，你我都得死在這裡。」
有親兵來稟告：「太尉，王將軍來了。」
「佛陀回來了，好，好，快請他來。」方七佛歡呼道。
很快，王佛陀在一位親兵引領下，來到城樓上。
「我的佛陀哥哥，你來了我就安心了，咱們聖教上下，只有你真刀真槍幹過，屍山血海里爬過。你說，對面的官軍，怎麼這麼厲害，是不是劉二郎把西軍主力調過來了？」
「不是西軍主力。」王佛陀搖了搖頭答道，「是從兩淮、江南東路招來的廂軍、鄉兵和弓手。」
「不可能！」話剛落音，身後的幾位將領異口同聲地說道。
其中一位年長的將領說道：「佛陀將軍，我們跟著聖公、太尉，打過杭州，打過越州，前面的蘇州和身後的秀州，都是兄弟伙一刀一槍打下來的。
官軍什麼德性，我們非常清楚，跟對面那些殺千刀的根本不是一路貨，一個地下，一個天上，一個是一群豬，一個是一群狼。」
王佛陀淡淡地說道：「真要是劉二郎帶著西軍主力過來了，我們早就被趕去跳海了，不會在這裡呱噪。」
方七佛揮揮手，阻止手下將領們的反駁，虛心問道：「佛陀老哥，對面的到底是什麼底細？」
「劉二郎沒有調西軍主力過來，但是他調了六千精銳過來，一千充任軍官，五千充任士官。三四萬青壯剛奉命從駐地開拔，軍官和士官就到位。
一路走一路操練。到了丹陽，又練了近兩月。
你們只知道劉二郎打仗出神入化，卻不知道他還有一項大本事，練兵。西軍以前在童貫手裡，也就那麼回事，打河西也是磕磕碰碰，勝負參半，名不副實。
劉二郎接手後，苦練了大半年，猛地就脫胎換骨，打起河西家簡直跟大人打小孩一般。
直娘賊的，我見了那些舊同袍，都不敢相認。以前頂多是幾隻愛搶骨頭的野狗，現在成了狼，能把你生吞活剝的惡狼。」
眾人面面相覷，方七佛忍不住狂吞口水。
「佛陀哥哥，你說得真邪乎。」
「邪乎？蘇州城怎麼陷落的，你們不知道嗎？白天看著風平浪靜的，晚上不知不覺有兵馬伏在城門外。
早上一開門，伏兵一擁而入，守軍束手不及。官軍衝進城中，沿著房屋，逐步推行，弓弩掩護，刀牌前行，打得極有章法。
守軍卻如一群無頭蒼蠅，被官軍逐一突破，最終戰敗棄城。可是這樣？」
眾人齊刷刷地看向一位將領。
他瞪圓眼睛，詫異地問道：「佛陀將軍，你當時在蘇州城嗎？」
「屁話！佛陀老哥當時在潤州，替我們打探朝廷和官軍的消息。」方七佛答道。
「乖乖，佛陀將軍所說的跟我親身經歷的一樣。幸好我駐守南城門，看到不對，騎著馬帶著人馬就往南跑。隔壁的謝老七晚了一步，結果人頭掛在蘇州城門上。」
方七佛連聲讚嘆道：「佛陀哥哥，你可真是神機妙算。」
「打仗就那麼幾招，劉二郎練出來的西軍，把這幾招玩得精妙，連党項人都擋不住。直娘賊的，要是當年西軍能早些學會這些，當年教主派去的十幾個兄弟，不會只剩下老子一人了。」
方七佛唏噓感嘆了幾句，連忙問道：「佛陀哥哥，接下來怎麼辦？」
「要援兵！」
「要援兵？」
「是！就憑城裡的這些蝦兵蟹將，擋不住，只能要援軍，大量的援軍。吳江一失，太湖天險就沒了，官軍直接衝到杭州城下。
教主剛進城才多久？要是被官軍逼了出去，會殺人的。」
「對！對！對！」眾將領紛紛點頭，又齊刷刷看向方七佛。
「大家莫慌！我剛接到急報，方宰相從湖州、睦州、越州和杭州調集了十萬聖兵，現在秀州，兩三日後會趕到。」
「方肥來了，那我就放心了。」
王佛陀的地位超然，資歷不要說方七佛，就連方肥在他面前都要叫聲晚輩，直呼其名，大家都覺得很正常。
「謝謝佛陀哥哥帶來的消息。我聽了後，心裡也踏實了，不再像此前，沒著沒落的，不是個事。」
「沒事，你們這裡安穩了，我就得走了。」
「哥哥去哪裡？」
「明州。」
方七佛眼睛刷刷地閃著光，「哥哥，聽說那裡滿地是海商，金山銀海。」
「所以教主想取了那裡，我得去摸摸路。」
「辛苦哥哥了。明州，唉，不知便宜了誰家。」
「不是邵家，就是方老三。」
方七佛一下子心裡不平衡了，「直娘賊的，大吳是我們方家的天下，輪到他邵家什麼事！還有方老三，方家十一支，怎麼好事全落到他們三房口袋裡去了！」
王佛陀推了他一把，「少在這裡放屁，小心有耳朵。」
方七佛猛地一驚，連忙拱手輕聲道：「謝謝哥哥提醒，被這些混帳子氣糊塗了。還是哥哥你跟著大哥兒，逍遙自在。」
「呵呵，要不我倆換換。」
「不！嘿嘿，不是兄弟我捨不得屁股底下的位置，主要是哥哥的差事，旁人做不了。」
「口是心非的狗東西！」王佛陀笑罵了一句，隨意拱了拱手，「走了。」
「佛陀哥哥/佛陀將軍慢走！」
走了幾步的王佛陀，突然回過身對著眾人，合掌念道：「眾生普渡！」
這是牟尼教里的一句祝福，聽得方七佛等人心裡暖暖的。
這位王佛陀，人蠻好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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