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家中紅旗不倒
劉國璋回到宣化坊劉府，裡面冷冷清清的。
昨天黃昏時分進城入府，準備今早面見趙佶，又與汴京里的各方同僚互通信息，一頓忙亂，顧不上家裡的事。
現在略有閒暇，劉國璋把老丁叫到跟前。
「老丁，五娘子呢？」
「郎君，五娘子回厚德宮去了。」
「哦，什麼時候？」
「前天。把盈袖、細娘都帶了過去，還把薛六娘子也帶去厚德宮。」
五娘子的醋勁，已經聞到了。
幸好，自己沒有把鐵驪真珠，合剌答蘭和德弘嘉雲送回來。
札只剌部是真武部的鐵桿，鐵驪小王子是真武煥的死黨。
弘吉部離真武部非常近，它以盛產美女出名。真武部盛產智勇雙全的好漢，雙方聯姻頗多，暗中早就勾結在一起。
梅里急和萌古等部組成反真武聯軍，弘吉剌部也混了進去，在關鍵時刻反戈一擊，成為真武部獲勝的大功臣。
於是三部成為真武部崛起最大的功臣，分到了不少牧場、子民和牛羊，親近的頭人和勇士紛紛成為千戶新貴。
草原上的漢子非常耿直，既然三部要成為阿克達賚汗最忠實的羽翼，那就聯姻。
鐵驪真珠是鐵驪不奴的妹妹，合剌答蘭是札只剌部首領之女，德弘嘉雲是弘吉剌部最親近真武部的首領之女，都是草原上的三朵最美的鮮花。
送給真武煥，不收還不行！
在切換成劉國璋之前，真武煥曾經想叫人把三位美女送回汴京。都是枕邊人，很多事情是瞞不住的，不如不瞞，免得心生猜忌。
但是轉念一想，接到的密信里有說，平息之戰後送回去一個薛金釵，已經讓趙五娘非常不開心了，再送三個回去，還不得炸鍋！
攘外必先安內，還是以內宅穩定為首要。
於是劉國璋把三位可敦安置在陰山腳下，金河畔的大青城（呼爾浩特）里，選了一群從西夏興慶府俘獲的內侍服侍。
番直司也駐紮那裡。
「府上平日裡誰來的多？」劉國璋又問道。
「薛燕釵，李師師，李清照，還有太子妃朱氏帶著她妹妹，朱二娘子，來過七八回。」
「薛燕釵？薛金釵的四姐？」
「是的。薛公回西北，她沒有跟著回去，在永誠坊買了一座宅子住下。不到兩月，與李師師關係匪淺。交友廣泛，與汴京官宦誥命多有來往。」
薛燕釵的情況，有密探稟告過。
初步判斷，她身負使命—西夏降臣集團派在汴京城的坐探，幫著他們時刻關注著朝中動向。
能理解。
只要不越線，自己睜隻眼閉隻眼。
「李清照？我記得是前相趙公的兒媳。」
「是的郎君。趙夫人初來府上，是求五娘子發話，讓忠信書局幫忙刊印她夫君編撰的《金石錄》。五娘子與其往來幾次，好像很敬佩她的文采，就時常邀請她來府上做客。」
「那太子妃朱氏呢？」
「她最初為何來，小的不知道。只知道她帶著朱二娘子來府上兩回，遇到了趙夫人，也是驚其文采，也就來得比較多了。
有時候，太子妃沒來，朱二娘子就獨自來。」
劉國璋點點頭。
老丁繼續稟告。
「前些日子，薛燕釵攛掇李師師，李師師又來遊說，薛金釵和朱二娘子在旁邊敲邊鼓，終於說服五娘子成立一個文社，叫什麼明月社，還專門拉著那位趙夫人，遍招京中官宦院閨中的女才子。
定期談詩論詞，賞花吟月。」
「也好，總得找點事做。趙夫人的文采，我也有耳聞，跟著一起也能陶冶情操，打發時間。
老丁！」
「我先去洗漱一番，換身衣服，去厚德宮。」
老丁眼睛眨了眨，「郎君，小的知道了。」
「克臬，你按照單子收拾這些珍寶，待會一起送去厚德宮。」
「是。」
過了一個時辰後，厚德宮左便門，宮裡的管事女冠帶著十幾人站在門口，歡迎劉國璋。
「坤道月池恭迎奉化郡公。」
「月池真人，我們又見面了。」劉國璋笑著答道，指了指後面四輛車，「我來祭拜『承天效法厚德光大后土皇地祇』，後面那些是香火功德。」
月池笑得如同一朵盛開的花兒，彎腰連聲道：「郡公敬神心誠，后土皇地祇必定會賜福保佑的。」
「宮主在嗎？」
月池笑得更盛，「宮主在後院，郡公祭拜進香後，坤道自當帶路。」
跪拜上香，祭拜完「承天效法厚德光大后土皇地祇」，劉國璋在月池的帶領下，轉到後院，不想後院大門被幾位健婦守著，不讓劉國璋進去。
「可有稟告宮主？」月池問道。
「我等正是奉宮主之命，在此把守。」
你們兩口子在這裡鬧彆扭，貧道就不摻和了。
「郡公，功課時間到了，坤道還要去給后土皇地祇念經，告辭。」池月說完，轉身果斷離開。
「你們不讓我進，總得有個說法吧。」劉國璋也不著急，笑著問道。
「這裡是女冠聚集之地，郡公是男子，出入不便。」
「確實不便，但今天我來，是有要事。」
「什麼要事？」
「天大的要事，你自去跟宮主稟告就是。」
過了一會，健婦開了門，把劉國璋引到院子一處閣樓下。
「宮主要親自問你，到底什麼要事。要是不甚要緊，還得請郡公出去。」
「哈哈，無妨，宮主可在。」
「哼！」趙五娘在門後哼了一聲，「你這次去漠北，怎麼一無所獲啊。」
「大有所獲啊，光是戰利品就送了一兩百車來。」
「我不是說這個，我說得是其他。」
「什麼其他收穫？哦，軍功立下不少，官家很是歡喜，要封我做國公。」
劉國璋故意裝糊塗。
「哼，」趙五娘在門後跺腳，「我是說你去了漠北，怎麼沒有送些鶯鶯燕燕回來？你那位生死之交，對你也就這樣啊。」
幸好有先見之明，沒有把鐵驪真珠她們送回來。
劉國璋淡淡一笑：「男子漢大丈夫，志在四方，豈能拘泥於兒女情長。」
趙五娘在門後沉默了一會，又問道：「你說有天大的要事，什麼事？」
「剛才在寶篆宮，我跟官家說了，以寧夏、鹽、豐、勝、朔、應六州為聘禮，求他把五娘嫁給我。
官家欣然同意，傳旨叫欽天監選黃道吉日，叫禮部準備禮儀。」
「你你你真說了？」趙五娘又驚又喜。
「真說了，當著好幾位大臣的面說的。御筆旨意，想必已經到了中書省。」
趙五娘又默然了一會，開口道：「你願放下一切，甘為駙馬都尉？」
劉國璋知道她話里的意思，答道：「祖宗之法，只不過是人編的。龍圖、天章、寶文、顯謨、徽猷五閣里滿滿當當的大誥詔令，不及官家的一紙御筆。」
門後的趙五娘也聽懂他話里的意思，許久後才說道：「既然如此，我更不能放你進來。」
「為何？」
「按照禮法，夫妻大婚之前，不能見面。」
哈哈！
劉國璋大笑三聲，飄然離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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