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我們又中計了！
離著饅頭上還有三十里遠的時候，山嶺上慢慢出現一道黑線，數千騎兵出現在山樑上。
他們身穿黑甲，紛紛打著黑色的旗幟，上面有兩個篆體空白字，「真武」！
這是最正宗不過的真武部騎兵。
這些旗幟中間，還有豎旗，上面寫著「鎮惡」、「持銳」等字樣。不用說，這是真武鎮惡、真武持銳率領的真武部精銳。
他們的出現，讓完顏阿骨打和吳乞買嚇了一跳。
尤其是阿骨打，拉著韁繩，勒住坐騎，盤桓不前，盯著遠處的真武部騎兵，眼珠子轉個不停。
難道中了真武煥這小子的埋伏？
兄弟同心，身邊的吳乞買馬上看透了阿骨打的心思，上前輕聲道：「二兄，我們有六萬之眾，又在這種開闊廣袤的地形，怎麼埋伏我們？
真要埋伏我們，就不會在前面出現，而是在我們周圍出現了。我們的探子向四個方向撒出去五六十里，除了前面饅頭山沒有回報，其餘的回報，都無異常。」
阿骨打長舒了一口氣。
沒有跟真武煥打過交道，是體會不到這小子的厲害。
「四弟，看旗號前面是真武鎮惡，老熟人了。你上前去問問，他是迎接我們，還是阻攔我們？」
「好！」
吳乞買應道，拍馬向前，上百親兵緊跟其後。
來到山腳下，吳乞買大聲問道：「真武鎮惡，你在這裡幹什麼？是接我們去做客呢？還是攔住不歡迎我們？」
劉鎮惡聽得真真的，淡淡一笑，心裡嘀咕了一句：「老子是奉命來拖住你們的。」
揮揮手，懶得回答，直接叫人亂箭把吳乞買射跑，對著他大喊道：「完顏老四，老子看到你就噁心，想吐，離老子遠點！」
吳乞買剛喊了兩句，兜頭就是一陣箭雨，逼得他連連後退。再加上這句喊話，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高。
好漢不吃眼前虧！吳乞買轉身就跑。
直娘賊的狗賊！這幫雜種漢蠻子，沒有一個好東西！
吳乞買心裡狠狠地咒罵著，悻悻地策馬跑了回來。
「二兄，一段時間不見，真武鎮惡變成潑皮無賴了。」
阿骨打問清楚情況，眉頭皺到一塊去了。
他眉骨高，這般一擰，仿佛一把剪刀一張一合。
「真武鎮惡非常狡詐，不在他二兄真武煥之下。現在他率部所在的位置，居高臨下，我們仰攻，鐵定吃虧。就算費盡力氣攻上去，他撒腿一跑，我們還是白瞎。
但是他帶著人，站在那裡，到底想幹什麼？」
吳乞買也不明白，「二兄，真武鎮惡占據的這道山樑，在我們的側翼，擋不住我們的去路，頂多是襲擾一番而已。」
阿骨打沉吟一會問道：「穿越金山的河谷，可有埋伏？」
「二兄，我早就派人去偵查過，沒有異常。」
完顏兄弟都是作戰經驗非常豐富的人，這種錯誤肯定是不會犯下。
「河谷無人把守，卻在路邊的山樑上襲擾我們，什麼意思？」阿骨打拉著韁繩，任由坐騎在原地打了四五個轉。
「吳乞買，這樣空無一人的河谷，你敢進去嗎？」阿骨打突然問道。
吳乞買想了想，想起真武煥幾兄弟，個個狡猾似鬼，頓時覺得探馬偵查清楚，空無一人的河谷沒有那麼簡單。
「二兄，這一邊我們來得少，不熟。真武部卻來得多，非常熟悉這一帶的地形。會不會在我們不知道的某處，他們伏下重兵。等到我們的主力進到河谷，然後伏兵四出，兩頭一堵。」
阿骨打猛地一勒韁繩，把坐騎拉定，盯著遠處寂靜空曠的河谷，足足看了幾十息。
「極有可能！
真武幾兄弟，沒有一個是良善之輩。他們東出遼東，南下上京，終年往來，這金山一帶，比我們熟多了。」
「二兄，那我們怎麼辦？」
「就地紮營，加緊戒備。多派探馬，全部撒開，把前面金山，方圓一百五十里的情況都摸清楚。」
「是！」
站在饅頭山山樑上，看著金軍開始安營紮寨，劉鎮惡樂了。
你們完顏兩兄弟，膽大好賭、卻又生性多疑的脾性，二郎哥哥琢磨得死死的。略加疑敵之計，你們就驚惶不安，死活不敢走進那條河谷。
真心話，那條河谷自己真沒有埋伏人。
為了拖住你們，我帶著五千精騎快馬加鞭，好容易才趕到這裡，哪有兵力去河谷設伏。
「來人，傳令下去！我們也安營紮寨。加強警戒，謹防敵軍偷襲。敵不動，我們也不動！」
「是！」
金軍在河谷東南方向的饅頭山，搜尋了兩天，除了打到三隻熊瞎子，十五隻狍子，二十一隻鹿，四隻豹子，兩隻老虎之外，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第二天，金軍擴大搜索範圍，河谷西南方向的兔兒山搜尋。起初一天沒有任何異常，第四天，發現異常。
接到急報的阿骨打和吳乞買連忙帶著護衛，騎馬來到一處山丘上，觀看著兔兒山的情況。
只見一道紅線出現在山樑上，數千身穿紅甲的騎兵策馬站立在上面。他們打著白底旗幟，上面沒字，卻是奇怪的符號，上下兩條實橫線，中間是條虛橫線。
這是離卦旗，不懂八卦的阿骨打和吳乞買看不懂。
但是他們看到了有豎旗上寫著「真武赤臣」四個字，知道真武部另一位英傑，真武煥的同族兄弟真武赤臣帶著兵馬趕到。
只是這支騎兵，看上去不像是真武部的兵馬。
「河谷情況如何？」阿骨打陰沉著臉問道。
「探馬來回穿越河谷十來次，沒有任何異常。河谷兩邊險要之地，我們也派人占據了。」一位部將答道。
阿骨打和吳乞買對視一眼，心裡不約而同地罵了一句。
該死！我們又中計了！
肯定是真武煥率領主力在栲栲湖和捕魚兒海之間，與烏古三部聯軍激戰，他知道己方率領大軍，意圖穿越金山，支援烏古三部聯軍。
想必那邊戰事十分激烈，己方一旦出現，真武部就會大敗。但是真武煥已經無兵可派，根本擋不住自己，只好派出兩支偏師，在這裡裝神弄鬼，意圖拖著自己。
該死！白白浪費了四天時間。
阿骨打咬牙切齒地傳令。
「傳令下去，全軍分成四隊，左右兩隊，各五千騎，看住饅頭山和兔兒山這些混帳。前隊一萬人，馬上穿過河谷，在金山西側安營紮寨，接應主力。
中隊四萬人，現在做好準備，明天一早開拔，穿過河谷。後隊一萬，做好掩護。」
「是！」
過去近一個時辰，時近黃昏，天色發暗，阿骨打正要叫人去詢問前隊是不是穿過河谷了，只見數騎飛馳而來。
「報！」
「怎麼了？」
「河谷西出口，突然來了三四百輛高輪車，載著亂石木頭，全部塞在山口，堵住前隊的去路。」
「混帳！」阿骨打更加肯定這是真武部的拖延之計。
吳乞買替他問道：「清理障礙需要多久？」
「至少需要一夜。」
「怎麼要這麼久？」
「回諳班勃極烈大人的話，河谷出口地勢不寬，又被車子雜物堵住，一次只能上去兩三百人，所以清理起來很慢。」
吳乞買轉過頭來，對阿骨打說道：「都勃極烈，既然如此，前隊一萬人全堵在河谷里也於事無濟，反而有危險。不如留下兩千人，輪流清理出口的障礙物。
其餘八千騎，撤回來，跟主力在一起，免得真武部趁機偷襲他們。」
「四弟提醒得對。真武鎮惡這下子，最油滑不過，神出鬼沒，是得防一手。」
入夜，金軍的營寨靜寂無聲。今日上弦月，細得如同一道線，天地間黑得發亮。
影影綽綽間，金軍六萬兵馬的營寨，順著地勢，自北向南，蜿蜒了近二十里。在它的最南邊，是渾河。
此時的渾河，剛從金山發源沒多久，不深也不寬，放在水量充沛的江南，也就是條小溪。在它的南岸，猛然間，深夜的黑色似乎更深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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