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草原上的戰爭
探子和嚮導帶著王彥、方天寶、王佛陀一行人，悄悄跑上一處山崗。
這裡地勢不高，東一簇、西一叢的長著不高的樹木。在漠北草原上，樹木是稀罕物。打造高輪車、氈包、木桶等工具都需要它。
十分珍貴，不要說用來當柴火燒，就是打造的那些工具，也是世代相傳，以為傳家寶。草原上的樹木很難長得高，長到一定高度的樹木，都會被視為長生天降下的神物。
這山上的樹木周圍，堆著不少石頭堆，是當地牧民祈福的特有物品。
站在山崗上，可以看到前面的平地，一望無際。碧綠的草地如同無邊無際的大海，黑漆漆、灰撲撲的兩支對峙的騎兵，則是海面上翻滾不休的浪花。
東南方向的騎兵，大約兩萬左右，最前面打著一面碩大的赤虎旗，後面林林總總打著乾、坤、兌、震四卦旗。
鎧甲鮮明，旌旗如林，裝備和精氣神跟對面的騎兵完全不是一個檔次。
西北方向的騎兵，大約三萬多。大部分穿戴著韃靼人特有的服帽，刀槍弓箭，各式各樣，看上去都像是傳了幾輩子的老物件。
沒有多少旌旗，只有寥寥十幾面旗子，其餘的就是牛尾、羊尾、牛皮、羊皮製成的亂七八糟、大小不一的旗幟。
兩軍相隔不到四里。
此時是正午，太陽被一團烏雲遮住，卻又無法全部遮住，金色的光芒從烏雲周圍射出，如同無數的簾珠子垂下。
方天寶有些緊張，他走南闖北，見多識廣，但是數萬兵馬殊死一戰的場面，卻沒有見過。
他抓緊韁繩，眼睛瞪得圓圓的，看著遠處的兩軍，心裡忍不住尋思起來，要是換做我，該怎麼打？
左右分擊，中間開花？
多路並進，合圍堵截？
方天寶搜腸刮肚，把腦海里讀過的兵法書，聽過的打仗用兵事跡，甚至包括勾欄茶館裡聽到的說話章回，也翻出來些典故。
可是想來想去，越想越糊塗，於是就搖了搖頭，把所有的想法全部甩出腦海里，沉下心，觀看著兩軍對戰。
等了一刻鐘，赤虎騎軍有十幾位號手拿出牛角號，吹響了號角。
有節奏的號聲吹響，騎軍中分出一支先鋒騎兵，大約三千人，聚成一道洪流，向對面的聯軍騎兵衝去。
跑到敵陣不到五百步，先鋒騎兵調頭一轉，改為平行。三千騎兵張弓搭箭，對著側面離著不到一百步的聯軍騎兵奔射。
箭矢亂飛，把聯軍騎兵那一塊射得人仰馬翻，一片混亂。
先鋒騎兵不戀戰，奔射一番就揚馬疾走。
聯軍騎兵軍陣中，有人受不了這番挑釁，分出一支騎兵，大約四五千騎，耀武揚武地咬著先鋒騎兵追了上去。
兩支騎兵相隔不到一百步，一個拼命地跑，一個死命地追，首尾咬住。只見草原上馬蹄翻飛，塵土飛揚，化成一道道灰色的煙柱，在空中飄蕩著。
站在山崗上，看到這兩支隊伍從兩軍之間的戰場上跑出來，轉過一道山坡，繞了一個很大的圈子，一前一後來到一處山坳。
仿佛從地底下鑽出來似的，一支打著震卦旗的騎兵，大約五六千騎。迅速從右側的山樑上跑了下來。在前面一直逃跑的先鋒騎兵，突然調頭，轉向敵軍的左側。
不一會，右側的震旗騎兵向前斜沖，輕輕切下聯軍騎兵的頭部，然後轉到左側；左側的先鋒騎兵，反向而行，隊鋒一轉，輕輕切斜聯軍騎兵的尾部，然後轉到右側。
站在山崗上，方天寶看得仔細，震旗騎兵和先鋒騎兵，一前一後，恍如太極陰陽魚，居然轉成一個巨大的圈子，把聯軍騎兵圍了起來。
他們一邊策馬奔跑，一邊張弓搭箭。
塵土飛揚，被圍在中間的聯軍騎兵，仿佛一群無頭蒼蠅，被兩支騎兵圍著亂射，人叫馬嘶，不停地有人落馬。
圍著打轉的兩支騎兵，時不時有小隊騎兵衝出來，揮舉著馬刀騎槍，把散在外面落單的聯軍小股騎兵，三下五除二就消滅掉。
東一刀，西一刀，仿佛鋒利的刀片，不停地切削著麵團，把這團原本很大的麵團越削越瘦。外圍打著轉的兩支騎兵就像套在脖子上的繩索，越拉越緊。
到了某個臨界點，隨著號聲吹響，兩支騎兵分出主力，分成數支，如同七八把尖刀，把餘下不多的聯軍騎兵，絞得鮮血淋漓。
還有兩千騎兵，放慢腳步，游弋在外面警戒。任何僥倖跑出來的聯軍騎兵，都會被他們連射帶砍，不是殲滅就是打回去。
不到半個時辰，跟出來的四五千聯軍騎兵，被殲滅一空。赤虎騎軍牽走無恙的戰馬，帶著投降的俘虜，留下滿地的屍體，迅速消失。
方天寶看得目瞪口呆，許久才回過神來，問探子和嚮導。
「漠北騎兵，一向都是如此驍勇精銳嗎？」
嚮導官意味深長地答道：「此前漠北騎兵長在驍勇堅毅，跟聯軍騎兵無異。跟隨節帥之後，令行禁止、如臂使指。
以前，他們是由一隻只惡狼組成，現在，他們是由一群群惡狼組成。」
在一旁的王彥點頭贊同道：「沒錯，一萬個協作配合的騎兵，打一萬個各自為戰的騎兵，手到擒來。聯軍騎兵，看上人數占優，但他們來自十幾個部落，各有各的頭人首領，被臨時捏在一起。
想要讓他們聽從指揮，進退有度，就是痴心妄想，這是他們致命的弱點。節帥抓住了這一點，剛才試了一下，聯軍無組織無紀律，比我們想像得還要渙散。想必節帥很快就會發起進攻。」
很快，隨著號角聲響起，赤虎騎軍左翼殺出一萬騎兵，氣勢洶洶撲向聯軍騎兵的右翼，迅速殺在一起。
只見兩萬多騎兵廝殺在一起，血肉橫飛，十分慘烈。但是奇怪的是，聯軍中翼和左翼的騎兵，看上去縮頭縮腦，在一旁觀望。
王彥一下子看出端倪，問道：「聯軍騎兵左翼是哪個部落？」
探子看了看，肯定地答道：「是萌古乞顏、泰赤烏、塔烈三部，近一萬青壯，他們真得是把各自的家底都掏出來了。」
方天寶也聽出意思來，「萌古乞顏、泰赤烏、塔烈三部，最恨真武部，跟節帥所領的大宋真武部聯軍開戰，定會拼盡全力。節帥派兵打各部聯軍其他部眾，乞顏三部肯定會拼死相助，只求打敗我軍。
現在節帥派兵直接打他們，旁邊的各部聯軍就會遲疑不前。畢竟他們跟真武部，跟大宋沒有那麼大的仇。不被逼到生死險境，肯定不會拼死相博。
節帥，真是看透了人心。」
看到各部聯軍其他兵馬遲疑不前，隨著一陣號角聲，一支赤虎騎兵從側翼衝出，加入到與乞顏三部的混戰中。其餘赤虎騎軍，緩緩向前逼近，讓原本就猶豫不決的聯軍其他各部，更加不敢輕舉妄動。
大半個時辰後，兩萬赤虎騎軍打敗了乞顏三部兵馬，殺傷俘獲八千多騎。
得勝的赤虎騎軍乘勝追擊，猛攻這次聯盟結兵的帶頭人梅里急部。
梅里急部脫脫憐、察渾兩部的首領，對於結盟打赤虎騎軍原本就保留意見。見到數萬赤虎騎兵氣勢洶洶地對著自己直衝過來，稍加遲疑，帶著部眾調頭就跑。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四。
很快，各部聯軍全線崩潰，草原上狼奔豕突，赤虎騎軍分成數十支兵馬，追殺著各自潰散的各部兵馬。
大局已定，又下一城！
王彥高興地說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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