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越發有手段的趙五娘
散了衙，張擇端進了一家不大不小的酒家。
掌柜的親自接住，引入最裡面的一間雅間。推開暗門，轉過一條暗道，進到裡面一間隱蔽的房間裡。
「張都事，裡面請。他們會陸續趕來，我會一一引入。」
「好。先上飯菜，我餓了，邊吃邊等他們。」
「是。」
不一會，掌柜陸陸續續帶進來六人。
他們都是赤心會理事，紅纓黨骨幹。
張擇端拿著筷子說道：「吃飯，大家先吃飯，填飽肚子，有了力氣再議事。」
一刻鐘後，七人吃完了飯，飯菜撤下，端上茶水。
張擇端端起茶杯，細抿了一口。
「節帥預期在今冬回汴京，計劃在宣和二年正月間召開紅纓黨各方議事大會。設在揚州的東南局，設在廣州的南方局，設在江夏的中南局，設在成都的西南局，設在真定的北方局，都要派出代表來汴京。
名額細節，條例制置局庶務處會擬定好，不日下發。長安的西北局，我們不用操心，節帥已經安排好了。
此事重大，不要掉以輕心。」
「是！」
「好了，你們說說，各自手頭上的問題。」
「張都事，無憂洞又盤踞了一夥賊人。軍巡院打擊了幾次，效果不佳。我們查了一下，發現他們幕後黑手，應該是王黼的小舅子。」
「這些腌臢東西，怎麼都剷除不盡，春風吹又生。」另一人忿然道。
「關鍵是他們在上頭找到攀附，有了新的根腳了。有傘就有陰影，有陰影就會藏污納穢。相比其它潑皮盜匪，藏在無憂洞裡最讓人頭痛。
節帥花了不少力氣，聯手五河幫，動員了數千花郎，才堪堪剷除他們。才多久，就死灰復燃了。」
張擇端皺著眉頭說道。
「都事，那怎麼辦？」
「節帥曾經說過，剷除無憂洞，最關鍵的就是把那些洞窟搗毀了。把那些鼠蛇逼到地面上，明處來，就好辦了。他曾經擬定了一個計劃，徹底摧毀無憂洞。」
「都事，什麼計劃？」
「水淹無憂洞。利用夏汛河水猛漲，想法子掘通無憂洞，把河水灌進去，淹死這些混帳。」
裡面除了盜賊惡匪，還有許多無辜之人，到時候都得一起殉葬。
六人對視一眼，這狠辣的主意，確實只有節帥想得出來。
「還有點時間，派出人手，把無憂洞的情況都摸清楚。到時候真到了不好收拾的時候，直娘賊的灌水。」
「是。」
「繼續。」
「都事，屬下最近探知到，清流諫官們，準備勾連起來彈劾節帥，不少名士大儒也牽涉其中。」
其他五人一愣，異口同聲地問道：「彈劾？彈劾什麼？」
「窮兵黷武，擅權專兵，逾制僭越，酷烈暴虐，殺俘坑降」那人掏出一個小冊子，翻開後照著念，一口氣念了十來個罪名。
「這些混帳！」其餘五人氣得破口大罵。
張擇端冷笑了幾聲，「這就是我們的清流。曾經節帥跟我們閒聊，說起大宋清流。說他們其實是一群吸血蟲，專門靠吸取他人心血為生的寄生蟲。
這些清流諫官，別人治政撫民，他們拼命彈劾；別人禦敵保境，他們拼命彈劾。立得功勞越大，他們就越瘋狂地彈劾，這樣才顯得他們剛正不阿的氣節。
貪污斂財、懶政失職，他們反倒睜隻眼閉隻眼，因為彈劾這些人，反倒顯不出他們的本事來。只有雞蛋里挑出骨頭來，方顯他們本事，才能讓他們邀名射利。
名聲，他們就靠名聲立本。只要名聲夠大，升官越快，有沒有本事無所謂。使得他們追逐名聲，有違了當初設諫官，專事監察，以糾不法的初衷啊。」
張擇端一口氣說完，六人聽了都覺得解氣。
「都事，那我們怎麼辦？」
「既然看清楚了這些清流諫官們的本質，就不用怕。當他們是犬吠，握緊打狗棍，不用畏懼。他們叫他們的，我們做我們的，實在叫得難聽，用打狗棍狠狠打一棍子。」
幾天後，趙五娘在宣化坊劉府大發雷霆。
「這些清流諫官，到底是吃什麼長大的，怎麼一點良心都沒有？二郎哥哥在西北，殫精竭力，浴血奮戰，終於剷除西賊外患。怎麼到他們嘴裡，成了窮兵黷武，擅權專兵！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夏軍被斬殺十萬，他們就跟死了親爹親娘一樣，彈劾二郎哥哥酷烈暴虐，殺俘坑降。夏軍寇邊，殘殺軍民，怎麼就不見他們叫喚幾聲？
擅權專兵，逾制僭越混帳，這些讀書人，一個一個的都不是好人！」
趙五娘拿些一迭書稿畫卷，狠狠地丟在地上。
這些書稿畫卷，都是各地來京的才俊們，寫下畫下的得意之作，投進劉府，好討公主歡心，以圖終南捷徑。
見到地上狼藉一片的紙張，趙五娘還不解氣，提起裙擺，在上面狠狠地踩踏。仿佛這些書稿畫卷，就是那些無恥讀書人的臉。
等到趙五娘發泄一通，心情逐漸平復，劉寶祥揮揮手，示意劉審言趕緊去收拾，自己上前對趙五娘說道。
「五姐，院主從揚州送來幾件稀罕的東西。」
「什麼稀罕的東西？哼，我不稀罕。」
「一面等身高的玻璃鏡，叫什麼穿衣鏡。還有幾件金銀首飾，說是大食、天竺的能工巧匠打制的，甚為精美，與中土首飾大為不同。」
趙五娘杏眼瞪得圓圓的，遲疑一會說道：「祥老，十三姐如此費心，那我就看看。」
「是的，我們先看看。」
一看就掉在眼裡拔不出來了。
趙五娘在等身高，四尺寬的穿衣鏡前，來回地試穿衣裙，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怎麼也看不夠。又把那幾件海外巧匠打造的首飾佩戴在身上，再次左看右看，上看下看。
「嗯，把這些東西好生收藏起來，不得叫外人知道。」
趙五娘滿意地吩咐道。
「是要藏好。送貨的押班說道，這穿衣鏡，天下只有這麼一件，只敢悄悄送給五姐。現在秘法暫不周全，還得試個半年一年，才能再造出更多的大寶鏡來。」
「祥老，替我選些好東西，嗯，成都進貢的蜀錦拿六十匹，還有北海火狐裘衣，選一件。遼東的東珠，選滾圓的一斛，一併送去揚州。」
「是。」
見到趙五娘心情大好，劉寶祥勸道：「五姐，那些清流諫官什麼貨色，我們都知道。二郎立下這潑天的功勞，他們分潤不到半分，當然心生怨恨。
拿出看家的本事，想在二郎身上扒拉幾分功勞。王黼是我們的盟友，現在各有所需，互相扶植。他對付清流諫官，自有一手。請他出面就好了。
平夏大功，他身為次相，分潤了不少，不能白拿功勞，總得出份力。」
「哼，這些清流諫官，瘋狂犬吠，受誰的指使，本宮心裡有數。既然他們如此清閒，有空對著我們狂吠，那就給他們找些事做。
祥老，把爹爹有意將收復燕雲十六州大功一分為二的消息放出。主持河北，盡攬收復十二州的大功。這根骨頭夠肥美，足夠他們爭個頭破血流。」
趙五娘冷然說道。
「是。」劉寶祥笑吟吟地答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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