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重甲赤騎
在鐵鷂子直衝韓世忠和王德時，遠處的山樑上，劉國璋正在著裝。
扈從先給他穿上一身絲綢內甲，把幾根帶子在身前腰後綁緊了。
再穿上一身棉甲，前後也繫緊。
絲綢內甲最重要的作用就是外面的數層甲被扎透後，儘可能地避免兵刃碎屑進入傷口。這些東西會引發發炎，是要命的玩意。
棉甲是緩衝，也是最後一道防線。絲綢和棉內甲，是趙五娘和盈袖一起趕工繡制的。
接著扈從抬上一身鋼絲連環甲。
鋼絲連環甲，就是用精煉鐵絲繞成一個個圈，如錢眼大，環繞如貫串，型式如衣衫，上開領口，劉國璋在扈從的幫助下，像穿衣服一般，自上套下。
這種鋼絲連環甲是劉國璋吸取西方連環甲，在前唐鎖子甲的基礎上改進的，槍箭極難透傷。
外面再穿上一身皮甲。
這是用東海鯊魚皮製作的，極有韌性，與連環甲配合，雙保險。
這身東海鯊魚皮甲，是慕容均在東南找能工巧匠精心製作的，日夜兼程送過來。
外面再穿上宋國制式的朱漆魚鱗鐵甲。
先穿身甲，用束帶綁好，直垂過膝蓋。在腰上紮好肚袍和笏頭帶，肩膀和胳膊系上披膊，小腿綁上脛甲。
頭盔放在一邊，這是一頂朱雀展翅盔，垂下一圍魚鱗甲，可以把脖子護得嚴嚴實實。全身上下鎧甲都用紅布包邊，甲面都漆成赤色，看上去如同一團火。
另外幾位扈從在給一匹雄壯的黑馬套上具裝馬鎧。
先把保護馬胸的「當胸」、保護軀幹的「馬身甲」披上，把束帶綁好。接著披上保護馬頸的「雞頸」、保護馬臀的「搭後」以及豎在尾上的「寄生」。
唯獨保護馬頭馬面的面簾暫時沒有扣上。
這套具裝馬鎧裡面是一層棉布，中間是皮甲，外面是一層魚鱗甲。周邊也以紅布包邊，甲面漆成赤色。
寄生用兩束紅布製成，高高豎起，向後飛垂，仿佛一對張開的翅膀。
張猛、岳飛等三千重甲騎兵也在扈從的幫助下穿鎧甲。
「大眼，飛哥兒，穿好了嗎？」
「穿好了！」
「好，準備殺敵！」
「是！」
劉國璋在幾位扈從的幫助下，騎上一身赤甲的坐騎，靜靜地等扈從在笏頭帶上掛好百花斬，再把釘錘、長柄斧頭掛在馬鞍兩邊。
伸出右手，接過銀龍鐵槍，高高舉起。
張猛、岳飛等人也高高舉起手裡的兵器，只見刀槍斧錘，密密麻麻的一片。
扈從們牽著具裝甲騎的坐騎，緩緩向前走，很快來到一萬騎兵隊形前。
坐在坐騎上的劉國璋掃了一眼身後的騎兵，目光在每一個人的臉上掃過。
年輕、滄桑、堅毅、緊張，每個人的眼睛裡都透著狂熱。
劉國璋沒有出聲，只是策動坐騎，緩緩走到最前面。
此時，可以遠遠地看到第一波猛火彈在空中飛過，向鐵鷂子砸去。
戰場上火光四起，一片混亂。
接著第二波、第三波、第四波猛火彈不要錢似的向鐵鷂子砸去，很快把兩千西夏重裝騎兵吞噬。
劉國璋舉起銀龍鐵槍，喝令道：「前進！」
三千具裝甲騎，一萬輕騎，緩緩走上山樑，出現在眾人面前。在劉國璋身後，一面碩大的赤虎旗，迎風飄揚。
「大王，那邊，快看那邊！」
在親隨的提醒下，李察哥把目光移向東北方向，看到了如漫天海濤的赤虎騎軍，臉色煞白。
剛才鐵鷂子眼見可就衝進宋軍軍陣，被突如其來的一頓火彈打得七零八落，加上輕騎追擊，只有不到百騎逃了出來，李察哥已經心如死灰。
猛地看到這支蓄勢待發的宋軍騎兵，恨得牙根都咬碎。
混帳劉二郎，你真是一點活路都不給我們留！剛才南路和中路步軍苦戰了半天，無功而返，自己這邊已經士氣大落。
自己出動鐵鷂子，準備趁著宋軍疲憊不堪，一舉擊破中軍，直突大營，獲得決定性的勝利。
萬萬沒有想到，寄以重望的鐵鷂子莫名其妙地就敗了，敗得極慘。然後你就落井下石，趁著我軍士氣低落，軍心動搖時，給上致命一刀。
好個劉二郎，眼光真毒，抓得時機太准了。下手夠狠，直接出動重裝騎兵，要一劍封喉！
如何應對？
李察哥犯難了。
己方的四萬騎兵，現在正惶然不安，宋軍重騎狠狠一擊，後續的騎兵跟進掩殺，肯定是大敗。
迎頭痛擊？
人家人馬披甲，根本不怕刀槍箭矢，打己方的輕騎就跟碾壓小雞崽似的。更何況人家一直在等著自己把騎兵派出去。
人家主力是來自漠南漠北的野狼，而己方最兇悍善戰的兩支騎兵，河北騎兵的主力還困在駐地，沒來。
河南騎兵大部分成了人家的狗腿子，正耀武揚威地跟在後面「弒主犯上」。
兩大精銳缺席，己方剩下騎兵有一半是濫竽充數。
一接戰就見真章，怎麼打？
己方騎兵與宋軍騎兵混戰，人家步軍從側翼逼近，馬步配合，用弓弩箭矢壓制，用盾牌長槍困住，一點點吃掉自己的騎兵。
與宋軍步兵混戰，人家騎兵從側翼逼近總之人家的馬步兩軍配合默契，擺下大陣等著自己入瓮。
己方騎兵被打敗了，喪失了機動力，剩下的步軍就是砧板上的肉。
念頭在李察哥的腦子裡轉過無數回，無計可施的他轉過頭來，想從身後眾將中獲得幫助和提醒。
驚惶不安、躲閃迴避、面無人色、心懷鬼胎，每一個人的心思都寫在臉上，李察哥找到了答案，不想再問了。
或許這一切都是佛祖的安排。
李察哥給護衛長遞了一個眼色，他心領神會，悄悄地離開。
劉國璋戴上頭盔，系好垂甲，護住頸部，再扣上鐵製的面罩。
扈從把坐騎的面簾也扣好，快速地退到一邊。
劉國璋回過頭看了一眼，眾人都做好了準備，就連坐騎們，都在輕輕地噴著氣息，馬蹄輕輕翻著泥土，蓄勢待發。
劉國璋長舒一口氣，高高舉起右手的銀龍鐵槍，大聲喊道：「吹號！」
隨著軍令官的令旗搖動，數百名號手舉起牛角號，鼓足了氣，吹響了號角。
嗚-嗚-嗚！
雄長渾厚的號聲，在蒼涼的大地上吹響。
在那一刻，前漢霍去病西出隴右的一萬驃騎，前唐李靖夜襲定襄的三千精騎，他們吹奏的號角聲，穿過時空的阻隔，匯集在一起，悠悠地飄蕩在這片土地上空。
劉國璋舉著鐵槍，高呼道：「殺敵！」
數千上萬騎兵舉著各自的兵器，齊聲高呼：「殺敵！殺敵！」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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