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不敢相信的王稟
王稟拍馬上前，還沒靠近，那邊分出一支騎兵，遠遠地攔住。
「什麼人？」
「晉寧兵團統領王稟！」
「請出示腰牌。」
檢查一番後，王稟一行被放行，岳飛帶著人迎了上來。
「岳飛見過王統領。」
「飛哥兒，你們怎麼到了這裡？節帥在嗎？」王稟迫不及待地問道。
岳飛答道：「王統領，我正好奉命有軍令和軍情要傳達給你，請先見過我們統領。」
「你們的統領，誰？」
「赤虎騎軍副統制兼左翼翼長劉誅邪。」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策馬來到一處山丘上，那裡站立著數百騎軍，簇擁著一位二十來歲的年輕將領，毛帽輕甲，眉眼看上去與劉國璋有幾分相近。
「翼長，這位是河東兵馬副總管，晉寧兵團統制王稟將軍。」岳飛先開口介紹道。
「王將軍，幸會。」劉誅邪裂開嘴，拱手嘿嘿笑道。
「王稟見過劉翼長。」王稟鄭重地說道。
「剛才都交待清楚了，都去忙，我有事跟王將軍說。」劉誅邪轉頭對眾人說道。
「是！」
眾人迅速散去，諸扈從散在各處，圍成一圈，留出一大塊空地給三人。
「王將軍，節帥命令晉寧兵團和府麟兵團合兵一處，編為河東兵團，你為統領，折可存為副統領，迅速占領彌武城
楊宗閔、郭祖德留守彌武城，繼續清理明堂川一帶夏軍殘餘，王將軍和折將軍率主力，奔宥州，與河南兵團會合。這是軍令。」
「宥州？河南兵團？種彝叔攻下銀州了？」王稟接過軍令，展開一看，是帶密碼的命令。看完後抬頭詫異地問道。
「王將軍，最新軍情，種將軍率右路兵團在日前攻下了銀州。姚古和劉延慶的預備兵團攻下了洪州，兩路兵馬合為一處，編為河南兵團，種將軍為統制，劉仲武劉將軍為副統制，目前正在圍攻宥州。」
岳飛介紹道。
王稟眼睛瞪圓，不敢置信，「圍攻宥州？戰局發展成這樣了？」
「赤虎騎軍在節帥率領下，夜襲神堆驛，把夏軍三十萬石糧草燒得一乾二淨，俘獲西夏河南轉運使李仁禮以下二十餘人，又趁勢攻取了附近的石州和夏州。夏軍士氣低落，各路兵馬紛紛撤退。」
「石州和夏州也克復了？夏州的契丹軍呢？」
石州城城小兵少，被攻陷很正常。可是夏州城有一支陪嫁過來的契丹軍，有三千騎，實力不容小視。
王稟詫異他們也被殲滅。
「一鍋端了。夏州刺史蕭合達帶著五百親兵去了牛心亭，跟李察哥在一起，夏州城群龍無首，我們的先鋒假扮潰逃的夏軍，詐開了夏州城門，大軍一擁而進，激戰半夜，契丹軍悉數被殲，只跑了百餘人。」
「那夏軍主力？」
「銀州、洪州一線退下的夏軍主力有十餘萬，我軍中途伏擊，四處追殺，三天下來斬首兩萬餘，俘獲五萬餘。殘餘退守鹽州。西夏晉王李察哥在鹽州，收攏殘部，可能還有十餘萬。」
王稟激動得渾身顫抖，「大捷啊！我大宋立朝以來前所未有的大捷啊！」
平夏城大捷，號稱大敗四十萬夏軍，但斬首都是以千數計。這裡兩千，那裡三千，加在一起也不過一兩萬。
土地也只是收復了平夏城以及幾個寨堡。
這次卻是一次性斬首兩萬餘，連克銀、洪、夏、石、彌武等城，幾乎把西夏嘉寧、祥佑、左廂神勇三軍司的州城一掃而空。
劉誅邪和岳飛卻是一臉的平靜，仿佛兩萬首級只是兩萬隻牛羊，連克數城只是拔了幾個寨子而已。
王稟深吸幾口氣，讓自己鎮靜下來。
「節帥在哪裡？」
「不知道。」劉誅邪乾脆利落地答道。
王稟瞪著他，嘴唇哆嗦，主帥在哪裡你都不知道，你打得什麼仗？
岳飛連忙補充道：「王將軍，節帥應該率領赤虎騎軍，在宥州附近，監視李察哥部，掩護種將軍和劉將軍圍攻宥州。」
這還差不多。
「赤虎騎軍，有多少人？」王稟繼續問道。
「赤虎騎軍有四萬二千騎。」
「多少？」王稟不敢相信。
「四萬二千騎。」
「節帥從哪裡招募了這麼多騎兵？」
岳飛看了一眼劉誅邪，得到了默許，開口解釋道：「節帥率三千背嵬、游弈和踏白營，從河東出寧化軍，入北遼西京道，在夾山與劉翼長所部會合。
劉翼長本部原有六千七百騎，陸續從漠北各地投奔來騎兵八千騎，連敗雲中、東勝等地的拔思母、白達旦、謨葛失、達里底等部後，收得騎兵八千餘。」
劉誅邪在旁邊補充道：「我們從俱輪湖一路南下，廣撒英雄帖，遍邀各部豪傑。赤虎之名，在漠北草傳播了十年，好用！各部騎眾信得過，踴躍投奔。只是路途遙遠，各部過來需要時日，我們急著趕路，就讓他們在黑山相聚。」
岳飛接著介紹：「赤虎騎軍聚得兩萬兩千騎，節帥將其分為五衛，以五行旗為號。分伍長、十夫長、百夫長和千夫長，我們這部屬於青旗衛。
我們在北遼西京道金河泊整編，趁黃河結冰，過河南下，直入西夏河南之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橫掃駱駝河、地斤澤、黃羊平、安慶澤等地蕃部。那裡分布著党項、回鶻、鮮卑、韃靼各部三萬多帳，留有騎兵三萬餘。
我們斬殺了萬餘人，收編了兩萬餘騎，編入五旗翼。一番整編後，從右廂朝順軍以東的省嵬城東邊的駱駝河繞道南下。」
「省嵬城東邊的駱駝河？」
「是的王將軍，那裡在黃河以東，河南之地的西邊。我們把那裡的數千帳蕃部清掃一空後，迅速南下，從白池城、萬井口、大沙堆繞到西夏祥佑軍司以北的安慶澤南邊，潛伏了兩日。
踏白營帶著河南蕃部，喬裝打扮，冒充夏軍蕃騎，四處偵探，匯集軍情後發現夏軍軍糧堆積在神堆驛，主力堆在銀、洪、龍州一線。節帥當即率領主力，夜襲了神堆驛。夏軍大亂，我軍繼續以亂打亂，擴大戰果。」
「以亂打亂？」王稟有些明白劉國璋的戰術。
先夜襲神堆驛，火燒夏軍糧草，取得關鍵的一局，動搖夏軍軍心士氣，造成他們混亂，然後利用騎兵的機動力，或四處出擊，或攔路伏擊，把原本一片混亂的夏軍打得更加暈頭轉向。
這樣的好處在於夏軍雖然占據人數優勢，卻無法聚集在一處，只能眼睜睜地被各個擊破。但是這樣的戰術也有一個弊端，軍隊撒出去，怎麼收得回來？又或者如何保證他們殺敵而不是逃走？
王稟提出了自己的疑問，岳飛忍不住轉向劉誅邪，這個問題，他現在也回答不出來。
劉誅邪嘿嘿一笑，「王將軍，部眾散開，多路並進，圍獵獵物，在漠北草原山林，是家常便飯，我們從十來歲就開始玩，早就養成了默契。
至於如何約束部眾，為什麼要約束他們？放他們出去，就是要殺敵，至於怎麼殺敵，就各憑本事。殺敵後以首級數量計功，分配俘獲的戰利品，再加以犒賞。
我們自有一套辦法，草原上的勇士也習慣了，關鍵在於賞罰分明，公平公正。很多部落陋俗，首領和貴人們分大頭，打仗的勇士們只分得一點點。
節帥的辦法是二八分，勇士們分八成，按軍功分。就算戰死者，戰利品如數分給家眷親人，絕無剋扣
所以節帥才能振臂一呼，應者如雲，踴躍赴死。」
「就這麼簡單？」王稟喃喃地問道。
「就這麼簡單！」
岳飛感慨地對王稟說道：「王將軍，這是簡單，可知易行難，要想真正做到，不容易。」
王稟抬起頭，還有一肚子的問題想問。
劉誅邪一拱手，「王將軍，沒工夫再跟你多說了。先執行軍令吧。我們這一部是偏師，負責掃蕩明堂川一帶的夏軍。現在任務完成，我們還要趕往宥州一帶復命。」
兩刻鐘後，王稟站在山嶺上，遠處數千騎兵如同潮水一般，洶湧向西。陽光下，他們仿佛人人身上盪著火焰，匯聚成漫天遍野的大火，焚燒一切敢於阻擋的障礙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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