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士為知己者死
哥薩克從不缺乏勇氣，他們從出生就被灌輸，要為沙皇而戰，為沙皇而死。
哥薩克不怕死，但是不想死的不明不白，死的毫無價值，死後無法為家人帶來榮耀。
兵是將的膽，將是兵的魂。
前線士兵還在和敵人血戰，後方指揮官先跑了，這特么仗還怎麼打？
喬治坐專列來到四平，專列拉了一車傷兵回海參崴，然後就再沒有回來。
阿列克謝耶夫的專列只要是夜間停在鐵路上，整條鐵路都要停止運行。
庫羅帕特金接替阿列克謝耶夫，第一件事是要求一輛和阿列克謝耶夫一模一樣的專列。
同樣都是專列，給俄軍官兵的感覺截然不同。
「衛兵！」
伊萬諾維奇終於認真臉。
彼得洛維奇起身的姿勢有點艱難，他的腿三處受傷。
兩張病床之間的桌柜上，擺放着一盆正在怒放的海棠花。
咻咻咻——
亞瑟要塞儲存的武器並不多。
「為了帝國！」
彼得洛維奇憧憬未來。
第37團還能作戰的士兵，被編入第二集團軍，伊萬諾維奇和彼得洛維奇都被送往冰城接受治療。
伊萬是軍官，才有機會接受治療。
海參崴醫院的治療水平，確實比冰城野戰醫院高很多，伊萬諾維奇的傷勢很快就被控制住。
彼得洛維奇扒著門框不撒手。
醫生終究還是於心不忍：「如果你能想辦法把他送到符拉迪沃斯托克，那麼或許有辦法。」
哥薩克參軍既出家，一旦成為殘疾人，為了不拖累家人，要麼自我流放，要麼自我了斷。
「哼哼——」
「香水呢？」
如果是普通士兵，伊萬根本沒機會被送到冰城。
安娜就是那個和彼得洛維奇如膠似漆的小護士。
這是彼得洛維奇和伊萬諾維奇第一次知道什麼叫地毯式轟炸。
在關東各地駐防的俄軍正在陸續趕往四平，他們將組成第三集團軍，由布魯西諾夫擔任司令。
熱帶地區的陽光，對於俄羅斯人來說太具誘惑力了。
「聖彼得堡的商人太特么黑了，去年我給達莉亞買了一瓶珍珠霜，足足花了我6個盧布，今天去西伯利亞大賣場一看，只賣2個盧布不說，還送一瓶香水——」
「為了榮耀！」
「要是被尤利婭知道，小心尤利婭把你切掉——」
為了緩解人手不足問題，喬治甚至把尚未畢業的醫學生派到醫院幫忙。
所以伊萬諾維奇也不知道，彼得洛維奇為什麼對素未謀面的尤里耶夫大公有這麼大的好感。
「你先不要激動，鋸掉他的腿，也不一定能挽救他的生命，他的傷口感染很嚴重，一旦出現併發症——」
伊萬諾維奇的身體素質很好，求生意志更強烈，傷口感染很快被控制住，精神越來越好。
尤里耶夫大公是沙皇的兒子。
剛從屍山血海殺出來的彼得洛維奇，絕不接受命運的安排。
海參崴就像海棠花，美麗的讓人感覺不真實。
喬治擔任遠東總督后，每天都有超過40列火車往返於阿穆爾和冰城之間。
能和沙皇的兒子一起戰死，是哥薩克的宿命，是榮耀！
「卧槽，我特么跟你拼了！」
伊萬諾維奇腿部的傷口出現感染，被送到冰城之後就陷入昏迷，冰城醫生診斷後，決定把伊萬諾維奇的腿鋸掉。
據伊萬諾維奇所知，彼得洛維奇從未見過尤里耶夫大公。
伊萬諾維奇有六個孩子，如果可以的話，他不想讓孩子們重複自己的命運，希望孩子們成為普通的農民，或者是工人，平平安安度過一生。
彼得洛維奇不由分說，直接往伊萬諾維奇嘴裏塞。
阿列克謝耶夫和庫羅帕特金的專列，讓哥薩克們想向他們的專列開槍。
伊萬諾維奇不懼怕死亡，對他來說，死亡是解脫。
「你知道嗎，如果咱倆去東印度，每人可以得到一百畝地，還能找到一份輕鬆舒適的工作。」
喬治是大公，有資格乘坐專列，這是帝國給所有公爵的特權。
索菲亞是彼得洛維奇的小女兒。
伊萬諾維奇滿臉嫌棄，地鐵老人附體。
奉天淪陷后，俄軍的編製已經幾乎全部被打亂，只能各自為戰，被日軍各個擊破。
「醫生，求求你，伊萬不能失去他的腿，他的孩子剛剛出生——」
打鬧一陣，病房裏終於安靜下來。
海參崴醫院自從開戰之後，接收了很多受傷的俄軍官兵。
「送給安娜了——」
在戰死之前，伊萬諾維奇希望能多殺死一些日本人，去地獄之後也好多個樂子。
伊萬諾維奇意猶未盡。
「嘗嘗這個，吃過沒？」
彼得洛維奇和伊萬諾維奇都是軍官，去海參崴其實沒多難。
伊萬諾維奇抽出隨身佩戴的恰西克馬刀。
伊萬諾維奇很好奇，不知道為什麼這短短几天內，老夥計出現這麼大的變化。
符拉迪沃斯托克！
彼得洛維奇就算傾盡一切，也得為生死與共的兄弟求一線生機。
彼得洛維奇掏出一包榴槤和好兄弟分享。
喬治的專列，已經成為尤里耶夫大公死戰四平的明證！
死就死——
「我今天坐了地鐵，去了一趟西伯利亞大賣場——」
「真的！」
然後就是大型真香現場。
「這一仗打完，不管你幹什麼，我肯定要去東印度看一看，如果合適的話，我就移民東印度，實在不行留在符拉迪沃斯托克也可以，我可以為尤里耶夫大公作戰，但是不想給聖彼得堡賣命，我的索菲亞還等着我疼她呢——」
喬治以主力尚存的關東第一集團軍為主，加上剛剛抵達的援軍，整編為遠東第一集團軍，任命李涅維奇為司令，逐步接手防線。
「伱忘了，咱們說過等戰爭結束后要一起去東印度度假的。」
彼得洛維奇生性好動，雖然傷勢未愈，整天在醫院各個病區到處亂竄，不僅每天都為伊萬帶來前線最新戰報和海參崴發生的新鮮事，而且還和醫院的一名高麗護士關係密切。
「蘇卡不列，你太噁心了！」
兩名衛兵過來抓住彼得洛維奇就往外拖。
醫生很不樂觀。
伊萬諾維奇先是拚命掙扎，寧死不屈——
哨聲再次響起，這是日軍進攻的信號。
伊萬諾維奇出生在一個傳統哥薩克家庭，爺爺在第九次俄土戰爭中戰死，父親因在第十次俄土戰爭中表現出色獲得勳章，為伊萬諾維奇爭取到上軍校的機會。
第二集團軍和第三集團軍在前段時間的作戰中損失慘重，喬治將其整編為第二集團軍，任命葉羅欣為司令，作為預備隊。
啪！
彼得洛維奇狠狠一巴掌拍在伊萬諾維奇的大腿上。
「那個朋友？」
開戰之後，日軍繳獲的步槍已經超過20萬支，子彈不計其數。
「我讓士兵去搜索日軍的屍體，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子彈。」
火焰和死亡編織的地毯。
「我不管，你如果鋸掉他的腿，我就砍掉你的頭！」
進攻四平的日軍所使用的武器，應該都是從亞瑟要塞和奉天繳獲的，一水兒的俄式裝備。
伊萬諾維奇看向彼得洛維奇的目光充滿驚恐。
彼得洛維奇絮絮叨叨，恨不得把自己的眼睛借給伊萬。
「好吃吧，這是來自東印度的水果，知道東印度在哪兒嗎？」
喬治需要時間重組戰線。
彼得洛維奇是蘇沃洛夫的堅定支持者。
日軍攻佔奉天後，僅尚未開箱的步槍就繳獲了近4萬支。
「是真的！我朋友鄰居二大爺舅媽的侄子已經去了，現在在椰城當稅務官，娶了四個老婆，爽的不得了——」
「你還別不信，東印度是尤里耶夫大公的私人領地，你不信我，還能不信尤里耶夫大公嗎？」
當喬治說出「戰鬥到最後一刻」那句話，喬治正在重塑關東俄軍的軍魂。
伊萬諾維奇也開始學習日本人以戰養戰。
「還不如讓小夥子們多一些時間休息，子彈是笨蛋，刺刀是好漢！」
「呃，剛剛認識的——」
這時候空中突然有奇怪的聲音響起。
伊萬諾維奇不屑臉，這玩意兒你也信？
伊萬諾維奇寧願轟轟烈烈的戰死，也不願窩窩囊囊的活着。
海棠花姿妖嬈，美麗高貴，素有「花中神仙」、「花貴妃」之稱。
也幸好這間病房裏只有伊萬諾維奇和彼得洛維奇兩個人，才沒有影響到別人。
彼得洛維奇和伊萬諾維奇抬頭，發現空中有無數帶着尾焰的炮彈，向正在進攻的日軍飛去。
「醫生，想想辦法，伊萬不能失去他的腿，否則伊萬就完了——」
醫生不跟彼得洛維奇廢話。
彼得洛維奇全身5處負傷，幸好傷勢並不嚴重。
「切——」
嘀——
彼得洛維奇得意洋洋，他在海參崴這幾天見到的新鮮事，比在聖彼得堡半輩子都多。
「等我們死了，有的是時間休息——」
伊萬諾維奇暴怒，老子可是傷員，還特么傷在腿上。
「嘎嘎嘎嘎，是的！今天就讓你吃翔——」
面對十餘名日軍圍攻面不改色，親手斬殺四人的彼得洛維奇為了伊萬的腳苦苦哀求。
「咱們樓上的重症監護室，住着一個在奉天親手擊斃超過20名日軍的士兵，他已經昏迷3個月，醫院為了搶救他花費超過5000盧布，尤里耶夫大公並沒有放棄他——」
彼得洛維奇的感情很淳樸，士為知己者死。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