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太脆了

  1894年這會兒，聖彼得堡有超過60個職業歌舞劇團，不管是歌劇還是芭蕾舞，在聖彼得堡都很受歡迎。

  皇家馬里恩劇院的場地充足，這裡常年上演歌舞劇和音樂會，大多數聖彼得堡大公和芭蕾舞女演員的風流韻事都是以這座劇院為背景。

  正常情況下，尼古拉會在二樓的皇室包廂欣賞演出。

  喬治直接將整座劇院包下來，尼古拉想坐哪裡就坐哪裡。

  喬治本以為自己的安排已經完美無缺，阿歷克絲卻還是不滿意。

  「這裡太大，太空曠了——」

  尼古拉難得聰明一次，溫柔的握著阿歷克絲的手。

  「我不想這裡有其他人，只想和你在一起。」

  阿歷克絲總算安靜下來，喬治和阿爾弗雷德終於鬆了口氣。

  欣賞完柴可夫斯基的經典舞劇《睡美人》，尼古拉和阿歷克絲去聖彼得堡郊區海邊的彼得戈夫宮遊玩，這裡有一個位於湖岸邊的露天劇場，可以和巴黎的凡爾賽宮媲美，被聖彼得堡人稱為「小凡爾賽」。

  阿歷克絲來到彼得戈夫宮之後，馬上就愛上了這裡。

  阿歷克絲聽說過一些關於沙皇的事，不喜歡加特契那宮。

  尼古拉其實也不喜歡加特契那宮，他已經向阿歷克絲承諾，婚後會住在聖彼得堡市內的冬宮。

  婚禮對於尼古拉和阿歷克絲來說太遠了，他們現在還沒有訂婚呢。

  為了讓阿歷克絲儘快熟悉聖彼得堡的環境，尼古拉在加特契那宮特意為阿歷克絲準備宴會，將聖彼得堡所有德國公主都邀請過來。

  喬治之前只知道俄羅斯貴族和德國頻繁聯姻，並不知道具體有多少個德國公主嫁給俄羅斯貴族。

  現在知道了。

  僅在聖彼得堡，就有12位德國公主。

  這些德國公主和阿歷克絲的關係密切，要麼是阿歷克絲的姐妹，要麼是阿歷克絲的長輩。

  沙皇危在旦夕，尼古拉肯定是要繼承皇位的，阿歷克絲就是俄羅斯帝國的未來皇后。

  這是阿歷克絲第一次公開在聖彼得堡參加這種場合，來自德國的公主們紛紛排著隊和阿歷克絲見面，歡迎阿歷克絲來到聖彼得堡。

  自幼養在維多利亞女王身邊的阿歷克絲，對於這種場合有些不知所措，她似乎不知道應該做什麼，對待大公夫人們的熱情，反應有點冷淡，就連瑪麗亞·帕夫洛夫娜，都沒能讓阿歷克絲從椅子上站起來。

  帕夫洛芙娜是德國梅克倫堡-什未林大公弗朗茨二世與第一任妻子奧古斯特公主的長女，弗拉基米爾·亞歷山德羅維奇大公的夫人。

  弗拉基米爾是亞二的第三子，尼古拉的親叔叔。

  艾拉和安妮的表情都有點無奈。

  阿歷克絲的身份確實很尊貴，英國女王是她外祖母，英國王儲和沙皇是她的教父，大姐嫁給路易·蒙巴頓王子，二姐嫁給謝爾蓋，三姐嫁給海因里希王子，她自己即將成為俄羅斯帝國皇后，身份尊貴無比。

  可是有資格參加王室宴會的大公夫人，又有哪個的身份不尊貴呢？

  一個冷知識，在俄羅斯帝國，如果貴族選擇貴賤通婚，夫人的身份不夠尊貴，那麼夫人是沒資格參加這種宴會的。

  維特的夫人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很長時間不被聖彼得堡貴婦圈接受。

  「尼基的選擇有問題，絕對是個大問題！」

  小尼古拉忍不住向喬治吐槽。

  謝爾蓋也聽到了，什麼話都沒說。

  肯定有問題啊。

  否則謝爾蓋也不會和艾拉結婚這麼長時間，一個孩子都沒有。

  「喬治，想想辦法——」

  小尼古拉對喬治的期望太高了。

  喬治忍不住翻白眼。

  「你有能耐你去！」

  這特麼是想辦法就能解決的事嗎？

  除非阿歷克絲和那些即將成婚的王儲一樣，突發疾病身亡——

  「都閉嘴，這不是我們該關心的事。」

  謝爾蓋運用哥哥的權力，不讓小尼古拉和喬治討論這件事。

  小尼古拉嘴是閉上了，表情卻很嫌棄。

  哥幾個正處於內訌邊緣，大公夫人們也不安生。

  帕夫洛芙娜和弗拉基米爾居住的弗拉基米爾宮，經常舉行各種活動和派對，帕夫洛芙娜因此被視為聖彼得堡最著名的社交名媛，同時也是公認所有大公夫人中最奢華的。

  亞三生活節儉，為了限制皇后在加特契那宮舉行宴會，甚至將加特契那宮的樂隊直接解散。

  皇后卻是個不甘寂寞的。

  所以帕夫洛芙娜和皇后這對妯娌，關係就不太好。

  帕夫洛芙娜性格要強是出了名的。

  連正牌皇后的面子都不給，更不會給阿歷克絲這個未來皇后面子。

  所以帕夫洛芙娜跟阿歷克絲打了招呼之後，就直接找安妮。

  安妮還是很懂事的，看到帕夫洛芙娜過來，主動向帕夫洛芙娜施禮。

  「哦吼吼吼吼，小安妮，喬治對你可真不錯，你比去年又漂亮了——」

  帕夫洛芙娜搞事情不怕事兒大。

  安妮就很無奈了，她已經和第一貴女躲到宴會大廳角落裡，沒想到還是成為焦點。

  第一貴女惦記著回家帶孩子，剛才同樣是她主動來找安妮。

  「安妮哪裡小——」

  第一貴女一上來就開車。

  這女人結了婚，就別指望什麼賢良淑德了，開起車來比老爺們都過分。

  喬治雖然不是大公，絕對是風頭最勁的超級公爵。

  第一貴女不用說了，走到哪裡都是關注的焦點。

  這再加上一個最著名的大公夫人，馬上就有好幾個大公夫人湊過來，圍繞在阿歷克絲身邊的人就少了很多。

  阿歷克絲太傲慢了，看她不順眼的大公夫人不止帕夫洛芙娜一個。

  別說阿歷克絲還沒有和尼古拉訂婚呢。

  就算阿歷克絲真的嫁給尼古拉，成為俄羅斯帝國皇后，阿歷克絲上面還有皇太后呢，有啥可傲慢的!

  在俄羅斯帝國，皇后的處境，真不一定就比這些大公夫人們輕鬆愉快。

  骨子裡冷清，但是懂禮貌知進退的安妮，也確實是比板著臉端架子的阿歷克絲更討喜。

  安妮不想成為焦點，不過她也沒有經歷太多這種場合，一時間也有點不知所措。

  喬治向安妮招招手，把安妮救出來。

  大公夫人們一鬨而散。

  都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

  「以後聖彼得堡可就熱鬧嘍——」

  小尼古拉陰陽怪氣。

  謝爾蓋一聲嘆息。

  阿歷克絲在聖彼得堡只待了一個月就返回倫敦。

  尼古拉魂不守舍，阿歷克絲只走了一個星期，尼古拉就念叨著要去英國看望他的姑姑瑪麗亞·亞歷山德羅夫娜。

  瑪麗亞嫁給阿爾弗雷德的時候，尼古拉才6歲，對瑪麗亞的記憶都已經模糊了。

  所以看望姑姑只是幌子，找阿歷克絲才是真的。

  喬治沒時間陪尼古拉去倫敦，開春之後，遠東的形勢愈發緊張。

  日本去年的軍費，已經達到日本政府開支的60%，這種情況肯定是無法持續的，只有通過對外戰爭，日本才能止血。

  高麗現在擁有俄羅斯帝國的保護，日本不敢侵犯高麗。

  清帝國就成為日本回血的唯一對象。

  今年三月，兩名日本商人在達里尼喝完酒之後鬧事，遭到清軍逮捕。

  雖然這兩名日本商人很快就被釋放，他們卻堅稱，自己的財產卻被清軍洗劫一空，為此日本方面要求清帝國儘快進行調查，並切實保護日本商人在清帝國的利益。

  清帝國根本沒當是回事兒，甚至連回應都沒有。

  消息傳回日本，輿論開始逐漸發酵。

  日本瘋狂造艦，假想敵就是清帝國，新年期間日本京都在舉行慶祝活動的時候，公開焚燒了「定遠」和「鎮遠」的模型，贏得日本上下的廣泛讚譽。

  清帝國組建海軍，目的真不是日本。

  日本政府卻開始引導輿論，將日本國內的很多問題，歸咎為清帝國的威脅上。

  清帝國要是不組建北洋海軍，日本就不用花費巨資打造海軍，日本國內就不至於民不聊生。

  如果不是因為清帝國擁兵百萬，日本就不用瘋狂擴充陸軍，所以這同樣是清帝國的責任。

  清帝國耀武揚威，日本世代受清帝國壓榨，日本之所以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責任全在清帝國。

  這年代沒有自媒體，民眾未開化，日本政府說什麼就是什麼，所以日本國內「蘋果」、「軍艦」之類的小作文就滿天飛，日本從上到下都充斥著必須以武力為日本洗刷千年屈辱的暴力言論。

  喬治雖然人在聖彼得堡，時刻關注遠東局勢走向。

  聖彼得堡和海參崴之間電報往來頻繁。

  這時候喬治肯定不能離開聖彼得堡去倫敦。

  5月6號，沙皇再度病危，喬治和尼古拉、謝爾蓋一起前往克里米亞。

  在前往克里米亞的途中，尼古拉的情緒突然崩潰了。

  「喬治，我不想當沙皇了，我想辭去皇位，和薩妮生活在一起。」

  「尼基，你瘋了嗎？」

  謝爾蓋勃然大怒，沙皇是想辭就辭的嗎？

  「尼基，你只有成為沙皇，才有可能和阿歷克絲在一起。」

  喬治第一次發現，尼古拉的感情居然如此脆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