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看家犬

  海參崴咖啡不僅苦澀，而且冰冷，致命，具備極強的威懾作用，徹底讓這些聖彼得堡的天之驕子們，了解海參崴和聖彼得堡的不同。

  克扎科夫手裡有一份囚犯的資料，他翻到年輕人那一頁，冷笑出聲。

  「彼得·彼得洛維奇，商人之子，陛下把你從商人家庭中拯救出來，讓你擁有成為官員的資格，你卻要刺殺陛下，為什麼？」

  這種情況在俄羅斯並不罕見，很多反對沙皇最堅決的傢伙，恰恰是受沙皇恩惠最多的人。

  反倒是受家族餘蔭得到一定社會地位的人，對俄羅斯帝國的制度並不牴觸。

  這大概就是教育的作用。

  彼得想反駁，卻被兩名哥薩克牢牢摁進海水中，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海參崴港內冬天雖然不會結冰，溫度非常低。

  很快水下就沒有了動靜，兩名哥薩克才把彼得從海水中拖出來。

  彼得的胸膛還有起伏，人沒死，但是也去了大半條命。

  喬治不知道這些囚犯接下來的命運，他這一次來遠東負有皇命，時刻關注英、美、俄關於巨文島的談判結果。

  這場談判基本上沒有高麗什麼事，雖然高麗身為當事國，卻在這個問題上沒有發言權。

  日本同樣對巨文島的歸屬非常關注，可日本同樣沒有發言權，不管是俄羅斯還是英國，都不在乎日本的態度。

  美國在這場談判中扮演調停人的角色。

  俄羅斯要求英國退出巨文島。

  英國堅持俄羅斯首先退出濟州島，英國才會退出巨文島。

  美國希望雙方各退一步，同時退出濟州島和巨文島，三方堅持不下。

  清帝國最開始關於這場爭端的態度是曖昧的，似乎有河蚌相爭漁翁得利的意思。

  直到日本人也開始對高麗提出領土要求，清帝國才意識到大事不妙。

  日本人本來已經就甲申政變中的損失，和高麗達成協議。

  但是在俄羅斯得到濟州島之後，日本人的心態徹底失衡。

  俄羅斯在甲申政變中，只損失了幾間房子，卻得到了在濟州島上修建軍港的權力。

  雖然高麗並沒有把濟州島割讓給俄羅斯，但只要俄羅斯人登上濟州島，那麼濟州全島，遲早會被俄羅斯人徹底控制。

  這根西伯利亞艦隊從長崎租借民用土地越冬，完全是兩個概念。

  「所以現在牽扯其中的國家越來越多。」喬治對於事態的發展不太滿意，如果西伯利亞艦隊被迫放棄濟州島，那麼海參崴還將是西伯利亞艦隊的司令部所在地。

  在取得在濟州島修建軍港的權力之後，西伯利亞艦隊已經決定將司令部從海參崴移至濟州。

  修建軍港畢竟不是一件小事，海參崴從1871年開始修建軍港，到現在已經過去14年，工程還未完成。

  濟州較海參崴更溫暖，一年中可以施工的時間更長，修建軍港的話，速度應該會快一些。

  但同時費用會更高。

  所以帝國並沒有批准西伯利亞艦隊的請求。

  就在帝國的猶豫中，這個機會稍縱即逝。

  「我倒不希望西伯利亞艦隊遷走，如果西伯利亞艦隊在符拉迪沃斯托克，至少阿穆爾的安全可以得到保障。」總督科爾夫這個冬天看樣子是要在海參崴度過了，反正他回到伯力也沒有什麼事可做。

  伯力每年的冰封期，比海參崴更久，每到冬天交通斷絕，寂寞的能讓人發瘋。

  和伯力相比，海參崴至少充滿活力。

  「符拉迪沃斯托克有符團足夠了。」喬治對符團的戰鬥力還是有自信的。

  如果敵人從海上發起攻擊，符團確實是沒什麼辦法。

  但如果敵人敢登陸，喬治就會讓敵人感受下什麼叫絕望。

  都不用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以符團現在的作戰水平，即便讓德國人來進攻，喬治依然有信心戰而勝之。

  至於英國人和日本人的陸軍——

  呵呵，不說也罷。

  英國的龍蝦兵，一戰時期打德國都打出那個鬼樣子，也就憑藉武器優勢欺負欺負清帝國這樣的國家，連布爾人都打不過。

  至於日本推崇的武士道精神。

  如果日軍在和符團作戰的時候使用豬突進攻，那喬治也不介意讓日本人感受下，什麼叫金屬風暴。

  意思就是工業水平和技戰術水平實在沒得吹，於是就吹戰鬥意志唄。

  「符團能保護整個阿穆爾嗎？」科爾夫雖然見識過橡團在羅夫諾演習中的表現，符團的兵力規模始終是硬傷。

  符團再能打，只有區區一個兵團而已。

  關鍵成立時間並不長，只有一個營是橡團老兵。

  那些退伍近衛軍哥薩克，能不能適應符團的訓練強度，還是個問題。

  喬治同樣不擔心這個問題。

  葉羅欣已經不是沙皇的侍從將軍了，從普團到橡團，葉羅欣已經積累了豐富的經驗，現在讓葉羅欣指揮一個集團軍，葉羅欣可能力有未逮。

  讓葉羅欣訓練一支軍團，葉羅欣輕車熟路。

  潘琴科反倒不太適應符團。

  潘琴科的年齡太大了，無法和符團軍官一樣，承受和士兵同樣的訓練強度。

  於是在符團成立後，潘琴科雖然還擔任符團副團長，實際上已經淡出符團的日常管理工作，擔任海參崴要塞的守備司令。

  這個工作倒是很適合潘琴科。

  葉羅欣正值盛年，對符團的訓練工作親力親為。

  現在符團已經擁有三個步兵營，訓練工作正在進行中。

  喬治要求的火炮還沒有到位，所以炮營還要繼續等待。

  火炮這東西，如果對於性能要求不太高的話，技術含量其實也不高，海參崴機械廠完全可以生產。

  喬治不想要俄羅斯帝國那種青銅炮，最起碼得是線膛炮才行，這方面的技術也有，但是技術儲備實力不夠，海參崴機械廠如果自行生產的話，和德國克虜伯生產的火炮，還是有一些差距的。

  海參崴現在已經有自己的設計團隊，卡努尼科夫和他的學生又有了新的任務。

  卡努尼科夫手下也沒有幾個人，改進鋼鐵設備都人手不足，根本抽不出人手研究火炮。

  喬治無奈，發電報給朱利安，讓朱利安幫忙從歐洲挖人。

  自己培養的人才雖然用著順手，但是需要的時間太漫長，喬治等不起，還是挖人見效快。

  這一時期的人們，對於國家民族的概念還不夠強烈，北洋水師都有很多外籍軍官，海參崴只要願意掏錢，有的是人願意為喬治工作。

  當然了，除了軍工設計人才之外，如果有優秀的管理人才，喬治也願意付帳。

  優秀管理人員對於企業的作用非常重要，喬治也不要求企業搞研發，更不需要企業為盈利負責，只是單純組織生產而已，如果連這個工作都做不好，那還是老老實實回家抱孩子去吧。

  這裡並沒有輕視組織工作的意思，而是19世紀的海參崴，組織生產真的很簡單，並不需要多高深的管理學。

  海參崴的華裔工人勤快到，喬治為了確保安全生產，甚至都不敢推出激勵制度。

  米哈伊爾來海參崴的時候，喬治向米哈伊爾介紹了一些21世紀的激勵制度，米哈伊爾大受震撼。

  伱們羅曼諾夫家族的男人，都是這麼心黑的嗎，唯恐工人累不死。

  喬治真不是這個意思，工作效率固然重要，有經驗的工人更寶貴，喬治不希望看到工人累死在流水線上。

  雖然海參崴的工廠沒有啟動激勵制度，米哈伊爾還是希望他的那些親戚們行動起來，不要坐等被淘汰。

  海參崴的親戚，基本上都是葉卡捷琳娜這邊的。

  喬治這邊的親戚都是王室成員，人家才不會來海參崴呢。

  「公爵已經在歐洲尋找合適的管理人員，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嗎？」米哈伊爾把親戚們召集到一起開會，希望親戚們能認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如果你們在各自的位置上表現不佳，那麼等新的管理人員抵達後，你們隨時可能會被替換——」米哈伊爾目光森寒，從七大姑八大姨的臉上掠過。

  七姑父八姨夫們驚恐萬分，他們才沒過幾天好日子，不想回到以前那種朝不保夕的環境中。

  多爾戈魯科夫雖然祖上也飛黃騰達過，現在已經不再是頂級貴族，否則米哈伊爾的這些親戚們，也不會萬里迢迢來海參崴投靠米哈伊爾。

  在海參崴他們雖然沒有過上頂級貴族的生活，至少旱澇保收衣食無憂，米哈伊爾給他這些親戚們開出的薪水還是挺豐厚的。

  「別以為你們是卡佳的親戚，就可以一步登天，親戚關係只是你們加入這個團體的門票，如果你們跟不上團隊的腳步，你們就會被淘汰——」米哈伊爾很遺憾，他這些親戚的能力都不算出色，大部分甚至很平庸。

  這也正常，貴族階層的成才比例本來就很低，喬治這樣的妖孽，一百年只有一個。

  「如果你們老老實實工作，當好公爵的看家犬，你們至少擁有一份收入；但如果你們敢中飽私囊，上下其手，我敢保證，就算卡佳也保不住你們。」米哈伊爾話沒說完。

  如果他這些親戚犯錯，葉卡捷琳娜下手會比喬治更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