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蒼山老魔的過去

  秦沐借著無極鐲的投影，看著姚玉卿彈奏了半個時辰的古箏後，便意興闌珊的關掉了投影。

  他本以為姚玉卿身為天仙，應該會給他帶來一點驚喜。

  倘若能夠讓他見到一兩門金系或者水系的術法，就賺大了。

  可沒想到姚玉卿竟然一板一眼的彈奏了小半個時辰的古箏。

  尤其她表現出來的就像是一個初學者，彈奏的一點都不好聽。

  於是秦沐打著哈欠，點開了十二品功德金蓮帶來的投影。

  便見投影中呈現出來的畫面背景是一片高空，而蒼山老魔那張枯樹皮一樣的臉上面沉如水，黑袍在風中獵獵作響時，他渾身也在散發著一種讓人心中發冷的氣勢。

  秦沐見到這一幕後，後背沒來由生出一股涼意，下意識抿住了嘴。

  原本困到連眼睛都快要睜不開的他，在此刻突然變得精神起來。

  此時不同於以往。

  秦沐此前與蒼山老魔曾見過許多面，只知道對方很恐怖，卻不知道這個界限是在哪裡。

  可這段時間，經過惡補鎮妖司的卷宗，他已經了解到了許許多多的隱秘。

  而蒼山老魔的曾今，便是這些內容中的一項。

  ……

  蒼山老魔出生在天嘯府外的蒼山村，自幼父母雙亡，族中長輩又霸占了他家的田屋，將只有四五歲的他趕了出去，以至這位魔頭在年幼時只能靠乞討度日。

  大約在他六歲的時候，失蹤了將近一年。

  哪怕是以鎮妖司的手段，也無法調查出來那一年的蒼山老魔去了哪裡。

  只知道當他一年以後再次回到蒼山村的時候，已經是一位築基期的魔修。

  而這個時候，蒼山老魔才七歲。

  帶著一身修為歸來後的蒼山老魔並沒有直接殺死整個村子的人，而是利用一隻厲鬼，將村子裡的所有人都嚇的人心惶惶，更布下了一方迷陣，使得那些人逃又逃不掉，死又死不了。

  直至他們將要崩潰的時候，他才終於現身，並用一門可以直接奪取其他人魂魄的魔道術法，將所有人的魂魄都拘拿了出來，並以這些人的魂魄餵養了厲鬼。

  而他們的屍體則被他帶著，與煉屍宗門的修仙者交易掉了。

  那時正處齊帝之後的亂世，凡人諸侯們為了爭奪帝位，隔三差五的就要進行戰爭，修仙宗門之間為了奪取一些資源，相互之間也是打的不可開交。

  可以說，那個階段，整個世界都亂成了一鍋粥。

  而姚玉卿便是在那個時間段，將嫁衣錄散發了出去。

  為了能夠獲得更好的資源，仙宗開始肆意捕捉有靈根的凡人，將他們以往的記憶清除掉後，將嫁衣錄交給他們修煉。

  只是短短數年，修煉嫁衣錄的修士數量就已經超過十萬。

  同一時間，蒼山老魔則在凡人戰場上，用一桿黑幡收取著一隻又一隻軍魂。

  在此期間，他的修為也在以一種恐怖的速度提升著。

  最讓鎮妖司感到奇怪的是，在此期間的蒼山老魔根本沒有去修煉什麼術法神通，可每當他的修為提升後，自然而然就會掌握一門又一門詭異的術法。

  因此，卷宗中有關這些內容的後面，加上了一句話。

  「疑似大能重生？」

  而當蒼山老魔修煉到元神期後，蹤跡再次消失。

  等他再次出現的時候，已經是三百年後了，這時候的他不僅已經晉升為渡劫期，就連一身神通都變得詭異莫測，從此以後，少有修士能夠與他斗的有來有回。

  不管是同境修士，還是稍弱一些的大乘修士，只要與他一個照面，就會被他殺死。

  而他魔頭之名也是在這個時間響徹整個天下。

  按理說，他應該會被天下魔修冠以『魔尊』之名的，只可惜與他同一時間威震天下的，還有一位天仙姚玉卿。

  與姚玉卿的威名比起來，蒼山老魔就算不得什麼了。

  或者說，在屬於姚玉卿的那個時代，沒有任何一位魔修能夠與她比肩。

  所有人都是襯托她威名的路人甲。

  秦沐想著自己從卷宗中看到的內容，一雙眼睛目不轉睛的盯著畫面中的蒼山老魔。

  他對蒼山老魔的了解全都是道聽途說，還從未見過這位魔頭與人廝殺的場面。

  眼下正是這麼一個機會。

  畫面中，蒼山老魔面前，還有兩位修士。

  一位身軀魁梧，面容兇悍，裸著上身，下身只是系了一條簡樸的藍布褲子。

  觀其身形，約莫有兩米高。

  另一位則是一位模樣俊秀的年輕男子，身穿一身白衫，神情中充滿了淡然。

  男子模樣雖然年輕，但不論是目中顯露出來的滄桑感，還是渾身氣度，都不像是年輕人，反而像是一個常年身居高位的老人。

  他們二人身上展現出來的強大氣息一點都不遜色於蒼山老魔。

  「這是……御龍魔尊還有縹緲宗的宗主沈從雲？」

  秦沐雖然沒有親眼見過他們本人，可卻從鎮妖司的卷宗中看到過他們的形象，還有部分信息。

  「這三個人怎麼撞在一起了，而且……看樣子，他們這是要大戰一場了！」

  感覺到他們之間肅殺的氣氛後，秦沐下意識凝神靜氣。

  元神期、渡劫期、以及大乘期三者之間的戰鬥場面，可不是什麼人都能有機會看到的。

  他自然要認真起來，哪怕從中學不到什麼神通，光是他們戰鬥時所展現出來的謀略、手段、心思以及反應，都能給他帶來極大的好處。

  畫面中，三者之間的距離只相隔了幾十米。

  這個距離內，除了相互之間說話都能聽到之外，在對方施展神通或者術法時，他們也能及時的反應過來。

  此時，沈從雲散發著一股磅礴的氣息，眉目間凝出殺意，聲音冰冷的咬牙道：「既然說不到一起，本座也只能得罪了！」

  話落時，他揮袖在虛空隨意一揮，便有無數個銀灰色的銘文出現。

  秦沐看不懂這些扭曲的紋路是什麼，但知道這似乎是一種了不得的手段。

  蒼山老魔目中閃過凝重之色，抬手一指對方，冷喝道：「離魂！」

  沈從雲早已防備起這門神通，眼下隨著蒼山老魔開口，他的身影也霎時變得透明起來，並在眨眼間就再也看不到。

  甚至於他的氣息，氣機，全都消失不見。

  好似從未出現過一樣。

  蒼山老魔臉色微變，神情變得凝重起來。

  「天罡神通中的正立無影？」

  「沈宗主倒是給了老朽一個驚喜！」

  秦沐聞言時雙眼下意識眯起，他從鎮妖司的卷宗中看到過有關天罡神通的信息。

  天罡神通，是指仙界那位仙帝親自演化出來的八門神通，分別是斡旋造化、顛倒陰陽、移星換斗、縱地金光、五行大遁、四向挪移、正立無影、大小如意。

  那位仙帝的志向很高遠，想要演化出天罡之數的三十六門神通。

  可直到始皇絕天地通，他也才演化出八門。

  而正立無影正是其中之一，一經施展，整個人就會遁入虛空，身影、氣機、氣息都會消失不見，在此期間，對方可以遨遊虛空，任意施展神通術法，但其他人的術法神通卻打不到他。

  除非能夠將虛空打破。

  可那樣的話，就已經達到了飛升成仙的地步了。

  在他想到這裡的時候，畫面中的御龍魔尊突然發出一聲悶哼聲。

  只見他的身軀竟像是充了氣似的，漸漸漲大。

  眨眼間，這股力量就將他身上的衣衫寸寸撐破。

  而他的頭顱也以極快的速度向著蛟龍的模樣轉變起來。

  蒼山老魔見狀冷笑。

  「蛟龍九變？」

  「這是……蛟龍九變！」

  秦沐幾乎與蒼山老魔同一時間開口。

  他在卷宗中見過這門神通。

  並且，鎮妖司對於這門神通的一切都記錄的極為詳細。

  緣由這門神通本是龍族給血脈不純淨的後輩專程創造出來的一門神通。

  蛟龍九變，每一變都好似度一次生死劫，因為要凝聚全身血液，進行煉化返祖，當九變過後就會徹底化為真正的龍族。

  但龍族那些血脈不純淨的後輩絕大部分都活不到第三變，就會隕落。

  「沒想到御龍魔尊居然能夠將這門神通都施展出來，不知道這門神通由人身施展出來後，會不會有什麼後遺症……」

  在秦沐想著這些的時候，畫面中的蒼山老魔冷笑一聲。

  「御龍魔尊果然名不虛傳，沒想到還藏了這麼一手！」

  「但老夫也不是吃素的！」

  說話間，他從口中取出一桿指甲蓋大小的黑幡。

  隨著黑幡迎風便漲，空中的氣氛忽然變得肅殺起來。

  世間絕大多數的法寶只有或大或小兩種形態，但九幽萬鬼幡卻不在此列。

  或者說，許多魔道修士手中的幡類法寶，其實都不算法寶。

  相比法寶，這些幡類法寶更像是一件容器。

  一件可以容納十萬、百萬、乃至千萬陰邪之物的容器！

  而隨著幡中所容陰邪之物數量的不同，它的大小也會隨之發生變化。

  而蒼山手中這件九幽萬鬼幡中所容納的陰邪之物，皆是歷朝歷代死在戰場上的軍魂，其數量足有百萬之眾！

  經過他的培養後，這百萬鬼眾只要出世，立刻就會化作一方鬼國，等閒大乘期遇到都得喪命！

  而容納了百萬鬼眾的九幽萬鬼幡，眼下一經展開，立刻就化作一桿遮天蔽日的巨幡，那勾勒著神魔圖案的黑色幡面四周，更有好似霧氣一般的黑煙四散而出。

  蒼山老魔本人就懸浮在九幽萬鬼幡的下方，整個人的氣息都似乎變得不同。

  有了九幽萬鬼幡來提防依靠『正立無影』隱藏在虛空中，不知是在布陣，還是暗地裡做什麼的沈從雲後，他一雙陰鷙的三角眼也終於有空落到模樣猙獰無比，正處於『蛟龍九變』第一變過程中的御龍魔尊。

  這個時候，御龍魔尊的大半個身子都變成了蛟龍的模樣，只差那兩雙大粗腿了。

  他聲音痛苦的在半空中不住扭動著自己的身軀。

  「老朽可沒有見到別人變身，卻靜靜等待的習慣！」

  蒼山老魔冷笑一聲，五指張開向前一探，好似要去抓什麼物品似的。

  同一時間，整個畫面中的天空中都布滿了縱橫交接的半透明絲線，這些絲線組成一張無與倫比的大網，將整個天穹都網蓋其中。

  乍眼一看，天空都好似被分割成了一塊又一塊的碎片。

  原本正在半空扭動身軀的御龍魔尊，在這些絲線出現的瞬間，整個身軀就被一圈又一圈的纏繞了起來。

  通過投影見到這一幕的秦沐，神情忽然變得奇怪起來。

  這一幕特別像自己前世時看過的哪吒鬧海動畫片。

  動畫片中，哪吒用混天綾將東海龍王幾乎纏成了粽子，使得東海龍王一身神通都施展不出來，被他輕易擒住。

  而眼下，由蒼山老魔施展出類似的手段後，御龍魔尊所變化出來的蛟龍，也渾身都被纏繞了起來。

  唯一不同的地方在於，被困於網中的御龍魔尊，好似被蜘蛛用蛛網捕撈住的獵物一樣，稍稍掙扎了片刻，都再也無法動彈。

  驚恐之餘，御龍魔尊心中也湧出一股怒火。

  蒼山老魔一點都不尊重他，往日他也曾在生死之戰中使出過蛟龍九變，但與他為敵的人，則會出於對同境界修士的尊重，靜靜地看他變身結束，然後露出一些驚嘆、震驚的神情，接著，或是疑惑，或是佩服他能夠以人類身軀將這門龍族神通修煉成功。

  可蒼山老魔根本不等他變身結束，就施展天網將他網在了其中。

  他自是知道天網的恐怖，因而滿腔怒火只出現了一瞬，那雙龐大的雙眼中變露出恐懼之色，更嘶吼道：「沈宗主！救我一救！」

  隱藏在虛空中的沈從雲，看著被陰氣護佑其中，身旁更隱隱有些惡鬼的身影出現的蒼山老魔，自覺單對單很難擊殺蒼山老魔，只能輕嘆一聲，主動在御龍魔尊身旁顯出身形，一掌打在他蛟龍軀體的鱗甲上。

  正如當日桃花老仙對不戒大師說的那番話，綁住御龍魔尊的天網，正是他本身的靈力。

  若非意識主控，他的左手自然扳不倒右手。

  可有了沈從雲的外力後，纏繞在御龍魔尊身上的那些絲線，便立刻根根斷開。

  御龍魔尊驟一脫困，就立刻向後飛出幾百丈。

  散去驚恐的同時，先前的怒火再次湧上心頭。

  「沈宗主，你幫本座牽扯這魔頭一盞茶（約十分鐘）的時間！」

  「本座這便引動五雷，以此牽引出這老東西的天劫！」

  「本座就不信他能度過天劫！」

  蒼山老魔聽到這番話後，目中閃過陰沉。

  而顯出身影來的沈從雲卻看著那杆被蒼山老魔祭在頭頂，遮天蔽日的九幽萬鬼幡苦笑連連，只能說御龍魔尊太看得起他了。

  他倒是知道蒼山老魔手中有一桿幡，可沒想到這杆幡竟然恐怖如此。

  瞧那將半個天空都遮掩住的黑色幡面，其中最少都有一百萬的惡鬼。

  更何況，蒼山老魔這種跨境殺人如喝水一般簡單的修士，此時還比他高出一個大境界。

  如今他與御龍魔尊聯手的話，或許還有幾分勝率。

  可只是他一個人的話，能做到勉強自保就不錯了。

  畢竟這杆黑幡，他早在幾百年前就曾聽說過了。

  這麼多年下來，誰也不知道幡中的那些惡鬼被蒼山老魔煉到了什麼地步。

  若是一百萬陰魂，或者厲鬼還好。

  可要是一百萬惡鬼的話，他們兩個人今天估計都得留在這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