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杜靈芸

  「吉時已到！」

  崔管事叫嚷著，穿杜家服裝的樂隊齊奏。

  鎮墓神兵自墓室里抬出棺槨，像抬花轎似地迎著眾人走來。

  玩家們配合著迎親的形式，夾道迎送新娘。

  只不過…這抬棺出嫁的陣仗把大家嚇得不輕。

  「沒亂里春情難遣，驀地里懷人幽怨…」

  婢女唱起戲曲，正是《牡丹亭》。

  江雲程明顯感覺到許紅和蔡荀的臉色發生了變化。

  他們仔細聽過怪談殘片提煉出的聲音記錄，雖然聽不懂《牡丹亭》，但腦中有幾分印象。

  可是，送的是死者，不應該唱白戲版的嗎？

  或者說，這些人會唱白戲版《牡丹亭》嗎？

  跟隨著隊伍行進，江雲程死死盯著神怪銘箋。

  當前行進方向是往墓區更深處去，想也知道越往裡走，逃脫的難度越大。

  一定要第一時間把神怪銘箋上的執念空洞都填滿。

  終於，在棺槨移出墓室時，神怪銘箋的第二個執念空洞重新通透。

  進！

  熟悉的祿城神棍攤位，杜家千金的婢女來請道人。

  同樣是蒙上眼睛到杜家千金面前，這次江雲程答應了下來。

  「收人錢財，替人消災，小姐有需求，這口飯我也想混得。」

  至此，包括江雲程在內的三個神棍都接受了杜家千金的委託。

  再往下，杜家千金派了頗有資歷的老嬤嬤分別帶經過喬裝打扮後的三位神棍依次去了杜麗娘居住的閣樓。

  要認準閣樓方位、認準房間，才好下咒術。

  經過閣樓時，江雲程留意到外邊沒有飛天神兵。

  前次攻略失敗，大鬧杜家後院，前庭的程家主驅使飛天神兵來斬殺玩家。

  說明程家主已經在杜家府上，只不過現在沒讓飛天神兵過來守閣樓，畢竟誰都不會想到有人敢來搗亂，後續飛天神兵在閣樓外邊的作用更傾向於儀仗隊人員。

  這是個天大的好消息。

  飛天神兵不在，江雲程才有機會進閣樓。

  沒能攻略第2個執念關卡，直接跳到第3關的話，難度就會攀升許多，需要玩家有絕對的等級優勢解決飛天神兵。

  跟老嬤嬤簡單轉一圈，江雲程被帶到一個空曠的房間。

  第3關起點便是在這兒，只不過此時還是中午，第3關開始於入夜。

  通過影娘，江雲程輕車熟路移形到外邊。

  只要沒有飛天神兵，杜家內部沒見著有哪些個不好處理的敵人。

  閣樓外的花圃中，江雲程靜靜等待。

  沿著陰影潛入閣樓的影娘傳回消息，杜麗娘剛剛吃完午飯，僕從收拾東西就打算離開。

  再過一會兒，房間剩下杜麗娘，兩個婢女候在門外。

  閣樓外邊有護衛，閣樓一層則是待命的崔管事。

  比起飛天神兵駐守，此時的潛入難度要低太多太多。

  沿著屋瓦下的陰影，影娘朝杜麗娘所在的房間窗戶遊走。

  距離有點兒超出影娘脫離黑玉釵的行動極限，江雲程小心翼翼往閣樓方向挪了挪，影娘才得以成功從木窗縫隙中潛入。

  移形！

  為了配合距離延伸而脫離花圃的江雲程不能大咧咧一直在杜家中庭站著，影娘已到位，江雲程趕忙交換位置進屋。

  閨房透著淡淡的馨香，有幾分熟悉感，江雲程的目光觸及花瓶中一連串的明黃，才想起是迎春花。

  先前的年月，杜麗娘和小書生每日相約於花田共話詩歌，好不自在，轉眼間就要嫁給年過六旬的程家主。

  杜麗娘的真實身份是杜家主收養的戲班孤女，為了報答杜家主給錢資助白事以及後續提供富足生活的恩情，杜麗娘的情感上再如何不甘，也必須完成使命。

  「杜小姐。」

  江雲程輕輕呼喚，梳妝檯前蒙著紅蓋頭的呻吟明顯顫動了一下，杜麗娘以為是幻覺，轉身才隔著紅布隱約看見房間裡多了一道身影。

  「小書生…」

  「是我。」

  「小…」

  杜麗娘站起身剛要驚呼，口鼻被江雲程掩住。

  「小聲點，別被人聽見。」

  杜麗娘的閨房分為里外間，裡間生活起居、外邊更像是書房，兩個婢女守在書房外，距離拉得比較開，響動不那麼容易傳達出去。

  饒是如此，也不能讓杜麗娘隨意開口說話。

  「小書生…真的是你…」

  杜麗娘想掀開紅蓋頭，又記起杜家主的千叮嚀萬囑咐。

  程家主的正妻早亡，每隔兩三年就會納一房小妾，雖然這些小妾都活不長久，但每次喜事都極為講究，要是知道杜麗娘在出嫁之前掀過紅蓋頭，必然會大發雷霆，處處刁難杜家。

  「沒外人，別怕。」

  江雲程爽快掀起杜麗娘頭上的紅布。

  一時間，紅妝粉面，灼灼其華。

  「你…」杜麗娘怯懦的退了半步，又鼓起勇氣細細端詳江雲程，仿佛要將整個形象深深印入靈魂。

  「你怎麼來杜家了？」

  「我得跟伱說件事。」

  「嗯？」

  「杜家千金，由你替代她嫁給老頭子的那個小姐，今天請了三位法師要害你，我裝作其中一位，特地來提一嘴。」

  「杜靈芸小姐…」

  杜家千金原本的名字是杜麗娘，被安排成旁系後裔改名杜靈芸。

  其實杜家主私底下都把他當成親女兒看待，稍稍有些資歷的僕從都知道內情，對杜靈芸的恭敬態度更勝於杜麗娘。

  「哎，沒事的，我嫁到程家就沒事了。」

  杜麗娘顯然知道杜靈芸一向惡毒。

  即便自己替代他嫁給了個老頭，但杜靈芸還是恨杜麗娘奪走了在外人面前光鮮亮麗的地位和光環。

  江雲程今天特地提示杜靈芸設計陷害，杜麗娘只覺得合乎情理。

  一來，杜麗娘嫁到程家，兩家的關係攀上，聯姻的目的達成；

  二來，杜麗娘死在程家，也消了杜靈芸心頭的惡氣。

  「我…」杜麗娘搖搖頭，「我無所謂了，嫁去程家，後半生與死有何異，只為報杜家收養之恩。」

  「可別這樣想。」江雲程安慰著，「往後的日子還長著。」

  「既然小書生不希望我死，那我就不死。」

  杜麗娘有些俏皮地回應…苦中作樂的回應。

  「我該怎麼做？」

  「嗯…先跟我到書房這邊來，嘗試不著痕跡躲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