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星星之火

  「人已經送走了嗎？」黑暗中，珀菲科特坐在椅子上低聲詢問著，黑暗遮蔽了她的身形與面容，看不出她此時的喜怒。

  「按照您的意思，已經送走了，我特意安排了可靠的人手，會一路把她送達目的地。」另一個人身影走近了她，正是克勞迪婭：「小姐，我能問您一個問題嗎？」

  克勞迪婭看著坐在黑暗之中的珀菲科特，對她的想法感到很不理解。

  「我為什麼要放走那個小偷？還是我為什麼要做這些事？」珀菲科特只是抬頭看了克勞迪婭一眼，便明白她想要問什麼。

  面對珀菲科特的反問，克勞迪婭想了一下之後才說道：「您做這些事情的目的是什麼？以您現在的位置來說，您這麼做是在自己給自己找麻煩，那位卡蓮小姐還會繼續與您為敵的。」

  「你不如說我是自己在推翻自己。」珀菲科特一針見血的指出了克勞迪婭真正想要表達的意思。

  說著，珀菲科特便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了窗戶旁，看向了窗外的城市。

  望著夜幕下黑沉沉的城市，珀菲科特對克勞迪婭問道：「你覺得這座城市怎麼樣？」

  「還可以，雖然街道有些雜亂無章，但發展的很好，很有活力的一座城市。」克勞迪婭不明所以，但還是給出了自己的判斷和回答。

  「但它現在還籠罩在黑暗之中，就像現在的世界一樣。」珀菲科特看著夜幕下的城市，感嘆了一聲之後問道：「你們和我的父母當初是為了什麼才選擇走上這條路的？」

  對於這個問題，克勞迪婭倒是不需要思考，她很直接的回答道：「為了讓國家變得更好，為了讓人民獲得自由。」

  「是的，為了讓人民獲得自由，為了讓國家變得更好。」珀菲科特肯定的重複了一遍，然後才解釋道：「我的父親看到了民眾遭受的苦難，但他沒有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這才組建了兄弟會，希望能夠成為黑暗中的監督者。

  但我並不相信以他的聰明才智在發現了問題所在之後，會找不到解決問題的辦法。

  他之所以不那麼做，只是因為他退縮了，或者說他沒有勇氣和決心去解決問題，只能退而求其次的選擇溫和改良和黑暗中的監督。」

  對於珀菲科特的這番評價，克勞迪婭並沒有發表什麼看法，因為她其實也知道這並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

  而解決問題的辦法他們當初並非是沒有討論過，只是當時大家都對此不抱希望。

  「貴族、資本家和工廠主，他們所享受的一切都是建立在普通人所遭受的苦難之上，想要讓所有人獲得自由，就必須推翻舊有的一切。」珀菲科特轉頭看向了克勞迪婭，對她問道：「我對我的父親有信心，我相信他一定想過這個事情，那麼當初他是為什麼沒有選擇這條道路？」

  這是珀菲科特所疑惑的，她相信自己的父親既然能夠看到那些苦難和不公，以他的智慧不可能想不到解決問題的辦法。

  但他卻沒有選擇推翻一切壓迫和不公，而只是選擇了進行溫和改良，自己成為黑暗中的監督者，這當中必然有著他這麼做的原因。

  「因為我們無法想像一個沒有貴族、沒有統治者的國家究竟是什麼樣子。」克勞迪婭沉默了一會才給出回答：「當時你的父親確實提出了要推翻一切不公和壓迫，實現人人平等的想法，但最終這沒能獲得大多數的人贊同。

  有人對他問了一句，沒有了貴族和社會精英，我們拿什麼來管理國家時，大多數人都覺得這確實行不通，他們覺得底層人民沒有足夠的能力來管理國家。」

  「錯誤的論斷，沒有人是生下來就什麼都會的，他們不會和沒有經驗，是因為他們沒有受教育的機會，沒有足夠的教育資源！如果能夠讓所有人都能夠接受足夠的教育，擁有同樣的工作機會和晉升可能，他們一樣能夠擁有足夠的能力。」珀菲科特一針見血的指出了這種論調的錯誤，隨後她卻又搖了搖頭說道：「不過以當時你們所面對的局面來說，確實選擇溫和改良的道路比打碎一切重建要更簡單一些，畢竟前者更好實現，而後者意味著你們要面對無數的困難和考驗。

  不是每一個人都有打碎一切舊世界、重建一個新世界的勇氣的，也不是每一個人都有在黑暗之中點燃自己成為照亮他人前行的火炬的勇氣的。

  但這不是他們不去做的理由，如果沒有打碎一切破釜沉舟的勇氣，他們又怎麼可能戰勝看似不可戰勝的敵人，贏得最終的勝利呢？」

  聽到珀菲科特的這番話，克勞迪婭沉默以對，她震撼於珀菲科特的這種大氣魄與大決心，但她卻並沒有這樣的決心與氣魄。

  最終她也只能是說道：「或許當時的我們缺少了像您一樣邁出這一步成為先驅者的勇氣。」

  「能夠理解，你們並不是害怕犧牲，而是害怕不知道該怎麼做。」珀菲科特並沒有批評什麼，她能夠理解當年她的父母的選擇，畢竟對現有的一切小修小補和推翻舊有的一切，創造全新的一切，這並不是誰都能有的魄力，同樣也不是誰都能有的決心。

  誰也不敢保證，在將舊有的一切打破之後，能夠建立起來一個更好的世界不是嗎？

  「但您卻選擇了一條和他們截然不同的道路，您讓卡連小姐將希望散播了出去。」克勞迪婭指出了珀菲科特所做的事情背後的目的。

  對此珀菲科特卻只是搖了搖頭，隨即說道：「卡蓮未必能夠成為推翻一切的那個人，但她是火種，一顆能夠將希望帶給其他人的火種，只要她能夠把希望傳遞出去，那麼星星之火，總有燎原的那一天。」

  伴隨著珀菲科特的話語，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什麼東西在回應她的話一樣，天邊的紅日刺破了黎明前的黑暗，將一縷金色的陽光灑在了她的臉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