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突襲（一）
普朗克躺在屋子裡的被褥上，今天他沒有被奧利菲喚去侍寢。
紅山市武道文化鑑賞大會結束那天，普朗克就帶著三小隻一起上了山門。
在這裡他不用再擔心來自隨時有可能來襲的「拳門」殺手。
只是會在某個夜晚被某人打抱橫起，在山頂的小屋裡完成他們約定好的協議。
傑克根本不知道他所崇拜的普朗克叔叔其實也只是一個被人疼愛有加的小男人。
漆黑的星夜裡。
普朗克睡不著，他隔壁的傑克也沒有睡著。
傑克輕手輕腳地出了房門，他定定地望著天空，他在家族出事之前有想過帶母親離開，但母親不同意。
最後傑克只帶走了妹妹露西和家族僕人的女兒卡列娜。
「我們要是留在家族裡會不會比現在好呢？」傑克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
剛出來的時候露西很活潑，對外面的世界充滿好奇，他為了掩蓋家族出事的事情，特意告訴露西，他們是來拜訪普朗克叔叔的。
其實他們只是來避難的。
這麼些天過去了，金髮小蘿莉露西也開始想念起了母親海妮薇。
而傑克卻藉口說他們要在這裡當蛇刺拳門的弟子，這是母親的要求，只有完成了任務，才能回去見到母親海妮薇。
傑克不自覺從懷裡掏出兩個小小的玻璃瓶，裡面流動著的液體在月華照耀下流光溢彩。
這是他在逃出家裡所特意帶上的東西。
他在來的路上曾考慮過如果普朗克叔叔不同意他們來拜訪，那麼他會將這件東西交給叔叔。
可是由於普朗克叔叔經常會有「重要的事情」要辦，導致他一直沒跟普朗克叔叔坦白。
傑克深呼吸一下，他滿是雀斑的臉上浮現的是堅定的神色，看著這兩瓶原液，他沒有再猶豫。
「就明天，明天就給普朗克叔叔！」
傑克自己一個人對著面前的空氣發誓，他不想辜負普朗克叔叔給予他們的幫助，這兩瓶原液雖然重要，但是遠不及傑克想要守護親人的決心。
躡手躡腳回到屋內的傑克，在看到沒有吵醒睡眠極淺的卡列娜，輕緩了一口氣，隨後慢慢脫掉鞋襪，上床入睡。
……………
天亮，蛇刺拳門內養有的公雞飛上高聳的巨石。
仰著脖子，迎著晨曦，在朝陽出現之前，發出了嘹亮的打鳴聲，「喔喔喔～」
傑克睡眼惺忪地從床上爬了起來，昨天晚上他有點沒睡好。
然後他就看見了頂著一對熊貓眼的普朗克叔叔，傑克還聽到了什麼怎麼沒來找我這類的自語聲，有點像是閨中少婦的埋怨？
傑克打了個寒顫，把這種奇怪的想法驅逐出了腦海。
普朗克也看見了早起的傑克，他揮動大手，微笑地對著傑克說道：「小傑克，起這麼早是有什麼心事嗎？」
隨後他站到傑克面前，盡力做出一副強壯的模樣。「年輕人就是需要睡眠，不然怎麼長出高大的身體保護好你妹妹呢？」
「普朗克叔叔，我有一個事情想跟您坦白。」傑克略微有些羞愧，然後從懷裡掏出了那兩瓶被他用身體捂熱了一些的原液。
「我的小傑克啊，你怎麼會有這玩意兒。」普朗克驚呼，秘境遺物————機甲原液。
他絕對不會認錯，這東西市面上流出極少，上一次流出還是因為幾年前，「拳門」組織搶劫了聯邦的秘境輸送隊。
整個聯邦都沒有多少存貨的機甲原液竟然會出現在自己的小侄子手裡，普朗克一時之間有些驚訝，但是很快他就冷靜了下去，四處張望了一眼。
揉搓了一下傑克的腦袋，「跟我進屋。」
等到兩人進了屋裡，普朗克拿來一把椅子給傑克坐下，「這是你從家族裡偷拿出來的？」
「這是我母親海妮薇塞給我的。」傑克搖搖頭，隨後道出了真相。
「那你要把它好好珍藏起來，不能隨意在外面顯露這種寶物。」普朗克看著傑克的眼睛，大手托住傑克的小手，語重心長地叮囑。
「不，普朗克叔叔。」傑克這次眼神里的決心不可動搖，「這是給予叔叔您的。」
畢竟你是能在知道羅維特家族出事之後還能收留他們的唯一一人。傑克默默地想。
更何況這個機甲原液雖然很珍貴，但如果不是機甲師，便不能自己使用，只能跟機甲師交易來自己想要的東西。
而他這麼一個小孩帶著兩瓶機甲原液無異於三歲稚童揣著千金過市一般兇險。
別說是後面隨時有可能到來的「拳門殺手」，就是普通的武道人士都有可能對他們下手。
弱小就是原罪，這個道理是他在母親那道悲傷的眼神里和一路逃亡的經歷中明白的。
「我要變強，強到能夠保護我的家人。」傑克自從拜入蛇刺拳門就非常努力，只不過練武從來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
他現在需要尋找強大的靠山為他爭取時間，為他爭取來掌握自己命運的時間。
而這個人選，目前來看也只能是叔叔普朗克。
所以傑克非常沒有心理負擔地把這兩瓶珍貴的機甲原液交給了叔叔。
普朗克顯然也明白了傑克的想法，他嘆息了一陣，沒有多說。
只是緩緩站起身，「好小子，就交給你英俊瀟灑的叔叔我吧。」普朗克抖了抖風衣，他知道眼下只有一個人能真正成為這兩瓶機甲原液的主人。
普朗克推開門，在山腰平台搭建的屋子看不到山頂，但他已經能夠想像到那個非人的怪物此時正在山頂上練習蛇刺拳。
緊了緊風衣，普朗克轉身朝著山頂走去。
………………
………………
此時的山頂上，奧利菲正在聽著里昂的傳話。
自從上次瑪麗安跟安德烈上次來過山門之後，便每天都給山門弟子捎口信給奧利菲。
以往都是瑪麗安表達出想要見一面母親的願望，沒想到今天的口信竟然是準備離開了，希望能最後再見一次奧利菲。
「奧利菲，我有了身孕，所以想要回來讓你見一面孩子。」
「現在已經見過了，那我們也是時候離開了，奧利菲，你真是一個冷血的母親。」
里昂低著頭站在一旁，在帶來口信之後，見到奧利菲在思考些什麼，他大氣都不敢出。
「這些，都是她的原話？」奧利菲背對著里昂，她俯視著山下遠處的那個小鎮，好像能望穿千里，看到小鎮裡那個她的女兒。
「是的，門主大人。」里昂沉聲回答道。
山頂的勁風颳過奧利菲的紅色長髮，她紅褐色的眼珠里閃過一絲迷惘，「這就是你的靈魂嗎，瑪麗安。」
「告訴他們，我會去的。」奧利菲轉過頭對著里昂吩咐道。
他們殺死了瑪麗安與安德烈，甚至還穿上了他們的遺物，從京都到紅山，跨越千里來見她。
「我說過，自由不是靠爭取，而是靠手中的拳。」奧利菲輕聲地說，細碎聲音被勁風一刮就隨之遠去，「我再給你上最後一課，瑪麗安……」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