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漁村，老人與海
伴著夜色，萊特一個人離開了海港城。
順著一條陌生的小路，朝著名為海格羅的小漁村進發。
天空之上明月高懸，沒有濃霧的日子，夜空也變得格外晴朗。天空之上閃爍著的星辰，給寂靜的夜平添了幾分靈動。
道路越來越崎嶇，路邊的荒草灌木也越發的茂盛。
萊特一直走到了路的盡頭，再往前，便是一片海灣。
大海將海格羅覆滅之後，海水便留在了這裡，不曾退卻。
萊特剛想邁步進入海水之中，卻忽然停下了腳步。
「那邊的那位先生，前面可不能去。」
不知道何時，海邊的大石頭上，坐著一個垂釣的老頭，面對著大海背對著人。
「前面有危險。」
萊特停下腳步看向對方，忽然笑起來了。
「那巧了，我就是來解除危險的。」
老者也笑了起來：「先生，大海是包容的，無論是真相還是謊言，都能容納。」
「但人不是大海。在同樣的選擇面前，我想您的孫女尤尼卡，比您還有您的兒子做的都好。
絕對的真相與滿溢的謊言，都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真假參半的交代，才是世人的生存之道。
大海是包容的，但人心卻是複雜的。」
萊特已經認了出來，這個石頭上的老人，不是什麼活人，但也不是幽靈。
他就像是一種自然現象，靜靜地矗立在海石之上。
但他身上有股氣息，萊特在那把骨刀上感受到過。
「原來她叫尤尼卡啊。」
老者沉默了一會，忽然再次開口。
「先生，你對大海怎麼看？」
萊特想了一下，很認真的開口說道：「我見高山之雄壯，我見草原之遼闊，我見叢林之密詭。但我見大海，毛骨悚然。」
老者微微頷首，身形如同霧氣一般逐漸消散。
緊接著一顆湛藍色的寶石朝著萊特飛來，落在了他的掌心之中。
「一份謝禮，送給對大海有敬畏之心的您。」
萊特微微皺眉，他從這塊石頭上沒有感受到什麼神力或者神性。
但卻有一種難以言明的力量，在其中迴蕩。
「哇……沒想到，有深海恐懼症，還會有特殊獎勵。
這是……不可名狀？
不可能啊，這個世界之中，不應該有這麼高階的形式存在啊。
嘖，回頭得好好問問阿芙拉。
總感覺這個世界，好像沒有這麼簡單。」
嘩啦嘩啦……
老人消失之後，海灣之中的海水卻好像退潮了一樣，不一會的功夫就消散一空。
一座被大海埋葬了數十年之久的漁村，出現在了萊特的面前。
剛剛還潛藏在水中的謊言惡魔一臉茫然的看著高處的萊特，他沒搞懂，這好好的怎麼就退潮了。
萊特見狀，伸手將藍寶石收了起來，笑嘻嘻的看著謊言惡魔。
「怎麼，泡的還舒服嗎？」
「你是一個人來的？」
「當然。多一個人，就是多一分變故。對付你的話，一個人就夠了。」
萊特縱身從高處落下，來到了這個消失的小漁村之中。
「你別說，這個地方還真不錯。遺世獨立，風景優美。似乎還保留著很古老的建築風格。
可惜啊，這個世界沒什麼考古的或者倒斗的。就是不知道有沒有海猴子。」
謊言惡魔卻沒有萊特這般風輕雲淡，他伸手握住了腰間的那把骨刀匕首，雙眼從來沒有離開過萊特的身體。
此刻的他，早就沒有了之前的從容。
他現在，是以挑戰者的心態，來與眼前這個男人對決交鋒。
這種身份上的轉換，或者說是曾經扭曲的認知得以矯正後的小心翼翼，可謂是相當的割裂。
看著嚴陣以待的謊言惡魔，萊特一伸手，罪光大劍落在了手中。
而另外一條手臂上，則出現了聖盾·女神之擁。
攻防一體的萊特笑吟吟的看著對方：「有什麼招數，就使出來吧。謊言的力量我已經見識過了。
說實話，沒什麼了不起的。」
「你只是戰勝了我的一小部分而已，有什麼可猖狂的？」
「你我都是概念級，這裡又沒別人，何必說這種自欺欺人的話？」
萊特手中的罪光指著對方：「概念級對非概念級，是絕對的碾壓。
但同為概念級之間的戰鬥，看的是對概念的使用與破解。
力量的多少？能量的有無？
拜託，連規則級的戰鬥，都不怎麼考量了好吧？
你現在鬥不過我，就算是你破開封印，也一樣鬥不過我。
區別只在於，這個世界受創的可能性增大，僅此而已。
我呢，是個彆扭的人。愛乾淨但又討厭打掃。
所以，這個世界啊，只有我一個喜歡破壞大環境的傢伙在就行了。
伱，多餘了。」
說罷，萊特忽然沖了上去，發動了聖騎士的聖鬥技——神聖衝撞！
謊言惡魔立即對自己所在的位置撒了個謊，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但沒想到，萊特的目標並不是他。
來到中心位置之後，他猛的將手中的罪光插在了地上。然後又將女神之擁，狠狠地砸在了罪光的劍柄上。
哐！
伴隨著一聲巨響，天空之中聖光湧現。四道光柱從天而降，以罪光大劍與聖盾為中心，構建起了一個碩大的四方牢籠，將整個漁村籠罩其中。
裁決、審判、懲戒、罪罰四位高階大天使也降下了光影，駐守在了四個角落之中。
「哈！區區幾個半神級的天使，也想困住我？」
萊特赤手空拳，卻笑的更開心了。
「可以的話，你試一試啊。」
謊言惡魔臉色凝重，他能感受到萊特並沒有說謊。
但他依舊不信，憑藉區區一個法則尚未圓滿的雙子神的力量，再加上四個半神天使，能困得住自己這個概念級強者。
嗡！
謊言惡魔身形扭轉，然後毫無徵兆的撞在了光之屏障之上。
隨後狠狠地轟了一擊，砸回了地面。
「白痴。」
萊特的眼中滿是戲謔：「你以為她們是力量的核心？錯了，力量的核心是我。
這裡所有的一切，都是施加了湧現的概念之力。
知道湧現最大的妙用是什麼嗎？
是只要我想，就能將任何的事物的能級，都提升到概念級。
當然，代價也是很大的。
不過，這個陣法呢，卻不一樣。
你不撞上去，是不會觸發攻擊的。
沒有觸發的情況下呢，是不會耗能的。
如果觸發了，那就說明對你造成了傷害。
里外里，都不浪費。
專門為你設計的呦，喜歡嗎？」
謊言惡魔臉色難看，他沒想到，萊特的湧現之力竟然這麼的難纏。
他之前也接觸過一些其他譬如聚集、迭加之類的概念強者，但這種能將其他法則與規則也提升到概念級的能力，聞所未聞！
概念之間的對決，如果他準備的充分的話，那他打誰都會有克制效果。
像是謊言這種能夠提前編制的概念優勢，也將蕩然無存。
謊言惡魔深吸一口氣，他明白，拖延對自己沒有什麼好處。
如果被對方摸清楚全部底細，自己就沒有任何翻盤的機會了。
他忽然拿出了魚骨祭刀，猛的捅進了自己的脖子之中。
見到如此瘋狂的一幕，萊特卻沒有半點觸動。他早就知道，謊言惡魔現在能拿出來的底牌，也就這麼一張了。
扭曲的事實，被替換的真相，醞釀了上千年的謊言，在這一刻全都化作了力量，流淌進了謊言惡魔的身體之中。
噗！
他背後鑽出了一對惡魔的羽翼，頭上也探出了扭曲的惡魔之角，面目也變得猙獰可怕。
「不錯，這樣，才算是有了點惡魔的樣子。
既然你都變了，我不改變一下形象，好像有點不合群了。」
萊特一伸手，滋生的血肉開始在他的身上蔓延，逐漸形成了一套猙獰的血肉武裝。
而他的背後，血肉之神的虛影也緩緩浮現。
「撒謊容易，但代價是什麼呢？你折磨了海港城那麼久，不介意我替他們揍你一頓吧？」
萊特率先沖了過去，一拳直奔謊言惡魔的面門。
但這種直接的進攻自然不可能打中謊言惡魔，下一秒他便消失在了原定。
然而等他出現之際，血肉之神早就在他面前的等他，然後狠狠地揮出一拳。
轟！
謊言惡魔猝不及防，直接被夾雜著真實力量的一拳轟飛，重重的撞在了光之結界上，又被律法之光轟的冒煙。
好不容易爬起來，萊特又衝到了面前，又是迅猛的一拳。
謊言惡魔這次選擇了硬接，伸手朝著萊特的腦袋抓去。
只聽得轟的一聲，他的肚子被萊特一拳打穿，湧現的概念之力給他造成了不小的傷害。
謊言嘶聲怒吼，發動了概念之力，呼吸與心跳都變成了謊言。
這一招是針對萊特的凡人之體，失去了呼吸與心跳之後，他必然會隨之殞命。
然而萊特的呼吸跟心跳並沒有消失，驚得謊言惡魔瞪大了雙眼。
「你！你做了什麼？」
「有沒有一種可能，謊言必須要有人信，才有威力？」
萊特笑眯眯的看著對方：「你看這裡，除了你就是我。你說的慌，只要是關於我的，我可以不信。
不信的謊言，就是廢話，沒有任何威力！」
萊特抽回了手，猛然一腳將其踹飛。
湧現的概念與謊言的概念對撞，沒有任何制衡關係的兩種概念互相淹沒，炸飛了謊言惡魔的一條手臂，而萊特的身上的血肉武裝也爆出一團血霧。
「所以，我才一個人來找你。因為這樣，干擾最小。而且也只有我，信念可以堅韌到足以抗拒你的謊言的效果。
或許，艾米麗成功度過了噩夢之淵後，也可以。
但她意志力是有了，可沒什麼判斷力。」
謊言惡魔望著步步緊逼的萊特，咬緊了要關。
他知道，想要對抗萊特，只能對自己說謊了。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