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大勢已成

  剎那之後，那純粹又極端恐怖的力量，如壓抑了無數年的火山爆發於頃刻之間。

  方文遠身形狂震，耗盡氣力的他身上那股慘烈氣息驟消，再也抵不住這毫無花俏的一拳，他左手伸出，死死按住溫良恭肩膀，一雙通紅的眼眶布滿血絲，雙目死死盯著溫良恭。

  洶湧的鮮血混雜著內臟碎片大口吐出，眼中的光芒在迅速黯淡。

  這一拳，將他五臟六腑盡數震碎，斷了他的生機。

  「你也逃不掉的！」

  哪怕四練大成圓滿，甚至臨門一腳便孕育出真氣的頂尖武道宗師，在自己五臟六腑盡數碎裂，也無力回天。

  因四練而脫胎換骨的強大身體素質，讓他一時半刻無法死去，只能感受著五臟俱碎帶來的痛楚。

  溫良恭將方文遠按在他肩膀上的手指一根根掰開，神色冷冽道：「就算逃不掉，我也能比你多活些時候。」

  『叮，你成功擊殺一道歷史有名的投影，伱獲得了3道神話氣息，技能點+3』

  看著屬性面板上的擊殺提示，溫良恭心中並未有任何喜悅，心中只是欽佩。

  方文遠至死，依舊不願意倒下，而是硬生生站在原地，一雙血目不願閉上。

  這是一個無論心性，意志，亦或者是武力俱是頂尖的人物，若逢亂世，當有氣吞山河，成就帝王基業的氣勢。

  他是因為太平要術的雷法之力占了便宜，對方尚處於麻痹的負面僵直中，否則拿下對方不是這麼簡單，興許還會付出更慘重代價。

  抽出方文遠手中的鳳翅鏜，將其橫放地上後，溫良恭起身，緩緩呼吸了兩口，平順了下氣息便亳不停歇地朝著北鄴城廣場衝去。

  然而他離去的時候，卻沒發現方文遠口角滲透出的血液竟詭異的滲透到了地面，繼而，與石柱上那些極其相似的紋路，開始在地面浮現，朝四面八方延伸，並浮亮出詭異的猩紅微光。

  從北鄴城上空俯瞰，整個占地極廣的北鄴城中，那由無數奇異紋路構成的猩紅光亮在地面亮起，星羅棋布。

  似乎是因為方文遠的生命力極其強大，以至於他這一片的光亮更為盛亮。

  且隨著時間推移，這些泛著如血色的猩紅光亮，隨著整個北鄴城無數人瘋了似的互相廝殺，血液幾乎將整個北鄴城都盡數渲染下，開始不斷擴大，交融。

  一種詭異晦澀的波動，開始在這些密布的猩紅紋路間散發，融合，形成一個更大的波動，一圈圈朝著北鄴城外擴散出去。

  隱約間，似乎有某種詭異難明的存在開始甦醒，蠢蠢欲動。

  廣場中央，平陽和法度兩位真人皆是氣喘如牛，甚至虛脫的幾乎捏不住印決，只是互相用一雙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的目光，死死盯住對方。

  兩人身後的童子早已經死盡，整個廣場更是再無活物，只剩下兩人在緩慢的蠕動著。

  平陽費力的用手撐住法壇桌邊，如行將就木的老頭，笑得氣喘數聲，才嘶啞著聲音道：「度法，度法！！！你輸了，你死定了！」

  渾身若焦炭般的法度真人死死盯著平陽不放，聲音雖然冷冽，卻帶著難以掩蓋的虛弱。

  「這就是你想要的？當初師父教導我等皆為道宮傳人，自當救世濟人，需……」

  「你有什麼資格提師父？」

  平陽打斷了法度的話語，聲音中滿是憎恨道：「若非你，師父師娘怎會死，若非你，厲止一脈怎會如此衰落？！」

  度法張了張口，似有些啞口無言，最後卻目光堅定道：「師父的想法不對。」

  「不對？！」平陽哈哈大笑，儘是嘲諷：「若你是對的，你何至於加入了聞真教，在北境龜縮這麼多年，若不是我做局把你引出來，算到死，我恐怕也不能如願殺你。」

  度法默然，扭頭看了眼四周，痛苦的閉上雙目，語氣卻前所未有的堅定。

  「有些路，需要人前仆後繼，一步一步蹚出來的，任何事情都絕對不會一躅而就，師弟，我眼下做的事情，也許當下沒有什麼效果，可百年，千年之後，我們人，將會人人如龍，皆修道術武功，能立足大地之上，不懼妖邪鬼魅。」

  「痴人說夢！」

  平陽冷哼一聲，語氣冰冷道：「天地驟變，仙佛難尋，甚至造成如今這副局面，是那些仙佛的手筆也說不定，你想要世間人人如龍？天地可不會容許你！」

  「我們就快成功了！」度法真人認真說道：「根骨改易，一切皆有可能！人力定能勝天！」

  度法真人的話語在平陽心中炸起一片驚雷，他伸出手巍巍顫顫指向度法真人，神色難以置信道：「你們快成功了？」

  旋即平陽發出低沉的笑容，笑聲滿是嘲弄：「度法啊度法，你那一副悲天憫人的模樣是怎麼的諷刺，根骨改易之法，你們到底殺了多少人才研究出來？」

  他掃了圈北鄴城，如今整個城池火光沖天，殘肢斷骸遍地，血流如注，血腥滔天。

  「只怕如今北鄴城所死的人，都夠不上你們的一半吧？」

  「這有什麼可比性？」

  度法沉聲道：「我們的根骨改易，一旦成功自然能讓世間人人如龍，無論道術還是武道皆能勇猛精進，不再受自身局限，龐大的人口基數下，絕對有不少天資絕世者脫穎而出，屆時自然能有更多應對之力。」

  他鄭重道：「平陽，所有的一切犧牲都是值得的，若你現在放棄起陣，你能看到那一天到來，當你看到那一天到來，你就會明白，我們聞真教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人族生存而奮鬥，死上的些許人，對於即將到來的大世，將會永遠有人銘記他們。」

  看著法度那神色鄭重的模樣，平陽閉上眼睛緩緩呼吸了下，努力的平復自己的心情，良久，他才低聲怒罵了一句。

  「你這個瘋子！」

  「我看你們倆都是瘋子！」

  遠處的溫良恭聽到兩人談話都是直搖頭，如果論世間妖魔頂流的話，平陽和度法絕對算一位，這兩人都是瘋狂且偏執，完全就是披著人皮的妖魔。

  著實是讓溫良恭大開眼界，就算是方文遠放在這兩人身邊，也只是一個小卡拉米。

  雖然總體來說都是道統理念之爭，可都是拿人不當人的貨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