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餓了……
南風的話像是一把利刃直直戳進張偉心窩裡，張偉抬頭望天，擦了擦被風沙迷住的眼睛。
張偉就是個孤兒，從小沒依沒靠沒人愛，在他眼裡這世上就沒有什麼比被人愛著更幸福的事情了。
如果有人願意愛我，別說是要我的命了，哪怕是要我的錢……我，我也給她。
張偉一直覺得相愛可以抵萬難，自己一個人風吹雨打這二十多年都過來了，什麼樣的難關都過去了，怎麼多了一個喜歡的人反而就跨不去這千難萬險了？
可現在張偉有些明白了，以前的所有風雨都是只朝著自己一個人打來的，只要自己努力不服輸，就沒有什麼可以擊敗我。
但是感情不是這樣的，感情是兩個人的風雨，哪怕兩個人的步調稍微有些不一致，都可能在這場風雨中徹底失去對方的身影。
相愛不可能抵萬難，更何況他們也不曾相愛。
張偉望著夜空中升起的月亮，又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機：「你說這八萬塊錢我該怎麼辦？」
「這種事你自己決定。」南風不想在這個敏感的話題上多提建議，事實上他剛才說這麼多已經算是交淺言深。
張偉想了半天，咬著牙手指伸向屏幕。
顫抖的手指懸在半空，久久不敢再往前伸出一步。
「南風，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小忙？」張偉遞出手機，「我記得微信轉帳有個立即退還按鍵，伱幫我按按，我擔心我手抖按錯了。」
南風好笑道：「你就不能等這筆錢二十四小時之後自動退還？」
「那怎麼行？我總不能讓她繼續看不起我。」張偉捂著胸口一臉肉疼，「而且這是八萬塊錢啊！我要是腦子一抽半夜忍不住收了怎麼辦？」
「瞧你這慫樣。」南風接過手機，最後確認道，「你確定不要這筆錢了？」
「不要。」張偉雖然財迷的樣子都寫在臉上了，但是他回答的相當堅決。
「屬於我的錢就算是一分我都捨不得亂花，不屬於我的錢就算是一億我也，我也……我就算半夜心疼死我也不拿。
「男子漢大丈夫一個唾沫一個釘，今天說了我掏錢就是我掏錢，砍不下價格是我沒本事，找別人借錢是我窮。
「但是不管怎麼樣，這錢我一定不能收。」
「有骨氣。」南風飛快地按下立即退還，「退了款之後還需不需要說些什麼？」
「不說，她轉了八萬塊錢一聲不吭，憑什麼要我退了錢找她說話。」
南風把手機遞給張偉：「你這邊的事情我算是做到仁至義盡了，作為回報你是不是也應該幫我做一件事？」
「我們之前都說好了，有什麼事情你說，我能做的一定去做。」
「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想讓你幫忙整一下我的一個朋友。」
善良的張偉面帶猶豫：「這，這不太好吧。」
像自己這樣的老實人屬實不擅長這種事情。
南風淡淡道：「這貨是個渣男，不知道騙了多少個小女生。就在剛才他還在貓咖搭訕妹子呢，那叫一個情場得意啊。」
張偉：「？？？」
「整，一定要往死里整!」張偉義憤填膺道，「你算是找對人了，我可擅長整別人了，對待這種渣男我們就要重拳出擊。」
【憑什麼你一個渣男情場得意，我這個老實人情場失意？】
【這要是再讓你得意下去，我們老實人還討得了好？！！！】
【內心世界裡，張偉磨刀霍霍，桀桀怪笑。】
南風朝張偉豎起大拇指：「很好，很有精神。」
「你說，我們應該怎麼做？」
「不急，我們路上再說。」
南風鬆開手剎，一腳油門駛向馬路匯聚的車流。
……
「小貓咪真可愛，來快給姐姐親親。」
貓咖店內，咖喱抱著懷裡的暹羅貓愛不釋手。
一旁的羽墨撫摸著桌上正在吃貓罐頭的小妞，笑著打趣咖喱醬：「你要是真的那麼喜歡這隻貓，不如以後攢錢把它買下來。」
誰料咖喱果斷地搖頭：「我才不要，貓咪的粑粑太臭，我又懶得鏟屎，買回去也是給自己找麻煩。」
羽墨一臉詫異地看著咖喱醬：「我記得你買東西挺衝動消費的，昨晚看電影的時候，你不小心點開個淘寶結果差點把自己逛破產。
「怎麼今天搖身一變變成個理智派了？」
「這不一樣，買死的東西可以衝動消費，反正都是一次性買賣。」咖喱醬一邊吃著桌上的小食一邊回答道，「但是買寵物就跟選男人一樣，運氣好你陪它一輩子，運氣不好它陪你一輩子。
「但不管運氣好不好，我們一開始的目的都是朝著一輩子去的，當然不能馬虎。」
「買寵物就跟選男人一樣……」羽墨若有所思。
她突然對咖喱醬問道：「咖喱，要是讓你選男人，你要選個什麼樣的？」
咖喱差點被噎住，她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羽墨：「你居然問我這種問題？」
「也對啊，你是個未成年。」羽墨覺得自己真是發了昏，才會向一個未成年小女孩找答案。
「不是，我的意思是……
「終於有人問我這個問題了。」
咖喱醬很開心：「住在愛情公寓什麼都好，就是大家老是把我當成小孩子，好像這個我不該知道，那個我又不該參與一樣。
「一菲姐和美嘉姐談論成年人話題的時候總是讓我別聽，生怕帶壞我。
「拜託，都2014年了，現在的小孩子什麼不懂啊。就她們兩個談論的話題放在我高中住宿舍的時候，頂多算是個開胃小菜。
「我舍友高中三年，男朋友都換了三五個了。」
聽著咖喱醬的抱怨，羽墨輕輕拍著她的小手：「大家也是為你好，我們都知道現在的年輕人都比較早熟，但我們不能主動去帶壞你是不是？」
「羽墨姐，我知道的，大家都對我很好。
「大家都把我當成小孩子照顧，可我不想當一個一天到晚都是讓大家擔心照顧的小朋友。
「我想當大家的朋友，當一個可以被依靠，可以被信任的大朋友。」
咖喱醬一臉憧憬，這三個月大家都幫了她太多太多，而自己好像除了能跑跑腿，做做家務以外什麼事情都做不了，什麼事情都幫不到大家。
她也很想成為像南風老師，一菲姐和曾老師這樣可靠的大人。
很多時候被大家當成小朋友的不滿，其實只是希望能和大家建立一個平等的關係。
哪怕自己才是這個不平等關係的受益者。
羽墨摸了摸咖喱醬的頭，一臉欣慰：「能說出這樣的話就代表你已經長大了。」
小孩子才會只想著索取，長大就要懂得付出。
而掌握好索取與付出之間的平衡，才能真正成為一個合格的大人。
「還是羽墨姐你最好了。」獲得了認可的咖喱醬對羽墨的好感度直接飆升，她一臉憧憬道：「我現在就希望趕緊成年，這樣就可以自由地喝酒，可以晚上和美嘉姐她們聚在一起悄咪咪談一些女生間的小秘密。
「當然，最重要的就是可以肆無忌憚地談一場超級超級浪漫的戀愛。」
她順著羽墨之前問她的問題繼續說道：「我要選男人，就要選那種個子高高的，長得帥帥的，笑起來能迷死人的小哥哥。
「哈哈哈……」
咖喱笑成了花痴。
羽墨也笑了：「你怎麼就只看臉，難道說對你來說只要長得帥其他的都不重要？」
「也不是說不重要，至少對方不能有出軌，濫賭，家暴，吸毒這些原則性問題，其他的……只要長得夠帥，這些都不是問題。」
羽墨聽聞咖喱醬的擇偶標準眉頭緊皺，心想咖喱醬這種扭曲的擇偶觀必須該好好矯正一下。
否則真等她成年了是要吃大虧的。
「咖喱，你抱著這樣的標準談戀愛是不對的。你必須要仔細了解這個人的所有，才能判斷你到底喜不喜歡他，他又到底是不是一個合適的戀愛對象。」
就像自己現在一樣。
「這樣好麻煩啊。」咖喱醬吃著小食擼著貓，眼神流露出清澈的愚蠢。
「而且我為什麼要了解他的全部才能判斷我喜不喜歡他？
「我要是喜歡他，他站在那裡朝我笑笑，我都會心臟砰砰直跳的。」
羽墨一怔，然後才結結巴巴地說道：「可是這種心動很可能只是一種錯覺，你根本都不了解他，等你深入的和他接觸之後就會發現他和你想像中的那個人是不一樣的。」
咖喱醬一邊咀嚼著東西，一邊皺眉沉思：「你是說……他的那張帥臉是假的？」
「不是。」羽墨崩潰道，「我是說他的其他性格方面，可能不會讓你完全滿意。」
「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要說他的帥臉是假的。」咖喱醬鬆了一口氣，「那沒事了，行為性格只要沒有剛才說的原則性問題，其他的我都可以的。」
羽墨皺著眉頭：「我不明白，你就因為一個心動的點就可以忽略掉其他的問題？」
「當然啊，因為只有那個點才能讓我心動啊。其他方面就算再好，再完美，我不來電又有什麼用？」
羽墨一怔。
這些天，甚至是這一年多以來籠罩在自己心裡的烏雲仿佛終於透進了一縷微光。
「再說了，我自己都不可能讓人完全滿意，我為什麼要找一個完全讓我滿意的完美戀人？
「而且就我們一輩子遇見的那麼點人，要是真的出現一個完全符合你要求的完美戀人，這也太可怕吧了。」
咖喱醬指了指頭頂：「與其相信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什麼完美戀人，我寧可相信是子喬哥這種渣男閒的沒事幹，騙我這個小女孩玩。」
眼見羽墨還是怔怔的出神，咖喱醬以為她沒聽白，隨口拿自己最為熟悉的食物舉例。
「其實選男人就跟我選自己喜歡的菜一樣，我的心動點就是我喜歡的口味，那些原則性的問題就是我最討厭吃的東西，比如折耳根。」
「我再喜歡的菜只要沾上一點點折耳根，哪怕它再合我的口味我也不會碰一下。
「但一道菜只要合我的口味，那它就是我的菜。
「我管它到底是鹽酥雞還是醬板鴨，雞到底是散養的還是圈養的，鴨到底是砍死的還是電死了，這些我都可以接受。
「哪怕這道菜可能太咸了，也可能太辣了，但是太咸我可以喝水，太辣了我可以把菜放清水裡過過水。
「要麼我改變，要麼它改變，只要我喜歡吃，願意繼續吃下去，這些小問題就統統都不是問題。
「因為千金難買我愛吃。」
咖喱醬看著羽墨依舊失神落魄的樣子，心中納悶：自己說的話應該沒什麼理解不了的吧？
還是說羽墨姐被自己的歪理邪說氣到了？
「羽墨姐，剛才這些都是我亂說的，你要是不喜歡的話就當我沒說過就好。」
「不，咖喱，你說得很好。」羽墨淡淡一笑，「我剛剛只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就像咖喱醬說的，只要我喜歡，只要他身上沒有那些絕對不能容忍的原則性問題。
那不管他到底是鹽酥雞還是醬板鴨，他都是我的菜。
【就算現在還不是，吃到我的肚子裡就是我的菜。】
羽墨看向窗外，正好看見南風和張偉從窗外走過。
「南風老師！」咖喱醬開心地和南風揮手。
羽墨就這麼靜靜地看著南風歪著腦袋，朝著咖喱醬做了個鬼臉，然後在咖喱醬的一臉錯愕之中捂著肚子哈哈大笑。
她舔了舔嘴唇，不知道為什麼，被咖喱醬這麼一說……
自己現在有點餓了。
來了來了。
我儘量有讓每一個人的對話都符合人設，也不知道效果到底達到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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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