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絕世好面

  隨著熱火朝天的擀麵總動員結束，這一碗從早忙活到晚的清湯掛麵終於被端上了餐桌。

  選用最上好的小雞雛放血臘干，塗上十幾種調料，然後再研磨成粉，和面揉成一塊，最後再擀成麵條。

  鍋中注入清水，等待著鍋剛剛燒開，放入擀好的麵條，灑上些許食鹽增添麵條的筋性，滴入幾滴橄欖油讓麵條更加爽滑而不粘連。

  麵條煮好之後再放入純淨水中浸泡，以此來增強面的韌性。

  再將浸泡後的麵條瀝水放入碗裡，倒上滿滿一大勺熬製了一整天不見骨肉的鮮美魚湯。

  最後再灑上幾粒蔥花點綴，一碗美味的清湯掛麵就這麼做好了。

  嗯……理論上應該是這樣的。

  餐桌上，眾人看著自己面前那一碗熱氣騰騰的清湯掛麵，一個個臉上洋溢著期待的笑容，卻沒有一個人先動筷子。

  期待的笑容是演給一菲看的，唯有每個人視線交錯間流露出的眼神才是大家心裡的真實想法。

  或許是因為大家相處的時間已經不算短了，他們甚至已經能夠讀懂對方眼神和動作里想說的話。

  【吃啊，你們倒是吃啊，一菲正在旁邊看著呢。】曾小賢將筷子放在桌上，筷子的方向直指一菲。

  【吃肯定是要吃的，但是誰來當這個神農先幫我們嘗一嘗有沒有毒？】南風環顧四周。

  【有必要說是嘗毒這麼誇張嗎，這面的外形看上去不是很不錯。】咖喱醬用筷子挑了挑乳白湯汁里晶瑩剔透的麵條。

  【廢話，外形好看是因為這面大部分都是我和關谷擀的，但是光有個外形好看有什麼用，鬼知道這面到底能不能吃。】美嘉雙手托著臉頰，兩根食指隱晦的指了指自己和關谷。

  【展博，宛瑜，你們不是一直在旁邊幫忙的嗎？怎麼樣，這面可以吃嗎？】關谷看了看展博和宛瑜。

  【我們兩個幫忙的都不敢先動筷子，就代表我們也不確定啊。】展博和宛瑜對視了一眼，在一菲的視線盲區半是點頭，半是搖頭。

  【反正我不吃，我是個重病患者，今天在醫院掛瓶掛了三瓶，你們就饒了我吧。】子喬輕輕地用食指點了點另一隻手上的針眼，眼中滿是祈求。

  羽墨讀不懂其他人的眼神，不過她顯然很了解自己這個好姐妹的廚藝水平。她也是一臉假笑地說著這面聞起來有多麼香，外形有多麼好看，但就是死活不動筷子。

  「吃啊，伱們為什麼不吃啊，再不吃麵都要冷了。」一菲的笑容有些僵硬。

  雖然所有人的小動作都是避著一菲的視線悄悄進行的，但你們這一大群人好話說了一籮筐，結果一個動筷子的都沒有。

  真當老娘蠢啊！

  眾人的視線齊刷刷看向南風。

  【這碗面是你點的！！！】大家的眼神相當堅定。

  南風嘆了一口氣，他拿起筷子，先是往碗裡一陣搜尋。

  沒有洗鍋用的鐵絲，沒有頭髮絲，也沒有其他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掃雷遊戲過關。

  南風夾起麵條，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下慢悠悠的往嘴裡送。

  「怎麼樣？」一菲還沒等南風入口就焦急的詢問道。

  「嗯？」

  南風看了看面，又狐疑地看了一眼胡一菲，仿佛是在驚訝她的超常發揮。

  南風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迎著一菲期待的目光，又夾起了一筷子面往嘴裡送。

  「等我吃完再誇你。」南風又喝了一口湯淡淡說道。

  除了欣喜若狂的胡一菲之外，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難道說一菲今天的水準相當的不錯？

  羽墨做了第二個勇士，她也夾起一口面吃了下去。

  「一菲，你做的面真好吃。」羽墨朝一菲豎起大拇指，也開始大口喝起了湯。

  子喬不信這個邪，他小心翼翼地嘗了一口面。

  「可以啊一菲，水平見長啊。」子喬直接端起碗開始喝湯。

  剩下的人見狀也紛紛動起了筷子。

  幾乎是麵條入口的第一時間，各種各樣誇獎的話語就脫口而出。

  「好吃，真好吃。」

  「這是我吃過這輩子最好吃的面了。」

  「一菲，你辛苦了，你也趕緊嘗嘗吧。」

  「對，這面太好吃了，等會冷了味道就變了，一菲快吃。」

  「……」

  霎時間整個3601充斥著大家對一菲的誇獎，每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分享著品嘗到美食的喜悅。

  一菲被大家吹的有些飄飄然了，在大家期待的目光中也夾了一筷子面吃了進去。

  然後她差點把面吐了出來。

  「呸！這玩意這麼難吃！」

  麵條入口的一瞬間，那份掩蓋在鮮美魚湯下的苦澀鮮鹹的味道就如同一萬個搖滾歌手在你的舌頭上開演唱會一樣轟炸著你的味蕾。

  如果不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一菲一定一定馬上就把這簡直能算做黑暗料理的玩意給吐出來。

  她大口地喝著湯，沖刷著那份深深紮根在舌頭上的苦澀鮮鹹的味道。

  一菲這下明白為什麼這些混蛋一個個吃完第一口面都只顧著喝湯了。

  眼看著最後一個倒霉蛋入了套，所有人終於鬆了一大口氣，紛紛說起了實話。

  「真難吃，難吃死我了。」羽墨雙眼無神，「我接下來半年的時間都不打算吃麵了。」

  「太難吃了，感覺像是有人在你的舌頭上刷了一層又一層的膽汁。」咖喱醬給出了一個中肯的評價。

  美嘉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我的天哪，我看你們一個個吃得津津有味的，我還真以為這面很好吃。我直接夾了一大口，差點沒忍住噴出來。」

  「你要是真噴出來了，我就可以不用吃了。」跟在美嘉後面才動筷子吃麵的宛瑜一臉鬱悶。

  「那不行，我不能白遭這個罪，能多坑一個是一個。」

  美嘉說著趕緊從口袋裡翻出一個棒棒糖含住去去嘴裡的苦味。

  「我才最倒霉好不好。」曾小賢抱怨地扣著自己的牙縫，在眾人噁心的目光中扣出一小塊美甲。

  「今天的面我都觀察了好幾次了，確定裡面沒有頭髮絲鐵絲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結果沒想到，你的面里居然還有這玩意！」

  「哈哈哈哈，曾老師你今天可是有口福了。」眾人捂著肚子哈哈大笑。

  事實就是，一菲今天做的面確實是超常發揮了，只可惜不是往上發揮，而是往下。

  每一個被哄騙著開開心心地吃下所謂「絕世好面」的人，在第一時間都感到萬分的後悔，但秉承著「既然自己已經遭了罪，那就多坑一個是一個」的戰術思想，他們可以說是發揮出了生平最好的演技。

  最後的結果也很符合所有人的期待，大家都掉入了這個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圈套里。

  當然，這個所有人里顯然不包括我們最後一位品嘗的大冤種，同時又是這個「絕世好面」的製作者：胡一菲同學。

  胡一菲同學陷入了濃濃的自我懷疑當中，她夾起麵條反覆觀察：「不應該啊，看上去也沒什麼問題，怎麼就這麼難吃。」

  在廚藝一道最有研究的關谷給出了答案：「你應該是面鹼放多了，面鹼一放多就會發黃髮苦。但是因為這個麵團本來就是摻了雞粉就是會變黃的，所以你一時間沒判斷出來。」

  關谷說著，自己也陷入了迷茫：「但是那種鮮咸鮮咸，咸到發苦的味道我一時沒嘗出來到底是怎麼回事，總感覺像是味精放多了……一菲，你往麵團里放味精了嗎？」

  「怎麼可能，這點常識我還是有的，哪個正常人往麵團里倒味精啊。」胡一菲覺得關谷是在嚴重懷疑她的智商。

  「也是。」關谷這下更加迷茫了，「那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曾小賢對一菲問道：「那你除了和面教程里的那些東西以外，還往麵粉加了什麼？」

  「就雞粉啊，這碗清湯掛麵的精髓不就是雞粉摻進麵粉里和面。

  「後來，麵粉太多雞粉太少……我就加了點雞精進去。」

  「雞精？！！」眾人驚呼出聲。

  「有什麼問題？」一菲一臉茫然，「我看電視廣告裡雞精不就是用雞肉粉做出來的嗎？雞粉不夠了我來不及再做，就只能倒雞精了。」

  「一菲。」關谷一邊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一邊耐心解釋道，「雞精跟雞粉不是一回事。

  「雞精的主要成分不是雞肉，甚至可以說雞肉粉只占雞精成分里非常非常少的比例。

  「雞精的主要成分就是味精……你放了多少雞精進去？」

  一菲豎起一根手指：「滿滿一勺。」

  「一勺？那不應該啊。」

  「是那個勺子。」

  順著一菲手指的方向，眾人看向了掛在廚房裡那一柄正和鍋鏟依偎在一起的用來煲湯做菜用的大湯勺。

  「納尼？！！」

  眾人僵硬地轉回腦袋看著一菲，還好這一大勺雞精是和在這麼一大團麵團里了，不然一菲這是真要把他們全部送去醫院啊。

  畢竟雞精中的穀氨酸鈉如果在短時間內過量攝入，機體又不能及時代謝的話，真有可能會引起急性中毒的。

  正當眾人驚嘆於一菲在廚藝方面所具有的獨特天賦的時候，南風簡簡單單的四個字更是讓他們大吃一驚。

  「我吃完了。」

  所有人目光刷地看去，只看見南風碗裡空空如也。

  大家這才想起剛剛他們都在騙人吃麵的時候，南風一直都沒怎麼停過筷子。

  他們還以為南風為了哄騙所有人吃麵是真捨得對自己下死手，這已經算是傷敵八百，自損八千了。

  結果現在南風居然真的把這碗面全部吃完了？

  子喬試探性地問道：「南風，你覺得這碗面的味道怎麼樣？」

  他嚴重懷疑南風的味覺系統失靈了。

  「很難吃，但是很美味。」南風老老實實地回答道。

  眾人一聽，都是眼前一黑。

  完了，這人不是味覺系統失靈了，這是腦子被這碗面攪得稀碎啊。

  「你們這是什麼眼神？」南風忍俊不禁道。

  一菲擔心地問道：「南風，你現在是不是病得很難受？」

  這碗面她自己吃了都反胃，怎麼可能有個正常人全部吃完之後還能說出它很美味的。

  「我很好啊，我估計我今晚睡完一覺，明天就快好了。」

  南風知道大家在擔心什麼，他只是淡淡說道：「你們為什麼要認為難吃和美味一定要是反義詞呢？」

  羽墨好奇道：「不是反義詞還能是什麼？」

  「朱元璋的那碗珍珠翡翠白玉湯的故事你們都知道吧，那所謂的珍珠翡翠白玉湯其實就是一碗泔水湯，但也不影響餓暈了的朱元璋覺得它是全天下最美味的湯。

  「這碗面也是一樣。」

  胡一菲臉色一黑：「你是想說我做的面也是泔水？」

  【曾小賢：錯了，泔水豬還能吃的津津有味，你做的面豬吃了都得搖頭。】

  按理來說曾小賢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能嘲諷胡一菲的機會的，但他現在的心裡話要是說出來那就不僅僅只是惹怒胡一菲了，還得再加上一個小心眼的南風。

  南風笑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說，面很難吃是真的，但它對於我來說很美味也是真的。

  「一菲姐，我從來沒有吃過這麼難吃的面，可也確實很多年沒有吃過美味的面了。

  「謝謝你。」

  南風的語氣很真摯，真摯的讓人一聽就知道不是假話，可就是這份真摯反而讓大夥沉默不語。

  到底是怎麼樣的回憶才能支撐他吃下這麼一碗難吃的面。

  南風的眼神看著一菲，但又好像不僅僅只是看著一菲。

  他的感謝像是對一菲說的，卻又像是對記憶里那個模糊的虛影說的。

  【謝謝你，非常非常感謝。】

  即使面的味道可以說是風馬牛不相及，可就是那微乎其微的相似，已經足夠勾起那些本以為遺忘的記憶，溫暖南風這個病人一整個夜晚。

  還記得自己小時候每次生病，他媽媽總是會為南風煮上這麼一碗清湯掛麵，那碗掛麵的味道其實自己早已經忘記了，可南風依舊能記得耳邊那聲輕輕的呢喃。

  【南風南風快長大，無病無災闖天下。】

  再後來他的記憶里，生病的時候就不再是那碗清湯掛麵了。

  不過那時候自己生病了，爸爸才會想起自己是個爸爸而不是一個嚴厲的鋼琴老師。

  也只有在自己生病的時候，自己才能逃離鋼琴，去玩，去鬧，去吃自己喜歡吃的東西，哪怕是像炸雞燒烤這樣所謂的垃圾食品。

  自己當時真的愛吃這些垃圾食品嗎？南風不知道。

  但南風知道吃這些可以讓自己好的更慢點，讓自己病的更久一點。

  這樣爸爸就會一直是爸爸了。

  再後來啊，再後來……

  再後來南風就不願意讓自己生病了。

  ……

  一菲並不知道南風是怎麼想的，她此刻已經被南風真摯的的感謝所感動了。

  她哽咽地說道：「南風，你真的覺得我做的面很美味嗎？」

  南風嘴角泛起微笑：「真的。」

  「既然如此，那……

  「那你把我這碗也吃完了吧。」

  剎那間，南風的瞳孔放大，其他人眼裡卻同時亮起了奪目的光彩。

  「這，這不太好吧。」南風乾笑道。

  「有什麼不好的，避免浪費嘛。」一菲把自己面前的這碗面推給南風。

  「對對對，浪費太可惜了。」

  「還有我這碗，你覺得美味就多吃一點。」

  「放心，今晚別的都沒有，面管夠。」

  看著推在自己面前的九碗面，南風機械地拿起筷子，迎著所有人不懷好意的目光，無奈地吐出兩個字。

  「再見。」

  南風連筷子都來不及放下，直接從陽台翻牆跑路。

  開玩笑，這玩意能吃一碗都是靠著回憶續命了，再吃九碗？

  那等明天一早太陽升起來他的屍體都涼透了。

  誰愛吃誰吃，反正我是吃不下。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我撤！

  「哈哈哈……」眾人捧腹大笑。

  他們當然不可能真的想讓南風吃完所有的面，但既然你小子憋著壞不吭聲讓我們一個個被騙地吃了面，我們又怎麼可能給你機會讓你像個勝利者一樣嘲笑我們一個個上了你的當？

  如果這不反手整蠱南風一下，大家恐怕半夜都得起來氣一會才能繼續睡。

  既然到了愛情公寓，坑人和被坑就只是早晚的事。

  一菲看著桌子上的九碗面，有些突兀地問道：「他跑了，那剩下的面我們該怎麼辦？」

  3601熱鬧的笑聲戛然而止。

  「還能怎麼辦，倒掉唄。」

  剩餘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還是子喬站出來拿主意。

  「你們行不行啊，南風都能吃完，你們吃不下去？」

  「廢話。」子喬冷笑道：「南風吃的是面嗎？他吃的是屬於他的故事和回憶，這能一樣嗎？」

  「說的也是。」一菲點點頭，可轉眼間又犯了難，「可現在都這麼晚了，我們不吃麵吃什麼呢？」

  羽墨說道：「我和南風買了一大堆熟食以備萬一，就放在3603的大冰箱裡，放在微波爐里熱一熱就能吃。」

  一菲這下滿意了：「還是你們兩個想的周到。」

  小賢嘲諷道：「那是想的周到嗎？那是一開始就沒指望你能把這面做好，笨蛋」。

  胡一菲眉頭一挑，剛想和曾小賢吵上幾句就被羽墨打斷了。

  羽墨抱著一菲的胳膊撒嬌：「好啦，都這麼晚了你就別再和曾老師吵了。大家都快餓死了，實在是沒心思聽你們兩個說相聲。」

  美嘉也站起身來開始發號施令：「女生負責把面倒了，碗洗了，再把廚房收拾一下。

  「男生趕緊去3603拿吃的，熟食放在微波爐里熱一下。三個套間都有微波爐，別傻傻的全部拿到這裡來熱。

  「行動起來，再晚一點我們就只能吃夜宵了。」

  羽墨提醒道：「對了，冰箱裡還有很多零食啤酒什麼的，也全部拿過來，我今晚打算和一菲看電影的，大家要不然一起吧，反正明天也不上班。」

  「看電影？好啊好啊。」除了要上夜班的曾小賢和重病打算回去睡覺的子喬，其他人一致答應。

  「你今晚還不打算走啊？」一菲驚訝地看著羽墨，「還有，我剛才就一直想問了，你這身裙子是哪來的。」

  羽墨推搡著一菲去廚房幹活：「好啦，這些事今晚睡覺的時候我會老老實實和你說的。

  「你就讓我再住一晚吧，好姐姐……」羽墨嬌滴滴地說道。

  「肉麻死了，你要住就住唄，難道我還能趕你走嗎？」

  胡一菲雖然嘴上嫌噁心，但實際上她最吃這一套，哪怕明知道再讓羽墨留下來明天肯定又要出事，但一菲怎麼想自己也沒有正當的拒絕理由。

  而且她確實和羽墨都好久不見了。

  咦，這麼想想怎麼感覺就不對勁了。

  明明就在同一個城市，之前也沒怎麼看見你來找我啊。

  重色輕友的混蛋！

  「一菲你最好了。」

  達成目的的羽墨立刻就鬆開了沒有利用價值的胡一菲，跑到陽台朝3603大喊：「南風，今晚要不要和大家一起看電影？」

  「不用了，今晚我要在配音室配音。」

  南風的聲音幽幽傳來：「不過你們可以過來把我這邊的投影儀搬走，用這個看電影比較有氛圍感。」

  胡一菲看著一臉蕩漾的羽墨，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

  突然，微信朋友圈裡的特別提示音響起。

  一菲打開朋友圈，裡面是南風剛發的一條動態。

  【南風知我意】：絕世好面！

  配圖是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拍的照片，坐在桌尾的南風拍下了所有人一開始端著面碗滿眼期待的樣子。

  照片的光影和構圖都很一般，但僅僅只是看著照片，仿佛就有一陣歡聲笑語在你的耳邊響起，等你恍然發覺，那份歡樂已經從照片裡轉移到了你的嘴角。

  一菲笑著笑著，只要一個點讚的信息出現，一菲嘴角的笑意這才猛然收斂，最後無奈地嘆了口氣。

  在點讚的心型標誌的右邊，赫然出現了一個ID。

  【吹夢到西洲】。

  ……

  【吹夢到西洲】：生病了？

  南風看著微信里的信息，詫異地看了看時間。

  這才幾點，這位大忙人居然有空。

  【南風知我意】：嗯。

  不是南風的態度冷淡，只是自己實在是不知道該和她說些什麼。

  上次兩人聊天的時間還是十個月前自己生日的那天，交談的內容也少得可憐。

  【吹夢到西洲】：等我有空了回家給你煮清湯掛麵吃。

  有空？什麼時候你才有空？也不知道我死了那天你能不能有空來參加我的葬禮。

  回家？哪裡才算是家？是那些大到只有我和做飯阿姨的房子嗎？

  煮麵？你應該已經有十幾年沒下過廚房了吧？

  各種如同小孩子一般的傷人話語從南風心裡湧現，他深吸一口氣，摒棄掉所有的雜念，儘可能地不讓怨恨的種子繼續在他們兩人之間成長。

  【南風知我意】：好的，顧姨。

  南風眼睜睜地看著微信頂端的名稱變成【正在輸入中】。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十分鐘……

  對面依舊沒有消息傳來，只有頂部不變的【正在輸入中】還在證明對面的那人並沒有只是看了他的回覆就丟在一邊。

  【吹夢到西洲】：嗯。

  南風笑了笑將手機放在一邊，他脫下胸前的吊墜牢牢握在手心。

  吊墜啪地打開，裡面是一張三人全家福。

  丈夫是最典型的陽光型大帥哥，燦爛熱情，哪怕光看見他的笑容就覺得他在熠熠生輝。

  妻子則是清冷如月光，清冷孤寒，但只要她靜靜地站在那裡，你的眼裡就只能容得下這輪月亮。

  但無論是太陽和月亮，他們此刻都如同孩子一般的笑著，眼裡滿是柔情蜜意。

  唯有那個真正的孩子，板著一張臉，如同一個不太好相處的小學究。

  南風的指尖輕輕地觸碰著照片，一如往常的千百次一般湧起一股悔意。

  ……

  早知道這是全家人唯一的合照，自己當時就應該多笑笑的。

  絕世好面篇結束。

  爆更了爆更了，六千六百字大章，主打一個刀人不過夜。

  明天要理一下新篇章的線，每個篇章最痛苦的就是篇章的開頭，中間的過度，和後面的收尾。

  沒錯，就是沒有一個地方不痛苦。

  最後，求追讀，求收藏，求月票，求推薦，求求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