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靈活的種族底線

  玉城光和阿夜一同從樓梯上走下。

  方才還有些憔悴的阿夜，此刻已重新煥發了神采。

  而且似乎是過於有神采了一些，一雙美眸之中仿佛春風拂過綠水，帶起陣陣漣漪。

  繡著花鳥蟲魚的和服將她緊緊的包裹，但仍然遮擋不住骨子中透出的風情。

  「退下吧，法蘭德斯。」

  「這些事情，還是讓我們親自來跟她說吧。」

  帶著幾分忐忑，與藏不住的愉悅，阿夜站到了今出川姬月的面前，讓女僕長暫且退下。

  兩人相對視間，姬月為自己眼前這個有些不一樣的母親感到些許的不安。

  她也看到了旁邊的玉城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兩個人之間雖然並沒有肢體接觸，但女人的直覺還是讓姬月察覺到了什麼。

  那是一種很熟悉的味道和感覺，熟悉到讓姬月不由得有些害怕。

  法蘭德斯出門順便帶上了房門，將空間完全留給了他們。

  玉城光和阿夜對視了一眼，眼神之中都清楚的寫著「你先說」三個字。

  兩人默契的動作，更是讓姬月不安的感覺加重。

  「你們兩個，到底要說什麼？！你們究竟有什麼事情在瞞著我？！」

  事實上，經過法蘭德斯的暗示，以及種種跡象，姬月心中已經隱隱有了猜測。

  但是這一點點猜測還是讓人想不通，完全無法理解。

  所以她需要解釋和說明，她要明白，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算了，還是我來說吧。」

  玉城光看著依舊有些退縮的阿夜，明白她能站在這裡，直面姬月，已經是她最大的勇氣了。

  整理了一番因果順序，玉城光想了想，自己該從哪裡說起。

  「月，你相信時空穿越嗎？」

  「嗯？」

  以這個為引，玉城光緩緩將自己前日與魔女的交鋒，完完全全的向姬月講出。

  從被困庭院的永恆，到引發的奇蹟，而後，便是時間因果的逆轉。

  大正時代的經歷，因果倒轉後形成的羈絆，玉城光沒有一絲絲的隱瞞，全部都講了出來。

  究竟是因為玉城光本身就擁有魔法的才能才吸引魔女？還是因為魔女才擁有了引發奇蹟的才能？

  同理，其他事情也是如此。

  是因為玉城光先在現代認識了八千代彌生，還是因為大正時代留下的印象，才會造成現在的關係呢？

  其中的因果關係就像繞著莫比烏斯環不斷爬行的螞蟻，早已分不清了先後順序。

  其中關於的阿夜的部分，自然就是重中之重的重點。

  玉城光不加以任何修飾，將自己從頭到尾的想法全部都說了出來。

  從一開始錯位的熟悉感，到逐漸培養出了默契和信任，再到經年相處後產生的無法割捨的情感。

  這一番話在說的時候，無論是阿夜還是姬月，眉頭都忍不住劇烈的跳動著。

  沒有辦法，即使知道她們都不會喜歡這樣的實話，玉城光也要說出來。

  他在一開始，的確是將阿夜當做了姬月對待，直到後來那種錯位的熟悉感逐漸消散之後才發現自己的錯誤。

  但那個時候，他已沒有辦法彌補錯誤了。

  講完那有些漫長的幾十年，並將其中的關係梳理清楚了之後，玉城光才停了下來。

  沒有無緣無故的愛，所有的好感都是有著原因的。

  今出川姬月從一開始便是懷著玉城光的血而生，她從血脈深處，便對玉城光有著深深的依賴性。

  畢竟是吸血鬼，這一點就連阿夜都沒有想到過。

  可以說，當玉城光和今出川姬月相遇的時候，如今的結局便已經註定了。

  就像人會本能的渴求空氣，饑渴時需要水和食物一樣。

  身為吸血鬼的姬月，自然會渴求流淌於自己體內的血。

  阿夜在明白了這一點之後，也明白了這種狀況是無可避免的。

  不過今出川姬月很明顯便是有著不同的意見。

  「怎麼可能？你在說，我是因為血脈的關係，所以才會喜歡你的嗎？」

  今出川姬月的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顯然是十分不相信這份說辭。

  「糊弄我也要有點水準，這樣蹩腳的謊言你覺得我會信嗎？」

  「如果只是為了給你們兩個搞到一起的事情開脫的話，那大可不必。」

  太荒謬了，什麼時間穿越，什麼自己的心上人其實是

  這些事情都太荒謬了，他們一定是串通起來騙自己，哪裡會有這種荒唐的事情？

  明明他們可以直接說，他們兩個人搞在一起了，自己也不會有多難受的

  內心的聲音越來越小，就連今出川姬月自己，都明白這只不過是自欺欺人而已。

  「姬月，這一切都是真的」

  阿夜淡淡開口，看著姬月的眼神充滿了自責。

  這一點今出川姬月當然明白，他們根本沒有必要大費周章演這麼一齣戲給自己看。

  即使再荒謬，這也是事實。

  見到今出川姬月似乎有些自閉的樣子，阿夜也忍不住露出了自己柔軟的內心。

  「沒關係的姬月，我們可以就當做不知道，就當這件事不存在，伱就當是聽了一個笑話忘了就是。」

  「如果你不喜歡，媽媽絕對什麼也不做，我保證！」

  阿夜連忙避嫌似得跟玉城光拉開了距離，只是對上今出川姬月那幽怨的眼神時，她還是有些心虛。

  畢竟她昨天剛剛恢復記憶的時候，可就直接怒火中燒的打了姬月一頓。

  保證了，會做到嗎？

  阿夜心裡也沒底，雖然她很想自信滿滿的說出「會做到的」這句話，但也沒敢說出口。

  人太過於感性，誰也不能保證一時頭昏腦熱，就能做出什麼事情。

  今出川姬月抬起頭，幽幽的說道。

  「你們剛才說什麼？」

  見她的眼神有些呆滯的樣子，阿夜心裡一揪，生怕她是受不了這個打擊，緩聲的說道。

  「我們說，光應該是你的」

  「呸！別瞎占我便宜！」

  今出川姬月突然打斷了她的話。

  「他憑什麼是我的父親？就因為你從他那裡得來的幾滴血？不要亂說好不好？」

  今出川姬月突然活了過來，整個人又眉飛色舞了起來。

  「我還以為你們在糾結什麼麻煩的事情，結果就是因為這個啊？」

  「除了幾滴血以外，光在我的誕生之中還出過任何力氣嗎？如果只是出幾滴血就配算是父親的話。」

  「那我以前吸過那麼多女孩子的血，難道我還要統統都喊母親不成？」

  意料之外的活躍了起來，這一番話說的玉城光和阿夜都愣住了。

  雖然有偷換概念之嫌疑，但的確是這麼個道理。

  吸血鬼本身就是一種關係混亂的生物，通過吸血和初擁來產生下一代。

  這一點在以前，姬月就跟玉城光講過。

  被吸血和初擁的對象，既是伴侶，也是直系後代，這是與人類完全不同的體系。

  換言之，只要把今出川姬月想成，是由玉城光和阿夜共同初擁，授予血的吸血鬼，就沒問題了。

  除去形式不同以外，意義是相同的。

  玉城光鬆了一口氣，他一開始也是這樣想的，但他就怕阿夜和姬月繞不過來彎。

  但現在看來，姬月的接受能力，果然要強很多。

  不過玉城光最擔心的並不是接受這件事，而是她和阿夜之間的關係問題。

  阿夜在因姬月的轉變之快發愣了一會之後，也隨即舒緩了一下自己的緊張感。

  太好了，沒有出現什麼麻煩的情況，被痛罵或者讓姬月對自己抱有怨恨。

  畢竟這一切的起因，都是因為自己的自私。

  不過馬上，她也就想到了另一件事。

  在身份關係闡明並且被接受之後，玉城光和姬月之間就沒什麼問題可言了。

  剩下的，便是阿夜自己跟姬月的問題。

  縱然剛才心軟，能夠說出自己再也不跟玉城光有任何關係的話。

  但一方面玉城光是不會放手的，另一方面貪心總是無窮無盡的。

  「那姬月，我們以後還是恢復正常的生活，其他的事情」

  阿夜懸而未決，她的想法是互不干涉，各自做各自的。

  換句話說，在平時，兩人以前是什麼樣子就是什麼樣子，該是什麼關係就是什麼關係。

  但私底下，各自跟玉城光做些什麼，這些事情互相就都不過問和干涉。

  這樣的話，也免得出現一些尷尬的情況，更不會讓兩人難做。

  當然，這事不能讓玉城光來提議。

  這種老澀批肯定是想著一起最好，有別樣的刺激。

  姬月能這麼快速的接受現實，那在這件事上面，應該也不會那麼過分的吧？

  阿夜懷揣著些許的期望，看向今出川姬月，卻沒想到對方正緊盯著她，眼神之中滿滿的都是敵意。

  壞了，阿夜心底一沉。

  果不其然，今出川姬月根本沒有就這樣子皆大歡喜，鬆口的意思。

  「恢復正常？母親你覺得怎麼樣才叫恢復正常？」

  今出川姬月冷笑著。

  「這件事必須有個定論！不然不論是我，還是你，心裡都不會舒服的。」

  見她氣勢凌人的樣子，玉城光本想插嘴打個圓場，卻被今出川姬月喝止。

  「你別插嘴，這是我們之間的事情，跟你沒有關係！」

  阿夜也默默的附和了這句話，反正玉城光也只會說什麼你們兩個我全都要的話。

  這種事情，根本不需要他重複，她們就都知道的。

  玉城光也很無奈，他還沒說話，就被兩個人共同孤立了，只得閉上了嘴。

  阿夜深吸了一口氣，看向了姬月。

  「那姬月，你想要怎麼處理？」

  這大抵是今出川姬月十六年的人生之中，第一次聽到自己的母親會用商量的語氣跟自己說話。

  在這件事情上，她的確並不準備用自己身份上的一些特權，來強制壓下自己。

  「還能怎麼辦？當然是要說個清楚啊？」

  今出川姬月一副忿忿不平的樣子。

  「說什麼我是因為血的緣故，才會跟光相愛的？明明是因為我的緣故，光才會穿越回去照顧你。」

  「這個先後關係，我一定要跟你說個清清楚楚！」

  開什麼玩笑？竟然敢說她只不過是因為生的時候那幾滴血的影響，才會跟玉城光相愛的。

  這種事情她絕對不能忍受的，必須要好好跟母親說個清楚。

  明明她才是占了便宜的那一個，現在竟然說的好像她才是施恩者一樣。

  阿夜和玉城光的神情瞬間有些錯愕，合著你說的說清楚，是指這件事？

  不過比起玉城光的不理解，阿夜的錯愕則是迅速化作了同樣的忿忿不平。

  明明從時間上來看，她才是先來的那一個。

  看在畢竟是自己女兒的份上，才不斷讓步，結果竟然連這麼一點僅存的意義她都要搶。

  是可忍孰不可忍，必須要好好跟姬月爭個清楚。

  眼見兩人之間的戰鬥一觸即發，馬上就要打起來，玉城光連忙打圓場。

  「不是？咱們現在在意的不應該是這種事情吧？」

  「月，你真的不介意我跟阿夜之間嗎？」

  今出川姬月只是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說道。

  「這種事情我們不是之前就已經說好了嗎？」

  「只要你有能力，在滿足我的基礎上，你想要開多大的後宮，我都不管你。」

  嘶玉城光倒吸了一口涼氣。

  該不會當時，你就已經有了會有現在這麼一天的心理準備吧？

  不要小看女人的直覺，她們最擅長的就是捕風捉影。

  除了自己跟玉城光的關係之外，老實說對於阿夜和玉城光，今出川姬月並沒有多意外。

  畢竟，這就是吸血鬼啊。

  「好了，你要是沒問題了就先一邊休息去，剩下是我們之間的事情了。」

  今出川姬月摩拳擦掌，她要好好跟阿夜說道說道。

  玉城光哭笑不得，這真是猜到了開頭，卻猜不到結果。

  他還以為姬月會因為跟阿夜之間十幾年的親情，從而十分難辦呢。

  卻沒想到姬月接受的速度可比阿夜快太多了，擁有人類和吸血鬼的雙重身份，靈活的轉變底線是吧？

  需要時，她就是人類，要享受人權。

  不需要時，她就是吸血鬼，不需要在意人類的道德和法律是吧？

  不過，這事情，算是完美的解決了嗎？

  玉城光看著已經在一邊吵起來的阿夜和姬月，心中若有所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