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落幕的世界

  今出川姬月的問題有驚無險的被掠過。

  但她又接著問起了神宮寺淨璃為何也能進來的問題，眼神中帶著些許的審視。

  因為玉城光之前可是跟她保證過，搶在她前面的只有細川玉子一個人而已。

  該不會是在騙她？其實自己是最後一個？僅僅領先於剛才的愛塔妮緹？

  「嗯？我嗎？可能是因為我跟玉城光是一胎生出來的，靈魂互補吧。」

  神宮寺淨璃不假思索的答道。

  她一向實話實說，兩人生於一胎，轉生過程之中靈魂互相補全，會被打上玉城光的烙印太正常不過了。

  說完之後，她又看著滿臉震驚的今出川姬月，扭頭看向玉城光說道。

  「怎麼了嗎？我說的不對嗎？」

  玉城光有些頭痛的扶額，語氣複雜。

  「沒，你沒說錯」

  爆就爆吧，就當先給姬月做個心理建設，畢竟後面還有的是讓她震驚的事情。

  與之比起來，自己跟神宮寺淨璃算是靈魂上的兄妹，這已經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了。

  「不對，如果你們是兄妹的話，那之前」

  今出川姬月連忙搖了搖頭，對於這件事還是非常的不可置信。

  明明昨天的時候，還沒有這些東西。

  怎麼僅僅只是一天，感覺好多東西都變了呢？

  玉城光知道她是想到了自己和神宮寺淨璃之前共枕的事情，臉色有些怪異的糊弄了幾句。

  「不是那個意思，不要多想。」

  「沒血緣關係，那只是一種象徵意義，你別瞎想了。」

  被玉城光隨口應付了幾句的今出川姬月，有些不滿的哦了幾聲。

  她聽出了話語中濃濃的應付之意，但也看出了玉城光此時此刻並不想跟自己細談這些東西。

  於是便知趣的不再多問，她相信回頭有時間，玉城光一定還會再跟她解釋這些了。

  只不過堆積起來的疑問，也的確讓她有種小貓撓心的感覺。

  玉城光暫時應付過了今出川姬月之後，便側過頭來，準備跟神宮寺淨璃淺淺敘個舊。

  雖然兩人嚴格來說只不過是幾天沒見而已，但的確是剛剛恢復記憶後的第一面。

  兩人避開了今出川姬月，在庭院中的花圃旁散著步。

  愛塔妮緹因為自己混亂的心思而選擇了逃跑，在她冷靜下來之前，他們還需要在這個庭院中再待一會。

  之前一心離開，沒有功夫關注。

  現在靜下心來，才有心情觀賞這魔女的庭院。

  金黃色的薔薇盛放在花圃之中，之前被今出川姬月破壞的部分，也都恢復了原樣。

  永恆的美麗蘊含在這靜止的花朵之中，只是玉城光的臉上並沒有特別開心的樣子。

  「在憂愁什麼呢？難道是我準備的驚喜，並沒有讓你開心嗎？」

  曾經的璃只是模仿人類贈送禮物的行為，但現在的神宮寺淨璃也是經歷了十六年的人生。

  雖然還有些遲鈍，但終歸是貨真價實的人類，自然不會再有那種不通人心的情況。

  所以才更覺得奇怪。

  她在恢復記憶之後，立刻就明白了玉城光如今的處境，然後趕來幫他脫離了困境。

  但為什麼玉城光看起來並不開心，反而依舊十分憂愁呢？

  「驚喜，的確是驚喜，就是驚的部分也不少。」

  玉城光無奈的笑了笑。

  愛塔妮緹解決了，神宮寺淨璃並無什麼問題。

  八千代彌生想來時空修正的影響應該也很快就會結束，她也不會有什麼問題。

  但剩下的，那可就真的是大問題了啊

  玉城光抬起頭，回想起自己恢復記憶時耳邊響起的第一聲聲音。

  【叮~】

  【你已獲得了能夠作為選擇的前提，明白一切的始末。】

  【現在，請做出選擇吧。】

  消失已久的系統，或者說是某種指引，終於又重新上線了。

  而它所提示的選擇，毫無疑問便是指今出川姬月的事情。

  之前只是擔憂可能是同父異母，現在倒好了，不用擔心這個了。

  因為說不準會比這個更加炸裂。

  玉城光只是想一想，都覺得頭痛欲裂，不知道該如何抉擇。

  最重要的是他還不能選擇擺爛，因為他還清晰的記得自己跟今出川姬月的三天三夜。

  已經來不及退縮了，現在只能一個勁梭哈到底。

  唯一的問題，就是他還沒有見到今出川姬夜，對於具體是個什麼情況，他也不敢打包票。

  心裡七上八下，既希望並不是他想的那種可能，又不希望會是其他情況。

  對於他的這個煩惱，神宮寺淨璃當然是不明白的，畢竟她曾經跟阿夜並不熟。

  玉城光也不想多提這件事，便跟神宮寺淨璃扯開話題。

  「我可真是沒想到，我們兩個竟然會是這個樣子見面，只不過你倒是真的跟以前不一樣了。」

  玉城光看著神宮寺淨璃，當恢復記憶之後，她跟之前的自己，和記憶中的璃都有些不太一樣。

  有種將外冷內熱與外熱內冷綜合起來的感覺，十分的怪異。

  神宮寺淨璃的嘴角勾起，露出了一抹微笑。

  「當然不一樣，我在轉生之後，才發現我還是出了一點點問題。」

  神宮寺淨璃淡然一笑，將事情跟玉城光講來。

  她不僅保存了玉城光的記憶，也將自己的大部分記憶都封存下來，想著用來快速突破胎中之謎。

  不過那些記憶過多，堆積在體內，反倒是形成了另一個人格。

  直到時空修正結束之後，兩個人格才復歸統一，然後一些事情也讓神宮寺淨璃啼笑皆非。

  沒有記憶的自己被另一個人格哄騙的，可真的是有點慘啊。

  連帶著上杆子給玉城光送，真的是不知廉恥。

  雖然神宮寺淨璃承認自己這次轉生之後，自然是抱著體驗人類的種種樂趣，其中也包括這些。

  但那個樣子送，原來以前的她是這種惡趣味的人嗎？連自己都要耍，真是無語。

  「雙重人格？難怪，我說你有時候怎麼會突然跟換了個人一樣。」

  玉城光恍然大悟，發笑道。

  「明明平時傻傻愣愣的，有時候卻突然莽的很，我還以為你是那種會一時腦熱的性格呢。」

  神宮寺淨璃面色微微泛紅，她曾經的神明形象，可以說是徹底破滅了。

  而且傻傻愣愣的？這是連底子都不給她留了啊。

  「話說我的玉怎麼會落到蛇神那傢伙的手裡面去？之後發生了什麼嗎？」

  兩人沿著花圃散步，玉城光又問起了這個問題。

  他現在回過頭來，自然不難看出自己的便宜小姨北千智，就是蛇神的轉生。

  臉型上變化不大，身材又是一模一樣的高挑但貧瘠，加之性格。

  真沒想到蛇神當時那一句玩笑話真的一語成瀣，真變成便宜小姨了。

  嘶那自己跟蛇神的教培算什麼？頂撞小姨嗎？

  不過這種小事，想來恢復記憶的她也不會在意。

  這種烏龍，論及根源，還是出在了那塊玉上。

  要不是北千智拿出了這東西，玉城光也不會那麼輕易認了這個便宜小姨。

  「哦，伱當時的屍體不是留在了祭殿中嗎？蛇神那傢伙擔心自己轉生後沒錢。」

  「她準備的侍女就把你屍體上爆出來的一堆東西全部拿走了，畢竟你也是個兜里沒錢的貨色。」

  神宮寺淨璃輕描淡寫的說道。

  玉城光當時死後，身上莫名其妙爆出了一堆東西，都被蛇神的人撿走了。

  畢竟她們幾個都很窮，神宮寺淨璃家裡還好，有幾座山的基業。

  蛇神過了那麼久的苦日子，當然順手就把當時身上最富的玉城光爆出來的東西都撿走了。

  這讓玉城光非常無語，怎麼不把他屍體也一塊帶走呢？

  不過說起這個，玉城光就順便問了一句自己的屍體是怎麼處理的，該不會是被阿夜她們帶回去了吧？

  「哦，那倒沒有，應該是被燒了埋神社後院裡了，你上次來我的房間時，屋後面好像就是你的墓。」

  玉城光露出了一個古怪的笑容。

  「那還真是謝謝你了啊。」

  「嗯，我們現在不是朋友嗎？」

  兩人邊走邊聊，一些關於過去的瑣事和事後處理也都聊的差不多了。

  玉城光逐漸放下心來，也逐漸從腦海中過去的記憶中走了出來。

  繞了一圈後，兩人又回到了涼亭之中。

  涼亭中除了等著他們的今出川姬月，還有已經冷靜過之後，又重新現身的愛塔妮緹。

  只不過兩人之間的火藥味很濃，空氣之中還有淡淡的血腥味。

  不難想像，在玉城光回來之前，這兩人在做些什麼。

  「光，你們終於聊完了嗎？」

  見到玉城光回來，今出川姬月率先上前，伸手挽住了玉城光的胳膊。

  同時，還暗自朝著愛塔妮緹比了個挑釁的手勢。

  愛塔妮緹咬了咬牙，要是平時，她肯定也是上前跟今出川姬月爭，但現在不太合適。

  只能裝作不在意的樣子，刻意無視今出川姬月的挑釁。

  「嗯，已經聊完了。」

  玉城光沒有閃躲，但身體還是下意識的一緊，細微的肢體變化並不難瞞過今出川姬月。

  她也不知道明明只有短短一天不到的時間，玉城光為什麼突然就會這個樣子。

  突然多出了無數她不知道的秘密和事情，連跟別人聊天都要迴避著自己。

  這讓今出川姬月的內心遮掩上了層層的陰霾，連神情看上去都沒有那麼開心了。

  玉城光心中微微嘆息，伸手摸了摸今出川姬月的頭。

  「月，不要想太多了，這些事情過段時間我就會告訴你的，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而已。」

  說到底，今出川姬月什麼錯都沒有，責任都是玉城光和阿夜的而已。

  讓她這樣子為之有些憂愁，玉城光反倒覺得有些愧疚。

  聽到玉城光的話，今出川姬月擠出了一個笑容。

  「嗯。」

  雖然知道這樣的口頭安撫作用不大，但玉城光現在也只能如此。

  安撫了一下今出川姬月的心情之後，玉城光才重新把目光放到了愛塔妮緹的身上。

  她經過這麼一段時間的冷靜，多多少少又恢復了魔女的從容。

  深入血肉的戒指依舊還套在玉城光的手上，他有充足的自信，愛塔妮緹會讓步。

  玉城光已經率先到了退無可退的地步，愛塔妮緹的內心被層層包裹與偽裝，但最終是柔軟的。

  所以她會選擇讓步，或者說這是在她放下心來之後，對玉城光的一種寵溺。

  玉城光的視線方才挪過來，就看見愛塔妮緹立刻直起了腰，擺出了一副從容不迫的模樣。

  「看我幹什麼？你繼續聊唄，在這裡聊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爛都沒有問題。」

  完全沒有要讓玉城光離開的樣子，還低頭吹著杯中的紅茶。

  玉城光也不著急，自然的坐了下來。

  「你在我面前裝這種魔女的邪惡模樣也沒有用，你心裡在想些什麼，我可是一清二楚。」

  愛塔妮緹從容不迫的動作有些僵硬，刻意勾起的微笑也難以維持。

  當然，玉城光也不好意思說出什麼「你現在肯定是想要補償我」之類的話，太尷尬了。

  不過這份心思是的確沒有猜錯，在滿足了自己的想法之後，愛塔妮緹心中湧出的情緒的確更多是愧疚。

  她本來覺得自己的想法是皆大歡喜，玉城光留在了這裡。

  然後他想要什麼樣的世界和生活，愛塔妮緹都能給他滿足。

  結果玉城光直接反手把自己的路做絕，瞬間就讓愛塔妮緹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經過了一段時間冷靜之後，愛塔妮緹大抵想好怎麼做了，但覺得自己還是得維護一下身為魔女的形象。

  多少放兩句狠的，再強勢一點，最後再表示滿足玉城光的要求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結果就被玉城光無情的拆穿了，她的臉上瞬間就有些掛不住了。

  「玉城君，我最後再問一次，這個世界一旦離開，便再也不會存在了，你真的想好了嗎？」

  這是一個對於他們兩人而言完美的世界，想要什麼都可以。

  這可沒有後悔的餘地，一旦放棄就再也不存在了。

  「當然想好了，沒有其他人的世界毫無意義，如果沒有我的話，瑪娜你要一個人留在這樣的世界嗎？」

  玉城光的一句反問，讓愛塔妮緹無言以對，只得嘆了口氣。

  「我知道了，那就這樣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