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再一次的轉生

  懂得變通是很重要的事情。

  玉城光當然不會死守著某一種方式不放，自己將自己逼入困境之中。

  他只是在儘量尋找一個，更加合適的方案而已。

  退一萬步來講，他也有最保守的方法。

  那便是讓阿夜為自己初擁，轉換成吸血鬼，來獲得更加悠久的壽命。

  但同一時間，他也並不會滿足於這個保守的方法。

  如果能有弊端更小，更加合適的方法，自然是選擇其他的方法更好。

  而且除了去尋找其他方法之外，玉城光也並沒有其他可以做的事情了。

  賺錢？然後享受人生？

  心底那懸而不決的感覺，始終讓他不能心安理得的，接受如今的現實。

  讓這位神明大人替自己延緩衰老，前七十年的話應該沒問題。

  但到了一定的年限之後，人體也是有著極限的。

  它們合於天地，也遵循著合該的定理，除非玉城光不做人了。

  【既然肉體會衰老的話，那就轉化成靈體吧。】

  無論是鬼魂，還是所謂的式神或者御靈，在璃的眼中，都是一概而論，都是靈體的一種。

  玉城光搖了搖頭。

  「失去了肉體，人的精神便失去了容器，會逐漸發散，導致瘋狂，我不能肯定能撐得住多久。」

  靈體聽起來方便，沒有衣食住行的煩惱，能大能小，也能飛天遁地。

  但人類終究是依託肉體而活的生命，離開了肉體，沒有衣食住行的煩惱，也意味著沒有了做人的快樂。

  就好像雖然肉體很麻煩，時不時就會胃疼、牙疼、頭疼，讓人苦不堪言。

  但有一天你食之無味，再也沒有了呼吸、心跳、體重乃至一切肉體上的桎梏時，又能適應的了嗎？

  正是因為痛苦，因為生活之中受到的各種桎梏，人才是人。

  轉換為靈體的人，要麼在修行之中越發不像人，脫離人的桎梏。

  要麼就會迅速的瘋狂，變成墮落的邪靈或者惡魂。

  這個計劃被玉城光直接否認了，甚至優先級在吸血鬼之下。

  吸血鬼雖然○無能，但最起碼還是能吃能睡，能打豆豆的，比靈體也更能適應一些。

  【唔真是不懂汝這種人類，或許等吾也擁有了肉體之後，就會明白吧。】

  璃這種本就沒有肉體的存在，自然不理解人類是什麼樣的感受。

  它們雖然會短暫的借自然界不少生靈的身體來感受，但卻並不會擁有自己的肉體。

  「嘛，有些東西，就是那種擁有時覺得麻煩，失去了才會覺得珍貴的。」

  牙疼的時候恨不得把整顆牙都拔掉，頭疼的時候恨不得以頭搶地而死。

  人的生命，似乎總是伴隨著疼痛和煩惱，但也不見會有人因為小腳趾踢到了床腳就要當場自殺的。

  【是的啊，不過可惜吾就】

  璃的聲音突然卡殼了，隨後祭殿之中就突然陷入了寂靜。

  「嗯？怎麼了？」

  【不，沒什麼事情，只是剛好想起了，一些可能有用的瑣事而已。】

  沉默了一會之後，璃的聲音才重新響了起來。

  【汝想要保持人類的肉體，同時年輕健康的撐到一百多年之後，沒錯吧？】

  玉城光點了點頭。

  「難道你想到什麼辦法了？」

  【嗯，突然想到了以前聽聞過的一個傳說而已。】

  玉城光面前的琉璃鏡之中，綻放著微微的光芒，鏡面流轉出了畫面。

  伴隨著璃的講解聲，將這個傳說展現在了玉城光的面前。

  【很久以前，嘛，最起碼對於汝而言，應該是很久以前了。】

  【那時有一位寄託於蛇之上的神，因為與人類的過度聯繫，而產生了想要獲得生命的想法。】

  【然後祂便用了非常漫長的時間和精力，去學習人類的知識，來研究自身。】

  神是不需要知識的，它們生而便知曉這個世界，自然也不需要去思考與研究。

  但這位蛇神卻像極了人類，會去主動的思考和探索未知的事物。

  玉城光也有些訝異，問道。

  「那它成功了嗎？」

  【應該算是成功了吧，它的確獲得了自己想要的生命。】

  鏡中，盤踞於山中的大蛇，化作了一枚印記，變化成了人的輪廓。

  【它獲得了生命，研究出了真正的轉生之術，從此吾等也再也未曾聽聞過它的事情。】

  【不過聽說，它因為獲得了生命，從而也像真正的生命一樣有了桎梏，失去了曾經作為神的自我。】

  【用人類的話來說，大概就是失憶吧。】

  忘記了自己是什麼的蛇神，獲得了人的肉體和生命，迷失在了茫茫人海之中。

  「這樣嗎？那這個轉生之術又跟我有什麼關係？讓我也轉生一次嗎？」

  再度轉生的話，還要看是肉體轉生還是靈魂轉生，又是如何操作的。

  玉城光心中一瞬間閃過了數種考量。

  【當然，如果汝找到它的話，學習它的轉生之術，不就可以在保持人類的前提下，輕鬆活到百年嗎？】

  【不過具體能不能做到，也只有親自了解它的轉生之術後，才能明白。】

  轉生，的確是一個更加合適的做法。

  保持人類的肉體與精神，還能保持年輕，如果沒有其他副作用的話。

  玉城光有些心動了，但問題是如何尋找那位迷失在人類社會之中的蛇神？

  它轉生成人已不知多少歲月了，更難說它是否會因為轉生之術出錯而中途便夭折了。

  簡單來說，就是如大海撈針一般，麻煩無比。

  【汝在擔心找不到嗎？放心，所有的事情都是有跡可循的。】

  祭殿後方，一股風帶來了一張紙，紙上逐漸滲出了點點墨汁，繪成了精緻的花紋。

  【那傢伙的轉生之術，也是由人類配合才完成的，它的轉生也自然是進了自己的信徒之中。】

  【這個花紋是它當時神社的印紋，不過現在大概率已經破滅了，讓吾想想啊】

  璃沉默了一會，估計是在從自己的記憶之中翻找著些什麼。

  過了一會之後，才重新響起。

  【嗯，它的神社早就千年前就破滅了，關於它的信仰也隨之煙消雲散，不過當時的家族還是流傳下來了。】

  【幾百年後，應該是作為戰國大名手下的忍者而活躍，只是現在不知所蹤。】

  三言兩語，配合上一些關鍵的信息，玉城光調查的方向瞬間就清晰了起來。

  忍者家族嗎？幕府倒台之後，應該就銷聲匿跡了。

  不過也才一百年不到，應該還是有人存在的。

  只不過

  「你不是很厲害嗎？難道不能直接幫我找到它嗎？」

  玉城光挑了挑眉，與琉璃鏡對視著。

  璃與天地共生同感，理論上來說，祂想要找什麼人，基本是不存在能躲開的。

  這也就是所謂的人在做，天在看。

  神無處不在，祂只是不在意，不關心而已。

  宗教最大的傲慢並非是欺騙，而是自以為神會在意自己，甚至以神子自居。

  【哈，吾當然可以找到它啦，但是汝可是只有一個願望。】

  【方才的，只不過算是閒聊，但如果汝真的想讓吾動身的話，那可就要用掉許願的機會了咯。】

  璃的聲音帶上了幾絲不懷好意，祂當然能做到，但原因呢？

  祂可是只答應給玉城光一個願望而已，這珍貴的許願機會，當然是該用在其他的地方。

  玉城光不假思索的拒絕了，不過也並沒有急著起身，而是指尖敲著胳膊，露出了些許的思慮。

  「你剛才說的，僅僅只算是閒聊？」

  【當然了，吾可是寬宏大量的神明，並不是那種連一個問題都要向信徒索取的傢伙。】

  【僅僅只是答案的話，要多少都可以，吾可不會迴避問題。】

  璃說完這句話之後，玉城光就忍不住動心了，動的是其他的心思。

  這傢伙簡直就是一個行走的百科全書，讓祂出手幫自己幹什麼可能不行。

  但僅僅只是提問的話，祂可是說自己有問必答的。

  如果能把祂帶回去的話，那很多問題就不需要自己來親自試驗和推敲了。

  眼神有些灼熱的看著面前的琉璃鏡，倒影出的目光卻有些怯生生的。

  【喂！汝想做什麼？為何突然這幅神情？】

  玉城光控制了一下，轉而笑道。

  「沒什麼，只是在想能不能把你這個厲害的神明大人請回家去，沒事多跟你閒聊一下。」

  到時候有問題，還能問這個神明大人。

  就算祂不懂，多半也見過類似的案例或者情況，可比玉城光自己瞎搗鼓來得快多了。

  總而言之，想辦法忽悠回家，有百利而無一害啊。

  沒有實體，連飯都不用多做一個人份的，多方便啊！

  【汝這人類，還真是貪心呢。】

  玉城光的小算盤，自然不難猜出。

  璃輕哼了一聲之後，說道。

  【勸汝還是不要想了，吾現在已經有了巫女，在與她的契約結束之前，吾是不會離開這個神社的。】

  如果璃是類似神話中洛基之流的謊言之神，或許這種契約根本無所謂。

  但祂被巫女所定義的，是更加傳統意義上的神明。

  與巫女結契，與人結緣，接受人的祈願，這便是璃如今的「神設」。

  所以，祂也要本色出演這樣的神明。

  「嘖，你剛才說的神官一事，我覺得可以商量商量」

  一個意義大於實際的神官，換一個移動百科全書，簡直賺大了好吧。

  【這種事情，在人類的世界中，被稱呼為撬牆角吧？】

  璃無情的說道。

  【吾之巫女待汝並無不善之處，汝卻處處想要撬她的牆角，真是為人所不齒啊。】

  這樣做確實有些不太厚道，玉城光乾咳了兩聲。

  「這不是為了方便嘛，畢竟你這裡太過於偏僻了，連條路都不通。」

  「什麼撬牆角，只是想接伱去我那裡，待一段時間而已。」

  【可以，只要汝許願，吾就便可以去。】

  要怪只能怪璃的巫女，在祂遇見對方之前，人家就是神社世家長大的。

  腦子裡都是些非常傳統的觀念，這些思想也傳染到了璃的身上。

  明明曾游於天地萬物之間，如今卻守於小小的神社之中。

  不過擁有自我後的璃，也並不在意這種事就是了。

  「那還是算了，麻煩點就麻煩一點吧。」

  玉城光將繪馬收起，這可是重要的許願道具。

  【汝果然是十分貪心呢，尋常凡人的祈願，可不會這麼麻煩。】

  「因為他們許願，僅僅只是當個美好的希冀，我可是真正的，在把這個許願當成一個機會在用。」

  正常人許願，誰會把願望當真呢？

  也只有玉城光，才會認真的思考這麼多，並且謹慎的保留著許願的機會。

  「不說這些，你還有什麼其他的辦法嗎？都一併說說吧，免得我下次來再談及這些。」

  玉城光對著鏡面，又跟璃探討一番關於這方面的問題。

  不過大部分的辦法，其終極結果都是不做人。

  只要不做人，拋棄人類的桎梏，延年益壽不過爾爾。

  畢竟烏龜都能活幾百年，更遑論其他非人的存在了。

  可惜，凡事皆有代價，做烏龜，就只能真的當個烏龜了。

  玉城光還是比較貪戀自己現在做人的時光，所以大部分璃所說的辦法，都只是被他留作了備用。

  有時間的話，他也會去鑽研一下，但不做首要目標。

  「好了，那今天就先聊到這裡了吧，再晚的話，我就不好下山了。」

  玉城光險些忘記了時間，直到肚子的叫聲提醒了他。

  【那就將吾放回神龕吧，今天也是難得聊了這麼多話呢。】

  將琉璃鏡放回到了小小的神龕之中，玉城光最後看了一眼鏡面。

  晶瑩剔透的鏡面之中，恍惚間還能看見另一個人的眼神。

  【喂！人類，汝還會再來的對吧？】

  在合上神龕之前，玉城光的耳邊再度傳來了璃的聲音。

  「嗯，當然還會來的。」

  玉城光點了點頭，啞然失笑。

  「如果你怕寂寞的話，就從這個祭殿裡出去轉轉，然後再回來不就好了？」

  「你的巫女也不一定能發現的，畢竟你是神明嘛。」

  這個充滿了誘惑了提議，璃卻果斷拒絕了。

  【不行不行，吾可是貨真價實的神明，怎麼會做這種事情？】

  【只要汝不要忘記就是，多來與吾聊一些有趣的事情。】

  玉城光將神龕合上，站起了身。

  「我當然不會忘記，畢竟你可是神明大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