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母女所演的大戲

  母母親？

  這麼一個稱呼，讓玉城光瞬間有些發懵。

  身後的愛塔妮緹笑意吟吟，雙臂纏上了玉城光的脖頸，趴伏在他的耳邊。

  「沒錯哦，她是我們的孩子哦，有沒有感覺到這孩子的身上結合了我們兩人共同的特點？」

  絲毫沒有驚詫的樣子，愛塔妮緹似乎早就知道了這一點。

  凌仕結的性格之中，既有著愛塔妮緹的那份自信，也有著玉城光的那份隨性。

  但是這怎麼可能？

  「你別說胡話，我們兩個還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就算發生了，也不可能突然蹭的一下就這麼大了。」

  玉城光下意識的反駁道，凌仕結看上去十二三歲，最多比他小五歲。

  他總不可能五歲就能生個女兒出來吧？

  不過話音剛落，他就立刻又反應了過來。

  「不對，你們既然一開始就知道，那為什麼剛才還要」

  方才的事情，還有凌仕結身上的些許疑點，仿佛在玉城光腦內逐漸串聯在了一起。

  「她是我們未來的孩子哦，屬於我們之間可能性的一種，只是被我提前用魔法拉了過來而已。」

  愛塔妮緹臉上掛著笑容，只是這份笑容顯得神秘，而又充滿了危險。

  凌仕結的小臉上寫滿了不安，似乎是為欺騙了玉城光而感到不安。

  「父父親」

  吞吞吐吐的模樣，完全不像是剛才在棋盤遊戲之中冷酷無情的她。

  「這些都是母親」

  「好了，接下來就沒有你的事情了。」

  愛塔妮緹一揮手，凌仕結的後半句話便在風中逐漸消逝，身影也逐漸變淡消失。

  「伱殺了她？！」

  「不，怎麼會呢？在現在的時間裡，她本來就不存在，我只是送她回去了而已。」

  愛塔妮緹面帶笑意，從容的解釋道。

  「她是我們未來可能會有的孩子，並不是我們現在的孩子。」

  「凌仕結只是假名，如果她真的誕生了，名字也只會是玉城結。」

  「所以從一開始，你就什麼都知道，而且也都是你在安排？」

  些許的疑點拼湊在了一起，逐漸匯聚成絲。

  為什麼不偏不倚，凌仕結非要纏上自己，而且總是在沒有任何其他人的時候出現。

  為何她小小年紀，卻總能做到很多事情，而且在古堡毀滅的情況下還能帶來那本書。

  就連剛才的棋盤遊戲，在邏輯上其實也有不少問題。

  兩人極有默契的一唱一和，玉城光說話時凌仕結驚詫的神情和下意識看向愛塔妮緹的行為。

  如果這本來就是她們兩人一起配合，故意上演給自己的一場大戲，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但即使這麼多疑點都迎刃而解，但還是有一個最關鍵的問題讓玉城光想不通。

  那就是為什麼要這樣做？

  為了考驗自己的真心？只是為了戲耍一下自己？

  還是說只是想通過這種蹩腳的方式，揭開自己的過去？

  但這樣原本可以相信的，凌仕結的推論，也變的撲朔迷離了起來。

  劇本是愛塔妮緹自己寫的，那凌仕結所講述的故事，又有幾分真，幾分虛假呢？

  暴風雪古堡的棋盤幻境已經消失，但陰影依舊存在。

  愛塔妮緹換下了典雅的金薔薇禮服，取而代之的是魅惑中帶著神秘的半透紫色長裙。

  她的臉上始終帶著笑意，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

  「玉城君，你很好奇這一切是為什麼對吧？」

  雖然好像是被愛塔妮緹戲耍了一番，但玉城光內心的好奇心和怪異感勝過了一點面子上的問題。

  他點了點頭，看著愛塔妮緹，希望她能給出一個合理的答案。

  「玉城君，你覺得魔女和魔法，究竟都是些什麼樣的東西呢？」

  並沒有急著解釋，反而是反問了玉城光一句。

  愛塔妮緹蓮步輕移，漆黑的陰影如同水面一般泛起漣漪。

  「我不知道，所以你做一切是跟這個有關係嗎？」

  玉城光搖了搖頭，看著面前有些不太一樣的愛塔妮緹。

  「當然啦，就像剛才我們的女兒所說的那樣，魔女是虛假之物，魔法也只是無法被證明的事物。」

  「如果站在常人的視角，便是這樣的吧？」

  依舊如往常一般的說話風格，只是這一次，玉城光似乎明白了幾分。

  「魔女是會被否認所抹消的事物，而與之相對的，只要被承認，魔女的存在便是無可辯駁的事實。」

  「玉城君，你就是我唯一的觀測者、承認者，因為你，我才能夠真正的成為魔女。」

  僅僅只是這樣而已？

  那她為何還要演這麼一齣戲，明明直接跟玉城光說，自然也可以得到公證的那一句承認。

  何必如此大費周章，甚至不惜欺騙玉城光？

  「因為承認的前提是理解，如果僅僅只是被迷惑欺騙的人承認，是毫無意義的。」

  「只有在無可辯駁的真實面前，依舊堅持承認我身為魔女的你。」

  「只有命運早已與我交織在了一起的你，才有這個資格。」

  愛塔妮緹揮了揮手，陰影開始逐漸顯化，重新露出了玉城光房間的模樣。

  只是其中似乎少了什麼東西。

  「因為你的承認，我的力量才終於完整，現在，我便可以創造新的世界，成為真正的，永恆的魔女。」

  創造新的世界？

  玉城光掃視了一圈，房間依舊是自己的房間，只是少了不少痕跡。

  今出川姬月留下的痕跡，八千代彌生留下的味道。

  手機之中，通訊錄變得空空如也，所有的聯繫方式和痕跡，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推開門，門的背後是愛塔妮緹，和一模一樣的房間。

  玉城光壓下心中的不安感，低聲說道。

  「好了，不要鬧了，把幻境收起來吧。」

  愛塔妮緹微微挑眉，故作詫異的樣子。

  「什麼幻境？這就是貨真價實的世界啊？」

  「只不過，是只屬於我們兩個人的世界而已。」

  愛塔妮緹臉上掩飾不住的笑容，便印證了玉城光內心之中的不安感。

  雖然她此前總是說著開懷大度的話，但似乎內心並不像嘴上所說的那麼大度。

  而現在的行動，仿佛便是印證著玉城光這隱隱之中的感覺。

  愛塔妮緹要將他留在這裡，永遠的留在這裡。

  「瑪娜，你答應過我，說不反對我開後宮一事，不是嗎？」

  儘量心平氣和的繼續跟愛塔妮緹商討著，玉城光希望她只是一時氣過頭，只要安撫一番就會想通。

  「是啊，我這麼說過，而且我還說過會幫你來著。」

  愛塔妮緹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真摯的笑容。

  她說過的，所以不會食言。

  眼前的世界隨著魔女的拍手而變化，玉城光的面前瞬間多出了幾個身影。

  今出川姬月、八千代彌生、細川玉子和神宮寺淨璃四個人正環繞著自己。

  而他正躺在躺椅上，為他捏肩的捏肩，捶腿的捶腿，還有咬著葡萄要餵上來的細川玉子。

  玉城光連忙掙脫了她們，略帶怒氣的說道。

  「我說過了，不要再繼續用幻境來糊弄我。」

  「不，這就是真實的世界，你所承認的世界。」

  愛塔妮緹神色淡然，眼神十分的認真。

  「你覺得這是幻境嗎？」

  玉城光回過頭，四位少女因為他掙脫的行為，各自流露出了不同的神色。

  細川玉子有些慌亂，可能是不知道自己哪裡做錯了。

  今出川姬月眉頭一挑，似乎想要罵自己兩句，她好心好意給人捏腿，卻被一把推開。

  很真實貼切，但玉城光依舊覺得有濃濃的違和感。

  「我也不需要這種扭曲人心智，任你擺布的方式。」

  玉城光依舊選擇拒絕，況且這一切都依舊在愛塔妮緹的掌控之中。

  「這樣的世界不好嗎？我可以向你保證，這一切都絕無虛假，都只不過是另一種的可能。」

  愛塔妮緹朝著玉城光走來，臉上透露出了些許的不理解。

  「我們曾經歷的世界，和我剛剛所創造的這個世界，都是真實的。」

  「只不過那是更多人的世界，這裡是只有我們兩人的世界。」

  愛塔妮緹伸出了五指，跟玉城光的五指貼合在了一起，柔聲說道。

  「世界可以很大，也可以很小，就如同魔女的力量一樣。」

  「最微小的世界組成需要兩人，而魔女的力量也是如此，可以創造世界，但卻限於二人之間。」

  一千個人有一千個哈姆雷特，無數個角度，便能看見無數種世界。

  被越多的人所觀測，魔女的力量便會被分散，變得愈發弱小。

  所以魔女的世界是最小的世界，但也是最穩定的世界。

  它只需要魔女本人，和魔女的同盟一起維繫，便足夠了。

  在這個微小的世界之中，她便可以做到任何事。

  死者復生、逆轉時間、扭曲愛恨什麼都可以做到。

  只有在這裡，她才可以真正的拋去所有的殘渣，只作為魔女愛塔妮緹·瑪娜。

  與自己的愛人，魔女的承認者，永恆的生活下去。

  「玉城君，你想要什麼樣的世界呢？什麼樣的世界我都會為你創造出來。」

  真摯而又火熱，偏執而又柔軟的眼神讓玉城光甚至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表情來面對她。

  「所有人都喜歡你的世界？」

  除去剛才的四女之外，北千智、愛宕敏江甚至還有今出川夫人以及神宮寺的母親等人都出現在了面前。

  周圍的環境也變化成了富麗堂皇的殿堂，玉城光就像是享樂的君王一般被這些各有千秋的美人們環繞。

  這簡直是亂搞，玉城光一時之間被簇擁的有些發懵，隨即連忙掙脫開來。

  「看來玉城君並不喜歡這樣的世界，那我們再換一個吧。」

  愛塔妮緹再度輕輕拍手。

  「這次就是大家都幸福溫馨的世界怎麼樣？」

  玉城光回到了溫馨的房間之中，廚房之中傳來了案板有節奏的敲擊聲，面前的大門被打開。

  背著書包的小女孩看見了玉城光之後，雙眼一亮，立刻撲了上來。

  「爸爸！」

  下意識的接住了飛撲過來的小女孩，這動作仿佛肌肉記憶一般刻在了玉城光的腦海之中。

  面前的小女孩子跟凌仕結有七八分相像，明明就是六七歲時的凌仕結。

  「結姐，你太狡猾了，獨占爸爸的懷抱。」

  門外，還有幾個同樣幼小的女孩，僅從眉眼之中，便能辨認出她們的母親分別是誰。

  玉城光有些恍惚，幾名小女孩一邊喊著爸爸，一邊朝他的身上拉扯著他的衣角。

  前所未有的溫情感讓他有些恍惚，那種血緣相連的感覺更是讓他明白這些的的確確都是他的孩子。

  這也是未來的一種可能？還是只是愛塔妮緹操縱下的幻覺？為了迷惑他準備的戲碼？

  「我不是說過了嗎？這些都是絕對真實的世界，並無半點虛假。」

  愛塔妮緹從廚房走了出來，圍著圍裙，手中端著菜餚，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

  「還在愣什麼呢？快來吃飯啊？」

  前所未有的知性感浮現在她的身上，幾名小孩喊著「媽媽」「阿娘」便乖乖的圍到了餐桌旁。

  細川玉子邋邋遢遢的穿著熱褲和小吊帶從樓上走了下來，似乎是熬夜睡懶覺剛醒。

  接這群小孩回家的八千代彌生默默的換了鞋之後，順便還將玉城光拉到了餐桌旁。

  這種自然的感覺，雖然並沒有那種被美人環繞著的刺激，但卻更加觸動人心。

  「這樣的世界有什麼不好？既不是幻覺，也不是被操縱的強制。」

  愛塔妮緹給玉城光夾了一塊肉，面帶笑容。

  「這便是魔法的秘密，相信的心，或者說，愛，便是魔法的真諦。」

  「用它來構築你想要的世界與真實，然後去相信這份真實，便足夠了。」

  終於從愛塔妮緹的口中得知了自己一直好奇的東西，但卻並不覺得開心。

  玉城光不知道該如何去說。

  對於人而言，世界只有一種，那便是客觀的，真實存在的物質世界。

  但對於魔女而言，世界有無數個，人與人之間的聯繫，每一個人的眼中，都是一個不同的世界。

  人只會相信自己主觀得到的判斷和認知，所謂的偏見或許還有改變的機會，但有一些事情卻永遠不會。

  就好像去爭論一本書的看法一樣，爭論對一個人的看法更是有無數種方向。

  她是好人？是壞人？是正確的還是錯誤的？每一個人，每一個角度，都有不同的看法和答案。

  只不過人的世界會互相交融，而魔女會封閉起所有，只保留最微小的二人世界，維持這份永恆。

  玉城光無法說這是錯誤的，是逃避現實的，因為對於魔女而言沒有現實。

  但玉城光卻又難以接受這樣的事情，即使那也是真實的。

  見玉城光遲遲未動筷子，溫和笑著的愛塔妮緹開口道。

  「所以，這樣的世界你依舊不喜歡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