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怪物之間的不同

  少女有些冰涼的唇瓣在玉城光的脖頸上一觸而過，留下了有些微涼的觸感。

  今出川姬月雙手背到身後，又在轉瞬之間閃到了玉城光的面前，笑意吟吟的點破了玉城光手上的動作。

  「現在再拔刀的話就已經晚了哦，你已經死了。」

  「原來是你啊。」

  虛驚一場的玉城光鬆了一口氣。

  「哪有那麼快？你也只是咬了一口而已。」

  擦拭了一下自己脖頸上的濕痕，剛才今出川姬月只是嚇了他一跳而已，並沒有真的咬下去。

  「很快的，伱需要我向你證明一下嗎？」

  今出川姬月露出了嘴角鋒利的犬齒，就像某些動物會用自己鋒利的牙齒來彰顯自己的力量一樣。

  「就剛才那麼一小會，我保證會把你吸到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癱軟在地上哦。」

  「嘁，你是從什麼奇怪的動漫里跳出來的吸睛鬼嗎？還一口就能把我吸軟掉。」

  今出川姬月正對著玉城光，慢慢朝後倒走著。

  「我能不能一口把你吸軟掉不知道，但是你剛才的樣子看起來就很軟誒~」

  「怎麼了一副萎靡的樣子？不是在請自己的後宮們吃飯嗎？難道是後院起火了？」

  玉城光剛才心事重重的神情，基本上是個人就能看的出來。

  不過好在今出川姬月這麼一搭話，發現玉城光還是挺正常的，最起碼還能跟她吐槽。

  「別鬧了，哪有什麼後宮？話說你怎麼會在這？」

  「我當然是來嘗嘗你的手藝了，這種事情都不知道喊上我，真是讓人失望啊。」

  今出川姬月一副失望的樣子，搖著頭，仿佛對於玉城光不喊上她感到很失望。

  對於今出川姬月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玉城光並不覺得意外。

  畢竟按照兩人的交易內容，她可是要保護自己的，所以安排有人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這很正常。

  不過，兩人還是說好了的，保護也只能是正常範圍內，沒有必要做到連隱私都監視的程度。

  事實上，現在玉城光對於她安排的人手，其實隱隱約約也能有所察覺到。

  「嘖，你又不能吃人類的食物。」

  「弄點特製蘸料不就好了？」

  今出川姬月揚了揚手中的小東西，她中午從玉城光身上抽的那一針可還沒用。

  「隨你吧，還好我剛才又買了點東西，不然就不夠吃了。」

  既然今出川姬月想要蹭飯，玉城光自然也不會拒絕。

  兩人朝著公寓樓走著，今出川姬月腳步輕盈，素白的長腿在路燈的光芒下顯得分外誘人。

  雙手背在身後，輕輕搖晃著身子，玉城光難得有一種夜遊時偶遇見了同伴一同漫步的感覺。

  方才雜亂的思緒也逐漸消散，可能是乍然聽聞身邊人的離世，所以有些恍惚。

  「所以你剛才在想什麼呢？臉色那麼沉重？」

  「沒什麼，只是一些無謂的事情，一些無聊的空想。」

  結果已然發生，玉城光也不能讀檔回那天夜裡，重新再來過一遍。

  所以只是一些無聊的感觸而已，根本沒必要再跟今出川姬月提起。

  「是嗎？」

  今出川姬月也沒有再問，兩人很快就回到了公寓的門口。

  玉城光拿出鑰匙準備開門時，才發現鑰匙並不在自己的口袋裡，只能敲了敲門。

  「我回來了，快給我開一下門。」

  正抱著被褥暈暈乎乎打著盹的八千代彌生猛然睜開了雙眼，坐了起來。

  廚房裡的兩人還在忙活著，並沒有聽到敲門聲。

  八千代彌生將被褥整理好之後，才朝著門口走去。

  「哈嘍~」

  打開門後，是今出川姬月的俏臉，她十分自然的跟八千代彌生打著招呼。

  理論上來說，兩人是互相掏心掏肺過的交情，再見面怎麼說也該有些尷尬的樣子。

  不過兩人的表情都很淡然，除了有些意外之外，並沒有其他的波動。

  可能對於她們兩人而言，那點衝突，根本不是什麼特別值得在意的事情吧。

  這讓擔心氣氛會有些尷尬的玉城光鬆了一口氣。

  「怎麼這麼慢？她們兩個弄好了嗎？」

  玉城光將手中的東西遞給八千代彌生，朝著廚房走去。

  今出川姬月自然的踢掉了腳上的鞋，赤著腳踏上了地板。

  「你回來了？」

  愛塔妮緹回過頭，餘光看見了客廳的今出川姬月，臉色瞬間一垮。

  這個傢伙她怎麼也跑到這裡來了？

  而且還一副非常熟練的樣子，該死！

  「怎麼了？是有什麼問題嗎？」

  玉城光還以為她是遇到了什麼問題，疑惑的看了看廚房。

  東西都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細川玉子也不是那種四肢不勤，好吃懶做的廢宅。

  「不，什麼都沒有，現在要來教我怎麼做飯了嗎？」

  將內心的敵意好好的隱藏了起來，愛塔妮緹擦了擦手，瞳孔中閃爍著某種微光。

  「嗯，麻煩你們了，不過你還是先在旁邊看著吧。」

  廚房裡還在忙活著，客廳里的兩人則是圍著桌子坐了下來。

  今出川姬月抽動了兩下鼻子，露出了有些玩味的笑容。

  「原來玉城光床上的味道是你的味道，我說怎麼有點熟悉，沒想到啊」

  「只是在他的床上躺了一會而已。」

  八千代彌生淡然的解釋道，至於對方信不信她就不在意了。

  「真的是這樣嗎？不過也是，你應該也不至於會貪戀這種肉體之間的歡愉。」

  今出川姬月捧著茶，輕輕的吹著氣。

  「那你會嗎？」

  八千代彌生反問道，微眯過的睡眼露出了一絲尖銳的感覺。

  「玉城的滋味很好嗎？讓你如此的貪戀於其中。」

  「你怎麼知道？！」

  今出川姬月儘量壓低了聲音，她當初是支開了八千代彌生才對，況且這傢伙又不是食人妖怪。

  「不要激動，猜的而已。」

  八千代彌生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能讓你一個吸血鬼一直纏著某個人不放的，除了食慾還能是什麼呢？」

  「難道你要說，你是對自己的食物產生了友情？還是說愛情？」

  無論如何，八千代彌生是將自己視作人類，只是有些許的特異之處而已。

  但今出川姬月是吸血鬼，是不折不扣的異類，而且還是以人類為食的異類。

  它們的血是冰冷的，散發著腐敗的味道，心臟早已停止跳動，失去了所謂愛人的資格和能力。

  而能夠驅使它們的，也就只剩下各種肉體的欲望了。

  今出川姬月沉默不語，她是特殊的，但那是不能說出來的秘密。

  她能感受到自己心臟極其緩慢的動作著，她有著除去那些肉體欲望之外，作為生命的情感。

  但她不能開口否認八千代彌生的話，因為她的確能感受到那股欲望的存在，主宰著她的身體。

  每一次品嘗到玉城光鮮血時，那從身體中誘發而出的，深不見底的食慾。

  那想要將玉城光徹底吸乾殆盡，化作枯槁的乾屍，將他每一寸血肉，乃至骨頭都要嚼碎啃盡的深邃欲望。

  「請克制一下吧，我可不想這麼快就送走自己的朋友。」

  八千代彌生小聲的提醒著，在她看來，今出川姬月現在還能保持理智繼續放養玉城光。

  但這並非永久之策，總有一天吸血鬼會克制不住自己的食慾，將他吃干抹淨，然後去尋找下一個心儀的食物。

  「哈，原來如此。」

  今出川姬月突然笑了起來，她明白八千代彌生話語中的盲點了。

  「你太小看我了，也太低估他對我的重要性了。」

  「我永遠都不會殺了他，相反，我要努力讓他努力跟我一樣活的很久很久。」

  八千代彌生終究只是在猜測而已，她不知道今出川姬月並不是純粹的吸血鬼。

  也並不知道玉城光的味道對於今出川姬月而言，究竟是什麼樣的美味。

  即使食慾再過於旺盛，面對這世間僅此一份的珍品，今出川姬月也不會做出那種事情。

  甚至於，她會想辦法幫玉城光延續作為人類的貧瘠生命，努力讓他作為自己的血食直到最後一刻。

  沒錯，這才是為了滿足自己食慾而會做出的事情。

  像野獸一樣只顧眼前的貪慾而盡情飽餐一頓，那絕對不會是今出川姬月會去做的事情。

  「你若是這樣想的話那就最好不過了，當然，自信和最後能做到是兩回事。」

  今出川姬月收回了眼神，低垂了眼眸。

  她突然想到了一些自己曾記在筆記本上的故事，一些雞肋的，被她清出腦海的記憶。

  她曾親眼見證過一個妖怪愛上了人類，信誓旦旦的要為她抗拒自己的本能，最終卻功虧一簣。

  將自己的妻子和腹中的孩子一起吃掉，最後化作徹底瘋狂的妖魔被封印的故事。

  有的時候，並非是說到，就一定能夠做到。

  兩人的短暫交流到此結束，玉城光他們端著菜從廚房中走出。

  「好了，該開飯了。」

  玉城光的廚藝還是很不錯的，做出來的東西不比街邊餐廳的菜品要差。

  可能在擺盤上沒有那麼細緻，但味道上絕對沒有問題。

  眾人圍著桌子坐下後，看著有些侷促的細川玉子，玉城光終於想起來了一件事。

  「對了，細川同學，你不用緊張，這位學姐是我們學校的學生會會長，今出川姬月。」

  其他兩個私下都是見過今出川姬月的，只有細川玉子沒有過。

  「細川同學，不要把我私底下的樣子到處亂說哦。」

  今出川姬月微笑著跟細川玉子說了一句，就收回了視線。

  這種有些冷淡的態度對於其他人來說可能有些不禮貌，但對於細川玉子來說正好。

  無視她可比熱情對待她要更容易接受一些。

  她只是有些好奇的偷瞄這位校園傳說中的學生會長，在開學典禮上只是遠遠看過一眼。

  這一次在玉城光家裡遇見對方，不得不感到有些驚訝。

  最主要的，還是今出川姬月夜裡與白天的反差。

  在大部分人的眼中，這位學生會長總是包裹在精緻的學校制服之中，如同被包裹起的花朵一般華美。

  不過現在，她卻又暴露出了截然相反的叛逆感，像是溫室之中的珍貴花卉，搖身一變生長在了牆角屋檐之下。

  雖然感到很驚訝，但細川玉子自然是不會將這件事到處亂說的。

  幾人坐了下來之後，玉城光房間裡的小桌就顯得有些擁擠了。

  「條件有些簡陋，不過就請委屈一下吧。」

  玉城光的右手邊是愛塔妮緹，這個還好，但左手邊的今出川姬月就有些麻煩了。

  因為擁擠的緣故，他只是抬了抬手，便總會有些意外的刮蹭到對方姣好身材的側乳之上。

  一兩次還好，次數多了起來之後，今出川姬月看向他的眼神都有些不對勁了。

  她倒不是害羞，只是總是被這樣時不時的來上一下有些怪怪的感覺。

  玉城光連連低聲說著抱歉，絲毫沒有注意到一邊的愛塔妮緹已經快把筷子都咬碎了。

  「說實話，你要不要我跟那個傢伙換個位置？這樣你會不會更加舒服？」

  今出川姬月低聲的跟玉城光耳語著，暗指著正在品嘗玉城光手藝的細川玉子。

  「真不是故意的，你別亂想。」

  玉城光有些哭笑不得，愛塔妮緹一直在往他身上貼，他有些不適應，所以只能下意識往今出川姬月這邊靠。

  「其實你說實話也沒關係的，只要付出點代價，你想光明正大的摸也沒問題。」

  今出川姬月不知道是揶揄，還是認真的說了一句，隨後放下了筷子。

  從口袋中掏出了一小包儲存著玉城光血液的血袋，擠在了自己面前的醬油小碟之中。

  這裡除了她又沒有其他的食人怪物，一點點血液就像番茄醬一樣，也不會有人在意的。

  所以她非常光明正大的拿了出來，也不在意其他人看見。

  八千代彌生看了一眼，她不吃人也不吸人血，所以玉城光的血在她看來沒什麼特殊之處。

  愛塔妮緹皺了皺眉，但旋即又舒展開來。

  一點血而已，對她來說沒有任何意義，她可不是像今出川姬月這樣饞玉城光身子的膚淺傢伙。

  只有埋頭乾飯的細川玉子抬起了頭，她好像聞到了一點點熟悉的味道。

  雖然有些淡，但是這味道很熟悉，很美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