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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北宋末年做藩鎮 - 第258章 手刃,重創,降服字體大小: A+
     
      第258章 手刃,重創,降服

      大宋的早朝其實充滿特色,譬如說自大宋開國後,本來在唐朝上早朝時按慣例能坐著的宰相們,現在都得跟其他大臣一樣站著說話。

      這背後其實隱藏著很多意味,最簡單粗暴的解讀就是,趙官家們一直在著力於剪裁各方的權勢,無論是軍隊還是朝廷,都不容許有高度集權的機構或是人存在。

      早朝上,其他事項都必須放到一旁了,首先要說的就是眼前的事。

      「七月,庚子日,梁方平棄城而走,三日後,叛將岳飛部占據大名府元州城,至此,河北全土已落入賊手。」

      說話的是兵部尚書,在他之後,太傅王黼站出來,不等趙官家說話,就直接道:「叛黨罪該萬死,賊首張孝純,以及黨羽岳飛等,皆謀逆亡命之徒,此外羈押在京城獄中的宗澤、張叔夜二人,也必然都私下阿附其人。

      臣皆請殺之,以絕逆賊之望,再發西北、南方之軍兵,一掃妖氛!」

      大宋帳面上的軍隊其實還是有很多的,畢竟一向都號稱百萬大軍,王黼說的也算言之有理,趙官家無暇顧及更多,猶豫片刻,問道:「宣和年間數次伐遼伐燕,朕聽聞天下精銳因此損失殆盡,童貫征燕大敗,更是喪師三十萬;現今河北不臣,漢人攻掠河東,我大宋倉促之間,又能收拾出多少兵馬?」

      「三路西軍合計十萬,陝西四路蕃兵六萬,開封及各地屯守兵馬,只要號召勤王,雲集響應,屆時何止二十萬,如此一來,又是三四十萬大軍!」

      「太傅大言不慚!」

      王黼正侃侃而談的時候,旁邊立刻響起一道蒼老的聲音,蔡京上前一步,顫巍巍地對著趙官家喊道:「臣,乞誅王黼!」

      朝堂上,平日裡大家都是規規矩矩,但有時候確實跟菜市場差不多,菜市場買進賣出的是菜肉,朝堂上買賣的是身家性命;大宋雖說有什麼「刑不上士大夫」的祖訓,但有句話說得好,同行之間才是冤家呢。

      朝臣們互相傾軋,也是官家極樂意看到的一幕。

      當下,趙官家本來準備回答,這時候又故意停住,等著蔡京或是王黼的下文。

      王黼也怒目看過去,蔡京絲毫不懼,老臉上滿是憤怒,仿佛對王黼的發言有多痛心疾首:「兩河大亂、西北入寇,此非戰之過也,太傅王黼等輩,專擅弄權結黨,臣聽聞太傅多年前私下索要徽猷閣待制鄧之綱的妾,後者不允,太傅便羅織罪名,將鄧之綱流放嶺南!

      數年前,御史陳過庭請裁撤冗官,觸怒太傅,又被其加罪流放

      此外,還有京西轉運使張汝霖」

      「住口!」

      王黼高聲道:「本官與蔡相公素來無恩怨,如何這般攀扯我?官家明鑑,臣實是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兩人各自對噴了幾句,隨即就是各自手下的「親信」出來當嘴替,緊接著台諫官們也不甘當陪襯,把兩方的人全都噴了一遍,偌大朝堂,真成了亂糟糟的菜市場。

      趙官家聽的心煩意亂,旁邊的內侍會意,對著群臣尖聲喊道:「肅靜!」

      群臣慢慢安靜了下來,隨即,一名年輕些的台諫官站出來,躬身施禮:

      「臣參太傅跋扈!」

      「臣附議!」

      在趙官家眼裡,台諫官們就是一群攪屎棍,眼見著場面要安靜下來,這幾個諫官卻又跳出來,再度引爆了場面。

      「罷朝,再議!」群臣爭吵不休,趙官家大怒,拂袖而去、

      回到後殿,他兀自惱火,內侍梁師成跪在旁邊伺候他,慢慢把官家心裡勸順了氣。

      「官家何必與那群穿朱紫的計較,無非是一幫讀書人,整日裡清談」

      「你倒是不清談。」

      趙官家倚靠在御榻上,冷笑道:「瞧瞧你舉薦給朕的都是什麼東西,童貫死了,梁方平遇戰即逃,他們敗的是朕省下來的軍費!丟的是朕的兵馬!」

      梁師成聽到這話連忙跪下,不敢再說什麼。

      過了一會兒,趙官家抬腳踹了踹他,道:「也別裝了,起來,跟朕說說,依你看,眼下該如何做?」

      「奴不敢妄言。」

      「少廢話,赦你無罪,速速講來。」

      「這」因為官家剛才的警告,梁師成這時候不敢再動什么小心思,默默思忖片刻,低聲道:「臣只是偶有所聞,自童貫身死前後,北伐先後四次大敗,死傷就算不可能是帳面上那麼多,但也至少有十幾萬眾。

      死的這些,都是勁旅精銳,一旦喪盡,等於是平白掉了數十萬的軍隊。」

      梁師成說的不算錯,趙官家想了想,點頭認可道:「不錯,現在兩河又反,漢人南下陝西,所以朕憂慮的是無兵可用。」

      「兩河必然是不肯傾心跟隨張孝純反的,而且,就算他反,官家您吶,也不能當眾說他反了。

      再者永興軍路、秦鳳路乃是西軍根基之地,歷年來為了抵禦夏人,當地守軍、城池、堡寨還是有不少的,那位漢王短時間內是啃不動的。」

      「那依你看」

      「以奴愚見,還得是招安。」

      「宋人又要加價了。」

      劉陵看向面前站著的兩列將領和文臣,笑道:「咱們攻下的城池越多,宋人開的價反而越高,但本王只想知道,他們的兵馬呢?」

      宋人使者許亢宗站在他面前,聽到這話頓時漲紅了臉,旁邊的漢將們則是配合的發出一陣鬨笑聲。

      劉陵目光轉回來,繼續看著許亢宗。

      他其實並不是有意羞辱這個大宋使者,果然,許亢宗下一刻就怒道:「我大宋兵馬已在河東,隨時可以堵住貴軍的後路,朝廷現在想來也已經在安撫河北將士,屆時三軍皆至,大王到時候悔之晚矣!」

      劉陵點點頭,道:「使者若只是來說這些東西的話,那其他的也就沒必要談了。」

      聽到漢王語氣里似乎願意談,許亢宗愣了一下,立刻調整呼吸,從剛才的羞辱中緩過神來,沉聲道:「大王若願退兵,我大宋既往不咎,我大宋天子,願冊封大王為帝,此後互為兄弟。

      大王是漢人,我大宋又是承接漢唐的正朔,此後正應該守望相助,無須」

      劉陵敲了敲書案,直接打斷許亢宗的話:「條件。」

      「願贈河東府、麟二州,雁門關以北三百里,河北漳水以北所有土地,作為帝姬的食邑。」

      這話就是強行給自己找台階下了。

      三處地方,前兩處都已經被漢軍攻下,漳水以北,除了已經割讓給劉陵的河北七州,其餘河北地區現在明面上都歸張孝純管。

      大宋朝廷現在裝大方要把這些地方全都割讓給劉陵,但不出意料的話,這些地方的反抗會空前強烈。

      劉陵眼神冷了下來,對旁邊的一名文吏使了個眼色,後者會意,立刻道:「臣以為,大宋畢竟是中原上國,未可輕覷,宋人既然已經如此有誠意,大王不妨熟加思慮。」

      許亢宗心裡微動,看一眼那人,心裡鬆了口氣。

      「是啊,大王好好思量」

      劉陵向後靠在椅背上,看著許亢宗,道:「宋使知道麼,自孤開國後,孤做的第一件事是什麼?」

      「這外臣不知。」

      劉陵身子前傾,目光盯著他:「燕雲兩地,這些年有很多寡婦。」

      許亢宗一臉茫然,腦子裡思索著,心想拿寡婦能說什麼事?

      「孤聽說,在你們大宋國內,一旦某家某戶的男人死了,只留下妻兒,他宗族裡的族人就可以理直氣壯的分掉他們的家產,你們宋人,將其謂之吃絕戶?」

      許亢宗:「」

      「孤的大漢就不會這樣。」劉陵緩緩道:「孤開國後第一件事,不是賞名爵,不是立妻妾子嗣,而是讓人去給那些寡婦發錢糧。因為燕雲一戶人家只有女人的話,意味著這家的男人全死在沙場裡了。

      對於這種人家,孤會出內庫錢糧供養她們,以後若是這種人家娶親婚嫁,孤也會派人額外送過去一份賀禮。

      其他人家裡有爺們男人撐腰,而站在這些寡婦身後的,是孤。」

      「額,大王仁善」

      許亢宗勉強誇了一句,心裡罵道:不就是收買人心麼?

      漢王拿去收買人心的錢糧,估計泰半都是大宋出的!

      直娘賊!

      他定定神,連忙道:「打仗,死的人就多,大王既然心存善念,現在就該兩家罷兵休戰,修生養息,讓百姓過上太平日子。」

      劉陵笑了笑,回答道:「宣和年間,宋國三次北伐,每次都是背盟,我燕人死傷無數,遼國在時,你們宋國更是跟金人商量著要瓜分燕地,那時候,伱們為何不說休養生息了?」

      許亢宗囁嚅了一下嘴唇,不知道如何反駁。

      若是打贏了,自己腰杆子還能硬點,問題是被人家連年錘到現在,自己不管怎麼說都像是在給漢王當捧哏逗樂子。

      老虎齜出牙就能嚇的人趕緊撒丫子跑路,螞蟻動動嘴,只會讓人覺得可愛。

      「這是戰爭!」

      劉陵伸手按在書案上,獰聲道:

      「宋使心裡應該明白,現在攻守易型了,不是說你宋國想打就打,你想和就和!

      如今,

      人心在孤,兵馬在孤,天命在孤!

      戰死的漢人,孤會傾盡全力去撫恤,而活著的,孤會繼續帶著他們奪回漢人應有的一切。而不是像你宋人一樣,全國上下的男人,只知道欺侮孤兒寡母!」

      「再議吧,來人,送宋使下去休息。」

      「喏!」

      許亢宗被人架走,帥帳中總算安靜下來,片刻後,康公弼走出列,躬身匯報導:「前軍都統梁喆、耶律大石已經在期限內抵達宋國永興軍路延州以北,用快馬傳令,一個來回約莫五日。」

      也就是說,劉陵這邊下命令,梁喆他們最快也要五天後才能收到,看似遲緩,但相比於宋人的行政效率,卻又高了無數倍。

      劉陵腦子裡閃過演練了無數遍的進軍路線,沉默片刻後,道:

      「傳令,打。」

      「喏!」

      又是數名將領,領取了劉陵賜予的虎符後徑直調兵離去。

      身為名義上的主帥,劉陵要操心的更多是後勤軍務,以及安撫軍中,調整被攻陷州地城池的人事安排。

      漢軍從建立之初就成分複雜,匯聚宋遼金夏草原五方勢力的精銳,劉陵利用一場場大戰把這些驕兵悍將慢慢糅合到一塊,各方分歧其實還有,但只要劉陵活著,就能確保自己能鎮壓這種分歧。

      漢軍中低層軍官幾乎都是有經驗的老卒,高層將帥也都是經過戰爭考量的,帶兵能力綽綽有餘,劉陵也就不用再去過分操心軍中雜務。

      用這樣的軍隊打仗是一種享受。

      但許亢宗有一點說的沒錯,他威脅劉陵說河東援軍隨時都能切斷漢軍的後路。

      要知道,這樣的軍隊,劉陵其實也是慢慢攢起來的。要是按照許亢宗的預演,宋軍會截斷漢軍的退路,然後步步為營,硬生生把這路漢軍精銳堵死在永興軍路,那麼劉陵在燕雲營造的基業頃刻間就會面臨覆滅之災。

      畢竟這樣的精銳軍隊,劉陵手裡也不多。

      打仗,打的是錢糧,人力反而是其次,但在漢軍這邊是反過來的,靠的就是精兵強將橫推過去,以戰養戰。

      許亢宗腦子裡是拿自家軍隊預演的,這個時代的宋人,得益於某些原因,幾乎沒跟金人正面廝殺過,所以哪怕是知道漢軍的過往戰績,他們也只是將漢軍等同看作是遼軍。

      遼人也不算多厲害嘛。

      兩河的風起雲湧,陝西的金戈鐵馬,一切,都跟正困縮在德州的劉光世毫無關係。

      他被困死在德州了。

      「天殺的岳飛。」

      他狠狠罵了一句,劉光世第一次知道岳飛的時候對後者做了一些「研究」,也認可其本事,所以卯足勁兒準備把岳飛堵死在德州,誰知道岳飛直接繞過了德州。

      可惡!

      河北這邊嫌棄德州城又臭又硬不好啃,所以哪怕是劉光世部沒降,他們一時半會也懶得過來攻打。

      而朝廷那邊不知道是嫌他丟人,還是壓根不知道河北還有這麼一支「孤軍」在替朝廷守節,哪怕是使者來河北和談的時候,也沒提到劉光世。

      「莫非我真要被困死在這兒了?」

      他頹然坐在椅子上,揉著眉頭。

      外面這時候走進來兩人,劉光世沒精打采地抬起眼睛瞥了一眼兩人,已經沒了之前的熱情。

      王稟和楊惟忠面面相覷,心裡都明白為什麼劉光世會頹廢成這樣子。

      「末將,見過都統。」

      「起了吧,二位,也沒必要見禮了。」劉光世苦笑一聲,道:「跟你們明說吧,朝廷看來也不管咱們了,可德州城再過三日就要斷糧;

      二位這時候把我抓了去獻給張孝純,興許還能博一條活路。」

      「都統,言重了,其實」

      「不用多說什麼,我懂,張孝純那邊想來已經派人招降了吧?」

      「不是,都統其實咱們是有活路的,末將有辦法,」楊惟忠開口道:「依我看,張孝純未必是真想反,朝廷接下來八成會試圖招安,若是咱們能撐到那時候,都統興許還能加官進爵。」

      河北造反,負責過去鎮壓的梁方平全軍覆沒,這時候只有劉光世一部兵馬困守孤城,等戰後肯定要被拉出來立典型好好表揚。

      「可是,河北也不可能放任咱們好生立在這兒的,他們遲早會攻過來的」

      「廂軍、流民、甚至是周圍的山賊流寇,全都可以拉攏到軍中,許以條件,末將知道,這些人手裡也還有些糧食,只要善加利用,還是勉強可以撐住的。」

      「憑著這些人守城?」劉光世覺得荒唐。

      「不是憑這些人跟河北叛賊廝殺。」楊惟忠解釋道:「到時候張孝純等人肯定會試圖派人過來招降,您手底下兵力一多,不管裡面是什麼成分,到時候就藉此開條件,可著勁跟張孝純要補給錢糧唄。

      只要磨出時間,拖到朝廷招安議和不就行了。」

      「這是否有點太」

      劉光世還是覺得太過荒謬,但腦子裡已經在思考可行性。

      楊惟忠嘆了口氣,指了指地上,道:「都統若是在地上看見一攤狗屎,您會踩麼?」

      劉光世思考了一下,回答道:「當然不會。」

      「那咱們現在就是要做一坨讓河北人不願意碰的狗屎,懂麼?」楊惟忠耐心地解釋道。

      「懂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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