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我李某不讀春秋的(求追讀!)
「掌柜的,那本《登大雷岸與道兄書》可有閒冊?」
內城,富文堂。
兩層樓結構的書店中,橫立的書架上,有堆積如山的線裝書。
斑駁的木質窗欞上,稀疏陽光灑落進來,讓空中的點點灰塵盤旋著落到書籍扉頁上。
而此時,富文堂大門口,一位面似芙蓉,娥眉如柳,雪白肌膚略帶些病態的女子,正用那雙雙勾人心弦的眼眸,有些無奈的看著書店掌柜。
掌柜賠笑著拱了拱手,道,
「小姐莫急。這本遊記前些天借出去了,我看記錄,今日就該歸還了,若小姐沒事,不妨再等等。」
女子點頭,輕搖蓮步,走到一旁,隨手翻閱起櫃檯上,之前歸返還未整理的書堆。
說來也怪,《登大雷岸與道兄書》本是本名不見經傳的遊記。
是一位鎖精圓滿的武師,為求突破的機緣,冒險進入荒野,跋山涉水,窺地門之絕景,望天際之孤雲,最終突破養神境界後將自己所見所聞匯集成冊,贈送給一名修道朋友。
往日裡一直壓在書架底部吃灰,一年半載都借不出去幾次。
但她來了幾次,都沒借到書。
而且還有不少類似的遊記,前前後後都借出去了。
聽富文堂掌柜的意思,似乎都是被一人借走的。
一時間,她不由對這位素未謀面卻屢次『捷足先借』之人,有些好奇。
片刻後,她的隨行侍女小心拉了拉她的衣袖。
她詫異抬頭,便見一位披著寬鬆大衣的男子走來,正在還書。
書名,正是《登大雷岸與道兄書》。
為避免惹人反感,她並未立即向前借書,而是等那位男子還書後登上二樓去找書,這才款款走到櫃檯前。
借過書籍,她大致翻閱,便察覺厚重的書冊上,有許多鎮紙壓著紙張,避免紙皺起來的痕跡。
似乎述說著借書者,是個書痴。
「掌柜的,剛才那位公子也住附近?」女子開口問道,聲音清脆婉轉。
掌柜的愣了下,這才嗤笑一聲,
「那人哪裡敢被小姐稱一聲公子!
每天都是同一個時間來,每次來都披同一件麻布大衣,身上還有淡淡的穢物味,我看,估計是哪家挑糞……倒夜香的。」
倒夜香的?
女子聞言,心中好奇心更勝幾分。
一介擔桶挑糞郎,筋骨勞累,操勞雜事,卻整日往書齋里跑?
看來是主家的任務量不飽和呀……
女子粲然一笑,但沒再多想,也沒前往搭訕的念頭。
萍水相逢,會心一笑,便足以。
她轉身離開富文堂,登上街上一架普通無奇的馬車。
丫鬟留下借書錢,匆匆趕上。
……
李清霖拿著幾本線裝書,快步走下樓梯。
「掌柜的,可有養神武師所做的遊記、雜書、誡文?」
掌柜接過書,核對著藉資,順口回道,
「有啊。」
李清霖聞言,大喜過望,立刻問道:「書在哪裡?」
掌柜抬起頭,笑呵呵道,
「客人你若是想要,我可從隔壁洛水縣給你調一批,咱們富文堂是連鎖書店,莫說養神武師所著書籍,便是仙人所寫之文書,富文堂都有收錄。」
「當然,價格不便宜,養神武師的書,加上運輸費用,一本在五兩到數十兩不等,且只可觀看三日。」
聽到價格,李清霖嘴角抽搐,心中無奈,立即被勸退。
王管事這廝壞事做盡,但臨終前,還是做了一件好事。
把李清霖調去倒夜香,卻給了李清霖趁機離府的機會。
雖然都有時間長短的限制,但按照李清霖現在的腳力,快去快回,也足以到這家富文堂借書後再回府。
任何時代,前人用知識嘔心瀝血所著書籍,對後人來說,都是精神的大補糧。
李清霖便是想從書中找到有關假龍魚、蒼黃光芒、乃至那座地下水府的更多信息。
這也是沒有師門教導的弊端了,凡事都要親力親為,連蒙帶猜如無頭蒼蠅一般,若是有師尊指導,隨口一提便足以讓李清霖破開迷惘。
「可還有便宜點的,額,用不著養神武師所著,那種離奇古怪,駭人聽聞的見聞錄也可以!」李清霖轉而問道。
掌柜聞言,思索片刻,這才忽然記起了什麼,彎腰從櫃檯下面厚厚一堆書里,抽出一本薄薄的冊子。
「喏,你看看這本,是之前有個服拓荒役的人,在荒野中瓦礫堆里找到的,記載的都是些莫名其妙,神神叨叨的內容。」
李清霖眼睛頓時一亮,下意識的就要拿過冊子。
「誠惠,二兩銀子。」
李清霖猛地瞪大了眼睛,失聲道:「這麼貴?!」
「貴?」
掌柜用意味深長的目光,掃視了一圈李清霖寬鬆大衣也無法完全掩蓋的發達胸肌、厚實的肩膀、腋下都快要生出翅膀的背部。
這才幽幽說道:「剛好城裡貴人們捎來話,想看些得勁的書冊。
伱若是感興趣,可以給諸如《弁雨釵》、《宜春香質》、《龍陽逸史》這些書插畫,當人模……」
啪嗒!
兩枚銀子被李清霖狠狠拍在桌上。
他拿起薄冊和其他幾本書,轉身大步如流星,快速跑遠。
還當插畫,當人模?
他李清霖從不讀春秋,像什麼午夜人屠,綠到盡頭,琉璃狐什麼的,更是一概不知!
怎麼能幹這等腌臢人清白的行徑?!
……
「你這小子,每次倒夜香都是氣喘吁吁的,可得操練下身體,這麼虛可不行吶!」
「可不是,學學哥幾個,胳膊上能跑馬!你這小身板,嘖嘖……」
王宅,後門。
幾名門侍看著肩擔空桶,卻額頭生著薄薄汗水的李清霖,打趣大笑著。
「是是是,幾位哥哥教訓的是。我這不是一天忙個不停嘛!都沒練武的時間。」
李清霖彎著個腰,將半個身子都佝進大衣里,滿臉賠笑道。
幾人聞著那刺鼻的穢物味,稍微檢查,打開桶蓋,便趕緊揮了揮手讓李清霖進府。
李清霖走後,其中一名門侍雙手環抱一柄短刀,靠在柱頭,向身邊一人說道,
「我說,老周啊,那天晚上就真這麼嚇人?搞得你棄刀不用,轉而練劍,十多年的刀法說不要就不要了?」
「可惜了,之前你還是王管事身前的紅人,出了這事,被派來守門了。」
被稱之為老周的人聞言,神情有些恍惚,瞳孔底部似乎又倒映出那天深夜,暗室中生出的璀璨如流星亘空的刀光。
那刀光如羚羊掛角,又凌厲霸道。
他苦澀一笑:「膽氣被嚇破了,哪裡還敢用刀?」
「以後就練練劍,守守後門,挺好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