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電影節結束后，王樹會見了囊括歐洲、北美、日韓、東南亞等地區的發行商、版權商。

經過多番交談，《活埋》的海外版權終於賣了，海外全版權總共賣了286W美刀。

2005年，人民幣與美元的匯率是1：8.1013。

286W美刀，就是2316W人民幣。

一部不足30W投資的低成本電影，來了一趟柏林，不僅榮獲了一座大獎，收益還翻了幾十倍。

王樹別提多高興了。

遺憾的是，張涵羽與他的經紀人已經回到國內，只能王樹一人承受這份喜悅了。

他打算回國后給張涵羽封一個大紅包，封個20W意思一下。

畢竟，要不是張涵羽出了力，《活埋》也不能如此順利的來到柏林。

這個年代，20W不少了。

之後，他又見了尚未回國的中影集團的工作人員，雙發交談甚歡，達成合作。

260W人民幣，《活埋》在國內的發行權打包賣給了中影。

這裏的發行權，包含了院線、電視、網絡，以及鐵路、航空的發行權。

也就是中影集團全資負責《活埋》在國內的宣發，等到《活埋》在國內上映后，票房多少與王樹沒有半毛錢關係，他沒有任何分成權利。

同理，中影集團將《活埋》售給電視端、網絡端、鐵路、航空，所產生的收益同樣與王樹無關。

王樹心裏清楚，《活埋》是沖獎片，就算成功過審能在國內影院上映，頂多也就幾百萬的票房。

去除院線、發行佔比，他最多能佔有扣除8.3%綜合稅費后的總票房的28%。

細算下來，也就百來萬的樣子。

至於電視、網絡、鐵路、航空這些領域，由於《活埋》屬於驚悚片範疇，這些渠道不好賣，總共加起來也就能有個一兩百萬的收益。

王樹自知在這些領域沒有任何人脈關係，他就算把版權握在手裏也不容易售出。

既然如此，不如直接打包給中影。

既有不錯的收益，也能賣個人情。

中影家大業大，購入了《活埋》的發行權利，必然會儘力幫助《活埋》過審登上影院，以及電視、網絡等平台。

這對王樹來說，能夠幫他打開一定的知名度。

總的來說，這次合作，中影集團可能虧本、可能保本、可能血賺。

但，王樹永遠不虧。

國內。

張涵羽來到公司，明顯感知到周圍的人對他客氣了許多，就連小王總和馮小鋼都見了他一面。

「涵羽啊，你與王樹的關係怎麼樣？」王忠磊將張涵羽喊來辦公室喝茶，先是談論了一些瑣事，然後故作不經意的問。

「正常朋友吧。」張涵羽面對王忠磊很是拘謹，想了想輕聲說。

「聽說他是美國南加州大學的高材生？」王忠磊品了一口茶，又問。

張涵羽聽言，尷尬到用腳扣鞋，關於王樹來自美國南加州大學就是從他嘴裏傳出來的，現在...

「不...不是。」他支支吾吾的回答。

「嗯？」王忠磊疑惑，公司里都是這麼在傳，怎麼又不是呢？

張涵羽深呼一口氣，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說道：「王總，王樹確實不是南加州大學的學生，這一點他跟我說過，不會有錯的。」

「那你...」王忠磊似是有話想說。

張涵羽連忙說道：「是我之前搞錯了，以為他是南加州大學的學生...」

王忠磊聽言愣了愣，隨後也不細問的笑道：「原來如此。」

兩人接着又說了一些關於張涵羽拍攝《活埋》以及王樹的的事情，王忠磊忽然說道：「我對王樹這個人很感興趣，你幫我約一下，一起吃個飯。」

不是能不能幫我約一下，而是幫我約一下！

是肯定句，不是問句。

言下之意，不容拒絕。

張涵羽微怔，而後連忙點頭應道：「好的王總，我會跟王樹說的。」

「嗯，那就這樣吧。」王忠磊說完，開始處理辦公桌上的文件。

張涵羽識趣的起身離開。

他離開王忠磊的辦公室沒多久，華宜大樓里就傳出公司將要重用他的小道消息。

張涵羽也聽到了，臉上只有苦笑。

他確實被王忠磊喊進辦公室交談了許久沒錯，可並不是因為公司打算推他上位，而是小王總想見王樹...

忽的。

公司里的同事對他更親切了，遇到他都會主動客氣的打招呼。

張涵羽感受到這些變化，有嘴難言。

...

京城某街道。一輛大巴車停在路口。

大腹便便的穴頭夾着個皮包走到車上，瞅了一眼車廂里的二十多號跑龍套，朗聲喊道：「楊偉，誰是楊偉？」

車上的人聽言，既是疑惑又是驚訝，還有羨慕。

穴頭找楊偉幹什麼？

難不成是楊偉賣了皮鼓，穴頭要給他有台詞的角色？

「我...我是。」楊偉坐在車後面，聽到穴頭找他，連忙站起身子好聲好氣的回應。

穴頭聞聲瞧了一眼，淡淡的說道：「下車吧，這裏不要你了。」

楊偉聽言，神色一慌，顫抖著嘴唇：「黃哥...」

「誰是你黃哥呢？趕緊滾。」穴頭身旁跟着一名小年輕，他凶神惡煞的瞪着楊偉，「叫你下車就下車，哪那麼多廢話？趕緊的。」

「我...」楊偉張了張嘴，眼神中寫着渴求。

「呵。」小年輕樂了，嘲笑道：「怎麼？還想賴在這裏？」

「半個月前是不是去和王樹喝酒了？」

「說了不少黃哥的壞話吧？」

「你既然那麼喜歡去，就去工地找他啊？」

「來這裏做什麼？」

小年輕說完嗤笑一聲，「趕緊滾蛋，別在這裏礙了咱黃哥的眼。」

張偉張了張嘴，感受着周圍戲謔的目光，知曉再哀求下去也沒戲，一聲不吭的走下車。

只聽小年輕在車上趾高氣昂的再道：「兩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跑龍套在這京城地腳海了去了。」

「你們要在心裏要搞清楚，是誰在給你們機會，是誰在給你們飯吃？」

「要是吃裏扒外，那抱歉，這裏裝不下大佛。」

車上的群眾演員們是懂時勢的，聽到小年輕這麼說，一個個附聲應承。

「是是是，林小哥說的沒錯，像楊偉那種吃裏扒外的東西，就該給他一個教訓。」

也有人開玩笑道：「林小哥，你這話就嚴重了，我們都是跟黃哥混的。」

「生是黃哥的人，死是黃哥的鬼，哪會做出吃裏扒外的事情？」

「沒錯，我們這些人能有錢賺，能有戲演，靠的就是黃哥，這點我們心裏還是清楚的。」

.....

聽着車廂里諸多跑龍套奉承的話語，黃大龍心情相當不錯，慢悠悠的說道：「王保強你們知道的吧？」

「以前在北影廠的牆角蹲活，後來學聰明了跟着我們這些人接活干。」

「這不，被馮導看中，演了《天下無賊》，1.26億的票房，一下子紅遍大江南北。」

「保強現在不僅成為大明星，身價也跟着暴漲。」

「就前兩年，他還跟伱們一樣跑龍套。」

「現在搖身一變。」

「大明星了。」

「所以...」

「....」

車廂里二十多號跑龍套聽着黃大龍的雞湯，各個熱心沸騰，無不在心底幻想着成為下一個王保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