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痛砍手，腳疼剁腳，千年之前全世界幾乎所有的醫生都在玩這個，這不是開玩笑，而是事實——時代限制，沒辦法的。
對了，在當時的宋代和中東的阿拉伯帝國情況稍微好些，外科手術這個概念是有的，也不會看到化膿的腿就用斧子砍。
至於內科病治療，華夏中醫博大精深，阿拉伯醫術也不賴，在歐洲嘛，顯然還可以加上句：腦袋疼切頭皮，不是腦袋疼也可以切頭皮!
最可怕的是這樣讓現代人聽聽就骨頭髮癢，甚至渾身汗毛倒立的事情在整個中世紀的歐洲被人們認為理所當然，連病人也會配合這樣的「治療」。
除了這樣治病，當時的歐洲人不知道還能怎麼辦，就認為這樣是正確的。
小感冒也放血，嘶…
牙疼!
其實在中世紀之前的古希臘和古羅馬時代，歐洲人的醫學技術曾經發展到一個相當不錯的水平，比如古希臘名醫希波克拉底的「希波克拉底誓言」更是一直沿用至今，被視為全世界醫務人員的共同信條。
可惜，醫學本身應該是一門不信神的科學，而歐洲的中世紀卻是一個宗-教至上的狂信徒時代!
於是，隨著基-督教的興起，希臘羅馬文明從此黯淡，而歐洲的醫學也重新回到了原始的巫醫時代。
比如在14世紀的英國，當時的人居然一度堅信在給病人放血之後，應該往傷口塗抹糞便...
不管放血之前得的是什麼病，放血之後百分百還可以加上一條：細菌感染。
這會傑瑞-古登考恩說完了那段古代阿拉伯醫生留下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記錄，又道：「整個中世紀都是這樣恐怖的衛生醫療條件，這一生病要麼是看上-帝的旨意，要麼被當豬宰。
16世紀的醫生給病人做外科手術前，據說都要和病人一道先喝上一頓，喝高了好下手!
一個疼痛感減輕，另一個膽量暴增，這把人當豬殺的事還是要有點膽量和足夠粗大的神經的。
這樣的局面一直延續到19世紀，給人看病的醫生...
確切的說中世紀給人看病的一般不是醫生，很多地方那時候就沒醫生這個概念，就是理髮師。」
理髮師給人看病?
不僅僅理髮，還能手術、拔牙...
拿剃頭刀的，那就牛叉!
古希臘、古羅馬時期的歐洲是已經出現了治療創傷的圖像、工具還有專業書籍，龐貝城裡還出土了大量各式各樣用於各種用途的古羅馬手術工具，據說古羅馬人那時候就會為手術工具消毒!
不過可惜，在古羅馬帝國滅亡后，西歐就進入了中世紀的黑暗時代，社會發展全面倒退，醫療技術也是如此。
在中世紀中後期時，歐洲的大夫們可以分成如下幾類：在大學里受過教育的內科大夫社會地位最高，那時候還真有大學，也還真的是「學醫的」。
只不過老師在上頭上課，一圈學生聽課，中間的展示台上是屠夫或者理髮師做對著人體動刀動剪子給大家做展示。
了解人體結構嘛，動手拿刀子屬於外科，大學老師和是不屑於外科的，認為這類血淋淋的低等活就該是屠夫和理髮師的事。
其次是那些學習過的外科醫生，再次是行會培訓的外科醫生，而最低的是外科理髮師，他們會放血還有去除來自皮膚與腦袋上的'多餘物質'。
當然除了這些，還有諸如牙醫和眼科這樣的遊方郎中；庸醫；接生婆；把慈善的忠告和幫助當葯配發的神職人員；最後還有普通的家人與鄰居。
在戰場上，等級較高的人物，如國王、大貴族，他們可能有專業的、訓練有素的外科醫生來給自己的性命保駕護航。
當然這樣也並不絕對能救得了命，這專業也很可能是磚家，比如大名鼎鼎的獅心王理查就比較倒霉，就是因為打劫別人時肩胛部位挨了一箭，而他的醫生對拔箭頭又不熟練，失手了。
慘了，箭頭沒拔出來，反而進了胸腔，掛了。
國王的醫生都不靠譜，一般士兵和普通人的命基本上就是交給理髮師，那時候后理髮師的工具也是豐富多彩，絕對能讓現代人看得汗毛倒豎、膽顫心驚!
想像一下，想去理個髮，結果理髮師正在忙，說：「先稍等一下，我先得把這人的腳鋸下來，過會為您理髮。」
那是什麼場景?
換成是華夏人看了那時候歐洲理髮師的那些個吃飯傢伙，估計都會以為碰到的是東廠、西廠，或者錦衣衛內的掌刑師傅!
理髮室?
屠宰場還差不多!
歐洲在1846年發明了乙醚麻醉，至於之前如果需要做外科手術怎麼辦？
沒麻藥，用利斧是個不錯的選擇，砍完了滾燙的油澆傷口、用烙鐵貼在傷口上止血這些都是常用手段，還有一個更好辦法那就是「快」！
兩具遺骸就要被收走，到時候找個地方埋得遠遠的，張楠完全沒把自家將來的花園變成考古現場的想法。
這些遺骸可以進行碳十四測定判斷年代，然後結合舊城堡的大體被毀時間的考證，最後弄出一份「對奧地利的歷史發展具有重要研究價值」的一份新聞報道外加分學術報告。
「研究價值，關我毛事!你還能給我500塊外加面錦旗不?」
對此張楠嗤之以鼻。
至於工地里的那幫子夥計，在華夏國內都是工地一挖到古墓都玩了命趕快挖光的主，這奧地利的古墓更是關我毛事！
耽誤了工程算誰的！
就算挖出個國王的墓來，這邊的項目經理只會先想到：趕快通知老闆、老闆會不會生氣…
絕不會去考慮奧地利官方的想法。
那個腦殼上被爆頭三箭的頭顱骨照理是件很好的博物館展品，百分百會吸引參觀者的目光：人性就這樣，感嘆這腦袋主人一定是得罪了滿天神佛，不然哪會這麼倒霉!
腦袋挨三發子彈被爆頭的都算倒了十八輩子霉，這挨三個箭頭…
他活著的時候一定沒去買過彩票。
張楠是會弄博物館，比如這會在長島的私人軍事博物館都在選址，把這倒霉蛋的頭顱往裡頭一放就是個非常不錯的展品。
但張楠對別人說過，自己辦的博物館無論是什麼性質的，裡頭絕對不會出現人體遺骸!
老觀念：這人死了，還是入土為安的好。
這邊查理茲-塞隆還在問傑瑞有關中世紀醫學的問題，對她而言聽那些恐怖的事情就像是在聽刺激的故事，連其她得空的人也在聽。
獵奇，一幫神經粗大的傢伙!
當一個人能將歷史當有意思的故事聽、老師能把歷史說成故事，那這學生的歷史成績一定會很不錯。
查莉如果不當她的名媛和影星，就好好學習，張楠都認為她有成為歷史或者考古學家的潛質。
大家想聽，「老師」說得才帶勁，這會傑瑞就在說：「...其實不止中世紀，一直到19世紀中期都還能讓人汗毛倒立!
那時候解剖學是發展了，但那時候醫生們在進行外科手術前，一般都是這樣安慰病患：我的刀快著呢，你只需要疼幾秒鐘！
所以這19世紀時的快刀手特別多，甚至都有攀比式的記錄，但手術的死亡率高得嚇人！
19世紀在英國有個蘇格蘭名醫叫羅伯特-利斯頓，是當時外科手術的先驅人物，非常有名!
我記得他是1847年去世，去世時才五十歲掛零的樣子，因為對外科醫療做出的貢獻巨大，被記載進了《世界名醫錄》。
他當時有個外號叫『倫敦飛刀』，最高紀錄是28秒就截斷了病人一條腿!
所以可以判斷，羅伯特-利斯頓給人做手術的時期還是在能使用乙醚當麻醉劑之前，算是抗生素、完善的輸血技術、麻醉藥都沒有的『三無時期』。
那是很多手術對患者來說就是九死一生，但是如果不作手術，這些病人就必死無疑，醫生就需要極強的神經才能去完成那些看上去像屠夫一樣的工作。
所以從現代的眼光去看，19世紀的外科醫生若不是聖賢，便是變態殺人狂，一般人幹不了這個活！
那個利斯頓當時能算全歐洲聞名的名醫，最有名的一台手術是兩分半鐘截掉一條腿，哦，還有病人身上另外一個零件。」
說到這，傑瑞傑瑞-古登考恩停頓了一下，還得女孩子好奇的問道：「什麼零件。」
28秒一條腿，兩分半一條腿加個零件，那是什麼零件?
誰都會好奇：5倍多的時間，他還切了什麼東西?
傑瑞還沒說呢，查莉一聲：「哎呀，打我幹嘛！」
小妮子的後腦勺被輕輕敲了一下，會這麼乾的當然只有張楠。
「別問，就是個零件。」
聽到這，查理茲-塞隆明白了說的應該是男人身上的某一零件，但也不臉紅，反而嘟嘟囔囔說：「就算…你也不能撬腦袋，會變傻的。」
一邊的傑瑞有點不好意思繼續往下說，張楠就道：「我好像聽說過這事，是不是那個百分之三百？」
傑瑞笑著點點頭，道：「是的，老闆，就是那次手術，用華夏老話來說應該算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利斯頓為了最求速度，結果那台手術時的動作太快太猛，一刀切掉了助手的手指，手術工程中病人的鮮血還狂噴到旁邊一名參觀者的身上。
結果那名參觀者誤以為被手術刀刺中，直接當場休克，很可能在誘發了心臟驟停后就死了。
那名截肢的病人和利斯頓那個倒霉助手事後也都死於壞疽，他完成了一台死亡率300%的手術。」
這話聽得查莉起了點雞皮疙瘩，而傑瑞下下去的話都讓查莉有點生氣！
「還有次記錄是有個小男孩的脖頸部位上出現一個紅色、搏動著的腫塊，小男孩的家庭醫生擔心這是動脈瘤，就請了利斯頓去看病。
看過之後，當初記錄下的利斯頓原話是：『切，誰聽說過這麼小的孩子長動脈瘤的，肯定是個膿腫。』
說完，他就從背心的兜里掏出把手術刀，手起刀落，鮮血噴出——好吧，那個腫塊確實是動脈瘤。
孩子當場大出血死亡，動脈瘤則被做成標本，現在都還保存在一家醫學院里。」
聽到這，查莉都覺得不可思議，道：「這就是個殺人醫生！
傑瑞，你說他是名醫，還有，那個年代能請得起家庭醫生，還有他這樣名醫的應該是貴族或者有錢人，這個混蛋怎麼沒給當場打死！」
傑瑞苦笑了一下，「查莉小姐，用我們現在眼光看是會認為這個利斯頓肯定是個變態，但在沒有麻醉藥的時代，手術時間是決定患者生存是重要因素之一。
沒有麻藥，沒有輸血，很多病人還沒等手術結束就已經死了，利斯頓手術刀救活的人應該還是超過了被他致死的，而且他還提出了一些諸如『無菌術』這樣在當時極為先進的理念。
從醫學發展的角度來看，他很出色。」
好吧，出色的殺人名醫，還是連自己助手都順手給解決了的名醫。
19世紀尚且如此，就別指望中世紀的歐洲醫療條件如何。
聽完，女孩子看向被工人放進個紙板箱的「爆頭腦袋」，對張楠道：「看來相對來說他還事幸運的，三個箭頭，估計死得沒什麼痛苦。
還好，我沒活在中世紀，不然真是...」
看到傑瑞好像還有話說，查莉就停了下來看他，眼神透露出「要說什麼？」
結果專家先生說了句：「或許500年後的人看我們這個時代也可能像我們看中世紀一樣，也會認為我們很愚昧落後。」
這倒是，查莉對此很贊同。
其實傑瑞剛才想說的根本不是這個，他想說的是——200年前的女人生孩子更慘！
其實就算不說中世紀，不說兩百年前，就是一戰時期，就像海明威的《永別了，武器》中描寫的那樣——當時在醫療設施完備的醫院裡，難產都能輕易要了女人的命！
傑瑞反應過來查莉還是個女孩，有些話還是不說的好。
穿越，沒那麼好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