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人類脫離蠻荒、進入文明時期開始，無論是奴隸社會、封建社會還是如今的現代文明，黃金就等同於錢！

「正常人喜歡錢嗎？」

11月8號上午，張楠坐在隧道口，將每塊6.2公斤重量的22K金錠有氣無力的放進麻布袋，然後再扔到拖車上的集裝箱里，由裡邊的項偉榮接手。

「廢話！」

項偉榮把麻布袋往裡一扔，從兜里掏出包中華，遞給小舅子一根，然後給自己也點了根。

抽了兩口后道：「誰不喜歡錢，知道我從部隊專業時為了300塊錢乾的那件事沒？」

張楠也抽了口，道：「當然知道。你從部隊帶回來的傷殘證上寫的是『因公』，不是『因戰』。」

當初可不是10多年後有《軍人撫恤優待條例》的時代，從04年開始，除了真正的作戰，還有幾種情況也能算成是「因戰」：為搶救和保護國家財產、人民生命財產或者執行反恐怖任務和處置突發事件因傷致殘；

因執行軍事演習、戰備航行飛行、空降和導彈發射訓練、試航試飛任務以及參加武器裝備科研試驗因傷致殘；

在執行外交任務或者國家派遣的對外援助、維持國際和平任務中因傷致殘——這幾類都是「因戰」。

而在項偉榮當兵的70年代，前半期壓根就沒有公開的戰爭，那受傷致殘無論實際原因是什麼，也只能「因公致殘」。

這些都是公開的秘密而已。

而79年那次，項偉榮也是被炮彈皮傷到過的，最後還在西南陸軍第二總醫院裡修養了差不多三個月。

「兩年多的傷殘補助，加起來300多塊，軍醫聽說我鐵了心要回地方，就好心提醒如果檔案里最後寫『因戰』，那前兩年多的補助就沒了，只能算開戰後到複員這段時間的補貼。

因公、因戰哪個牛逼誰都知道，可一條命就700塊，那300多塊我能不要？

你說正常人喜不喜歡錢？！」

聽完項偉榮的話，張楠又抽了口煙，順便踢了腳堆在三輪車斗里的十幾二十塊金錠，道：「可我現在怎麼看到黃金就頭疼，這也是錢吧。」

項偉榮白白眼，「是錢，不過...你小子現在就不是個正常人，腦子有點問題！

快點，幹活了！」

懶得理會這個小舅子，這會就是腦子不正常。

看到一堆堆的金錠，還是屬於自己的金錠就頭疼，這絕對是世界上最不可思議的事，而它就這麼稀里糊塗發生了。

幾天的裝卸工做下來，連阿廖沙他們都變得話少了很多，看黃金的眼神也沒了任何「冒小星星」的狀態，反而有了點咬牙切齒的味道。

按照項偉榮的話就是：和當初搬了一個禮拜生鐵的張洲一個樣。

一群人都變得有些不正常了，就希望這活趕快乾完！

麻木的裝運著世界上最會讓人瘋狂的貴金屬，正步步向行屍走肉的狀態靠近。

當天下午兩點，一個「不知道好壞」的消息把張楠從搬運工的生涯里暫時解救了出來。

昆卡來了。

「老闆，我把洞口挖出來了，道路也已經打通。」

水手長還有點小興奮，這邊張楠一聽，把原本打算往布袋裡裝的金錠直接丟地上，車斗里剩下的幾塊也丟出來。

順口吼了聲：「托馬斯，交給你了。

姐夫，陳浩，我們去看看。」

不搬金磚就像解放一樣，四個人興高采烈一般坐上三輪車，一陣風的就跑。

後邊的托馬斯和裘波互相看看，搖搖頭，開始無言的從地上撿金磚往布袋裡套。

「去年年底我老婆去銀行買了個金戒指，說是以後留給孩子的家當。托馬斯，你說我老婆傻不傻？」

裘波邊說，一邊像丟生鐵一樣把金錠往袋子里塞。

托馬斯同志無力吐槽，就舉了一下左手。

好吧，大家都帶著手套幹活，不過誰都知道托馬斯左手的無名指上一直就帶著他的那枚結婚戒指——金的。

這位顯然更「傻」，而且是已經是一傻「傻」了二十年。

一幫「傻蛋」在這邊繼續干著活，黃金是老闆的，但夥計們都已經下定決心：除了之前買的結婚戒指，這輩子再不會去買任何黃金首飾！

看到黃金就苦大仇深，說出去別人都不信！

……

這邊四個人開著轟隆作響的摩托車到了挖機停著的位置，看到昆卡幹得不賴：沒有自卸車幫忙，這都已經把隧道口外開，土石還都往兩邊清理留出通道，連地面都平整完畢方便車輛出入。

張楠自認沒這個手藝，這絕對是藍翔優秀畢業生的水準。

一下車，沒功夫去表揚挖機手，先打量這洞口。

和前一個隧道差不多一樣的大小，昆卡從駕駛室里拿出幾副照明燈，這就往裡邊走。

一進隧道才十多米就給堵住去路。

不是防爆門，而是一道水泥門。

不是開合的那種，是一道閘門：照理可以升上去的那種，有點像防洪閘門，也不知道當初修隧道的時候，這小鬼子是怎麼把上頭掏空的。

碰到這樣的結構不奇怪，剡縣防空洞裡邊的門就是這個結構。

不用找開關，就算有估計也早沒用了。

「陳浩，你看看，怎麼能夠打開？」

一聽班長的話，陳浩記得挖掘機的工具箱上頭還固定著把搞頭，就去取了來。

鑿門。

沒打算就這麼鑿開，就想著試試這門的結構強度。

小鬼子的施工質量挺不錯，兩搞頭下去門上就兩個白印子。

「強度可以，厚度也就二十來公分，隨便就能炸開。」

說完這個，一指洞口外的挖掘機，「換破碎頭，直著沖里，幾下也能打開。」

破碎頭有，配套的，不過這挖斗換破碎頭也得花點時間，絕對是用炸藥快。

項偉榮道：「炸開，別把洞給炸塌就行！」

「沒問題班長，小工程。」

陳浩幾個人出門，騎車摩托車去庫房那取了炸藥和設備，順便和看大門的夥計打了個招呼，免得過會被嚇著。

回到隧道這就開始幹活，就留個陳浩在門那搗鼓，其他三個都出了隧道先等著。

陳浩手腳快，就是十幾分鐘功夫，他這就出來了，手裡還拖著兩根電線。

遠離洞口，免得過會被萬一出現的怪味給熏著。

電線連上起爆器，帶電池的，不是那種需要先拉起，然後猛地按下摩擦起電流的老古董。

爆破員同志左右一示意，這邊項偉榮一點頭。

打開起爆器上的保險蓋，一撥開關。

「轟隆」一聲，隧道里傳出有點沉悶的巨響，同時一股煙霧從隧道口沖了出來。

和看大門的打了招呼，結果忘了正在當搬運工的那伙，這聲音夠想，兩輛越野車很快出現，跳下幾個帶著手槍的保鏢。

是阿廖沙、夏米力和扎克。

「正好，你們去把那個鼓風機辦過來，還有接線板，先給裡邊通通風。」

沒情況就行，探索總比傻干有意思，阿廖沙幾個這會是求之不得——前邊那處隧道早就不用再通風了，死不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