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水之道

  很快，烏雲密布的天空上就下起了滂沱大雨。

  洛言他們在前行了半炷香之後，也不得不停留下來。

  雖然馬車車身在靈力護罩的遮擋下，可以把雨擋在外面。

  但雨太大了，不僅遮掩視線，山路也是一片泥濘。

  馬車的車軲轆很容易陷在淤泥裡面。

  洛言用土術-土牢，建了一個小泥土屋子。

  還用磐石術堅固了牆面。

  雨水混著泥土打了下來，落在外面『啪啪』作響，仿佛要洗盡世間的污穢。

  連日來的疲憊也輕了不少。

  張族長自己也建了一個土屋，隱隱間還有靈力涌動的氣息，不知道他窩在裡面幹些什麼。

  洛言坐在土屋前的泥凳上，仰頭看向灰暗的天空，雨水淅淅瀝瀝的落下，在地上形成大大小小的水坑。

  在雨中的大山霧氣繚繞，朦朧之意十足，空氣清冽，帶著初秋時節的涼意。

  山上那些發黃的草木，在這一瞬間得到了滋潤，染上了一點翠綠，仿佛能看到它們搖曳的身姿。

  洛言將從祠堂得來的木屬性靈藥做成木還丹。

  一股濃烈的清香飄散在雨中，散出好遠。

  受大雨的影響，他的心靈突然有種莫名的感觸。

  含了一粒木還丹在口中，盤坐在泥屋門口，收心離境，心無旁騖。

  這天地間的靈氣充斥，環繞在身前，洛言想去抓，卻抓不到。

  猶如伸開的手掌，捏成拳，想去握住滂沱的水。

  越是用力，越是虛妄。

  山中的鳥獸在這大雨中也全都沉寂了下來，只有嘩嘩的雨聲，洛言的氣息趨於平緩。

  仿佛沒了生息。

  大雨伴隨著微風，輕柔的拂來，洛言的雙目緊閉，身心慢慢進入空無的境界。

  不知過了多久，被洛言布置的聚靈陣牽引而來的靈氣，在他的丹田附近開始匯聚，越來越多。

  直至匯聚成流，又在他的經脈中循環往復。

  慢慢的，洛言似乎被一個青色的大繭包裹住，五臟六腑都在木屬性靈氣的滋養下，變得更有活力。

  他丹田內的法力漸漸充盈，圓滿。

  某一刻，像是打破了某個界限，來到了一個新天地。

  洛言緩緩睜開眼，目光中透著一種純粹，又靜坐了半炷香的時間，才從剛才那種玄妙的境界中回過神來。

  眼中的大雨還是不斷，卻又有些不同。

  他看到遠處的一片樹葉，有一滴雨水打下來，它躬了躬身子，又落下一滴，它又垂下了腰。

  野草被雨滴打的蔫了囂張的氣息。

  更遠處的樹洞裡，有一隻小松鼠嘴巴還鼓鼓的嚼著東西。

  「鍊氣四層！」

  洛言彎起嘴角，喜悅之情瞬間湧上心頭。

  修為的提升，不僅是靈力總量的增加，神識探查的範圍變得更遠。

  眼睛犀利到能看清被水氣蒸騰遮掩過的樹葉脈絡。

  這個時候洛言才知道，鍊氣期為什麼要分為前中後期。

  實在是前期到中期的晉升，會有一個小門檻。

  如果福緣不至，就只能慢慢等了。

  等機緣的到來。

  鍊氣中期到鍊氣後期還會有一個小門檻，雖然沒有天道築基那麼難，但被這道門檻攔住的修士依然不計其數。

  修為到了鍊氣中期，洛言的靈力總量相比鍊氣三層，幾乎增長了三分之一還多。

  而且

  洛言走出泥屋，站在雨中。

  雨水從天上落下，打在他的身上，卻沒有淋濕他的身子。

  洛言身上仿佛是有一層油膜隔著，雨水的冰涼之意，他能感受到。

  近在咫尺。

  他心有所悟，周身的靈力無意識的涌了出來。

  施展的對象正好是那些高速墜落的雨滴。

  在洛言的操控下，那些原本呈直線下墜的雨水，宛如聽他號令似的，懸停在半空。

  雨水越降越多，停留在空中的雨滴也愈多。

  像一個大大的透明球團。

  隨著他的意念而飄動。

  只見無數綠豆大小的雨滴在洛言身側匯聚，他的靈力又帶著淡青色。

  透明色和青色的光團宛若陰陽交匯，水乳交融。

  這些雨水如手臂般聽話，在洛言的操縱下做出各種形態，像是雲霧纏繞，又似引力漩渦。

  洛言收回了靈力。

  漫天的雨水『嘩』的一聲全部墜下，落在地上打出『砰』的轟鳴聲。

  洛言的心中有所觸動。

  「五行之術中的水術，水性無常，可春風化雨，潤澤萬物，亦可驚濤駭浪，水滴石穿。」

  「五行之術中的木術，往來乎天地之間而不窮者也，是故謂之行。」

  洛言抬頭看著天空，天色雖然還沒完全黑，但在烏雲的籠罩，大雨的蒸騰下可見度已經很低了。

  洛言淋著雨，眸子裡的亮光越來越盛。

  身心和天地合一，感受著切身的涼意，感受著樹梢的枯黃殘葉。

  他隱隱感覺到了一種水之意，存在於這天地間無窮歲月的奧妙。

  像是水之道！

  微風夾雜著雨水，潤濕萬物，在落下地面的一瞬間，洛言觸碰到了那一絲水的真意。

  洛言靜靜的站在雨中，將護身靈力撤開，雨水一遍又一遍的沖刷著他的身體。

  意境，可遇不可求。

  在心靈，思想，環境，術法等多方麵條件全部契合的一剎那，才能觸摸到『意』的一絲存在。

  有人一生練劍，花了一輩子的功夫，依然無法入門。

  如果說劍法是劍意的敲門磚，需百『煉』後，方可得。

  有了劍意的加持，普普通通的劍法，也能發揮出莫大的威力。

  那麼術法就是水之道的敲門磚。

  有了水之道的加持，不說水屬性術法威力會憑空上漲三分。

  其它的術法也會輕而易舉的到達大成級別。

  這就是一通百通的原理。

  漸漸的

  一縷縷光華開始慢慢在洛言身側匯聚，先是一點水色光華，然後帶著洛言自身變成了水。

  『嘩』的一下就消失在原地。

  隨後又出現在遠處。

  仿若瞬移般憑空出現。

  這一切洛言都沒有動用絲毫自身的力量。

  一切盡皆是自然而生。

  「呼！」

  他再次感受著那股水之道意，身體幻為漫天雨滴散開，猶若一個個袖珍般的自己。

  其中的一滴水，落在那隻松鼠洞口，它褐色的眸子好奇的盯著眼前這懸停在空中水滴。

  小松鼠好奇的伸出爪子碰了碰。

  水滴瞬間變為一個泡泡，將它困在裡面。

  無論它怎麼掙扎也無濟於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