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建木斗羅：穆恩，一起放煙花嗎（4K）
九寶琉璃宗，密室。
建木斗羅將凌白領到了密室，覆蓋全身的碧綠光芒緩緩散開，這位九十八級封號斗羅，九寶琉璃宗的定海神針露出了真實面容。
他很老，老到了骨髓里。
俗話說人越老越空，建木斗羅已經老到像是被歲月蛀光了血肉，一身寬大白袍也遮不住那如紙輕薄的身骨。
「老師……」
凌白眸中划過了一絲痛心，趕忙上前攙住建木斗羅，一股金色氣流搭在了建木斗羅脈搏。
建木斗羅的生命力比一年前他離開九寶琉璃宗時流逝得更多了，那是大戰本體斗羅毒不死留下的暗傷，與龍神斗羅穆恩的下場類似，無法治癒只能慢慢等死。
「無礙，無礙。」
建木斗羅蒼老的麵皮扯出一抹上翹的弧度，緊緊拉著凌白的手走到檀木桌前。
兩人相對而坐，一層碧綠色光暈籠罩密室，防止他人偷聽對話，隨即建木斗羅開口道：「五十四級，一年橫跨十五級魂力……你用死獄蛛皇的極致天賦了？」
「嗯。」
在建木斗羅面前，凌白沒有什麼好隱瞞的。
「幾次？」
「兩次。」凌白坦言，「兩次都是對魂獸使用，第一次為了執行史萊克新生考核任務，我被迫同時跟萬年蛇中女皇美杜莎和五萬年死神血裔冥皇妖籮對戰，只能噬魂蛇群增強戰力。
一次是在星斗大森林面臨生命危險，正好旁邊有魂獸族群內戰留下的魂環，我算是撿漏吧。」
「還好。」
建木斗羅微微頷首，對大部分魂師而言，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屠殺一千頭魂獸也不如殺害一名人類罪大惡極。
他一生見多識廣絕非迂腐之人，只要凌白不濫殺無辜平民便會一直堅定地站在凌白身邊。
「你這孩子從小就有主意。」建木斗羅追憶道，「因為擔心你被龍神和饕餮窺破死獄蛛皇的秘密，我本不願伱踏入史萊克學院，但我煉製明皇丹已然到達極限，無法再幫你控制死獄蛛皇的邪力，想著海神島中心那棵黃金光明樹或許對你有效，思慮再三還是放你去了。
萬一邪武魂被發現，大不了豁出一張老臉去史萊克帶你回家，至少能保住你一條性命……」
「徒弟慚愧，讓老師費心了。」
凌白起身深深一禮，建木斗羅對他可謂毫無保留，為了煉製那枚十萬年光明系魂獸內丹為主藥的明皇丹，差點把自己的命搭了進去。
師徒情誼並不代表徒弟理所當然享受老師的一切付出，凌白始終對建木斗羅抱有濃濃的感激與愧疚。
「坐下，我們師徒之間沒那麼多冗雜的禮儀。」
建木斗羅宛如一名普通的慈祥老人，笑著拍了拍凌白的手，繼續道：「這次回來，我感覺你身上的邪氣仿佛不像過去一般偶爾流露而出，是找到控制死獄蛛皇的方法了嗎？」
「是的老師。」
凌白沉吟片刻之後，死獄蛛皇驟然附體，一灰一黑兩大魂環透出股股深邃如淵的沉重氣息。
「有了這枚特殊的灰色魂環，死獄蛛皇穩定了許多，再加上不斷吸收黃金樹的光明能量，我已經能穩定使用死獄蛛皇戰鬥，且不受邪惡之力干擾，若想徹底控制死獄蛛皇，我仍需兩種世間難得的天材地寶。」
建木斗羅輕輕撫摸伊萊克斯化身的灰色魂環，嘆息道：「金鱗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雲便化龍……果然，你執意離開九寶琉璃宗是對的，所幸去年我未鑄成大錯橫加阻攔。
說吧，要什麼東西，我和風雅傾盡九寶琉璃宗全宗之力幫你尋找，原屬斗羅大陸三大帝國交給我們，日月帝國那邊風語能使上勁。」
死獄蛛皇是橫亘在眾人心頭的大患，解決它意味著凌白成為再無後顧之憂的雙神級武魂擁有者，對凌白本人、建木斗羅、九寶琉璃宗都是一件好事。
「七環魂聖之前，吸收極致光明與極致之火的十萬年天材地寶，魂獸亦可。」
「這……」
建木斗羅眉頭緊皺：「十萬年極致屬性，天下倉也沒有此等寶物。在我的印象里，斗羅大陸明面上與之相關的唯有史萊克學院那株黃金光明樹。」
提到海神閣黃金樹，繞是以建木斗羅的江湖地位都開始嘬牙花子，無奈道：「史萊克學院老傢伙們把黃金樹看得跟命根子一樣，吸收十萬年魂力勢必損傷其根基，不如直接要了他們老命來得實在。」
凌白深以為然，所以他才不敢對黃金樹下黑手，如果事情敗露，海神閣宿老估計要親自赤膊上陣活剮了他。
極致之火容易解決，烈火杏嬌疏在冰火兩儀眼跑不了，極致光明該怎麼辦，一時之間陷入死局。
憂愁之色爬上了凌白臉龐，一年前伊萊克斯道出解決方案時他並不著急，畢竟四十級出頭與七十級差得遠，結果時間一晃而過，魂力暴增到五十四級，正常修煉頂多三四年必然突破魂聖。
嗯，有沒有一種可能……
到星斗大森林找帝皇瑞獸三眼金猊商量一下捏？
凌白陷入沉思，赤王那老小子一天天玩忽職守，好像…或許…貌似…八成……
可行！
「英姿勃發少年郎，別整天心思深沉愁眉苦臉，說點開心事兒。」
建木斗羅咳嗽一聲，凌白突然從那雙渾濁的眼眸里看到了熟悉的神色。
外院小女生最常見的表情，八卦！
「那個…你和小天發展的怎麼樣啦？」
「……」
凌白戰術後仰，一副你有問題的樣子，小老頭抬首望天，耳朵卻誠實地豎了起來。
「挺…挺順利？」
凌白虛著眼回答，主要是兩人年紀尚小，十二歲的年輕男女談婚論嫁太早。平常寧天武魂系和魂導系兩頭跑，凌白內院生活同樣非常忙碌，每日的交流僅限於區區二十分鐘晚飯時間，旁邊還跟著電燈泡巫風，發展個錘子感情，倒是跟內院學姐們相處得和和美美。
「哈哈哈！」
弟子罕見的心虛逗得建木斗羅開懷大笑，好半天方收斂笑容，認真道：
「你的婚姻大事我並不擔心，你小子一看就不是身邊缺紅顏知己的人。可風雅頗為在意，你一向聰明機敏，她那點心思瞞不過你……」
建木斗羅稍微停頓一下，繼續道：「小白，如果風雅有地方做的過分了，老師希望你別記恨，她最大的願望是率領宗門重鑄萬年前天下第二宗門的榮光，全部希望寄托在你的身上，而越重視越患得患失，或許會做出某些不當之事……」
「我明白，雅姨也明白。」凌白垂下眼眸，長長的睫毛在眼瞼處灑下一片陰影。
寧風雅是一位合格的宗門之主，做什麼事優先考慮的永遠是九寶琉璃宗整體利益，凌白無可否認多年來她對自己如視己出，要錢給錢要物給物從無二話，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午餐背後的代價凌白理應接受。
「好，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
凌白懂得話語中留白的藝術，建木斗羅顯然聽懂了弦外之音，幽幽道：
「風雅是難得的大才，不遜色於九寶琉璃宗歷史上任何一代宗主，可惜人無完人，她總會忘記人與人的相處只在兩個字，真心。
真心最要緊。」
「是，弟子受……老師？」
凌白忽然發現建木斗羅面上笑意全無，蒼老的眸子變得和蒼鷹一般銳利。
「一路舟車勞頓，你先回去休息。」
建木斗羅散去碧綠光暈，凌白深深看了他一眼，拱手告退。
感知到凌白遠遠離開，建木斗羅望著門外，他的眼窩深陷仿佛黝黑的深淵，幾乎讓人找不到眼球的存在，深去看才能見到隱藏最深的那一抹微光。
「老朋友，什麼時候干起聽牆角的勾當了？」
「哈哈哈，瞞不過你啊，濟人……」
笑聲漸起，一道佝僂的身影慢慢邁入密室，兩位老人面面相覷，一個脊柱彎曲整個人近乎呈九十度，一個被蛀空了身體宛如一具骷髏，他們像兩座老房子，四梁八柱都腐朽了，誰能想到二人竟是縱橫大陸叱吒風雲的龍神斗羅穆恩和建木斗羅周濟人。
「上次見面是一百年前啊，那時你我正值壯年，大戰作亂大陸的本體雙雄毒必死毒不死，回想起來仍是近在眼前！」
老友多年未見，建木斗羅一時間感慨萬分。
穆老坐在凌白先前的位置，手指摩挲著檀木的紋路，道：「我們承載了一個時代，如今卻正苦苦對抗著時間。濟人，你後悔嗎？若非那年與毒不死拼命傷了根基，你的成就遠不止於九十八級。」
「後悔？」建木斗羅嗤笑一聲，「我周濟人一生行得正坐得端！本體宗作亂大陸引動獸潮，多少人為他們的肆意妄為白白犧牲！斗羅大陸平民何辜，三大帝國魂師何辜？
今天陳虎居然敢上門試探我，好好好，我保證不藏著掖著，等我死前，一定到他們本體宗老巢，第一個引爆種子帶走毒不死那個老毒物，然後自爆送他們一場煙花，拉著本體宗基業給我陪葬！」
「你這火爆脾氣根本沒變啊！」
穆老苦笑，雖然是植物系魂師，但建木斗羅周濟人毫無溫潤之氣，年輕時跟炸藥桶似的一點就炸，目前有越老越瘋的趨勢。
「你啊，太忍讓了！」
凌白不在眼前，建木斗羅直接暴露本性，指指點點道：「我活不了多久，你也差不多吧。
日月帝國狂傲？明德堂囂張？
我要是你，臨死之際先去日月帝國皇家寶庫搶一堆九級定裝魂導炮彈，找輔助系和食物系提前增幅攻擊力和魂力，最後帶著炮彈跑到明德堂拉住七八個九級魂導師自爆一了百了！」
「啊？？？」
穆老下巴差點震驚脫臼了，甚至忘了擦臉上建木斗羅的唾沫星子。
自己炸本體宗，忽悠他炸明德堂，虧這老登敢想！
「你真狠！」穆老哭笑不得，對建木斗羅由衷地豎起大拇指，人生第一次對某人佩服得五體投地。
「快意一生，窩窩囊囊死去非我所願，老朋友，咱倆一起為大陸放場盛大的煙花！」
「不了，你有你的死法，我有我的死法。」
穆老笑著搖頭，植物系魂師壽命悠遠綿長，同為重傷之軀，他剩下的時間比建木斗羅更少，早已決定和黃金光明樹融為一體，以靈魂之軀永遠庇護史萊克學院。
建木斗羅遺憾道：「行吧，我又不能拿刀逼你自爆。話說我們一百年未見，你突然到訪難道只是為了跟我聊天扯皮，沒點正事嗎？」
「那自然是有的。」
穆老笑意散去，語氣加重道：「濟人，我來是為了你的徒弟，凌白。」
建木斗羅眸子微眯，周身氣息涌動，道：「小白得罪你們史萊克學院，海神閣主登門問罪了？」
「不不不……」
穆老立刻否決，建木斗羅聽見那渾濁暮氣的聲音嘆息地說：「凌白少年英雄，必為非常之人，又完成了內院萬年來第一件紅級新生考核任務，玄子、少哲、老李多次找我，千萬不能放他離開史萊克學院。」
「那我直接上門要人好了，顧及你的面子，言少哲是小輩我不動，饕餮斗羅玄子和冥鬼斗羅李永年挨一頓揍是跑不了的。」
「我告誡他們務要對凌白再起心思，你放寬心。」穆老說，「只是我有個小問題，我調查了凌白的資料，他的魂力入學四十一級，剛才與本體宗魂帝戰鬥時已經五十四級了。
縱使黃金樹能夠幫助六翼天使修煉事半功倍，可這般修為進境似乎快得離譜了。正因如此，我不敢派他去執行有關邪魂師的監察任務，既怕他用六翼天使的能力擊殺邪魂師不斷提升修為，心境卻跟不上魂力，又怕他身上發生不幸之事，導致九寶琉璃宗與史萊克學院萬年友好關係破裂。
更重要的是，天使神位早在萬年前破碎，神界再無天使之神，人間再無六翼天使，僅僅剩下退化的神聖天使。
所以他是哪來的？
他是如何來的？
那柄天使聖劍亦不似凡物，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老朋友，請你為我解惑……」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