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拉勾與誓言，師姐的膝枕（4K）
「問我要對你說什麼……」
一次性吞噬上千枚魂環，其中包括一頭三萬年粉紅皇后，凌白的魂力雖然短時間內飛躍，但此刻湧起的魂力潮水般退去，讓他陷入無與倫比的痛苦，渾身皮膚龜裂，毛細血管破碎飆血，眼中整個世界像是在旋轉。
「師姐，你覺得我還有什麼可說的，你不是全看到了嗎？」
凌白忽然笑了起來，染血的衣衫在笑聲中震顫，他笑得肆無忌憚，可寒若若從中體會到了一絲無奈與痛楚，抿了抿有些乾燥的嘴唇，艱澀道：
「是啊，我看到了也難以置信，原來伱是雙生武魂。
而且第二武魂是……邪武魂。」
「很諷刺對麼，與執行人間正義的六翼天使相伴相生的武魂，竟是能夠吞噬骨血靈魂的邪武魂。
那天在內院藏書閣，我翻遍了記載斗羅大陸萬年歷史的邪魂師傳，居然沒有找到一個比死獄蛛皇更貪婪嗜血的邪武魂。」
凌白抬起左手，這隻手寄宿著死獄魔鐮，骨節分明的手背像是白玉雕的藝術品，透著天上傾灑的陽光仿佛能夠看清血管里流淌的紫黑色血液。
「難怪那天在藏書閣，你問我那樣一個奇怪的問題。」
寒若若無力地垂下頭，雙眸緩緩閉合在一起，不斷顫抖的睫毛卻出賣了混亂糾結的心情。
她是史萊克內院精英，史萊克內院監察團的一員，身上背負著剷除世間所有邪魂師、維護斗羅大陸秩序的責任，偏偏對於凌白，她糾結萬分。
凌白入學的十一個月是寒若若自入學內院以來最開心的時光，因為終於有人和她興趣相投，願意結伴去藏書閣閱覽古籍，願意風雨無阻的陪她吃早飯。
起初小師弟其實只是一句玩笑話，直到隨著時間慢慢流逝，她真真正正認可了凌白就是她的小師弟。
「師姐準備怎麼做，上報史萊克學院？」
凌白一點沒有身為邪魂師的自覺，好整以暇地看著寒若若，似乎非常期待她會做出什麼決定。
「我……」
寒若若的內心亂七八糟一團漿糊，單憑死獄蛛皇的極致天賦噬魂，像剛才吞噬粉紅女郎族群那般多重複幾十次，凌白必定在三年之內突破九十級，成為一代邪魂師封號斗羅霍亂大陸。
理智告訴寒若若，根本不需要上報學院，應該趁凌白處於虛弱狀態痛下殺手，為大陸提前剷除一個巨大威脅。
而情感令寒若若下不去手，如果不是為了救她，凌白絕對不會暴露死獄蛛皇。身懷大陸第一神聖武魂六翼天使，史萊克學院就算懷疑自己是邪魂師也不會懷疑到凌白頭上，甚至一臉希冀地牽著他的手，語重心長：
孩子，大陸的光明未來要靠你維護了！
寒若若胸膛微微起伏，面無表情地調和呼吸頻率，大腦CPU瘋狂轉動，希望思考出一個不負學院不負卿的兩全其美之策。
「嗯？」
她發現凌白似乎一直凝視自己，意識到臉上流露的情緒變化被對方看得一乾二淨，表情驟然變得更冷漠了。
這種惱羞成怒的行為落在凌白眼裡未嘗不是一種欲蓋彌彰，不禁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笑什麼笑，你個小混蛋有沒有良心啊！」寒若若怒目而視。
「怎麼了，邪魂師也是能笑的好吧。」
凌白感覺寒若若莫名像條一絲不苟的小狗，鄭重思考一個無比嚴肅的問題，想要找到自認完美的解決方案。
他的心態從頭到尾始終無波無瀾，寒若若開口三個字是小師弟，凌白就已經明白，十惡不赦的邪魂師吃定了純淨善良的師姐。
「我問你。」
過了許久，寒若若終於下定決心，嚴肅道：「從覺醒邪武魂至今，你是否曾為了修煉魂力殺過無辜平民。」
「迄今為止，無論是對平民亦或者魂師，我手上沒有沾過任何一位人類的性命。」
凌白藏起了玩味之色，換上一副認真臉，入學史萊克學院前一直生活在九寶琉璃宗，輪不到他來殺人。
「嗯！」
寒若若頓時鬆了口氣，凌白這句話也是為她找了一個包容他的藉口，眼底掠過追憶之色，道：
「我還記得藏書閣里你的問題，師姐，如果換作你覺醒了邪武魂，你會怎麼選？那天我的回答是，我將窮盡一生之力與邪武魂抗爭，做一個靈魂乾淨、問心無愧的人。
現在我同樣問你一個問題。
小師弟，既然你已經覺醒了邪武魂，你能否做到這一生與邪力鬥爭到底，保持靈魂的乾淨呢？」
「師姐，我一直都是這麼做的。」凌白燦金的瞳眸一片坦然，「我有幸降臨到此方世界，那麼上天一定不是派我來破壞它的。我選擇拒絕墮落的道路，便會自始至終恪守信念，絕不回頭。」
「你要清楚，歷史上出現過無數邪魂師，很多邪魂師一開始並不想淪落為邪魂師，最後卻無一例外……」寒若若嘆息道，「墮落是邪魂師的本質，學院就有一個鮮活的例子，和茗兒並稱內院活火山的馬小桃。
鳳凰邪火僅僅是邪武魂中威脅性最低的慾火，史萊克學院傳承萬年，海神閣地下天材地寶數之不盡，依然對其束手無策，導致她時常邪火上來壓不住。
你的死獄蛛皇在我看來邪惡程度遠超邪火鳳凰，那種滲進靈魂深處的冰冷暴戾……我擔心你有朝一日淪落成屠戮眾生的邪魔。」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是我對斗羅大陸最大的誠意。」
凌白目光炯炯語氣堅決，一股如刀劍般的凜冽決意升騰而起，死獄蛛皇如何，羅剎神又如何，內心的驕傲不允許自己敗給邪惡，何況伊萊克斯給出了徹底解決羅剎邪力的方案，雖然難度高到離譜，十萬年極致之火和極致光明的天材地寶……
「好，我相信你，也答應永遠為你保守這個秘密。」
聽聞此話，寒若若驀然展露笑顏，可立刻又收斂起來，定定道：
「小師弟，假若未來有一天，你敗給死獄蛛皇的邪念打算濫殺無辜，那麼你第一個殺的人，一定是我！」
「此生此世，不會有那一天。」
「我也希望不會有那一天！」
寒若若皺著俏臉，碎碎念道：「到時候你殺了我，十幾個封號斗羅聯手揚你骨灰，然後下輩子你變老鼠我變貓，我見面就一口咬死你！」
「哈哈哈，師姐你恨我入骨啊，來世都不放過！」
凌白被寒若若逗笑了。
「當然了！」
寒若若一臉正經：「你屠殺平民是兇手，我替你隱瞞是幫凶，咱倆都是大陸的千古罪人，一同被釘死在恥辱柱上受人唾罵，來世一口咬死你算輕的！」
「好好好，說不過師姐！」凌白舉起三根手指，「我對神…對天發誓……嗚嗚嗚！」
半句話未說完，一隻白皙溫潤的手掌捂住了凌白的嘴巴，寒若若笑吟吟道：
「用不著發誓，你跟我做。」
語畢，她伸出了一根俏皮的小拇指。
「拉勾。在師姐出生的小鎮，拉勾代表著永不反悔。」
凌白腹誹竟然有比發誓更離譜的東西，身體卻誠實地伸出了小指，兩條細長的指節緊緊勾在一起，最終大拇指輕輕貼近，在彼此的手指中央印下了一個痕跡。
蓋章！
做完這一切，寒若若滿意地點點頭，拉勾和發誓實際上並無區別，只是讓人心安的一種方式罷了，旋即不由分說地將凌白拉到她身側，緊接著凌白驚覺腦袋下面多出了一個軟軟的枕頭。
凌白大腦CPU瞬間燒了，燒的黑煙滾滾，哪裡是枕頭，這是傳說中的膝枕！
具體怎麼形容呢……
是某些單身狗一輩子沒有體驗過的溫軟舒適。
「誒？等等！」
師姐的膝枕縱然使人沉醉，前提是忽略師姐對著大腿上的師弟，默默舉起了七八種顏色各異的藥膏和寒光熠熠的銀針！
好傢夥，原來是誘惑人放下警惕！
凌白做出鯉魚打挺的預備式，寒若若眼尖一下把他死死摁了回去，破滅掉凌白的「垂死掙扎」。
面對著那張滿是絕望的俊美臉龐，師姐嗓音溫柔：
「受了那麼重的傷，全身上下挑不出一塊好肉，小師弟乖，師姐幫你縫合塗藥。」
「容師姐…求輕點……」
半個小時後，凌白強忍渾身火辣辣的疼痛，躺在膝枕上表情抽搐。
「師姐，我懷疑你在報復我。「
「嗯？」
寒若若黑著臉扯了扯凌白手感超棒的臉蛋，拉扯得後者一陣齜牙咧嘴。
「你管治傷叫報復？」
畢竟臉受制於他人，凌白不得不含糊道：「師姐，你聽說過木乃伊嗎？」
「那是什麼東西？」寒若若好奇道。
「不重要，你只需記住，我現在就是木乃伊。」
寒若若聽懂了，凌白是在繞圈子諷刺她！
好吧，她承認此刻凌白像是個繃帶怪人，可那是因為受的傷太重了，絕非包紮問題！
與此同時，兩道人影躲在某棵大樹背後不停探頭探腦，伍茗眼裡的嫉妒近乎形成實質，恨不得咬張白手絹淚流滿面。
「嗚嗚嗚，我也想要若若姐的膝枕！」
大概是嫉妒聲太大，吵到了寒若若的耳朵，頭頂冒出了一個大大的紅色井字符號，回頭喊道：
「要個鬼啊，你們趕緊過來！」
伍茗和楚傾天訕笑著挪了過來，楚傾天手裡提著一柄金燦燦的長劍。
「嚇我們一跳，還以為發生了什麼意外，你連天使聖劍都丟了！
天使聖劍物歸原主，楚傾天沒心沒肺的大笑起來，順便甩給凌白一個你小子真牛波一的眼神。
凌白回敬一個白眼，果然傻人有傻福，什麼都不知道才是福氣！
寒若若簡明扼要地告訴二人之前究竟發生了什麼，當然，她隱去死獄蛛皇的細節，只說凌白髮動了一種損傷身體為代價的秘法救下所有人，惹得伍茗當場直言，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她也能貢獻一雙膝枕！
瞧見楚傾天雙手合十祈求，凌白果斷選擇拒絕伍茗好意，世風日下，內院活火山都有暗戀者了！
「你們等我一會兒，我去吸收魂環。」
折騰半天，寒若若差點忘了碧獅青天獸的九萬年魂環。
一個時辰過去，寒若若順利獲得第八魂環，開魂獸盲盒失敗後，四人向星斗大森林外撤離。
比起進入星斗大森林之時，他們離開的速度明顯慢了許多，沒辦法，四個人里傷了三個，凌白全身重傷心臟破裂，寒若若在與碧獅青天獸戰鬥後內傷加重，伍茗腹部受傷，處於完整狀態的唯有弱雞楚傾天。
慘烈情況導致楚傾天主動承擔起探路任務，好在星斗大森林地形複雜開闊，電狂豹的速度優勢無疑能夠完美發揮，而且楚傾天似乎特別樂在其中，守護暗戀對象嘛，探路那叫一個積極！
寒若若悄然靠近挽住凌白的手腕，攙扶他繼續向前走，凌白搖頭她卻執意照顧，肢體觸碰之間，衣服摩擦著皮膚能清晰地感受到陽光下對方的溫度。
夜幕降臨，四人大約走到了星斗大森林外圍區中部，明天下午就能回到史萊克學院。
千鈞蟻王砸毀了帳篷，他們啃完窩窩頭，決定靠著一棵參天古木冥想恢復魂力與體力，大家輪流守夜一個時辰。
「我先來。」
凌白跳上大樹，蛛皇感應時刻探查著四周有無魂獸襲擊。
樹下，伍茗和楚傾天迅速進入冥想，而寒若若抬頭仰望凌白，他坐在一根枝丫上，一隻手隨意搭於膝蓋，眺望遠方，以寒若若的角度，正好能看到他的側臉，俊美而飄逸，女子那雙漆黑如一潭靜湖的眼睛在某一刻泛起了漣漪，可馬上又恢復了平靜。
忽然間，一道身影出現在凌白旁邊。
凌白疑惑道：「師姐怎麼來了？」
月光下，宛若星沙般的靈光自女子眸中揮散，清澈的眼波微微蕩漾：「你傷重，我來守吧。」
「那就一起吧，正好聊聊天。師姐，我和傾天明日準備領取新生第一次監察任務，有什麼注意事項你給我講講。」
「好。」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