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相鼠有皮，人而無儀（中）

  前往外院斗魂場的路上，凌白遞給寒若若一個白玉瓷瓶，道：

  「師姐，玄水丹。」

  寒若若展顏一笑，卻將凌白的手堅定地推了回來：「不必了小師弟，玄水丹珍貴不假，可只對修為尚淺、能力未定型的年輕魂師有效。我早已突破魂聖，你送給更需要它的人吧。」

  「這……」

  見面分一半的道理凌白自然清楚，以他目前對於寒若若的了解，她說不要就是真不要，最終只得收回玄水丹，道：

  「下次到史萊克城遊玩，必須我請師姐。」

  寒若若一雙縴手交叉在身後，感受著濕潤的晚風摩挲臉頰，溫聲道：「好，師姐聽你的。」

  不遠處，聽到兩人絲毫不加以掩飾的交談，霍雨浩壓低聲音朝唐雅問道：

  「小雅老師，玄水丹是什麼，很稀有嗎？」

  「玄水丹，價值萬金。」

  唐雅第一句話就把霍雨浩嚇得一激靈，大腦瘋狂運轉，自己一天賣二十條烤魚，成本三枚銅魂幣，售價五枚銅魂幣，一天淨賺四十銅魂幣，根據斗羅大陸1金魂幣=100銅魂幣的匯率計算，一萬金魂幣……

  他只需要不吃不喝六十八年耶！

  一念至此，霍雨浩莫名有種淚流滿面的衝動。

  唐雅並未注意到小徒弟豐富的心理活動，繼續道：

  「徐三石出身於斗靈帝國玄冥宗，全大陸唯獨他們會煉製玄水丹。據說玄水丹煉製時需使用十幾種水屬性魂獸的精血以及數十種水屬性植物，經過特殊的調配煉製成丹。

  玄水丹藥性十分溫和，任何屬性的魂師都能很好地吸收藥力，二十級以下的魂師服用至少提升一級魂力，但它最珍貴的地方不在提升魂力，而是清洗體內雜質、易筋洗髓的神奇功效。

  天姿上佳的魂師服用玄水丹只是錦上添花，像凌白那種先天二十級的變態，效果更是微乎其微，可對於你我一般天賦尋常的魂師則是雪中送炭。

  玄水丹的易筋洗髓相當於魂師先天魂力提升一級，如果武魂覺醒時先天魂力僅為一級，那麼服用玄水丹後先天魂力將會變成兩級，這是天賦與魂師本源的蛻變！」

  「什麼！」

  霍雨浩的眼眸頓時火熱起來，他的先天魂力就是一級啊！

  這麼多年他的修煉之途可謂異常艱難，比常人纖細幾分甚至有些堵塞的經脈導致修煉速度極為緩慢，足足五年方才從一級魂力提升至十級，而這只不過是先天滿魂力魂師的起點！

  先天魂力的提升乃根基之變，若有幸藉助玄水丹之力易筋洗髓，他的修煉速度最低提升三倍！

  「小雅老師，我……」霍雨浩期期艾艾地張口。

  「不必多言。」唐雅纖長的食指豎在唇邊，悄咪咪道，「憑我對貝貝的了解，他肯定已經想辦法誆徐三石了，小雨浩，伱安心等著玄水丹吧！」

  「大師兄……」

  霍雨浩淚水隱隱在眼眶附近打轉，他快速地眨著眼睛，避免眼淚噴涌而出。

  由於外院雙子星的巨大名氣，再加上史萊克學院在宿舍區通過魂導擴音器廣播，貝貝和徐三石這場斗魂吸引了諸多學員的注意，無論修為高低皆蜂擁而至前來觀戰，眾人一路上遇見了白黃紫黑各個年級的外院學員。

  瞧見凌白和寒若若身上的紅色校服，外院學員們瞬間露出了尊敬之色，自動為他們敞開一條寬闊的通路，一臉崇拜地冒著星星眼。

  「白哥！」

  珠圓玉潤的呼喊聲傳入耳畔，凌白應聲望去，只見數百米外身穿白色校服的兩個女生正飛奔而來。

  「小天，巫風？」

  凌白停下腳步，旁側的寒若若若有所思，聰慧如她立刻意識到這兩位便是和凌白一起入校的九寶琉璃宗弟子。

  寧天跑到凌白身前，畢竟是體力較為薄弱的輔助系魂師，全速奔跑使得她此刻微微氣喘，略有幾分弧度的胸口上下起伏，絕色臉龐掛著些許紅潤之色，令緊跟她身邊的巫風一陣心疼，不禁狠狠瞪了凌白一眼。

  凌白無視巫風噴火的眼神，輕拍寧天后背為她順氣，輕笑道：「跑這麼快做什麼，我一直在這裡。」

  寧天呼吸慢慢平穩，注視著凌白含笑的金色瞳眸，開口道：「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兩天沒見，我怕你把我們忘了。」

  與此同時，她仿佛漫不經心地瞥了一眼溫婉清麗的寒若若，心不在焉卻又意有所指。

  除了九寶琉璃宗宗主之外，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人比凌白了解寧天，他當即拉起寧天的玉手，順道拽過巫風的袖子，分別介紹：

  「內院，寒若若學姐。

  外院新生，寧天，巫風。」

  「學姐好！」

  寧天悄然與凌白五指相扣，向寒若若乖巧問好，巫風迫不得已，勉強跟了句學姐好。

  「你們好。」

  寒若若望著寧天和巫風，視線著重停留在兩人相握的手掌，唇角勾勒出一個淺淺的弧度。

  寧天畢竟才十一歲，宣示主權的行為太過淺白明顯，寒若若輕而易舉看出了她對凌白的占有欲和緊張感，似乎生怕自己搶走凌白。

  「小師弟，師姐今天很開心，就不打擾你們了，我先回海神島休息了。」

  寒若若不願引起寧天誤會主動離去，她明白九寶琉璃宗這種輔助宗門多麼重視外姓天才，約摸寧天已經選定了凌白為守護者，也就是未來依仗的夫君。

  等到視野里寒若若的背影消失，寧天背後攥緊的那隻拳頭慢慢鬆開，不怪她沒有安全感，她跟凌白年紀輕輕，並未立下婚約確定關係，現在凌白與她相隔內外兩院，無法日日作伴進一步培養感情。

  內院裡不乏容貌、天賦、背景三者極佳的優秀女子，而且她們均處於桃李年華，發育得落落大方。寧天聽說男子非常容易愛上第一個教會他們何為男人的成熟異性，萬一凌白被壞女人勾走了，寧天直接嚎啕大哭。

  「白哥，你在內院怎麼樣，老學員有沒有針對你？」寧天關切道。

  「一切順利，你們兩個呢？」

  「我和巫風剛好分到一個班級一個宿舍，班主任木槿老師雖然看起來教學嚴厲，但私下裡對我們頗為關心，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凌白微微頷首，人比人得死，與周漪那種一言不合開除學生的奇葩相比，木槿稱得上一名合格老師。

  「而且寧天是班長！」

  巫風一臉驕傲，旋即清咳一聲，補充道：「我是副班長！」

  「啥？你是副班長？」

  凌白倒吸一口涼氣：「那你們班要完啊。」

  「……凌白，我鯊了你！！！」

  斗魂區，休息室。

  剛一進門，徐三石便迫不及待道：「路上我看見唐雅和那個內院大哥有說有笑的，你們認識他？」

  與外界表現出的勢同水火截然相反，外院雙子星其實是非常要好的朋友。

  聽聞此話，貝貝沒好氣地瞪了徐三石一眼：「什麼大哥，人家凌白比你小三歲。」

  「我去！」

  徐三石傻眼了：「那他豈不是和今年新生一般年紀！」

  貝貝點點頭：「沒錯。小雅開學前突破了三十級，在星斗大森林狩獵魂環時恰巧遇見了九寶琉璃宗一行人，領頭之人便是凌白，我們因此同行一路。

  三石，凌白的天賦遠在你我之上，切莫因今日之事記恨他，不然你肯定會吃虧。」

  簡單將相識過程道明，貝貝不忘警告徐三石一句。

  「我哪敢恨他！」

  徐三石縮了縮脖子，像極了一隻受驚縮殼的烏龜：「你記得經常找我中和邪火的馬小桃嗎？」

  「鳳凰魂帝，你總跟我抱怨她下手太重。」

  徐三石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表情誇張道：「前天晚上，我親眼見證凌白摁著馬小桃揍！魂宗暴打魂帝，倒反天罡啊！」

  「不過……」

  話鋒一轉，徐三石嘿嘿笑道：「我這也算是跟他結緣了，如果拿兩枚玄水丹換到大哥的善意，我這波血賺！」

  貝貝捂臉，他知道徐三石這貨不要臉慣了，沒想到居然恬不知恥一口一個大哥叫著。

  「你跟唐門之間的帳還沒算完，快點，拿枚玄水丹來！」

  貝貝伸出一隻手，像唐雅猜測的一般，當看到徐三石送凌白玄水丹的一剎那，他就開始為小師弟霍雨浩謀算了。

  「你當玄水丹是集貿啊！」

  徐三石目瞪口呆，他腦袋上刻著怨種兩個大字嗎，為啥今天所有人都敲詐他！

  貝貝眉頭一挑：「一碼歸一碼，你欺負我小師弟，難道不該補償嗎？」

  「我賠二百金魂幣，吃他一年烤魚。」

  貝貝頓感頭痛，徐三石這貨十分精明，根本不上他的大當，而霍雨浩的天賦極需玄水丹改善，思索片刻後，靈機一動道：

  「不占你便宜，我們斗魂決勝負。你贏，這件事我不追究，你輸，玄水丹給我。」

  徐三石咂咂嘴，旋即伸出一根手指：「再加一條，你家唐雅和楠楠關係好，我贏，你讓她把楠楠約到城門口，我準備給她一個驚喜。」

  「……你可真喜歡江楠楠。」貝貝吐槽。

  雖然江楠楠號稱外院第一美女，但徐三石出身、樣貌、天賦皆為頂尖，貝貝甚為奇怪，為何徐三石偏偏死腦筋吊在江楠楠一棵樹上。

  徐三石老臉一紅，故作惱怒道：「趕緊的，答不答應！」

  「一言為定。」

  貝貝還是希望好兄弟徐三石最終抱得美人歸，決定和唐雅助其一臂之力。

  ……

  外院斗魂場，觀眾席。

  五人付過觀賽費用後找了處座位，凌白與霍雨浩兩個男生坐在中間，身旁分別是寧天、巫風和唐雅。

  剛坐下，巫風立刻抱怨道：「史萊克想錢想瘋了嗎，看場斗魂居然收一個銀魂幣！」

  霍雨浩深以為然，賺一個銀魂幣他得賣五條烤魚，若非小富婆寧天壕氣請客，他萬萬捨不得花錢觀戰。

  寧天螓首輕靠凌白，指尖繞著他的手腕畫圈，笑道：「學院家大業大，各種設施需要經費維護，鬥獸場養著諸多魂獸每日支出亦是一筆龐大數額，收些費用也無可厚非。」

  凌白並未開口，默默地將寧天幾縷垂下來的白金色長髮別至耳後，鼻尖縈繞著女孩清雅的發香，環視一圈外院斗魂場。

  總體布局與內院斗魂場相差無幾，唯一比較明顯的差別是觀眾席，考慮到外院學員人數遠勝於內院，外院斗魂場足足設置了兩千個座位。

  作為外院的兩大風雲人物，藍電霸王龍貝貝和玄冥龜徐三石之間每一次戰鬥都打得驚心動魄，此刻斗魂場內聚集的學員越來越多，一眼望去人頭攢動，至少上千學員前來觀戰。

  這番情景使得霍雨浩有些緊張，小聲道：「小雅老師，大師兄能贏嗎？」

  「不一定。」唐雅搖頭，「徐三石擁有頂級防禦系獸武魂玄冥龜，號稱外院第一防禦，與貝貝這個外院第一強攻並列雙子星，他們過去的交手一直互有勝負，大抵呈五五開之局。」

  「這……」

  霍雨浩眸中有一閃而過的晦澀，時不時在斗魂場選手入場區、凌白、唐雅三者之間反覆衡量，似乎正考慮什麼。

  「請雙方選手入場！」

  隨著裁判一聲大吼，貝貝和徐三石大步流星地從兩邊踏出，嘈雜的斗魂區內頃刻變得一片安靜，所有人目不轉睛地盯著場內二人，生怕錯過了精彩瞬間。

  「四年級貝貝對戰五年級徐三石，比賽開始！」

  裁判飛速後退，留給貝貝和徐三石完整場地，兩人也在同一時間釋放了各自的武魂。

  藍色光芒集中，貝貝的右臂迅速漲大，無數電光噴薄繚繞，藍電霸王龍武魂附體，兩黃一紫三大魂環圍繞著龍化右臂攀升下落。

  徐三石毫不示弱，膨脹的身體撐得校服緊繃，漆黑如墨的玄冥龜甲盾牌隨之出現，同樣是兩黃一紫最佳魂環配比。

  兩人緩慢地向側方邁開腳步，凌厲的目光鎖定對方，濃烈的魂力不斷升騰，藍色與黑色，藍電霸王龍與玄冥龜，涇渭分明。

  「嗯？」

  突然，凌白皺起眉頭，他捕捉到了一股若有若無的精神力，這是釋放精神屬性魂技時不可避免的特殊波動。

  他側首望去，果然，霍雨浩原本深藍色的眼睛裡浮動著淡淡的金色！

  靈眸第一魂技，精神探測共享！

  霍雨浩想要利用精神屬性的隱蔽性幫助貝貝贏下徐三石，他瞞得住距離尚遠的裁判，怎麼可能瞞得住近在咫尺的凌白！

  「轟——」

  「啊！！！」

  霍雨浩痛呼一聲，只覺得精神之海仿佛被一束金光撕裂，嚇得天夢冰蠶垂死病中驚坐起，一臉茫然地四處修補。

  下一秒，霍雨浩對上了一雙刀劍般鋒銳的刺目金眸，低沉而冰冷的聲音緊隨其後：

  「霍雨浩，你這是在…作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