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路上
付五一拉繩索，將小歡喜拉了個趔趄。
「若我押著這女修有福氣，大王抓不住墨如煙，她說不定排位還能繼續再升一升，老七變老六呢！」
「我小五哥也算立一大功！」
蜀赤土和路野等人無語。
這妖王膽真大，墨如煙那毒婦都敢撩撥，真娶回去不怕丟了命啊。
若墨如煙知道自己被安上了老六的名號，不知是何感想。
小歡喜聽了憤怒嗚嗚作響。
她一聽到墨如煙居然都修成金丹了，氣得胸漲。
這十年倒霉催的，若不是蠱惑了吳風，她現在也該被墨如煙咒死了。
那毒婦居然能修成金丹，真是老天不長眼啊！
更可恨的是聽這小妖的意思，墨如煙居然跑了，自己卻倒霉催的遇上一築基，被抓了回來。
她眼光閃閃盯著路野等人。
實在不行，做那妖王的第七房小妾也不是不行，反正自己也是雙修的大行家，並不是什麼貞潔烈婦。
到時候添油加醋吹風，戚芳芳，路野，蜀赤土這幾個逆徒卻是不能放過。
「唉，六夫人……」付五變口很快，「你別惱！」
「我們大王是金丹，有他給你撐腰，修行快，資源足。」
「若不是你長得漂亮，別人想當還當不上呢！」
「等你以後便知道大王的好了，可記得提拔提拔我啊……」
小歡喜聽了以後果然安靜下來，不再掙扎，老老實實配合前行。
只是她偶爾目光看向路野等人儘是算計，蜀赤土等人心就揪了起來，心中也想著如何找機會殺了這毒婦。
付五拉著她，蜀赤土牽著同門，七拐八繞出了叢林，又回到了黑窟山脈中。
路上蜀赤土有意曲意奉承，套著這蝙蝠妖付五的話，很快二人便找到共同話題。
原來付五生在妖洞中，地位低下，也就比那些半開靈智的半妖強一些。
洞中那些已經化形的女妖都看不起他，而那些初開靈智還保留獸體不能變換成人形的半妖他又看不上。
因此高不成低不就，這麼多年被迫單身，於是將滿腔興趣轉移到凡人的那些話本故事上，猶愛看才子佳人之作，是個喜看閒書的小妖。
蜀赤土打起精神來，搜刮肚腸，將當年在皇宮藏書房中看過一些話本內容說出，果然被付五引為知己，二人說得火熱。
此時，天邊泛起了魚肚白。
道路上，有許多古劍莊，白鶴門弟子當了俘虜，被魔門弟子及半妖牽著踉踉蹌蹌行走。
「齊師兄……你也被抓了……」
「師妹勿慌……掌門會救我們的……」
這些弟子互相都很熟悉，有的見了面還要招呼幾聲，換來幾頓鞭子猛抽。
路野等人急忙垂著頭，好在他們之前解開頭髮做披頭散髮狀，遮住了大半臉。
即便如此，也有許多被俘弟子用好奇眼神看著他們。
咦？陌生臉陌生身形，似乎沒見過啊！
蜀赤土機靈，怕再看下去露了餡，急忙摸出神行符，對付五道。
「五哥，咱們憑腳底板走路得到何時？」
「我這裡有神行符，咱們使了快點趕路吧！」
付五大喜。
「也好，奔波一晚上，確實是累了！」
「那就麻煩蜀兄了！」
二人施展遁光，帶著俘虜，很快便脫離了道上眾人。
一個時辰後。
前面出現一座大山，山上來來往往有幾名修士。
付五突然喊停下，轉過身來，一臉凝重。
蜀赤土等人緊繃身上神經，蓄勢待發，難道是哪裡露陷了？
「蜀兄，送君千里，終需一別！」付五和蜀赤土一路攀談，已經改成了文縐縐腔調，「僵毒門便到了！」
「咱們就此別過吧！」
蜀赤土長出一口氣，原來是僵毒門到了啊。
不對。
我如今是僵毒門弟子！
等上了山這假貨不馬上被抓包了嗎？
此時山上修士見他們停下，立刻有一人施展遁光疾馳而下。
蜀赤土頭上冒汗。
路野立刻又狠狠踹了他一腳，大聲道！
「僵毒門乃我人族敗類！」
「我們寧肯去妖王洞！也不願意和這些人族叛徒在一片天空下！」
蜀赤土被踹了一腳恍然大悟！
師兄讓我們跟著去妖王洞，避開僵毒門！
付五皺眉道，蜀兄這俘虜該打打該殺殺別怕有損耗，你若不方便便交給我下手，入了我五福洞的修士沒有不收拾得妥帖的！
蜀赤土腦袋瘋狂運轉。
看著僵毒門的修士越來越近，他急得滿臉通紅拉著付五道。
「五哥，你我一見如故，我真的不願意分開啊。」
「不知道你們五福洞還收人不？我願意改換門廳！」
付五吃驚問道。
「為何？伱在僵毒門不是好好的嗎？」
蜀赤土看來人又近了幾丈，急出了眼淚。
「五哥你有所不知。」
「小弟是個散修妖族，糊裡糊塗加入僵毒門，對人族來說便是必有異心的外族！」
「便是在僵毒門小弟也是個小透明，連師傅師兄弟們都記不得我這號人！」
「他們看我不像是弟子，倒像是每日琢磨怎麼將我這皮囊做煉屍！」
「今晚看我妖族威風，我才覺得更應該投奔五福大王麾下，那才風光自在哩！」
「五哥幫幫忙吧！」
蜀赤土順手將一儲物袋塞入付五手中，儲物袋露出一角，裡面滿滿都是靈石。
付五呼吸一重，妖族雖然修的是神通，可吸收的也是天地靈氣，若有靈石相助，自然速度會快。
靈石晃得他眼花，他立刻拍胸脯道。
「哈哈，我當多大個事！」
「我聽說僵毒門掌門長老今晚死絕了，只剩七八個普通弟子了，咱不怕它！」
「你本身便是妖族，跟著人族能學什麼好？還是找同族最自在！」
「大王的三夫人是我拐彎親姑奶奶，我和她提一句即可！」
「你便跟我回五福洞中，再也不受這些人類的鳥氣。」
「快走快走！」
付五收了靈石便辦事，施展神行符遁走，蜀赤土急忙跟上。
僵毒門那修士從山上此時趕過來。
「各位同盟……」
他話說到一半。
呸！
付五濃濃一口痰吐了滿臉，氣憤道。
「僵毒門真厲害，連同門都欺負！」
那弟子被噴了滿臉唾沫，已經傻了。
付五見這弟子看到蜀赤土如看到陌生人一般，心中憤怒。
蜀兄果然在僵毒門是小透明啊！
他忍不住又對此人吐出一口唾沫。
「果然狼心狗肺，居然連自家同門也不認得！」
「真是該死！」
他帶人揚長而去，還罵了一句！
「僵毒門上下，全是狗眼看人低的東西！」
這弟子被蝙蝠口水洗臉，氣得手抖，正想爭執，山上眾人飛過來將他拉住。
「息怒息怒，如今我僵毒門勢弱，惹不起這些妖族崽子們！」
「還是等鐵屍門師傑掌門歸來再請他為我們做主！」
這弟子只能恨恨作罷，心中將那蝙蝠小妖咒死千百遍。
至於什麼欺負同門，認不得同門云云，誰知道那蝙蝠小妖發什麼瘋？
還有那蝙蝠妖后面綁著的女子似乎哪裡見過，如今因為憤怒，他也早忘了這檔子事情，滿腦子想著怎麼找師傑做主告狀。
付五噴了僵毒門那倒霉弟子兩口口水，駕馭遁光和蜀赤土疾行。
蜀赤土路上當然狂拍馬屁。
只是片刻功夫，付五便被套出許多話來。
如那五福大王身邊有五個夫人，全是妖嬈長得極美的妖族老娘們，日日夜夜看著，便是再漂亮也看煩了。
所以他老人家心心念念想找個人族壓寨夫人。
偏偏他要求還高，人族夫人必須長得漂亮且修為不低，因此高不成低不就一直空缺。
付五洋洋得意指著小歡喜說這次綁了這尖貨回去，大王一定喜歡，賞賜必定豐厚。
蜀赤土小心捧場，時不時和路野交換眼神，想著哪裡下手干翻這小妖逃命。
只是不巧。
如今已經進入妖族地盤，兩邊時不時便有大隊的半妖路過，若只是這也罷，空中還有築基大妖趕路。
路野心中算過。
從開始到現在，天空上便時不時有築基大妖飛過。
除那爛臉南瓜豹女大妖寶統領，又過去兩個蝙蝠統領，一個公豹大妖。
他幾次躍躍欲試想擊殺付五和小歡喜逃跑，總是被打斷。
等再往下走。
周圍環境已發生變化，綠綠蔥蔥樹植變得茂密，跨過一條大河，陡然進入了另一片山叢中。
這裡但見障氣密布，原始森林成片成片，山巒陡峭。
「蜀兄……」付五得意介紹，「過了這條河，便是到了我們南河洲烏妖國亂牙山五福洞的地盤了。」
「這亂牙山其實和人族黑窟山是聯在一起一片山脈，只不過地處兩界，叫的名字不一樣罷了。」
「以後你也是大王門下，亂牙山里你切記，一定小心別出了五福洞範圍。」
「亂牙山里大王有幾個老對頭，廝殺多年，互相矛盾大的很呢。」
「像咱們這樣的小妖要是不慎跑到別家老祖地盤上，被殺了也無人給咱撐腰！」
蜀赤土裝出感激涕零模樣，又套了幾句話。
付五心中不疑有他，大大咧咧說道，原來這亂牙山有三位妖王老祖。
五福大王蝙蝠成道，占據山峰為五福洞。
另外在五福洞往南，還有兩座山頭。
一座桃花洞裡面是桃樹得道的女精怪，人稱桃花娘娘，另一座山洞九命窟里，住得一位公貓妖，言必稱佛陀，人稱九命和尚。
三家大王麾下都是雜妖，各個種屬都有，以隊劃分，一隊首領便是築基修為大妖，稱為統領。
如今日見的那寶統領便是其中一隊的首領，它麾下的那些半妖都是它同族，全是豹子。
付五本身是蝙蝠小妖，他隸屬於福字隊，頭領是兩個蝙蝠築基大妖，同僚幾乎全是蝙蝠。
他們這一隊是五福大王的同族，如那兩位統領甚至是大王的親子，在諸隊中最威風。
五福大王麾下還有一隊，便是今晚出擊的狼妖大隊，可惜兩個統領戰死了，實力大減。
且說五福大王，桃花娘娘和九命和尚三個妖王互相攻伐，糾纏了不知道多少年。
所以在亂牙山中小妖生存第一件事就是記得認道，不得亂闖了別家妖王地盤，要不死了也白死。
蜀赤土急忙拍幾句馬屁，說付五博學，轉而又恭敬請教，這南河州烏妖國情況。
付五哈哈大笑。
他說妖族不像人族，沒那麼精細，喜住高山深林，不喜平原，不過他們會俘虜人族作為奴隸，在平原處建城設村寨生產供應山中一應開支。
烏妖國最大的山頭便是亂牙山三位大王，他們各自在平原上有隸屬的城鎮村落，人族奴隸在裡面繁衍生息，代代為奴。
南河洲地盤上，基本上都是妖族占據，除了山裡面還有靈脈外，大地靈氣稀薄，環境惡劣。
除了烏妖國外，另有幾個妖國。
亂牙山三位大王無事便內戰，若遇上別的妖國跑來撒野，三位大王便齊心協力將外敵趕出去。
最近十幾年，烏妖國還算安穩，除了三位妖王時不時開片外，並沒什麼大的動盪。
據說三十年前才可怕哩，烏妖國和臨近妖國作戰，築基大妖都死了十來位呢，半妖死的一片一片的，便是國內的人族奴隸兩腳羊都死了過半。
今日見那寶統領和她哥哥都是築基修為，幾十年前這倆豹子的築基爹豹就是死在群妖亂戰的戰場上的。
蜀赤土感嘆一句，看來妖國的日子也不好過啊。
付五接了一句，可不是嘛，所以大王日日夜夜想著往北挪一挪。
黑窟山比亂牙山富奢，若能先占了黑窟山，再占巴國平原，那裡人族繁衍萬年熱鬧無比，有好多大城，全部攻下來收編為奴隸，那可美得很。
蜀赤土：「……」
這妖王真敢想，他以為平原上那兩金丹大派古劍莊，白鶴門是吃素的？
「哧溜……」付五流了一大把口水道，「你不曉得，咱洞中最好的差事便是被派往大城做管事。」
「那人族大城裡面好吃的好玩的，什麼都有。」
「比如夫妻肺片，山里還得省著吃，也就大王能吃的上。」
「到了平原大城中，管事也能吃上，那個味道鮮美啊……」
「可惜，我只聞過，卻不曾嘗過哩！」
蜀赤土看付五陶醉表情，總覺得這夫妻肺片不正經。
路野心中一動，也給他使個眼色，蜀赤土急忙問道。
「五哥，何是夫妻肺片？」
付五解釋道。
「便是選一對恩愛夫妻自相殘殺，取敗者肉心肝肺臟腑等先鹵，再以其絕望陰魂做輔料！」
「口味獨特，就是比較費夫妻。」
「敗者做正餐，勝者殺了取屍骨當擺盤輔料。」
「做一盤子，得死十幾對夫妻。」
蜀赤土等人聽了倒吸一口涼氣。
大家都只知道，人界這片大地，最開始名並不是人界，只是人族占據了大地，拳頭最強，成為無可置疑的霸主後才改名為人界。
據傳遠古，中古，近古時期各相距萬年，人族也只是在近古時期才取得優勢地位，推翻妖族統治。
傳聞在近古時期之前，當時的大地霸主是妖族，許多人族被妖族圈養以為口食血糧。
萬沒想到，在現世中偏僻地帶還有此等現象。
蜀赤土牙齒打顫道。
「五哥，亂牙山這麼亂，那些治下大城中的人族奴隸不反抗嗎？」
「再者說，我聽人族強盛，大王就不怕引來人族高手報復嗎？」
付五看看周圍無人，低聲對蜀赤土道。
「怎麼不反抗？敢反抗的都被殺了罷了！」
「有時候統領們餓了，還故意找個由頭好滅村濫殺呢。」
「你知道咱家大王為何和其他兩位大王一直在戰？不就是為了搶丁口嗎？」
「另外，我好像聽說另外兩家大王意見和大王相反，反對他將勢力延伸入黑窟山，進入巴國。」
「別的不說，招來了元嬰修士，大家可都沒得跑。」
「不過咱家大王說了，巴國沒有元嬰修士給人族撐腰，所以大可做得，人族崽子該殺殺，該吃吃，別殺太狠斷了代便行。」
付五說得滿不在乎。
路野等人聽得只覺得頭皮發麻。
這五福洞是個吃人魔窟啊，要是被抓進去了還有好？
他們幾乎忍不住就想跳起來將這嘴碎的小妖打殺跑路。
付五突然一指前面一座雄偉山巒道。
「咱們到了！」
「這便是五福大王所立五福洞！」
眾人向前看去，但見一做孤俏挺拔的山巒直插雲霄，山峰頂部依次往下排，有五眼大洞，散發出濃濃妖氣。
「注意……」付五道，「這最上面大洞穴是大王一人獨享所在。」
「下面第二眼妖洞是大王妻妾子嗣們的。」
「第三眼妖洞是各位築基統領住處。」
「再往下第四面妖洞則是我們這些練氣小妖的住所。」
「最下面那個洞子，則是所有尚未化形的半妖們所在的獸欄。」
妖族中上下地位森嚴，不可逾越。
蜀赤土一指五眼洞穴下面，那裡有許多茅草屋和地穴。
「那裡是什麼？」
付五瞟一眼，漫不經心道。
「哦，那裡是地位最底下的兩腳羊，人族奴隸們住的。」
「所有俘虜也都會關押在那裡。」
他轉身正色道。
「對了，說了半天，也未告訴兄弟你大王名號。」
「你記住！」
「大王根腳深厚，背後有好乾爹姓周給他撐腰，乃是一位元嬰妖侯，大王又是蝙蝠得道，名字里自要帶個福字，所以起了字號為周大福！」
「後來他娶一個老婆便多一份福氣。」
「如今便名周五福！」
「今晚戰後，估計大王又要納妾。」
蜀赤土搶道。
「我曉得，大王過了今晚便是周六福！」
路野：「……」
感情這大王是金子做的，原名現名都這麼富貴！
此時，眾人已到山腳下，那裡有幾列小妖持兵把守，空中又有築基大妖坐鎮。
道路前後儘是被俘虜來的人族修士。
付五在前面帶路。
蜀赤土無奈一拉繩索，眾人咬牙跟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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