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四十六章
“失敗了？”
林雲眼中露出疑惑之色，他緩緩起身，並沒有要離開的意思，沉吟道：“難道這一關的考覈，不是一個空字嗎？”
“是的，空無一物，了無塵埃，當如何？”
白髮老者盤膝坐在前面案臺上，笑眯眯的道：“自然是該吸收這裏無處不在的劍意，三十六座木屋都有劍聖留下的聖魂守護，我們都在這留下了九品之上的劍意。”
“如水一般無處不在，卻又如空氣一般無法琢磨，大部分人的都無法察覺到這股力量。因爲境界高你們太多，所以只需在一炷香內感受到，吸收些許就可以過關了。”
九品之上的劍意？
林雲若有所思，如果真是的話，那僅僅只是些許就對他來講就足夠龐大了。
所以，我理解錯了？
林雲有些尷尬，訕訕道：“我還以爲是忘卻，讓我們滿是塵埃的軀殼和劍意，忘掉鉛華，洗盡塵埃，如這木屋一般窗明几淨，了無塵埃。”
白髮老者眼中閃過抹鄙夷，嗤笑道：“你這小子這麼能裝，我還以爲你有多少水平。”
“你纔多大年紀就要忘卻？我們都是活了一千多歲，甚至幾千歲的老人，你在我們面前本身就是白紙一張，還要忘卻什麼，這不是你這個境界該做的事。”
“讓前輩見笑了。”
林雲淡淡的道。
“呵。”
白髮老者冷笑一聲，道：“你雖然失敗了，可終究擁有劍心，劍意比其他人都要厲害。就這麼敗了太過可惜，所以本來老夫打算點燃青香，再給你一次機會。”
他打了個哈欠，懶洋洋的道：“不過現在，老夫心情不好，你滾吧！”
說完就側身躺在了案臺，一隻手撐着腦袋，雙眼微微閉上。
看上去像是睡着了，其實偷偷留了條縫。
這般做派，其實就是想讓林雲服軟。
沒辦法，誰叫這小子太裝了！
老頭子都一個死人，在我面前還這麼裝，看你怎麼哭。
林雲搖了搖頭，轉身喃喃道：“其他人做不到嗎？可我明明做到了啊，真是奇怪。”
“小子，給我站住！”
在林雲要推門時，老頭一個激靈直接坐了起來，目光如炬，沉聲喝道：“你剛纔說什麼？你做到了什麼？”
林雲轉身道：“回前輩的話，我方纔確實忘記一些東西，天穹劍意變得更爲純粹，甚至完整劍心也是在剛剛掌握的。”
“胡說，怎麼可能，你纔多點年紀，和我裝什麼？給我看看的劍海！”
老頭嘴上說着不信，神色卻着急，整個人都奔了過來。
林雲想了想，便打開眉心關口，讓對方的意識探了進來。
劍海之中，立刻多出一個白鬍子老頭。
他先看到了一條蒼龍，那蒼龍純淨無暇，不像是活着的生物，像是畫中神龍一般不染半點塵埃。
紫色龍鱗，修長的龍軀，鋒利如刀刃的龍爪，還有那雙眼睛都深邃而純粹。
“蒼龍劍魂？有點東西啊這小子，蒼龍只有十多丈，乾淨的有點不像話了，太純淨了。”
咻！
就在老頭摸着呼吸感嘆時，一個金色小人睜開雙目，眼眸中迸發出絕世無匹的鋒芒。
那目光清冷孤傲，像是一柄利劍，一眼看來彷彿就被千萬柄劍插在眼球前。
“雙劍魂！”
老頭大驚，面色鉅變。
等到驚醒過後，來到林雲的劍海之上，原先的金色汪洋變成了平靜的湖泊。
“面積不大，但這湖水真的乾淨，除了些許塵埃之外，真的是纖塵不染。”
老頭嘖嘖稱讚，那些許塵埃，反倒讓這湖泊顯得更爲真實起來。
且那些塵埃都很通透，如水晶般漂亮，一點都不招人反感。
“這傢伙到底怎麼做到的？”
他見過許多蓋世天才，那些人在林雲這般年紀，劍意之海比他要大的多，鋒芒暴走，駭人無比，各個都要石破驚天。
可林雲的劍意之海，卻只有一片湖泊，平靜內斂的不成樣子。
但老頭知道，這只是表象罷了。
就像真正的大海，它看似沒動，實則暗流洶涌，無時無刻都在動，都在蓄積鋒芒。
一旦出鞘，天都要給它刺破了！
嗖！
一切說來很長，可老頭進入其中，不過短短一瞬。
等他回來時，看向林雲一臉震驚，喃喃道：“這怎麼可能……你到底怎麼做到的，怎麼做到的……”
林雲如實道：“能忘的就忘，忘不掉也不強求，試了試，發現能忘掉的東西蠻多的。”
白髮老者沉默了，沉默了很久。
好半響之後，他才嘆道：“你這小子真是個天才，老夫確實教不了你。”
“這很難嗎？星河劍意纔是真的難吧……”
林雲疑惑的道，對他來講這似乎不難，遠遠沒有晉升星河劍意要難。
“所以說你年輕嗎？”
白鬍子老頭笑道：“天穹劍意難嗎？難，對不對。神霄劍意呢？通靈劍意又如何？先天劍意又如何？”
他一連串的反問，將林雲給穩住，半響才明白過來。
對於掌握九品之上劍意的老者，回頭來看這些事物，其實都不算真正的難。
只要有足夠的天賦，不管當時多難，真正突破都是水到渠成之事。
可林雲方纔做的事，卻是比劍意突破，要困難許多倍的事。
“你平日裏一定有常人不及的習慣，所以才如此輕鬆就做到了。”
白鬍子老頭篤定道。
“什麼習慣？”
“你想想，仔細想想，好好想想，一定有。”
林雲捏着下巴，沉思片刻後道：“如果非要說有的話，那就是每門劍法我都修煉到了化境，還未入先天，就有這個習慣了。”
白鬍子老者嘆道：“這就難怪了，對許多劍客來說，修煉速度一日千里，總有新的劍法給他選。上月還在先天，下月就可能紫府了，都沒記住，談何忘卻。”
白鬍子老者的話醍醐灌頂，林雲眼中迸發出光澤，一時間想到許多。
原來如此，未曾記住，何來忘卻？
“老先生說的真好。”
林雲拱手拜了拜。
“不敢，不敢。”
白髮老者笑道：“這可是未來劍神，我受不起……不過老頭子我已經死了，所以也不礙事，哈哈哈！”
林雲也跟着笑了，這老先生還在世時，定然是個豁達可愛之人。
“這一關，你重新來吧，你這湖泊還是太小了點，老夫親自指引你！”
說完，他重新點燃了一根香。
……
王慕嫣和白疏影，幾乎同時走出木屋。
她們神色平靜，風輕雲淡，旁人很難看出來，兩人有沒有闖過這一關。
兩人目光看了眼，王慕嫣笑眯眯的打着招呼，白疏影則沒有理會。
不過二人都沒有立即朝前走去，而是頗爲默契的停了下來，隨意找了地方坐着。
“疏影姐姐，也在好奇咱家小天天，能不能過這一關嗎？”
王慕嫣眨了眨眼，輕聲笑道。
“與你何干？”
白疏影神色淡漠，眼神平靜。
“呵呵，那你就離咱家小天天遠一點，他可是我的心肝寶貝，你可不能和我搶。”王慕嫣嫵媚一笑，聲音酥麻醉人，旁人聽到骨頭都要軟|掉。
“你戲可真多，我雖然不大可能看的上他，他不會再和你有接觸了。”白疏影淡淡的道。
她對此還是蠻自信的，方纔夜傾天特意等她，說的那般話也頗爲誠懇。
他若真是浪子回頭，絕不會與王慕嫣有多少接觸，白白浪費自己的天賦。
“那要不咱兩打個賭，待會他若是出來，主動朝我走來，你從今往後，就不要出現在他面前。”
王慕嫣勾魂一笑，眉頭輕挑，手指輕撫紅脣，晶瑩的紅脣如玫瑰般嬌豔欲滴。
“沒興趣。”
白疏影這般說着，心中卻是記住了，看了眼木屋方纔收回視線。
“呵呵！”
王慕嫣神色飛揚，將這一切盡收眼底，笑的妖魅邪氣。
沒多久，夜飛凡也走出來了，他神色沮喪，鋒芒全無。
失敗了！
他已經很努力了，甚至感悟到了那些如水般的劍意，無處不在。
可想要煉化之時，卻又變得飄渺無比。
嘗試了許多，窮盡手段，也都沒一個管用。
夜飛凡是相當優秀的翹楚，無論是悟性還是根骨，都是萬中無一，甚至十萬中無一。
可他生於世家，一路走來風平浪靜，缺少磨練，很難和屍山血海中殺出來的林雲媲美。
一時走的很高，修爲也很強大，可如果沒有際遇，很難走的林雲遠。
若是過不了心境這一關，甚至成聖都難。
歐陽鶴也走出來了，他長嘆口氣，沒有說話，闖關結果不言而喻。
不多時，一個又一個的人走了出來。
幾乎全都沮喪着臉，能走到這一步的都是天道宗聖徒，且天賦根骨都是絕佳。
可幾乎全軍覆沒，和辰鍾說的一樣，這一關真的很難。
“夜傾天出來沒有？”
歐陽鶴突然開口問道。
“沒有。但時間早就過了，他應該失敗了。”有人說道。
歐陽鶴沉吟道：“這一關是真正的不考修爲，以他的悟性，不至於過不了。”
夜飛凡冷冷的道：“能過和一次就過，還是有區別，他想過這一關，至少還得等三年！”
“沒錯，一個新晉聖徒，能走到這一步已經很不錯了。”
“這要是過了，那肯定作弊了！”
十多人七嘴八舌的說道，他們也有點怕被打臉，可話還是說的很死。
沒辦法，林雲才晉升聖徒沒多久。
他們這裏面的人，成爲聖徒的時間少則三五年，多則十幾年。
林雲要是過了，這落差未免太大。
夜飛凡神情已然恢復，他頗爲儒雅的笑道：“我這族弟就是得老祖可憐，煉化了半枚聖源，悟性其實差的遠了。”
“根本就沒法和我們比，不信走着瞧。等到聖源的好處撈完了，立馬就會原形畢露，真沒有你們想的那麼強……”
咔擦！
他話還未說完，木門打開，林雲從裏面走了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