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犧牲
拍照的戲份也在這個場地進行。
劇中的林西拿著胡星滿給她取回來的拍立得和每個外國同學都合拍了一張照片。
今天是值得紀念的日子，她想把美妙的時刻全部記錄下來。
拍完她坐在舞台邊邊上快速扇動相紙，想趕緊看到照片上的樣子。
胡星滿一個跨步坐到了林西身邊：
「我們晚上吃點東西再回家唄？」
林西繼續擺弄她手裡的相紙，敷衍道：
「不吃。」
胡星滿把臉湊過去，笑著問：
「關東煮？麻辣燙？還是咖喱？」
林西皺眉把他推開，不悅的說：
「不去，回家寫作業，今天留那麼多作業你寫的完嗎？還出去吃飯？」
「切～」胡星滿把腦袋移開，「讓學習見鬼去吧！」
他又說了幾句話，但林西再也不理他了，氣急敗壞的胡星滿一把搶過她手裡的拍立得。
「你給我拿回來！」
林西伸手去搶，胡星滿扭身躲避：
「這有什麼好玩的？」
「給我！給我！」林西拍著他的後背說。
胡星滿突然一個扭頭，對著她拍了一張。
之後他拿著相紙也學著林西的樣子甩了起來。
這時候有個跟他們一起接待外賓的女同學從他們身邊經過，對林西說：
「林西快點走吧，外面下大暴雨了！」
「啊？？」林西和胡星滿同時扭頭。
耿心遙疑惑的看著她，心想這句台詞沒有啊什麼情況這是？
胡星滿緊張的問：
「已經下了？」
那女生點點頭：
「下的好大了，我先走了！」
耿心遙看到他們倆演上了更驚訝了。
我們演的是一場戲嗎？
樂言幾次臨場反應做的都很好，一心也想證明實力的耿心遙索性也開始飆戲。
她把相紙收起來：
「走吧。」
胡星滿的臉上已經沒有了剛剛的興奮和期待，他喪氣的說：
「去哪兒啊？外面下雨了。」
「回家唄，還能去哪兒？」
「等等吧，等雨下小點再回。」
林西搖了搖頭：
「趕緊回去，晚上還有事呢。」
劇情里，男一關寧每天晚上都會給林西補習功課。
今天已經放了關寧一起回家的鴿子，補習的鴿子可不能再放了。
胡星滿用手在地板上用力錘了一下，低頭問：
「關寧是不是有車接？」
「是啊，怎麼了？」林西拿起相紙看了看，好像有一張已經開始出像了。
胡星滿突然跳起來笑著說：
「我上午和你開玩笑的，其實我晚上約了同學打球。」
林西抬頭生氣的說：
「伱有病啊？！」
胡星滿做了個鬼臉：
「我就是想讓大家知道你今晚和我一起走！」
說完他對林西招了招手，笑著跑走了。
「咔！」孔超的聲音再次從對講機里傳來。
耿心遙站起來，第一時間問樂言：
「下暴雨你去打球？這都哪兒跟哪兒啊？」
別看樂言和耿心遙來回對了幾輪，但從那個莫名的女同學出現到導演喊咔，中間只有十幾秒鐘時間。
這麼短的時間內做出那麼多反應，兩個演員都很棒了。
但仔細推敲，耿心遙認為樂言這句話說的有些問題。
當她反應過來這個事情後，本想對樂言的方向喊一嗓子問問他的，反正這段也是演了個稀碎，但導演就卡在這喊停了。
樂言對她沒頭沒尾的說了句：
「挺好挺好，你能反應過來，觀眾們也應該能反應過來，我和導演之前還擔心太含蓄了。」
「啊？？」耿心遙更疑惑了，「什麼意思？」
樂言壞笑著指了指攝像機：
「導演太壞了！他臨時改戲！還不讓我跟你說！！」
說完一溜煙跑走了。
這是今天的最後一場戲，他要收工回家和李亦然網際網路貼貼了。
耿心遙不滿的撇了下嘴，這個樂言現在戲裡戲外都帶著一股子『胡星滿』味兒。
她收拾相紙準備離開，看到樂言剛剛拍的那張掉到地上，也一起拿起來了。
一邊走，她一邊繼續搖手裡的相紙。
旁邊的經紀人問：
「你還真要啊？」
「那當然，我當時還擺poss了。」耿心遙拍得可認真了。
這個時候絕大部分相紙已經成相了，最後還黑著的那張應該是樂言拍的。
耿心遙看了幾張，突然皺起了眉頭。
又看了幾張，開始眯眼睛。
每張相片她和外國友人身後都能看到樂言在傻笑著比耶。
但她清楚的記得，當時拍照時很隨機啊？
耿心遙繼續翻看相片，發現確實每張照片裡都有樂言的腦袋。
她開始疑惑了這樂言？
下一秒，她突然笑出聲來。
這不是樂言，這是『胡星滿』！
從擋太陽到拍照，胡星滿處處為林西著想，又處處體現特屬於他的帶著幼稚氣息的喜歡。
但是他這麼喜歡林西，好不容易爭取到的一起回家機會就這麼浪費啦？
在劇本里，胡星滿每天求著林西回家跟他一起走，這是林西第一次同意。
按照樂言的這種演繹方式，即使真的約了打球也應該推掉和林西回家才對。
劇本沒有對這次回家展開詳細描述，但相信對於那麼在意細節的樂言來說，不應該會輕易的放棄掉，這樣整個人物的邏輯都不對了。
你知道的，京影學生從入校第一天，就會有老師在你耳邊叭叭：
「邏輯！人物內心的邏輯！人物行為的邏輯！他們要統一！！」
樂言怎麼會犯這種錯誤？
順著這個問題，耿心遙開始回憶那十幾秒怪異的臨場發揮。
突然，她停下腳步。
今天林西原本是要和關寧一起回家的。
胡星滿問她關寧是不是有車接外面下了大暴雨這些聯繫到一起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了。
旁邊的經紀人問：
「怎麼了？」
耿心遙把手裡的照片遞給經紀人，語氣低落的說：
「把這些照片給導演組送去。」
「啊？你不留了？」
耿心遙搖了搖頭：
「給導演組送去，看看能不能用到拍攝里。這些都是胡星滿對林西的愛，人沒得到，總要給他留下些回憶吧。」
林西你知道胡星滿如此喜歡你，並且為你做了這麼多嗎？
劇里的林西可能永遠都不會知道。
但演員耿心現在遙知道了，所以她開始傷心。
已經下了戲，但她似乎又進角色了。
經紀人根本聽不懂耿心遙話里的意思，也沒辦法接話，她接過照片，一邊看一邊遺憾的說：
「都挺好看的啊，留一張吧？我靠！就留這張，這張單人的你美絕了！！」
耿心遙側頭，發現這是張沒看過的照片。
轉念一想，這不就是樂言拍的那個嗎？單人照就這一張。
這張照片裡的她，比其他照片中的都要美。
「這張也要退回去？」經紀人追問。
耿心遙把照片用力的推走：
「都給節目組送回去。」
看到這照片，她怕她會更加人戲不分了。
這個時候耿心遙突然想到了唐博宇。
她心裡的這桿秤還能撐到唐博宇進劇組嗎？
樂言這該死的傢伙，在劇里確實太太太太迷人了！！
距離京都千里之外的某酒店。
李亦然敷著面膜，穿戴整齊的躺在床上：
「早上做發聲訓練了嗎？」
自從那天走光事件後，她和樂言的關係就不那麼親近了。
樂言已經失去了充當李亦然洗澡時陪聊官的身份，他只配讓李亦然穿著衣服接見。
「做了做了，你讓我做，我肯定聽你的啊。」樂言端坐在電子琴前，準備開始今天的教學。
「那誰知道你偷沒偷懶？」李亦然笑著逗他。
「那我在床邊架個攝像頭，你隨時檢查！」
李亦然翻了個身，趴在床上說：
「攝像頭免了，我明天下午就回去了，親自檢查吧。」
「啊？？」樂言把手機舉到眼前，「不是還要三天嗎？」
李亦然繼續逗他：
「怎麼？你這是想讓我回，還是不想讓我回？」
樂言趕緊解釋：
「當然想啊，我都要想死你了！」
這段時間樂言天天想你想你的浪叫，李亦然怎麼可能在外面呆得住？
她讓張妍把後面幾天的工作推一推，先讓她回家吃一口飽飯，要不然這日子沒法過了。
張妍也看出來李亦然思春的樣子了。
都是過來人，倆人在一起不就那點事兒嗎？
尤其兩人年紀輕輕，那樂言還是血氣方剛的年紀懂，都懂！
她不負眾望的把之後三天的商務拍攝推到一周後，給李亦然爭取出來了一周回家的時間。
李亦然側著腦袋問：
「你天天說想我，我真回去了，你要怎樣呢？」
樂言的臉『唰』的一下就紅了：
「就這樣那樣唄。」
李亦然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哪樣啊？」
「我我——」
樂言剛說一半被李亦然打斷了：
「等下，有人敲門，可能是張妍。」
李亦然拿著手機出去，一看還真是張妍。
她把門錯開一道小縫，警惕的問：
「怎麼了？」
張妍直接擠了進去，四處打量：
「咋的，你屋裡藏人了？」
李亦然手中的手機說話了：
「嗨，研姐，我在這兒呢。」
張妍和李亦然對看了一眼，同時笑了。
李亦然大大方方的舉起手機，讓樂言和張妍打了個招呼。
之後她對樂言說：
「你去練練樂器，或者看看這兩天學校學什麼了，我和張妍聊點事。」
張妍雖然八卦，但不會沒有分寸，她一屁股坐下，肯定是有事。
和樂言進行了長達2分鐘的告別後，李亦然依依不捨掛斷視頻。
張妍翹著二郎腿，搖頭嘆氣道：
「你是找個老公，還是養了個兒子？學習還要你操心？」
李亦然摘掉面膜，語氣嚴肅的問：
「說正事吧，怎麼了？」
你都看出來我和我那異地戀的老公打電話呢，還狠心拆散。
如果不是天大的事，我真要翻臉了哈。
張妍放下腿，也認真起來：
「季學禮幫你約好田妮了。」
「這麼快？」李亦然驚訝的問。
樂言和李亦然鬧緋聞時，季學禮和張妍聯繫說會促成她和巨星娛樂的深度合作。
當時李亦然忙新專輯一直沒有顧上推進，沒想到季學禮卻很上心，時常來問張妍什麼時候閒下來。
這兩天季學禮又來詢問，張妍就把她們要回去一周的事兒告訴他了。
昨天張妍跟李亦然提了一嘴這事兒，今天就定下來時間了？
「定在明天晚上，季學禮田妮都去，你沒有問題吧？」張妍指著手機說。
「沒問題。」李亦然鄭重的點頭。
她雖然在各種活動和晚會現場也結實過很多公司高層，但那些只是點頭之交沒有深入聊過。
即使有些高層在之前想要和她深入聊些什麼，大多都是抱著不純粹的目的，李亦然心裡跟明鏡似的，這類邀約都退掉了。
但這次和巨星高層的對話，是因為樂言的關係達成的，大家知根知底，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這樣聊起來就放心多了。
巨星的實力和底蘊是毋庸置疑的，又是和樂言相關，李亦然非常重視這次見面。
但她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樂言也去嗎？」
張妍搖了搖頭：
「季學禮說這次見面沒有樂言，主要聊你和巨星之後的合作可能。」
李亦然有些失望：
「好，那你回復他們吧，時間沒問題。」
對不起啊寶貝，你再多等我幾個小時吧。
張妍繼續說：
「我們這次去和巨星聊，抱著什麼樣的態度和目的呢？」
你不能只聽對方說吧？
我們也要有所求和有所想，這樣才是一次成功的對話。
李亦然語氣輕鬆的說：
「不用想太多，這次見面雙方的目的應該是一致的。」
張妍有些擔憂的說：
「你不能想的太輕鬆了，巨星和你可不是是一心的，他們想通過你撈錢和聲量，咱們也要想想能從巨星身上得到什麼，比如是想要獲得曝光還是錢？總要有個談判的目標吧。」
巨星和李亦然能合作的方式只有綜藝。
藝人上綜藝無非就是圖兩個東西。
要麼是曝光，要麼是錢。
如果是奔著曝光去的，那麼片酬方面可以降低些要求，主要看項目是否優秀。
如果是奔著錢去的，那項目差不多就行了，錢到位就去。
你這次要什麼？
李亦然把面膜平鋪到脖子上，仰著頭說：
「這次的目的不是曝光，也不是錢。」
「啊？」張妍瞪大眼睛問。
「無論我和巨星合作什麼，都要對樂言有直接的幫助。」
同一時間，巨星娛樂辦公樓。
季學禮坐在一間奢華的辦公室里，他對面坐著位40多歲戴眼鏡的端莊女性。
「李亦然團隊已經給回復了，明天晚上可以見面。」季學禮笑著對田妮說。
田妮對他笑了笑：
「這段時間有勞學禮了。」
季學禮擺了擺手：
「不辛苦，不辛苦，都是為了公司好。」
「明天要和藝人團隊見面了，咱們內部先對齊一下對外的口徑吧。」
田妮是視頻網站大廠出身，大廠人有事兒沒事兒就愛往外蹦『黑話』，季學禮也是適應了一段時間才能習慣的。
季學禮很客氣也很坦誠的說：
「我的需求一直沒有變過，樂言是我手下最重要的藝人，李亦然和他綁定的非常深，只要李亦然一直在熱度上，樂言的熱度就不會降下來，這是我極力促成這次合作的原因。」
之後他繼續解釋：
「公司和樂言的內容項目合作肯定要展開，而李亦然也是業內實力和名氣兼顧的新生代歌手，公司未來要發力做音綜，應該和她合作上。」
田妮贊同的點點頭，開口說道：
「樂言在公司簽約藝人中的優先級最靠前，這個老闆已經多次強調了，等我這裡的項目跑起來會第一時間跟你說，但是李亦然這邊她確實很優秀，也是少有的實力、人氣俱一身的歌手，但她並沒有重要到我們必須要合作的地步，所以明天咱們還是按照正常的談判路數和她聊吧？」
季學禮疑惑問道：
「正常的談判路數是指？」
田妮笑著說：
「拿出我們所有的誠意，但是不強求，你知道合作是看緣分的，我們沒必要對藝人團隊低聲下氣。」
季學禮點點頭：
「理解您的意思，但我還是希望儘量促成這次合作。」
田妮拿出老前輩的態度，對季學禮說：
「藝人團隊的胃口是沒有底線的，這點我在之前的工作中深有體會，想要曝光又想要錢，最好是又能給她曝光又能給她錢，如果我們奔著必須聊定的態度去，恐怕要做出很多的讓步才行。」
怕季學禮擔心她在敷衍這次合作行為，田妮繼續解釋：
「我的意思是，我們抱著極力促成的態度去，但心裡要有一個清晰的底線。我知道你認為李亦然能反哺樂言的聲量和名氣，在樂言起步階段，名氣更高的李亦然是最好的催化劑，但是這不是長久之計，這對cp不會一直有人磕下去的，當他們的事情翻篇，咱們對李亦然的所有投入都將付諸東流。」
季學禮尷尬的說：
「田總您不知道，他們倆可能是真的。」
田妮嘆氣道：
「娛樂圈分分合合很正常的，今天在一起明天就分了。」
季學禮摸著鼻子說：
「我從內部拿到的消息是，李亦然已經認定樂言，就是要死死抓到手裡的那種，大概率他們倆要一直走下去了，倆人周圍知道這件事的人都是這樣說的。」
田妮皺起眉頭，這句話里華點太多，不知道要從哪裡開始點評了。
不等田妮說話，季學禮繼續說：
「而且您擔心的那點，絕對不會發生。」
「哪點？」田妮追問。
季學禮認真的說：
「就是您擔心李亦然獅子大開口，又要曝光又要錢的情況絕對不會發生，李亦然是一個為了樂言連粉絲都可以不要的人，樂言在她心裡的分量比那些東西重多了大家這次合作的目的是一樣，都是希望幫助樂言，我甚至認為李亦然願意為此犧牲曝光和錢。」
田妮皺著眉頭，不敢置信的問：
「她願意為樂言犧牲粉絲？」
季學禮嘆了一口氣：
「這更證明她是認真的，要繼續走下去的決心不是嗎？」
田妮靠回椅背，喃喃自語：
「我開始期待明天的見面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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