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指桑罵槐

  「賣餛飩那個，你揣著手幹嘛呢！」

  「挑擔子那個，走路穩當點，誰給安排的，給我換個身體好點的！」

  「那邊穿花襖的小姑娘，誰讓你把道具吃了！」

  賣糖葫蘆的群演看著面前吃著道具的小姑娘忍不住笑出來，小聲地說道：「被導演罵了吧。」

  小姑娘吐吐舌頭，還是像個倉鼠一樣嚼著嘴裡的糖葫蘆。

  陳時平都無語了，這是走戲，又不是實拍，這群演還真吃上了！

  看到她吃得這麼香，陳時平也是哭笑不得，這小姑娘看起來也不大，估計也就十七八歲，估計是第一次當群演。

  不過小姑娘吃的挺開心樣子也比較呆萌，陳時平也懶得說她了，一個糖葫蘆而已。

  吃糖葫蘆的小姑娘見陳時平沒罵自己，心裡鬆一口氣，拿著糖葫蘆繼續吃起來。

  陳時平從街這頭走到那頭，把群演挨個安排一遍，然後又把趙飛和顧長衛叫過來。

  「明天這場戲，我要長鏡頭，鏡頭跟著小賴子，把整條街都展現出來。」陳時平拉著他們走了一遍，然後然走到戲園子門口說道：「一直拍到這，角兒出現後，鏡頭轉過來，當成小賴子的視角。」

  趙飛和顧長衛點點頭，表示明白，但也表示擔心演員一條過不了。

  長鏡頭的話對演員的表演要求很高，剛剛陳時平拉著他們走的那一個長鏡頭最少有一分鐘，這可不好演。

  陳時平笑著說道：「不好拍怕什麼，多來幾次就好了，還是怕浪費膠捲，可別給我省錢。」

  隨後陳時平找了兩個群演做替身，然後就讓趙飛和顧長衛去走幾遍，把鏡頭給弄熟了。

  此時已經扮上程蝶衣的張國容和李碧樺他們走過來了。

  「這就扮上了？」陳時平看著張國容的扮相笑著說道：「這麼著急要演？」

  「不是，給碧樺看看。」張國容笑著說道。

  陳時平扭頭看向李碧樺，發現她略帶花痴的看著張國容，儼然一副小粉絲的模樣。

  徐風此時也忍不住說道：「真好，真像啊。」

  「我寫的時候就是照著哥哥來寫的，他就是我心裡的程蝶衣！」李碧樺忍不住出聲說道。

  「碧樺，有人可說了，他幫你圓夢，伱得請他吃飯。」徐風笑著說道。

  李碧樺愣一下，然後扭頭看向陳時平說道：「是你吧，還真要謝謝你，走！我請客！」

  「哈哈，改天，今晚還有得忙。」

  陳時平開句玩笑，和他們聊幾句就去忙了。

  李碧樺則興致勃勃地拉著張國容去戲園子裡，想要看看他在台上的樣子，簡直像個狂熱粉。

  等陳時平忙完的時候，都已經是下半夜，都沒發現李碧樺他們什麼時候走的。

  陳時平回到家的時候，都已經快三點了，陶慧閔早早的就睡了。

  想著明天要起大早去劇組，陳時平就沒回臥室，直接在沙發上湊乎一晚。

  省得來回折騰人，自己睡不好陶慧閔也睡不好。

  第二天一大早陳時平起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身上蓋了毯子，廚房裡也飄出雞湯的香味。

  「起這麼早，怎麼沒多睡會？」

  陳時平來到廚房從後面抱住陶慧閔問道，聞著她頭髮上的香味，感覺昨天的疲憊都消散了。

  「昨晚怎麼沒進去睡？」陶慧閔偏著頭蹭了蹭陳時平的臉問道。

  陳時平笑著說道：「回來太晚，怕吵醒你。」

  陶慧閔一邊用雞湯下麵，一邊說道：「還想著辭職能好好照顧你，現在倒好成你照顧我了。」

  「說這個幹嘛，我天天在外頭忙，家裡的事不都要你操心。」陳時平鬆開陶慧閔，從冰箱拿出一個蘋果啃了一口問道：「新房那邊弄的怎麼樣了？」

  「地磚都沒弄好呢，估計還得兩個月。」陶慧閔解釋一句，新房是用來結婚的，還沒裝呢。

  陳時平算了一下日子說道：「差不多，慢工出細活嘛。」

  和陶慧閔又聊幾句，吃了早餐後陳時平就去劇組了。

  在陳時平到劇組的時候，京城酒店裡，施南生正和徐風坐在一起。

  她們也是老熟人了，施南生昨天傍晚到的京城，準備今天去見見陳時平，沒想到在酒店遇到徐風了。

  兩人見面一聊，施南生知道徐風要去霸王別姬的劇組，就跟著一起了。

  「你這次來京城是有什麼事情嗎？」徐風好奇地打聽，她昨晚還和林清霞通了電話，知道東方不敗正在忙著宣傳呢。

  施南生也沒瞞著直接說道：「為了東方不敗在內地上映的事情。」

  說著她就向徐風打聽起陳時平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想知道自己和徐客的判斷對不對。

  徐風正和陳時平合作呢，自然是說些好話，而且在她看來，陳時平本身就是很優秀的人。

  施南生聽著徐風對陳時平的描述，感覺白問了。

  說些什麼有才華有能力的話，都是對陳時平導演身份的評價，但是她想了解的是陳時平其他方面的評價。

  片場戲園子的那條街上，滿大街都是群演坐著，等開機呢。

  不少會在鏡頭裡露臉的角色此時也在化妝。

  陳時平忙著布置現場，遠遠的看到徐風過來，就對她點了點頭，沒認出來她旁邊跟著的是施南生。

  徐風看向施南生問道：「不過去打個招呼？」

  「不了，等他拍完。」施南生笑著說道，主要是想看看陳時平是怎麼拍電影的，一個導演管理劇組的風格也能看出這個人真實的性格是什麼樣的。

  「小賴子過來，詞記住了嗎？」陳時平把小賴子叫過叮囑道：「這次你可得記住了，這不是夜奔，你要是忘了，我就讓你師父拿刀坯子打你屁股了。」

  小賴子嘿嘿一笑說道：「早就記住了，這才幾個詞！」

  「別吹牛！好好演啊。」陳時平叮囑兩句，就讓他準備去了。

  他也不敢給小演員太多壓力，今天這場戲，小賴子逃出來還吃上冰糖葫蘆，正是人生高光的時刻，可不能弄緊張了。

  小豆子那邊陳時平沒說什麼，他就懵著好了，本來就是跟著小賴子跑出來的，戲裡戲外都懵著就行。

  另一邊的施南生看著這麼大的場面，好奇的和徐風打聽。

  「這些外景都是為了這部電影蓋的？這是請了多少演員過來，都像是專業演員啊。」

  徐風笑著解釋道：「是的，花了不少錢，這些演員都是電影學院和戲劇學院的學生，都很專業的。」

  施南生忍不住說道：「只有內地才能有這樣的場面，香江的演員湊一起也沒這街上一半多。」

  「是啊，內地人才濟濟，現在電影市場又改革了，未來發展的肯定很快。」徐風十分看好地說道。

  施南生看著火熱朝天的場面，心裡終於有緊迫感了，從人才儲備到市場，內地都比香江強，現在還有政策支持，超過香江電影是遲早的事情。

  之前在香江的時候，感觸到不深，現在親眼看到是真的開始緊張了。

  如果說內地唯一不能和香江比的，那就是沒有太多的資金。

  只是她扭頭看一眼徐風後，心裡知道資金的短板很快就會被解決的。

  現在不少灣灣公司都開始投資內地電影，徐風就不必說了，最近那個張一牟不就拿到了灣灣的投資，除此之外還有不少電影人也都拿到投資。

  灣灣的資金投入內地，香江那邊的投資就會少，一增一減之間，香江現在的優勢會越來越小。

  最主要的是灣灣今年又增加了引進西片的比例，香江電影未來幾年進入灣灣市場會越來越難。

  擁抱內地市場勢在必行了。

  施南生看著遠處正在忙碌的陳時平，心裡開始思考要到底怎麼說服陳時平幫東方不敗在內地發行。

  「陳時平平時有什麼愛好沒有？」施南生向徐風打聽。

  徐風愣了一下，皺著眉思考一會後說道：「沒發現他有什麼愛好。」

  喜歡出軌不知道算不算，但是這又不能說出來。

  對了，還喜歡錢，這部電影自己可是許諾兩百萬，他才接下來的，不過這兩百萬她覺得花的非常值！

  甚至覺得給少了，兩百萬還沒有演員片酬多呢。

  徐風猶豫一下對施南生說道：「我聽說他愛人在香江開了一家電影公司。」

  施南生愣了一下，感覺抓住了重點，心裡瞬間有了計劃。

  跑去香江開電影公司，不就是為了錢，只要喜歡錢就好辦。

  此時已經上午九點，陳時平看一眼天氣，感覺光線差不多了，就開始拍攝今天的戲。

  「都起來準備，十分鐘後開拍！」陳時平吩咐下去後，就坐到監視器後面等待。

  很快所有部門都準備好，陳時平拿著大喇叭喊了一句開始後，整條街就立馬活起來了。

  叫賣聲談話聲不絕於耳，熙熙攘攘的人在大街上閒逛，叫賣的練攤的玩雜耍的到處都是，穿著旗袍的小姐，穿著長衫的男人，披著短褂的苦力，人間百態都呈現出來了。

  小賴子和小豆子出現在鏡頭中，從人群中穿過。

  小賴子手裡拿著糖葫蘆，貪婪又小心的咬下一個，走路都帶風。

  小豆子好奇地問道：「你哪來的糖葫蘆？」

  「用你那三大字兒買的，小石頭別想享用了，讓朕享受吧。」小賴子說著把糖葫蘆遞到小豆子面前說道：「一串十個，我分你一半怎麼樣！」

  小豆子低著頭沒說話，小賴子好奇地問道：「你怎麼了？」

  「我憋了泡尿。」

  就在兩人說話的時候，後面過來一隊馬車，打頭的馬車外觀豪華，身邊還有人跟著馬車跑驅趕周圍的人。

  「角兒來了，角兒來了！這裡有近道，走近道！」小賴子興奮地拉著小豆子從巷子裡穿過去來到戲園子前面。

  監視器後面的陳時平專注地看著畫面，這已經是第六遍了，不過這一次拍出來的鏡頭非常不錯，沒出現什麼差錯。

  「好，轉場！」陳時平拍手喊完，一回頭才發現徐風站在自己身後，旁邊還站著施南生。

  施南生見陳時平回頭，立馬笑著說道：「拍的真好！」

  陳時平站起來疑惑地看一眼徐風，然後才說道：「過獎，不知道你是？」

  「施南生！徐客電影工作室的。」施南生立馬說道。

  陳時平這才知道她是誰，沒想到她會來的這麼快，施南生在圈內很有名，不光是製片人出品人這麼簡單，曾經幫很多電視台和公司做過收購等工作。

  標準的女強人！

  不過施南生再厲害現在也不被陳時平放在心上，正找她麻煩呢，又怎麼會對自己對手有好感。

  陳時平對她點一下頭後就和徐風說道：「我這邊還忙，沒時間招呼你朋友，回頭拍完再聊。」

  說著就轉身去忙了，留下兩個女人站在原地。

  徐風看陳時平離去的背影，忍不住說道：「你是不是得罪過他？」

  施南生尷尬一笑說道：「沒有。」

  徐風笑笑沒接話，沒得罪就奇怪了，你都自報家門了，陳時平還把你當成我朋友，顯然是不給你開口的機會。

  施南生心裡琢磨出來，陳時平是對許情那件事有意見，故意給自己下馬威呢。

  不過這也沒什麼，這種事情很容易修復好的，只要把假的變成真的不就好了。

  許情不是想在香江發展嘛，自己回頭幫她一下就是咯，這樣就不算耍許情玩了。

  此時的戲園子門口，搖臂已經豎起來了，在原版的鏡頭中，這裡只是一個固定的俯拍，但現在有搖臂之後，趙飛和顧長衛準備把搖一下，把戲園子門口這場戲拍的在壯觀一些。

  這樣也能把京劇和名角兒有多受追捧表現出來。

  場面越大，對小豆子和小賴子的衝擊就越強，觀眾的情緒也會被放大。

  只是他們第一次用搖臂，操縱起來總是出現差錯，一連拍了七八次都沒成。

  陳時平看著監視器里運動速度過快的畫面，非常不滿地叫停拍攝。

  忍不住對趙飛和顧長衛發火道：「機子早就給你們弄來了，到現在都用不好！早他媽幹嘛去了！你們要用不好我就換人了！」

  趙飛和顧長衛懵了，沒想到陳時平會發這麼大的火。

  陳時平說著看一眼施南生，又扭頭對趙飛和顧長衛罵道：「給機會都不中用，想頂替你們的人多著呢！灣灣的呢，上去頂他們。」

  施南生越聽越不對勁，懷疑陳時平是指桑罵槐呢。

  徐風也聽出來，同情地看一眼趙飛和顧長衛，不過他們兩也是，到現在都沒弄好。

  一個鏡頭浪費多少膠捲啊，這些七十毫米的膠捲貴著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