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意如鋼鐵
沈鶴看著他們的背影，淡淡道：「這份倔強，還真是如出一轍。」
鄧元重站在一旁，冰冷深邃的眸子看著葉亭序和蘇紈遠去的身影，一時間沉默。
他很清楚，如果同樣的情況發生在他身上，他是絕對不會這樣做的，或者說，從一開始就不可能幫助別人。
但是看到別人這樣做，又是另外一番感受。
「他們倆，確實相似。」聽到沈鶴的話，鄧元重腦海中也跳出這樣的念頭。
在他眼裡，無論是蘇紈，還是葉亭序，都是表面隨和，骨子裡又傲氣的人。
由於出身和成長經歷不同的原因，葉亭序顯得更加平易近人，可也僅此而已。
或許他願意花時間指點並不相熟的同學，但在朋友的界限上分得很清楚。
「祝你們好運吧。」鄧元重看著他們的背影消失在視野，暗自道。
……
雖然說轉身離開的樣子很瀟灑，但是剛堅持不到3公里，葉亭序就清楚感受到自己體能瀕臨崩潰的邊緣。
200斤的負重裝備，給他帶來的壓力是不言而喻的。
葉亭序之前是根據100公里的路程配速，本就達到了極限，現在根本難以為繼。
他的呼吸已經極其急促，體內的氧氣快速被消耗，全身的血液瘋狂的輸送氧氣到身體的肌肉，大腦都有些缺氧。
一股肌肉酸軟，筋疲力盡感席捲全身。
「加深呼吸，調整速度，避免受傷，不用擔心周圍環境潛藏的毒蛇毒蟲，我來解決。」耳邊忽然傳來一道輕柔的聲音，「加油吧。」
那聲音猶如天籟，讓葉亭序暗自鬆了口氣。
他的雙腿都已經麻木，心裡不斷湧出停止運動的念頭，可依舊強自支撐著。
「當年長征，先輩連全套的單衣單褲都沒有，靠草鞋綁腿來減輕腿部酸痛和疲勞，翻越過大雪山，走過人跡罕至的蒼茫草地，越過視為生命禁區的沼澤地，走完了兩萬五千里。」
「志願軍冒著零下30多度的嚴寒，肩挑背扛沉重的火炮部件和炮彈子彈，在崎嶇的山路上摸索著前進，一夜奔襲70多公里，創下步兵急行軍的人類奇蹟。」
「我有什麼理由做不到？」
他腦海中浮現出那些革命先輩們的身影，感覺心裡的一切負面情緒都被驅除了乾淨。
前人既然能走過更加艱難的路，他又有什麼可畏懼，可退縮的！
感受著那份鼓舞，葉亭序的精神重新振作起來，心靈都堅定了許多，步伐重新變得沉穩有力，艱難跋涉。
「嘶！」
一條毒蛇從樹冠中激射而出。
蘇紈玉手伸出，看似緩慢，可瞬間就將那毒蛇抓住，捏碎了它的心臟。
她看了一眼葉亭序的背影，略微有些沉默。
「原來哪怕只是武道學徒，也能夠擁有這樣的潛能。」
無論對方覺醒了什麼基因序列，但終究只是一位武道學徒，終究只是一位普通人。
他沒有感受過內息的力量，他沒有更加強壯的體魄，他的身體已經無比疲勞，按理說早該癱倒昏迷過去。
但是葉亭序的腳步依舊堅定，對於「落地生根」的掌握都顯得愈發嫻熟，依舊在強自堅持著。
「他們說的不對啊……」
「耐力最強的並不是馬，而應當是人。」
馬確實是耐力極強的生物，汗腺發達，心肺發達，最大的缺陷就是它是食草動物，粗纖維的草料能提供的能量太低。
可在進入怪獸時代後，它們的身體能夠儲存更多的能量，植物生命的異變也一定程度上改變了原有的局限。
但是……人的意志，往往能夠創造更多奇蹟。
……
許久後。
沈鶴默默地看著葉亭序和蘇紈的身影走近。
剛剛到達終點，葉亭序的意識一放鬆，便感覺身體都不聽使喚，差點癱倒下去，被蘇紈及時扶住。
他的體能徹底透支，意識都變得模糊，之前完全是依靠毅力在堅持，一放鬆後，疲憊的意識快速進入了休息狀態。
姚朝武和江晟此時就站在一旁，見狀連忙走上前來，將提前準備好的生物藥劑小心翼翼地倒進葉亭序的口中，同時也遞了一支給蘇紈。
剎那間。
一股清涼的氣流在葉亭序的身體內四處流竄。
經過長時間的劇烈運動，他的身體情況並不佳，肌肉纖維有著不小的損傷，就連呼吸都泛著一股血腥味。
可是在生物藥劑的藥力蘊養下，他的肌肉漸漸修復，並且變得更加強壯。
肺部的細微損傷迅速癒合，被壓榨到極限的體能也在慢慢恢復，模糊的意識重新甦醒。
葉亭序一睜開眼，就看到姚朝武和江晟關切的目光，然後發現自己正靠在蘇紈的身上。
「謝謝。」他站穩身形，輕聲向蘇紈道謝。
蘇紈微笑著搖了搖頭。
「姚校長，江老師。」葉亭序看向姚朝武他們，然後是那道深黑色軍服的身影，「沈教官。」
沈鶴注視著他們，緩緩道：「我原本想讓這次的訓練顯得更殘酷一些，因為等你們高中畢業後，想要走得更遠，終將成為人類的戰士，必須面對外面更殘酷的風雨。」
「可不得不承認，你們讓我的計劃變得一團糟。」
她的語氣並沒有生氣的意思，反而摻雜著一絲感嘆：
「或許伱們更想要看到皆大歡喜的喜劇，但放在現在的世界，那更像是童話。」
「你們只有17歲，17歲就應該做17歲該做的事情，拔苗助長未必是好事，所以這樣的結果也沒什麼不好，我甚至可以毫不吝嗇誇讚的言語。」
「可我還是希望，你們能夠記住今天——」
「這個世界不相信對錯，只相信強者。」
「想要為別人遮擋風雨，就必須接受苦痛，乃至迎接死亡，或者……你們足夠強到平息這場風雨。」
……
說完這段話，沈鶴便轉身離開。
葉亭序一時間有些沉默。
蘇紈也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其實沈教官說的也沒錯。」姚朝武輕聲道，「她雖然提出懲罰的要求，但是其實並沒有讓你們必須完成，很早就讓江晟老師攜帶生物藥劑趕過來。」
「我半輩子都在教育系統工作，自然明白她的道理……學生和戰士的轉變，往往就在於是否明白承擔的代價。」
「學生們對世界有著更多的憧憬，對理想、公平有著更多不切實際的暢想，而前線無數戰士浴血奮戰，守護著城市的和平，付出的是他們的生命。」
「和平是需要犧牲的，就連宗師都會隕落……你們想要的所有美好，都不可能輕易得到。」
「你們未來也會走上這條路，隨時都有可能為人類犧牲，所以在真正面對外面的風雨前，變得更加強大吧。」
「唯有強大，帶給你們勇氣，唯有強大，帶給你們勝利。」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