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問心
等最後一位學員離開練武廳，張聞語和鄧泰二人方才走了進來。
「張顧問，鄧教練。」
葉亭序點頭示意，和他們打著招呼。
「亭序，你最近辛苦了。」張聞語身材高挑，有著三分英氣，很少見地開起玩笑，「我最近聽武館裡的人說，自從你來了後，老鄧最近都學會偷懶了，我今天過來，是特地來為你出頭。」
「張顧問伱可別。」鄧泰笑道，「你是不知道，自從小葉來了武館後，那群學員看到我都不怎麼樂意，可真不能怪我躲清閒。」
「鄧教練言重了。」葉亭序道，「我最近跟在鄧教練後面，才是真正學習到了很多。」
雖然他聽得出來是開玩笑，但是有些話，也不能真就一笑而過。
不過葉亭序說的話，倒也不是虛情假意，從「學生」的身份轉變為「助理教練」後，仿佛為他開啟了新的視角，確實帶來了很多新的體悟。
以前他都是扮演「學習」的角色，只需要學會就可以了，可當去教導別人時，他必須想的更加全面，反而能發現不少以前沒有注意到的地方。
這些新的體悟，對他個人實力的提升，並沒能起到什麼作用，可是讓葉亭序對於武道的認知，變得更加完善。
「我那些東西，倒也沒什麼可敝帚自珍的，若是能對你有所幫助，自然是再好不過。」鄧泰笑容和善。
他向來與人為善，可以稱得上是一位老好人，並不是那種「嚴師」的形象，但很擅長溝通，在學員里有口皆碑。
「說起來，最近絳川市各大高中，都在籌備模擬大考和摘星班的事情，亭序你呢？」張聞語忽然問道，「可有多少把握？」
平靜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
轉眼間，靈灣市淪陷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大半個月，時間走到3月7日，3月15日的模擬大考近在眼前。
「不到那一刻，誰能說得准呢？」
葉亭序微微搖頭。
他的心裡感到一絲緊迫。
他在兩周前就已經鍛筋大成，氣血值達到2，這段時間繼續勤修不輟，卻沒能有絲毫長進。
在高中階段，氣血值是最重要的衡量標準，因為它在一定程度上反映著修煉天賦，其他方面都在其次。
這也意味著……如果沒有邁入「煉髒」，自己很有可能連拿到摘星班入場券的資格都沒有。
為了邁出這一步，葉亭序經常和秦堯、秦鶴眠他們討論有關「煉髒」的心得體會，也在搜索觀看過諸多有獨到見解的網絡視頻，就連記載「臟腑」的醫書都沒少翻閱。
煉髒，煉的乃是五臟六腑。
中醫學認為，人體是由五臟為主，配合六腑，以經絡作為網絡，聯繫軀體組織器官等組成的有機整體。
「五臟」，是指心、肝、脾、肺、腎，「六腑」，則是小腸、膽、胃、大腸、膀胱和三焦。
五臟的作用是儲藏精氣津液，六腑是主出納傳輸，二者相互依存，互為表里，互相制約，不可分割。
故而臟腑器官的滋養，對於生命的進化，有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唯有煉髒大成，人的生命本質才有可能得到蛻變，一步登天，成為武者！
「有什麼需要，可以和我說，我會支持你的。」張聞語關心道。
「謝謝張顧問。」
……
葉亭序離開武館時，時間已經是晚上7點12分。
夜幕早就降臨。
月亮可能是被雲層遮蓋，天穹上看不到撒落的月光，晚上起了不小的風，吹得葉亭序的黑色風衣獵獵作響。
夜幕下的絳川市別有一番韻味，一座座高樓大廈，從窗戶透出明亮的光芒。
臨街有著各種各樣的店鋪，飯店、超市、奶茶店或者專門售賣小吃的門面，人流涌動。
葉亭序迎著風，獨自走在路上。
這時。
「亭序師兄。」一個女孩遠遠向著他跑了過來，歡快的腳步仿佛是森林裡歌唱的鳥兒，往他手上遞過來一杯果茶。
她是今天高二學員班的一員，葉亭序記得她的名字，應該叫林雪。
「亭序師兄真的很厲害，明天見哦。」
她揮了揮手，笑靨如花，便又向著人流中跑去。
在那人流中，有溫馨的一家三口逛街，有少男少女在聊天嬉笑，有老人們在散步，也有年輕的情侶牽著手露出甜蜜的微笑。
看著眼前那充滿煙火氣的人間，就連黑夜的風，都仿佛變成這個時代的吻痕。
葉亭序略有些失神。
「我好像……從沒有如此認真地去看這個世界。」
心靈仿佛平靜的湖面，映照著他的影子。
「一直以來，我都有著一股緊迫感，在推著自己向前走。」
「我想要肉身推演，因為我的修煉天賦很普通，唯有如此，我才有更進一步的可能。」
「我想要成為武者，因為這個世界太過危險，我想要保護家人，我不希望靈灣市的悲劇發生在我的身上。」
「我想要進摘星班，因為我想藉此機會，得到更多資源，加快自己成長，也想要見識見識不一樣的風景。」
自從模擬大考的時間越來越近，葉亭序心裡的緊迫感也越來越強烈，或者說他對自己有著更高的期望，可這份期望並沒有輕易如願。
是啊。
世間之事，哪有那麼容易如願？
「可為什麼一定要這樣呢？」
「武者之路，就是會遇到很多的挫折，不可能一直都是坦途，只要盡力而為，就不應該感到遺憾。」
他喜歡雷音呼吸法的痛快，喜歡周天導引術的酣暢淋漓，也喜歡拳和刀中，對身體掌控的協調統一。
他能夠在武道里找尋到真摯的快樂，也能在武道里找到更強大的自我。
既然如此，為什麼要為自己的快樂，套上枷鎖呢？
「哪怕是遭遇眼前的失敗，也不應當定義我的人生。」
葉亭序緩緩吐出一口氣，思維愈發清明，心情也漸漸放鬆下來，可那一顆追求武道的心，卻在拭去塵埃後，變得更加堅定。
在這一瞬間。
他的腦海中閃過一道靈光。
就仿佛一根線，將他對於煉髒點點滴滴的感悟，緊緊串聯起來。
「原來……難的並不是煉髒。」葉亭序輕聲自語，「而是我那一顆心。」
呼！
他體內的氣血開始汩汩運轉，無形間打破某道生命的桎梏。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