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年底考核（6K章節）
看新鮮還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夠結束的，一曲終了，擠在屋子裡的人根本就沒有離開的意思，傻柱這傢伙甚至直接自己上手換唱片了。
除了孩子之外，很多大人也是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有人聽了一會兒離開，屋子外面等著的人又擠了進來。
雖然這唱片機聲音很響亮，外面一樣能夠聽清楚，但誰不想親眼看看那機器是怎麼放聲音的？
這年代，哪怕是住在四九城的人，普通老百姓也是沒見過世面的多，先不說鄉下，就算是城裡人，沒看過電影的也是絕大多數，更不要說唱片機了。
很多上了年紀的人第一次聽收音機的時候，還能夠嚇一跳呢，迷信的甚至以為是什麼妖魔鬼怪成精了呢。
項雲端一看此刻這情況，也是沒轍，最後乾脆將唱片機搬到了屋子外面，讓大家敞開了聽，總不能將人都趕走吧？
「我說，端子，你這手頭很寬展啊，一下子就花一百二十塊買這些東西？我看你平時花錢也是大手大腳的，你一個月能攢多少錢啊？」
閻埠貴聽著聽著，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想法，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忍不住對著項雲端問道。
項雲端此刻正忙活著做飯呢，晚上吃的簡單，弄一個菠菜雞蛋疙瘩湯就成，另外再切上幾片他自己烙的鍋盔饃，用火鉗搭在爐子上烤一烤就行，烤得又酥又脆，然後再夾上自己弄的醃辣椒，別提有多好吃了。
「三大爺，你這是懷疑我啊？怎麼著，要給我算算帳？」項雲端一邊做飯一邊說道。
「哎喲，三大爺沒那個意思，就是好奇啊，想學學你怎麼省錢？畢竟你一個月雖然有三十五塊五，但你花得多啊，你可別否認，伱小子平時就吃的好，別人家都是玉米面為主，也就是偶爾才吃一兩頓白面或者大米。
可我每次見你在家做飯，基本上都是白面啊，偶爾還從外面熟食店買點兒肉什麼的，酒也是喝的一瓶五六毛的好酒。
我還見過你小子在外面下館子呢，不是一次兩次了。
對了，你和那個陶記者還在談對象吧？每周差不多要約會個兩三次吧？每次約會也要花錢吧？
我看你這個花法，恐怕一個月下來，剩不了幾個錢，你這工作才多長時間？怎麼就能一下子拿出一百二十塊錢呢？
你教一教三大爺，三大爺也想學你這種省錢辦法啊！」閻埠貴說道。
雖然這話沒說明白，不過項雲端倒是聽明白了。
不得不說，這閻埠貴確實當得起四合院神算子這個稱呼。
這傢伙不僅算帳算的好，關鍵是觀察還挺細緻的。
項雲端沒想到自己日常生活中的事情，基本上都被這傢伙看在眼裡，記在心裡了。
仔細一想，按照閻埠貴計算的辦法，他還真不應該有什麼存款。
「三大爺，你這話里話外的意思，是點我呢？是不是懷疑你那三百塊錢被我給吃了回扣了？」項雲端看著閻埠貴問道。
雖然閻埠貴沒有提一句「三百塊」，但意思很明顯。
在閻埠貴的計算中，他項雲端無論如何是不應該拿出這筆錢的，除非有別的收入來源。
但很顯然，那基本上不可能，除非是去偷去搶，搞歪門邪道。
要不然，他閻埠貴有理由懷疑項雲端吃了他的回扣。
其實對於項雲端吃回扣的事情，閻埠貴是有心理準備的，畢竟他求人辦事，不得給點兒手續費嗎？
但閻埠貴一直覺得，項雲端吃個二三十塊的回扣，就已經很多了，但現在看這樣子，怕不是吃了上百塊的回扣，這可就讓他有點兒受不了了。
所以才有了此刻的懷疑。
「端子啊，三大爺既然讓你經手這件事了，那自然就是相信你的，不過，三大爺就算懷疑，也只是私下裡和你說說罷了。
怕就怕，你這錢要是說不清楚來源，要是被別的有心人給舉報到了居委會去，到時候可就不太好了，畢竟，你的收入情況，咱們這院子裡，可不僅僅是我一個人知道啊。
三大爺和你關係好，可院子裡其他人就不一定了啊，你說是不是？
當然了，三大爺肯定是相信你是清白的，絕對不會幹那種歪門邪道的事情，你就給三大爺解釋一下吧！」閻埠貴似笑非笑的說道。
「你威脅我？我好心好意幫你家解成弄進屠宰廠去，這還幫錯了？
閻老師，這想要弄個正式工作是什麼價，我相信你肯定是打聽過的，你那三百塊，多嗎？
你竟然還懷疑我拿你的錢？你拍著良心說，三百塊，多嗎？
為了讓解成進廠，我不但賠上了人情，還差點兒自己往裡再搭點兒錢，你竟然懷疑我？
三大爺，你太讓我失望了！
我也就是看在之前推薦我當協管員的事情上，你幫了忙，我才答應給解成弄進廠子裡去的，哦，你現在解成進廠了，你想起找後帳了？」項雲端一臉氣憤的說道，那表情，真就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一樣。
雖然事實上閻埠貴那三百塊錢確實進了他的口袋，但此刻這個時候，那是無論如何都不能承認的。
反正閻埠貴又不可能去找崔明亮驗證。
一看見項雲端急了，閻埠貴拿不清楚狀況，語氣自然又軟了下來：「哎，雲端，我不是那個意思麼，怎麼會是威脅你呢，我這不是擔心你麼，畢竟你和那誰和那誰家關係很不好，弄不好人家就要舉報你了！」
「呵呵，這個就不用三大爺你操心了，誰想舉報就讓他舉報去吧，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你呀，以後可別再找我辦這種事了，忒麻煩不說，還不落好，我當初就不該多管閒事！」項雲端一副很無語的樣子說道。
本來閻埠貴已經基本上確定項雲端買唱片機和收音機的錢是吃的他的回扣，但此刻見項雲端一臉正氣，他又猶豫了起來，拿不定主意了。
「可別啊，端子，三大爺真沒那個意思，你看看，這好心一問，還讓你給誤會了，行了，你也別生氣了，三大爺給你賠罪了！」閻埠貴說著，手上還抱拳作揖。
「真想知道我這買東西的錢哪兒來的？」
項雲端神秘兮兮的對著閻埠貴說道：「想知道啊，回家問你兒子去，他肯定能給你解開疑惑的！」
看著項雲端端著弄好的疙瘩湯，一邊喝一邊還吃著鍋盔夾辣椒，閻埠貴又疑惑了。
他突然想起來，項雲端上一次買自行車和手錶的時候，他就懷疑過項雲端錢的來源。
當時因為害怕懷疑錯了，還指使自己老伴去賈家煽風點火，搬弄是非來著。
後來那個事又被賈家不知道怎麼轉移到了易中海頭上，最後易中海舉報了項雲端，結果查下來，項雲端的錢來的明明白白的，易中海吃了瓜落。
這會兒，閻埠貴又開始慶幸自己剛才沒將事情弄僵，萬一項雲端這傢伙沒問題，豈不是壞了關係？
前車之鑑啊！
「只是，這小子這段時間好像沒有回鄉下啊，天天在院子裡呢，不可能像上次一樣打獵或者又挖出來靈芝或者蜂蜜之類的東西啊？」閻埠貴很是疑惑的想到。
「解成，趕緊回家，我又事情要問你！」
想了半天也想不通，閻埠貴只能叫閻解成回家。
閻解成正在那親手轉動唱片機的把柄，切身體驗呢，被閻埠貴一叫，只能不情願的將東西放下，然後回家。
正好三大媽這會兒也做好了晚飯，一家人圍著桌子邊吃邊聊。
「解成，項雲端在你們廠最近受到嘉獎了？廠子裡給他發獎金了？」閻埠貴問道。
「嘉獎？好像沒有吧？前段時間他們保衛科幫了北大一個忙，倒是被嘉獎了一回，不過沒聽說發錢啊，好像是北大送了一個恐龍化石蛋給了項雲端。」閻解成一邊吃一邊說道。
「那我知道，那個化石蛋我還親眼見過呢……不對啊，項雲端不是殺豬的嗎？怎麼和保衛科牽扯上關係了？」閻埠貴發現了盲點。
「哦，保衛科弄了一個工作犬訓練基地，項雲端不是會訓練狗嗎，就借調到保衛科那邊去了。」
閻解成進廠這段時間，也沒少打聽情況，所以知道不少消息：「我們運輸隊上面的主管領導是崔副廠長，這個崔副廠長同時還管著保衛科呢。
我能進廠，項雲端應該就是走的崔副廠長的關係，因為我聽說這項雲端進廠的時候，就是崔副廠長說的話，他弟弟也在運輸隊，還是司機學徒，肯定也是崔副廠長幫的忙。
我還聽說，借調項雲端這事，就是崔副廠長的意思，據說，過年之後，項雲端就不干殺豬的活兒了，要正式調到保衛科去呢。」
「啊？項雲端要去保衛科？」
閻埠貴震驚了，心中又是一陣慶幸，去保衛科，那就是從工人變成行政人員了，這可不簡單的。
雖然他閻埠貴沒有像劉海中那樣痴迷當官，但也知道，這行政人員肯定是比普通工人要好的呀。
工人再升也是工人，可保衛科干一干，說不定以後就成官了。
就像老師一樣，理論上來說，他閻埠貴也是有機會從老師變成官的。
「先不說保衛科的事，我問你，項雲端最近是不是在廠子裡發財了？要不然，他哪兒來的錢買唱片機和收音機啊？」閻埠貴暫時放下心中的驚訝，又問起錢的事情。
「發財？」
閻解成先是一愣，然後又恍然大悟般說道：「項雲端這傢伙還真發財了，而且是橫財，就在今天！
這傢伙也不知道走了什麼狗屎運了，前段時間救了一隻老鷹，很大一隻，翅膀展開有兩三米呢，站起來看上去都有一米呢，非常嚇人！
那隻老鷹今天又找回來了，就在上午上班的時候，而且還是帶著禮物回來的，我中午吃飯的時候，聽保衛科一個叫葉小峰的傢伙說，這是老鷹回來報項雲端的救命之恩來著！」
閻解成這傢伙，說起故事來，手舞足蹈的，就好像是親眼所見一般，把一家人唬的一愣一愣的。
「禮物？一隻老鷹能帶什麼禮物？總不會是從山裡帶了什麼埋藏的古董吧？帶個死老鼠還差不多。」閻埠貴嗤聲說道。
「真的帶禮物了，保衛科那麼多人都看見了的，說是一隻梅花鹿，快成年的那種，好像有小一百斤呢，一斤肉要是按照三毛錢算，那也有三十多塊錢呢，比我一個月工資還高！」閻解成有些羨慕的說道。
「梅花鹿？」
閻埠貴一驚，他可不是閻解成這沒見識的，梅花鹿賣肉那是外行人的搞法，鹿茸、鹿筋、鹿皮、鹿鞭、鹿血等等，可都是比肉更值錢的。
真要是梅花鹿的話，那項雲端突然多出一百多塊錢，就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了。
想通了這一層，閻埠貴鬆了口氣，為自己之前見情況不對主動道歉的行為點了一個贊。
幸虧沒有直接舉報，要不然，這下豈不是褶子了？
……
幾天時間一晃而過，已經進了臘月了，轉眼就要過年。
不過這年代，假放的比較少，大家的工作熱情都比較高漲。
這話還真不是假話，畢竟，解放前那是什麼日子？對於大多數人來說，現在能有一個安安穩穩的環境，還有一個正經的工作干，那能不珍惜嗎？
所以哪怕是快過年了，大家依舊沒有什麼懈怠的情緒。
而且，年底的時候，正是各個廠子年終總結的時候，對於廣大的工人來說，也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年底考核和評選一年工作中的先進人選。
評選先進，其實與很多人關係不大，畢竟名額很少，需要的是真正有大貢獻的事跡，評上先進的人，還要由廠子推薦，參加各個系統的勞動模範評選，這個真不是一般人能夠選上的。
但年底考核就不一樣了，事關每一個人，因為這個是關係到工級定級的事情的。
當然了，不是每個廠都每年考核，有的可能兩三年才有一次機會，不過大多數廠子都是每年考核的。
屠宰廠自然也不例外。
項雲端沒有忘記之前崔明亮跟他說的話，所以這一次考核，對他來說，也很重要，他要爭取跨一級考到三級工人。
不過，他並沒有太緊張的情緒，以他現在的手藝，考個三級工人真不是什麼難事。
如果不是有跨級的限制，他感覺自己就是考個五級也是有機會的。
周六，考核現場。
除了屠宰廠的領導之外，擔任考核評委的還有從其它屠宰廠抽調過來的屠宰工，另外還有肉聯廠和供銷社的人員。
其實，考核屠宰工的水平，並不需要太過專業的人員，不是說考核一個三級工就必須用四級工甚至五級工當評委。
因為考核的標準都是一致的，主要看屠宰員在屠宰過程中所使用的時間和屠宰之後的成品分割情況。
這些標準只要評委人員會看就行，並不需要評委自己懂屠宰的手藝。
「師傅，我上去了！」
先考核的，都是最低級的，像王石頭、張大河、孫果、黃明這些臨時工或者學徒工，當然是最先上場接受考核的。
「放輕鬆，好好干，你的水平，肯定沒問題，這次一定能通過一級屠宰員的考核！」項雲端拍了拍王石頭的肩膀，鼓勵道。
這傢伙是最早跟著他的徒弟，也是他教過的徒弟中，悟性最高的，水平肯定沒有問題。
果然，王石頭上去之後，從殺豬開始，完全是一副老手的模樣。
雖然稱不上行雲流水，但動作還是非常連貫的。
「合格！」
王石頭完成之後，評委一致給出合格的評價。
聽到結果，王石頭臉上露出非常高興的神采，直接原地蹦跳起來，心情相當激動。
「師傅，謝謝你，要是沒有遇見你，我想要成為一級工，還不知道要多長時間呢！」王石頭沒有忘記項雲端。
激動過後，第一個找到項雲端，深深的鞠了一躬。
「大家加油！」
看著圍在項雲端周圍的其他徒弟，王石頭握了握拳頭，給大家加油鼓勁。
場邊，屠宰廠的一把手正在視察情況，今天這個考核，他當然要過來看看的。
不過，這會兒魏廠長突然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怎麼好多工人都圍著那個叫項雲端的？
對於項雲端，魏廠長還是有印象的，畢竟，項雲端雖然進廠也就才半年時間，但名頭卻不小。
先是見義勇為上了報紙，然後又協助保衛科偵破了偷豬尾巴的「內賊」，順便還幫派出所端了一個賭場，後面又受到了來自北大的感謝信，這可真是不想記住都不行啊。
「那是怎麼回事？」魏廠長指著項雲端問道。
旁邊，主管生產的錢副廠長也是一頭霧水，只能招手叫過來生產一科的科長，問道：「雲生同志，那是怎麼回事啊？」
鄺雲生趕緊回答：「領導，這是項雲端同志，我們一科的屠宰員。
這位同志，雖然進廠時間不長，但手藝非常出色，而且干起活來非常踏實，特別下力氣，很多時候都是超額完成生產任務的。
您現在看到的情況，其實周圍那些圍著他的工人，別看年紀很多比他大，但都是他的徒弟。
這就要說道項雲端同志的第二個優點了，這位同志不僅自己技術過硬，關鍵是當老師當的特別好，他那些徒弟，經過他的教導之後，很快在技藝上就突飛猛進，很多人短短半個月時間，就已經能夠開始獨立完成殺豬工作了。
這些圍著他的工人，應該是這次都要參加考核吧！」
鄺雲生一臉喜色的介紹道。
項雲端是他手底下的人，項雲端的成績，無論如何都有他這個當領導的一份嘛！
「哦？這麼多人？都是他的徒弟？」魏廠長很驚訝。
他雖然不是屠宰工出身，但生產上的事情，還是很清楚的，正是因為清楚，所以才對項雲端收了這麼多徒弟感到驚訝。
項雲端不知道他又一次吸引了一把手的注意，他此刻正看著徒弟們一個個通過考核而高興呢。
這段時間以來，他已經培養了有二十多位徒弟了。
當然，除了像王石頭、黃明等等這種早期的徒弟之外，近期的徒弟，哪怕那些已經出師的，估計想要通過考核也不容易，還是要鍛鍊一段時間。
不過哪怕如此，考核結束之後，項雲端也是非常滿意的，因為通過考核的足足有十六人。
相比之下，他自己順利通過三級工的考核，反而不覺得有什麼激動的了。
「廠長，我有個想法，不知道該不該說？」
另外一邊，回到辦公室的魏廠長，正在和崔明亮交談。
「什麼想法？」魏廠長問道。
「是關於項雲端這位同志的。
您剛才肯定也看見了，項雲端同志的水平還是很高的，按照他之前考核的成績來看，成為四級工綽綽有餘啊！」崔明亮說道。
「哦？你的意思是？」魏廠長眉頭一抬，問道。
「我看，完全可以給項雲端同志定四級工嘛！」崔明亮說道。
「一次最多只能跨兩級，這是規定！」魏廠長說道。
「廠長，凡事都有例外嘛，項雲端的技藝先不說了，他教徒弟的水平您可是親眼所見啊，那可是足足十六個徒弟，雖然說一次只能跨兩級，但項雲端這種對廠子有突出貢獻的同志，完全可以適當放寬一下條件嘛。
讓項雲端同志定四級，可不是咱們這些人徇私舞弊，恰恰相反，說明我們重視人才，敢於大膽提拔人才啊！」崔明亮說道。
「明亮同志，我聽說你和這位項雲端同志，關係很不錯啊，項雲端進廠，就是你一力推薦的，他還有個弟弟，也在咱們廠？」魏廠長不動聲色的說道。
「廠長，我和項雲端同志以前從沒有見過，我和項雲端同志的關係，就是正常的上下級關係，如果真要說有什麼特殊，那就是我對項雲端同志的工作能力特別欣賞。」崔明亮一臉正氣的說道。
「嗯，這件事，還是要開會商量一下，聽一聽其他同志的意見，特別是錢副廠長的意見，畢竟他是管生產的嘛！」魏廠長不置可否的說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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