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劁豬

  「呲啦～噝～噝～」

  一小勺熱油潑在辣椒麵上立刻激發出屬於油潑辣子的獨特香味。

  項雲端正在做早餐。

  因為是上午十點才集合，所以早上不是很著急，他便搞了涼皮來吃。

  面水是昨天晚上洗好的，沉靜一夜，早上剛好拿過來直接用。

  遺憾的是他之前買廚房用具的時候，沒能買到專門用來蒸涼皮的鑼鑼，所以只能夠拿了一個長方形的搪瓷盤子來用。

  好在效果還不錯，底部刷上油之後，一點也不粘連，很快就弄了十幾張涼皮出來。

  這段時間天太熱了，很多東西都放不住，很容易發酸變味，所以他也沒有弄太多，早上他吃一點，晚上等弟弟回來之後再吃一點，剛好。

  「duang～duang～duang～」

  將涼皮切成手指寬的長條，然後加上焯好水的菠菜、黃豆芽、紅蘿蔔絲，當然還有蜂窩狀的麵筋，然後是醬油、醋、加了鹽的蒜水，最後再來一勺美美的油潑辣子，這就算是齊活了。

  「嗯～終於吃上這口了，時間長了不吃還怪饞的！」

  項雲端一大口下去，五臟廟是徹底舒服了。

  「喲，你小子又吃什麼好吃的呢！」

  正吃著呢，閻埠貴聞著味兒過來了。

  「正宗陝西涼皮，怎麼樣，三大爺以前吃過嗎？」項雲端說道。

  「那沒吃過，這是個什麼味啊？」

  閻埠貴好奇的看過來，別說，這涼皮他以前還真沒吃過，畢竟他一個四九城人，上哪兒吃這個去？

  陝西的小吃火起來那也是後世的事情了，這和經濟發展有關係。

  這年頭，地方性的小吃也就只能在本地流行，很難跨地域出現。

  別說涼皮了，反正項雲端進城這段時間，連肉夾饃都沒有見過，倒是河間驢肉火燒，可能是因為離得近的關係，還見過幾次。

  「香啊，這玩意真的香，吃一口就忘不了！」項雲端故意逗閻埠貴。

  這傢伙和文麗在一個學校上班，還能不知道文麗是個什麼人？

  明顯不合適的兩個人還硬往一塊兒撮合，八成就是為了那點兒「介紹費」的。

  「嘿，別看了，再看哈喇子流出來了，想吃啊，想吃自己回家讓三大媽給你做去，我倒是可以將這涼皮的製作方法免費告訴你，怎麼樣三大爺？我這可夠好心了吧！」項雲端繼續刺激閻埠貴。

  「伱小子一點都不念舊情，三大爺才剛給你介紹完對象，你就忘了我這個媒人了？請三大爺吃一頓你這個涼皮能怎麼了？你也太摳門了！」閻埠貴不忿道。

  「行了吧，我還摳門？那麼多點心你是一點兒不提啊！

  還有，別老媒人媒人的，你明知道文麗那種性格，根本就和我說不到一塊去，你還強行介紹，你說說，你到底按的什麼心思？

  有你這麼說媒的嗎？我告訴你，以後少在我面前再提這茬，小心我發飆！」

  項雲端沒好氣的說道。

  之前著急娶媳婦，讓閻埠貴這老傢伙算計了一回，以後可不能再上當了。

  好在和喬茉荷這個大姐姐認識之後，結婚的事情倒是沒有那麼著急了，慢慢來，可不能因為想趕緊娶媳婦就隨便湊合，萬一要是娶個脾氣性格不對付的，那可有得罪受。

  「怎麼了，聽你這意思，你和文麗沒成？」

  閻埠貴詫異的說道：「三大爺我可是物色了很久，才找到這麼一個又漂亮又有氣質，文化水平還高的姑娘，這你都沒看上？」

  「哼！」

  項雲端瞅了一眼，懶得再搭理這個傢伙。

  閻埠貴自討沒趣，見這會兒也得不到什麼好處，便有些尷尬的回家了。

  「這你都把握不住，給你機會你不中用啊，再看看人家許大茂，差不多的年紀，可都是已經訂婚了！」

  回到家，閻埠貴還是很不忿的樣子，一邊嘀咕一邊倒了一杯涼茶猛灌。

  可能是被涼茶一激，腦子清醒了不少，閻埠貴突然又想到一個薅羊毛的好辦法。

  「啪」的一下，閻埠貴猛拍桌子，口中喃喃道：「許大茂啊許大茂，這回三大爺可要好好借借你的光了！」

  「他爸，你這一驚一乍的幹什麼呢？」

  旁邊三大媽正在收拾桌子呢，被閻埠貴的舉動嚇了一跳，不過當她看到自己老伴眼鏡後面那滴溜溜亂轉的小眼睛時候，心裡大概明白過來，老伴這肯定是又算計到什麼東西了。

  畢竟是老夫老妻了，三大媽可太熟悉閻埠貴這眼神了。

  「你說，我把文麗介紹給傻柱怎麼樣？」閻埠貴悠悠的問道。

  「啊？你不是把文麗介紹給項雲端了嗎？」三大媽很驚訝，還能這樣？

  「他爸，你可別干傻事，那項雲端不是個善茬，你看他連老易都敢打，你要是把他惹毛了，小心他犯混到時候再打你。

  別看解成他們哥仨個，可攔不住項雲端那傢伙的。

  再說了，就算項雲端不計較，傻柱也饒不了你啊！」

  三大媽心裡還是很害怕的，畢竟如果項雲端和傻柱要是都看上了文麗，再爭起來，到時候很容易把火燒到老伴這個媒人身上來的。

  「項雲端和文麗沒戲了，剛才可是項雲端親口跟我說的，不存在和傻柱爭搶的問題！」閻埠貴說道。

  「這樣啊？」

  三大媽一聽這話，立刻來了興致：「那老頭子你這個計謀可是太高明了，昨天下午許大茂挨家挨戶發喜糖，可是把傻柱氣得不輕，兩人差點兒掐起來。

  這院子裡，年紀比傻柱大的賈東旭結婚了，年紀和他差不多的劉光齊也結婚了，這許大茂年紀比他小，可是也要結婚了，傻柱肯定非常著急的。

  你這個時候找上門去，傻柱還不得任你拿捏？

  這回的謝禮，不會比項雲端送的少吧？」

  三大媽一通分析，閻埠貴立刻笑了起來：「哈哈哈，還是你懂我！」

  「我站在城樓觀山景～

  耳聽得城外亂紛紛～

  卻原來是那司馬發來的兵～」

  一陣得意的戲腔從閻埠貴家響起。

  ……

  項雲端可不知道閻埠貴正想辦法「一魚二吃」呢，不過就算知道了，也不會在意。

  文麗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傻柱要是能和文麗成了，那對傻柱來說也是好事，不管文麗怎麼文青小資，總好過被秦淮茹吸一輩子血要強的多。

  「師傅，你來了！」

  

  

  項雲端到廠子大門口集合的時候，班裡其他幾位師傅都已經到了。

  每個師傅都帶著一個徒弟，項雲端自然也不例外，這回跟他下鄉去的是王石頭。

  劁豬當然用不上徒弟打下手，這個活完全是一個人就能幹的，要是有人在旁邊幫忙，那反而影響工作。

  之所以每位師傅還帶著一個徒弟，那是為了給徒弟傳授劁豬的技巧。

  接下來的半個月，項雲端他們班肯定不能殺豬了，沒有屠宰師傅坐鎮，剩下的人肯定不能開工，只能夠流轉到運輸隊去幫忙。

  相比之下，像王石頭這樣跟著師傅去鄉下劁豬可就舒服太多了，不僅輕鬆，還能夠學到手藝。

  不過每次下鄉去，每個師傅只能夠帶一位徒弟，項雲端這回挑了王石頭，等下回才能輪到張大河。

  「人都到齊了吧，出發！」

  十點鐘一到，眾人便坐著運輸隊的大卡車準時出發。

  項雲端上了車，發現車廂里還準備了好幾輛自行車，便開口問道：「這些也是給我們準備的？」

  「是啊，我們到了之後，是要分開的，每個人負責一個鄉鎮，一個村一個村的挨個跑，有自行車就方便多了，要不然靠腿走，那不僅累，而且浪費時間！」

  劉鴻運知道項雲端第一次下鄉，所以便在旁邊解釋了起來，還說了一下下鄉之後的事情。

  他們雖然是義務下鄉幫鄉親們劁豬，但也不是一點兒好處沒有。

  至少在鄉下吃飯就不用花錢和糧票，這個到時候各個村子都會負責解決的，有時候也還能夠得到一些土特產什麼的。

  這倒是讓項雲端想起了許大茂。

  這傢伙成為正式放映員後，每次下鄉放電影，回來的時候也會帶上不少土特產。

  ……

  蜜芸在四九城的東北角，和煤頭溝一樣，也是山區，不過煤頭溝靠的是西山，而蜜芸這裡是軍都山。

  潮河和白河在這裡匯聚，形成了複雜的水系網，後世出名的「亞洲最大人工湖」蜜芸水庫，便是今年開始修建的，直到兩年後才修建成功。

  一路上花費了三個多小時，差不多中午一點多了，項雲端他們才進入蜜芸縣城。

  在縣城吃了飯之後，項雲端他們各位師傅就分開了，項雲端要去的是前進公社。

  建人民公社的政策已經出台了好幾個月了，但這種事情，並不是說命令一下，就能夠一夜之間立刻成立的。

  像項雲端他們家那邊，就還沒有成立，而蜜芸這邊，看樣子已經是成立了。

  「師傅，我來騎車吧，你省點力氣，到地方了可還得幹活呢！」王石頭很有眼色的接過自行車說道。

  這一走，又是一個多小時，才到了前進公社。

  「歡迎歡迎，項師傅，麻煩你了！」

  等到了前進公社，項雲端拿出了廠子裡出的介紹信，驗證身份之後，立刻得到了公社工作人員的熱情接待。

  「不麻煩，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麼！」項雲端客氣了一句。

  寒暄過後，那位工作人員便介紹起了前進公社的情況。

  公社所在的村子現在叫前進大隊，除了這個前進大隊之外，下面還有十三個大隊，分散在公社四周，最遠的有超過三十里地，最近的也有十里左右。

  接下來這些大隊的豬仔，就由項雲端負責劁了。

  「項師傅，你和這位同志住的地方我們已經安排好了，就在公社中學，我帶你們過去吧！」

  公社安排的工作人員姓劉，年紀不大，不過接人待物還是很客氣的。

  「好，我們過去隨便安頓一下，找個場地，然後就通知鄉親們將需要閹割的豬仔開始弄過來吧！「項雲端和小劉一邊往中學走，一邊說道。

  「要不項師傅你們先休息一下，從城裡趕過來，一路上累的不輕吧！」小劉說道。

  「沒事，不累，時間也還早，還是儘快開始工作吧！」項雲端說道。

  「那行，我立刻通知下去。」

  小劉見項雲端是真心想要儘快開始工作，而不是假客氣，所以給他們倆安頓好住的地方之後，就開始通知鄉親們將豬仔帶來中學大院。

  這邊看樣子情況還不錯，通了電，通知的時候大喇叭一響，很快就有人拉著小豬仔過來了。

  劁豬一般來說豬仔越小越好，因為越小的豬仔劁了之後應激反應就越小，而且傷口感染的風險也越小。

  但間隔一個月來一次已經是極限了，屠宰師傅們畢竟是有生產任務的，不可能隔幾天就來一次。

  好在醫務室每次都會給下鄉劁豬的師傅帶上防止感染的藥粉，所以問題也不是很大。

  休息了大概半個小時，項雲端便開始工作，王石頭端著搪瓷缸子，泡好茶水，在一邊開始觀摩。

  「嗷嗷嗷～」

  項雲端劁的第一隻豬仔是公豬仔，相對來說，劁公豬要比劁母豬更加簡單。

  他一把將小豬仔從竹籠里拽出來，放倒在地，人半蹲在地上，一隻腿用膝蓋壓在小豬仔的前胸，讓其不能夠動彈，然後伸手抓住豬仔的子孫袋。

  這個動作自然講究的是快准狠。

  一手抓住子孫袋稍微用力，繃緊皮膚，然後一手抽出早就放在旁邊的劁豬刀，刀尖對著繃緊的皮膚輕輕一划，立刻就出現一條傷口，然後擴大。

  這個時候只需要用力一擠，豬仔的兩顆小鈴鐺就從傷口處滑了出來。

  然後再次動刀，將掛著白膜的小鈴鐺從輸精管上切割下來。

  小豬仔的鈴鐺當然不大，兩顆小小的肉丸罷了，看上去就像是剝了殼的荔枝肉。

  項雲端將割下來的鈴鐺放在準備好的盆子裡，這玩意也是能吃的，而且按照吃啥補啥的理論來說，這可是好東西，特別是對於男人來說，算得上是大補。

  進行到這一步基本上就算是完了，剩下的就是將防止感染髮炎的藥粉塗抹在傷口上，也不用縫合，自然就能夠痊癒的。

  不過，當項雲端放開那個已經劁完的小豬仔，準備進行下一頭的時候，卻驚訝的發現，那小豬仔身上竟然飛出一團氣運來。

  「這是什麼情況？」

  這團氣運來的可是完全在項雲端意料之外的。

  這劁豬，也能夠獲得氣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