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是十九！」

太后看見了遠遠走來的人，那高長的身形，穿著與夜色相融的衣袍，一如既往的形單影隻。

太后趕忙往前去，腳步極快。

辛嬤嬤可擔心她摔著，緊跟著，嘴裡說：「太后，慢點，您慢點。」

太后哪裡能慢，日盼夜盼，終於盼到此時，哪是她能慢的。

太后很快來到帝聿跟前，帝聿抬手，身子微低，「母后。」

手剛抬起，太后便扶住他，緊聲，「莫多禮。」

「讓哀家好生看看。」

太后抓著帝聿的手，仔仔細細的看眼前的人。

瘦了。

那本便輪廓分明的臉，現下更是清瘦，看著越發覺得冷漠。

太后頓生心疼，每一次回來都是這般，但這次，比之以往更甚。

「快，隨哀家回慈吾宮。」

帝聿未說話，被太后拉著，走進慈吾宮。

「去，快把溫著的飯菜拿來。」

太后對辛嬤嬤吩咐，辛嬤嬤屈膝，「是。」

很快，膳食送上桌，都是帝聿愛吃的。

太后說：「在宴席上定然是無法好好吃飯，哀家命人做了你愛吃的菜，快，多吃些。」

太后與帝聿坐到桌上，她拿起銀筷便給帝聿夾。

心疼帝聿，心疼這個時常不得見的小兒子。

帝聿未有言語，他拿起銀筷，把太后夾到他碗里的菜吃了。

辛嬤嬤在旁邊看著，臉上是笑。

王爺話少，但卻從來都是聽話的。

太后給帝聿把碗夾的滿滿的，堆成了小山高，直至再次堆不了她才停下動作。

不過，即便停下動作，她的視線也沒離開帝聿。

之前在外面月色下，看人看不大清，但現下在殿內，燈火明亮，一切都看得極清，帝聿那消瘦的臉也越發清晰的刻在太后眼裡。

太后眼中逐漸浮起淚光。

戰事吃緊，各方緊張，他一人要想著這，還要想著那，極不同意。

太后明白。

辛嬤嬤見太后眼中淚水愈發多，出聲，「太后莫憂心，此番戰事了，怕是能有不少太平日子了。」

辛嬤嬤知曉太後為何這般，輕聲寬慰。

太後點頭，拿起手帕把眼中的淚擦了。

藍月相幫帝臨，遼源不敢再作甚，南伽更是。

現下遼源十四王子入了帝臨皇城，遼源那邊為了十四王子，必定會提出條件來。

屆時，遼源與帝臨之戰，會徹底結束。

至於日後會不會再開戰，那便是日後之事了。

現下，十九可以好好的歇息一番。

帝聿把太后夾到碗里的菜都吃了，太后要再給他夾，他出聲，「母后不必，兒臣已吃好。」

他說著，放下碗筷。

辛嬤嬤送上手帕，毛巾。

帝聿拿過手帕，擦了嘴，毛巾擦手。

太后看著他的動作，招手讓人把剩下的飯菜撤了。

辛嬤嬤送上茶水點心，水果。

太后說：「你下去吧。」

「是。」

辛嬤嬤屈膝出了正殿，她出去的時候，招手，外面的宮婢都退下了。

四周安靜下來。

「十九，那丫頭可還好？」

太后看著帝聿，眼神慈愛。

她有許多話想說，但看著這張沉穩的臉，她知曉，他一切都知曉，不必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