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此為止。」

「是！」

一侍衛轉身離開。

斯見看著前方的戰場，無數倒在地上的屍首，無數落在地上的兵器。

雨水沖刷著這裡的一切，冰涼，瘡痍。

斯見轉眸，離開暗處。

藏身於暗處的人亦跟著他離開。

隨著斯見的離開，那不斷湧向黑暗，湧向齊遠候的一遼源將領停住。

因為一個人來了，讓他莫要再追。

遼源將領聽見這話，再看著前方很快便要不見的人，手握緊。

不甘心。

如若他們衝上去，那定能抓住齊遠候。

一旦抓住齊遠候，那黎州便搖搖欲墜，他們再攻黎州，定能手到擒來。

可現下就放齊遠候走，他們不甘心！

如何都不甘心！

那來帶話的人見遼源將領不為所動，沉聲，「你難道要違令？」

為首的人立時躬身，「不敢！」

下一刻對還在往前沖的遼源兵士大喊，「收兵！」

聽見這一聲，正滿腔熱血，興奮不已要衝向帝臨兵士的遼源兵士停下了。

他們一個個轉頭，看著遼源將領，不敢置信。

眼看著就要成功了，怎就收兵了？

遼源將領看著他們，再次出聲，「收兵——！」

下一刻，翻身上馬，往來的路駕馬離開。

看到這，遼源兵士儘管有諸多疑問，但還是跟著離開。

很快，戰場安靜，唯獨大雨傾盆，無情洗刷戰場的一切。

暗處，之前帝聿所站的地方，也就是之前斯見所處的對面。

隨著戰場的安靜，藏身於草木中的暗衛動了。

他們悄無聲息，跟著雨水的聲音，往斯見所離開的地方而去。

風吹動，樹葉嘩啦啦的響，似有什麼東西在抖落。

一隊人馬往紅源村而去。

南明山離紅源村有一段距離，騎馬的話，也要一柱香的功夫。

不近。

馬蹄噠噠，踩在雨水坑窪里，濺起大片的水花。

雨聲里，馬鞭落在馬兒身上，發出『啪』的聲音，與此同時，騎在馬背上的人嘴裡不斷喊著，「駕——！」

馬兒跑的更快，風雨亦變得凌厲。

就在此時！

凌厲的雨水中，一把長劍刺向一個馬背上的人。

而一個黑衣人也出現在雨幕里。

旁的騎在馬背上的人看見這一幕，大叫，「王子小心！」

未有錯，這被長劍刺殺的人是斯見。

他身上披著灰色披風，在這片暗夜中異常顯眼。

只見長劍便要刺入斯見的脖頸，幾乎那劍尖就要觸碰到他的肌膚。

可就在這一刻，那脖頸極快的一動，劍尖刺空。

也就是此時，旁邊的侍衛立時過來，手中彎刀砍向那要刺殺斯見的黑衣人。

暗衛。

但不等他們砍到暗衛，暗處便出現許多暗衛，全部身著黑衣，刺向保護斯見的侍衛。

頓時，風雨激烈了。

斯見躲過那一劍，那一劍也極快反應，再次刺向他，但斯見身子突然從馬背上飛起來。

他手臂張開，雙腿腳尖立起，就如一隻大鵬，立在空中。

暗衛看著他，緊跟著飛上空中，手中長劍再次朝斯見刺去。

動作極快，極厲。

斯見看著這刺來的長劍，眼中有什麼動了。

「本王還在想，戰神今日突襲的目的，原來不是試探，而是本王。」

說話間，斯見手動作，二指夾住刺來的劍，暗衛立時身子翻轉，手中長劍亦跟著翻轉。

斯見極快鬆開，身形如鬼魅，飛向暗衛，一掌朝暗衛打去。

暗衛反應極快，身形轉動，躲過這一掌。

與此同時，他手中長劍舞動，再次刺向斯見，斯見亦快速動作，打向暗衛。

兩人在空中交手，不過幾息，便是數十招。

下面其它暗衛與侍衛交手，戰況一點都不比斯見和暗衛交手來的差。

雨水碰撞，在這雙方激烈的交手中，雨水都變得凌厲，風亦如刀割。

突然！

砰！

一暗衛從空中落在地上，極大的一聲。

濺起了巨大的水花。

那從空中落下來的斯見手再次朝暗衛打去，但暗衛極快的一動，一掌拍在地面，整個人站起來。

同時，他另一隻手對上斯見打過來的那一掌。

轟——！

巨大的內力彈開，斯見後退兩步，那暗衛直接被打的摔在了看不見的密林。

其它暗衛看到此，立時速戰速決，飛快離開。

斯見的侍衛要去追，他出聲，「窮寇莫追。」

侍衛立時停下。

但是，「王子……」

「咳咳！」

話未完，便聽見斯見的咳嗽聲。

侍衛立時過去，扶住斯見，「王子！」

斯見抬手，看著暗衛消失的方向，眼中的空淡被前方的暗夜瀰漫。

「回去。」

「是！」

人馬再次離開。

而暗處的人看著這一幕，亦悄聲離開。

山洞。

火摺子燃起。

伸手不見五指的山洞亮了。

商涼玥坐在一個石墩上，看著那跪在帝聿身前的暗衛。

確然，暗衛來了。

在她被帝聿的話衝擊的反應不過來時。

「在侯爺的替身被十四王子的箭射中那一刻，侯爺離開了南明山，前往岷州。」

「十四王子見侯爺被箭射中，未再讓遼源兵士追，而是離開南明山。」

「潛藏暗處的暗衛見十四王子離開，跟上十四王子，在遼源兵士與十四王子分道揚鑣那一刻，對十四王子動手。」

「未曾想，十四王子會武功，並且武功高強，暗衛不敵，身受重傷，極快離開。」

「十四王子繼續往前，我等人馬亦暗中跟隨。」

暗衛說了許多，商涼玥聽著，卻是字字句句震心。

替身，離開，去岷州，殺斯見，跟蹤……

這一環環，一扣扣，簡直讓人震驚。

商涼玥心跳抑制不住的加快，她眼睛亦看向帝聿。

帝聿站在她身前，一身黑衣，集聚一切黑暗，似黑暗裡的王，讓人看著心裡發怵。

聽見暗衛的話，帝聿身形未動，眼眸亦是。

唯獨，在暗衛話畢后，他喉嚨里溢出一個低沉的『嗯』。

如往常。

一點變化，起伏都未有。

暗衛退下，山洞安靜。

商涼玥卻還反應不過來，直至帝聿轉身。

那落滿黑暗的眸子看著她，前一刻的冷漠這一刻有了點溫度。

他張唇，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