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商涼玥？」
帝久雪先開口，說著，她朝床前移動。
一步步。
商涼玥聲音是有變了的，不是刻意變，而是以前柔弱是是一個聲音，如今她不柔弱了，怎可能還是以前那個聲音。
帝久雪一時間不確定很正常。
商涼玥靠在床頭，聽著帝久雪這話，笑了聲，「你來看不就知曉了？」
聲音輕飄飄的，透著自在，隨意。
完全就似變了一個人。
但是，帝久雪聽著這直接的話，心裡那股緊張卻是未有了。
她三步並兩步，飛快來到床前，眼睛看向商涼玥的臉。
長發披散，小臉蒼白，眉眼間是掩不住的病態。
但那雙眼睛卻是光彩奪目。
帝久雪看著這張臉，眼睛睜大，「你……你……」
指著商涼玥，你了個半天都未你出個所以然。
商涼玥看見帝久雪這單純的震驚，臉上浮起笑。
「既然都之下了，為何還這般震驚？」
照她的猜測，帝久雪應該不是才知曉。
即不是才知曉，那應是消化了的，但瞧她這模樣，好似剛知曉般。
聽見商涼玥的話，帝久雪終於反應過來，「你真的是商涼玥！」
總算是把一句完整的話蹦出來了。
商涼玥卻是笑的彎了唇。
「不是，我現下是夜繆，你皇叔的未婚妻，你未來皇嬸。」
「啊？」
帝久雪再次震驚，小嘴張成了O型。
看見她這模樣，商涼玥笑的不行。
還真是一個單純的公主。
不過……
商涼玥很快齜牙咧嘴。
因為笑，她扯到了傷口，疼的很。
這古代未有麻藥，而她煉製的止痛藥未帶來，可想而知，昨夜拔箭她忍受了多大的疼。
看見商涼玥臉上的疼痛，帝久雪飛快反應，趕忙說：「你……你怎麼了？」
手伸過去，想看看商涼玥，但快要碰到商涼玥的時候，她趕忙止住動作。
她受了箭傷，現下一定很疼。
「你……你是不是疼？」
商涼玥給了帝久雪一個白眼，「你說呢？」
給你一箭試試？
帝久雪看見商涼玥這白眼，裡面未有一點恭敬，非但未有恭敬，反而還帶著嫌棄。
最主要的是，她看見商涼玥這神色，竟然未想要治她的罪。
這可是大不敬！
帝久雪仔細看這張臉，到此時，她可以確定這是商涼玥。
這樣絕美的臉，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只是……
「我記得你以前很柔弱，風一吹便會到，為何如今你就……」
帝久雪想到昨日殺人不眨眼，甚至保護她，不顧一切為皇叔擋箭的人。
那真的是以前那個柔弱的人嗎？
商涼玥還未從剛剛的疼裡面緩過來。
她其實傷口一直在疼，只是她忍著罷了。
聽見帝久雪的話，她也未立刻回答，而是等那陣疼緩過去了，她才說：「以前是以前，如今是如今，怎麼？你還喜歡我以前那樣？」
帝久雪立馬說：「不！我不喜歡你以前那樣，我喜歡昨日那樣！」
以前的商涼玥只知曉哭，那柔弱的，跟羽毛似的，反正她不喜歡。
商涼玥，「這不就對了，還問這麼多做甚？」
商涼玥委實沒好氣。
畢竟她與帝久雪不熟，她們以前好歹也是有過節，雖不大，那也是有的不是？
帝久雪看商涼玥這神色，句句都在懟她，但她就是不生氣。
反而看著這生動的臉，還蠻喜歡的。
商涼玥未聽見帝久雪說話，也不管，繼續說：「我現下傷口疼，心情不好，你最好不要說一些惹我生氣的話。」
「還有，我提醒你，我婆婆已經給我和你皇叔賜婚了，我們現下是未婚夫妻，我是你皇嬸，你以後不準在我面前提什麼你哥，也不準說什麼我愛你哥。」
「我跟你早沒關係了，別在自己臉上貼金，知道嗎？」
一口氣說完，商涼玥舒暢了許多，然後閉眼忍痛。
嗯，話說多了也疼。
難受！
帝久雪卻是聽著商涼玥這一茬接一茬，眼睛睜大，懵了。
婆婆？
賜婚？
難道商涼玥說的是皇奶奶？
這……這是何時的事？
而且，皇奶奶知曉商涼玥的身份？
帝久雪腦子一下湧起許多問題，讓她應接不暇。
商涼玥也未管帝久雪，忍著心口的疼。
這疼就如無數只螞蟻噬咬，疼的很。
商涼玥未說話，帝久雪也未說話，卧房裡就這般安靜下來。
只剩下依舊躺在卧房裡的白白，它身上銀針還扎著，保持著那個姿勢，躺了許久。
它此刻，看著帝久雪，看著床上的人，眼中浮起淚光。
主子醒了，可是主子好似忘記了它……
它好難受……
好想哭……
好久，帝久雪反應過來，她看商涼玥。
不知是她的錯覺還是怎的，她感覺商涼玥臉色比剛剛還要白了。
帝久雪心裡立時緊了。
「你……你是不是很難受？」
商涼玥蹙眉，她張嘴，「你說的不是……」
『廢話』二字還在嘴裡，喉里突然湧起一股腥甜，極快。
商涼玥控制不住，一把推開帝久雪，「噗——！」
一口血吐在床下，甚至帝久雪的裙裾，繡鞋上。
帝久雪呆了。
而商涼玥看著地上的血，怔住。
那血，是黑色的……
她中毒了……
商涼玥心狂跳起來，腦子裡浮起許多畫面，但不待她多想，一股鋪天蓋地的黑暗朝她襲來，她眼前一黑，倒在了床上。
帝久雪臉色白了。
她看著倒在床上的人，再看地上那黑色的血，她嚇的整個人顫抖。
「商涼玥！」
帝久雪去扶商涼玥，卻不敢碰她。
她的手顫抖的很。
她看向外面，立時朝外跑，「皇叔！」
「皇叔！」
帝久雪還未跑出去，雙腿便一軟，倒在地上。
也就是她倒在地上的那一刻，一股疾風過來，那風刮在帝久雪面上，如刀子般。
帝久雪僵在那，但她極快反應，撐著全身的力氣爬起來，飛快看向床上。
然後，她僵住。
帝聿站在床前，他抱著商涼玥，看著地上那一團黑血。
黑的如墨的血，就好似墨汁被打翻。
但是，空氣里漂浮著的不是墨汁的味道，而是血。
濃郁的血。
商涼玥的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