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不是商量是命令

  東方家名下有二十幾家的鋪子，但並非所有都是服務於城中名門望族的，如這些地處偏一些的鋪子，便專門負責給其他鋪子送藥材。◆𝐆𝐨𝐨𝐠𝐥𝐞搜索◆

  說白了，就是其他鋪子的庫房罷了。

  這些鋪子裡的人，既不用勞心勞神的應付百姓，便也能賺到月錢，說白了早就是懶散慣了，如今蘇澄映忽然要打破這個規則，自沒人樂意。

  東方容露就這麼笑看著蘇澄映。

  真以為從大伯母手裡要來了鋪子，就能夠高枕無憂了？

  只要蘇澄映點頭同意還跟其他鋪子有所往來，漸漸的，蘇澄映手中的這幾家鋪子，便還會被大伯母吞回去。

  畢竟，沒有固定客人，又不接散客的藥鋪，想要在上京立足根本就是天方夜譚。

  蘇澄映確實是沒經過商，但她卻並不是個傻子。

  這些簡單的道理她還是懂的。

  「幾位掌柜的意思我明白，但大夫人既是將鋪子交給了我，便是想要我自立門戶，既是如此，又哪裡還有吃回頭草的理由呢？」蘇澄映淡聲道。

  幾位掌柜愣了愣，似是沒想到蘇澄映會拒絕。

  而且還拒絕的如此徹底。

  東方容露同樣驚了下，蘇澄映竟敢拒絕？

  誰給她的勇氣！

  蘇澄映頓了頓又道，「其實早在之前，我便想過要將鋪子重新開張迎接病患，咱們既是藥鋪，便就要有救死扶傷的態度，幾位掌柜也都是學醫的，應該還記得行仁愛之術，方無愧於天地，更無愧於內心。」

  這幾句話看似簡單，卻只有醫者才知曉。

  只因那是所有醫者在出師後，方需銘記一生信條。

  在場的幾位掌柜都有些傻眼了。

  蘇澄映會看帳本也就算了，怎麼連醫術都懂啊？

  盛唐人底是如何教養孩子的，怎麼竟學一些正常人意想不到的東西呢。

  幾個掌柜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後就統統看向了黃岐，似是在詢問，這位新的少東家真的懂醫？

  黃岐非常不願肯定蘇澄映什麼，但卻還是無奈地點了點頭。

  剛剛蘇澄映給男人抓藥詢病時，他是親眼所見，那樣嫻熟的手法和替換藥材的遊刃有餘，若非深諳醫術者，恐難以做到。

  幾個掌柜忽然之間就感覺有些慌了，但真正讓他們徹底慌亂的卻在後面。

  只見蘇澄映從袖子裡拿出了一迭的契約，擺在了面前的桌子上，「將這幾家鋪子單獨管理，盈利均是未可知的，如此對幾位掌柜確實不公，所以我便想著，將沒家鋪子的兩成利潤分給大家，擔前提條件是，幾位掌柜要與我簽訂死契。」

  掌柜們，「……」

  就覺得天上掉了個餡餅，結果砸在頭上才知道，那餡餅里還塞著石頭。

  東方容露沒想到蘇澄映這麼狠，直接將掌柜的們連同鋪子都拴在了一起，如此一來，掌柜們必定會心甘情願的豁出命去管理經營。

  而以後若她想要再繼續指手畫腳，根本就是難上加難，因為無論是大夫人還是她的母親，都舍不出鋪子的利潤。

  當她們這邊的利益小於蘇澄映，這些掌柜站得自是蘇澄映那邊。

  「嫂嫂這話說得輕鬆，只怕做起來卻是難，嫂嫂是盛唐人，又怎知北涼的情況，上京的其他藥鋪早已根深蒂固，嫂嫂若是真為了大家好，就不該將人都綁在一條船上，跟著鋪子一起沉下去啊……」東方容露一臉擔憂的說道。

  原本還有些興奮的掌柜們，聽聞此，都是猶豫了起來。

  東方容露看著眾人又道，「我前些日子便聽聞，大伯母其他的幾個鋪子都缺人手，幾位掌柜都是我們東方家的老人，若是想去的話……」

  說到此，東方容露忽然捂著嘴，驚大了眼睛朝著蘇澄映看去，「嫂嫂，是我不懂事了，我是不是不該在這個時候說這些話啊……」

  那表情，還真是無辜啊。

  明明煽風點火的是她，但好像蘇澄映要是責怪了她，便是蘇澄映的不是了。

  蘇澄映總算明白，東方容露今日坐在這裡，為的就是擾亂人心，若她這個時候真的動怒了，沒人會在意她的感受，所有人只會當做是她在心虛。

  難怪上一世，東方容露能一直在大夫人的面前頗得臉面，她確實是有些手段的。

  「東家，我是隔壁鋪子的掌柜，名張本，想要去大夫人的鋪子。」其中有個掌柜開了口，雖然蘇澄映開出的條件很誘人，但他卻不想陪著蘇澄映去冒險。

  蘇澄映倒也沒生氣，笑著點了點頭，「你有自己的抉擇是好事兒。」

  其他掌柜的見狀，也紛紛蠢蠢欲動了起來。

  張本則是鬆了口氣，「謝東家……」

  可是話還沒等說完呢，就瞧見蘇澄映又從袖子裡面掏出了一迭東西，從那裡面細細地翻找了片刻，才挑出其中一張舉起道，「張掌柜掌柜手下的鋪子以來，均是虧大於盈，但是張掌柜卻每個月都拿著盈利的月錢，張掌柜想走我自不攔著，但還請張掌柜離去前，先將多出的月錢一併還上來。」

  北涼對於商戶的國規向來嚴格，商戶們被迫嚴於律己，對待下面的管事和夥計也制定出了種種規矩。

  其中一條便是，掌柜的月錢分為兩種，一種是盈利的價格，一種是虧損的價格，如此才更方便讓掌柜的一心一意為鋪子賺取利益。

  蘇澄映上次與四夫人聊天時，特意與四夫人打探的，不是上京閨秀的穿戴，也不是上京名門都有哪些，而都是上京的規矩與北涼的國規國法。

  蘇澄映並不知道，她的這些問題，讓四夫人震撼久久，她只知道，要想徹底的在上京站穩腳跟，得到上京的認可，就要學會融入。

  張本看著單子上自己需要補交的月錢，瑟瑟發抖。

  其他還想蠢蠢欲動的掌柜們，「……」

  徹底動彈不起來了。

  這些年二夫人為了讓他們幫大夫人做假帳，一直都是按照盈利月錢發放的，當初拿的時候倒是沒覺得有多少，但是現在一併還出來，誰又能拿的出？

  到了現在，掌柜的們才發現，這位一直笑眯眯的少東家的手段有多狠有厲，這哪裡是跟他們商量，根本就是來直接下達命令的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