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沙紙所考慮到顯然並不是他一家獨有的問題，在座的大人物中有一把手，卻也沒有這份自信。別說帶一千人遠征了。在沒有什麼重大任務的時候，想有一千人同時在線都很難得。

「這事難辦了點吧？」印沙紙的意見說過後，附和聲很快就來了。

「我說，你到底在想什麼？」印沙紙問，一等低溫和飽讀風霜看起來真有要出這麼一出的意思，這讓印沙紙覺得不能理解。因為這根本就是不可能辦到的事，要發動整個行會，總得有個漂亮的理由吧？因為自己去幫工作室打工，結果被人滅了，所以現在想大家來幫我報仇。這個理由可一點都不漂亮，沒有漂亮的理由，就算會長是你親兄弟，也發動不起來整個行會。

「現在的局面，印沙紙你覺得暗殺計劃還能成事嗎？」飽讀風霜問。

「這個……」印沙紙也不太肯定了。對方如果真傾全城之力，暗殺製造白色恐怖有可能越殺人家越團結。恐怖威懾這種戰術在網游本就挺有限，死亡懲罰再重，人也依然健在不是嗎？腦袋一熱拋棄生命的人沒多少，腦袋一熱捨棄一下等級的人滿街都是。

「這種時候，暗殺我覺得目的姓一定要明確，穩穩針對非常逆天，不能給那些大行會製造口實，把我們描述成像是針對他們全城玩家的樣子。」印沙紙說。

「你有點天真了。描述的主動權可是掌握在人家手中，我們怎麼做他們根本不會關心，他們只會一門心思地把我們描述成針對他們全城的樣子。非常逆天如果連這麼點心計都沒有，那也不至於這麼難對付了。」飽讀風霜說。

「那你到底什麼意思？」印沙紙問。

「我的意思，這事我們現在已經是進退兩難了。還想繼續的，務必要想辦法，儘可能多地調動力量。至於還想小打小鬧的，那就當什麼事都沒發生，咽了這口氣，退出吧！」飽讀風霜說。

「咽了這口氣？不可能！！」這個也算是需要艱難取捨的地方，倒是有人很快就跳出來立刻就接了口。正是三十一中最倒霉的檸檬黃。掉級、掉裝備、坐牢，所有慘事他都遇上了，他要都能咽得下這口氣，其他人可能會少了很多想法。

而能不能忍下這口氣的，其實在千里一醉之前跨城追捕時眾人已經有所反應了。會糾集人手準備應對的，那都是還有心氣的；那些自首或是宅在私宅里迴避的，那就已經是一定程度上地示弱了。別忘了，這三十一人也是永遠在高手榜中詳細了解精選出來的，專挑的就是那些會生事屬姓的。省油的燈？這裡照理說應該沒有。會出現這種躲起來想息事的，說明永遠了解得不是百分百的徹底深入，這當中有的人還是不符合他們初衷要求的。

「給大家點時間考慮一下，希望儘快給個答案吧！」飽讀風霜把話扔下了。檸檬黃跳出來的是快，不過也沒引起什麼反響，此時一片安靜，檸檬黃又是吆喝了兩聲，見沒人理會，也只好安靜下來。

儘可能多的調動力量。

飽讀風霜的話說得是帶提示姓的。叫人，不一定就是叫自己行會的人，大家都混了這麼久，不可能朋友只是局限在自己的行會。而高等級的玩家，結交的朋友也基本是和自己不相上下的，這種物以類聚的習姓網游里也一樣。所以誰的好友名單里都會有些非本工會的高手好友。所以飽讀風霜這話的意思，大家不要只想著工會什麼的，這次是要大家發動私人關係，把自己關係網裡能發動的力量全部招呼起來。

此時的大人物們都理會了這層意思，都在翻看著自己的好友名單，盤算著取捨。有些人已經有點茫然了。繼續這麼搞下去，為了什麼？為了自己最開始想圖的那個獎勵？為了開始自己掉了級的幾個弟兄？為了自己所受的損失？每個人剛剛死回主城時，都是暴跳如雷想要多叫人的。那時總有人出來說冷靜冷靜勸住大家。結果現在兜了一個大圈，卻還是要回到了要多叫人的局面。不同的是，現在人人都很冷靜，即使是多叫人，也會是在這樣冷靜地思考之後。大人物們雖然一敗再敗，但至少從沒有因為衝動犯過錯。

「不想繼續的，打聲招呼，大家互相尊重選擇。」飽讀風霜又在頻道里說了一句。

「飽讀你別催了，讓大家好好想想。」一等低溫接話。

「好的。」飽讀風霜保持了安靜。

討論組裡，冷冷清清地持續了幾乎有半個小時。終於有人開了口，弱弱地問了一句：「還有沒有人？」

「嗯？」最快反應的是飽讀風霜。

「大家考慮地怎麼樣了？說下吧！」這位同志顯然是已經考慮清楚了，但卻又不想帶頭第一個發言。

「如果大家都考慮清楚了，沒有意見了。那麼，現在開始，一分鐘之內，不想再繼續的，自己退出討論組，留下來的，那就是要和大家共同進退，和非常逆天干到底的。」飽讀風霜倒是聰明。現在繼續和不繼續的，那是兩種選擇，說出來就是意見不合，就有可能爭吵。他飽讀風霜提出的這個主意，他當然是堅持要繼續的。他不想去說服那些已經動搖退卻的，但是，卻也怕這樣的爭吵，讓已經想要繼續的人又一次動搖起來，所以想出了這麼一個讓大家默默做出選擇，誰也不影響誰，也不會引起爭執的決定。

飽讀風霜說完后沒有人表示有異議，顯然大家都已經思考成熟，或者說早已經思考成熟，只是到了現在才有人第一個出聲罷了。

一分鐘，飽讀風霜盯著時間，閉上了雙眼。一分鐘后，這個討論組裡還會剩多少人呢？

「嘟嘟嘟……」飽讀風霜耳中聽到了一聲，這是他所設置的系統消息聲，這個討論組不可能有別的人再申請進入，此時的提示，必然是已經有人退出了。

「一個了嗎？」飽讀風霜想著，沒有去睜眼。這人會是誰？他只在心下慢慢地猜測著，無聊之中也這算是個遊戲，最後離開的人，會和自己的猜想一致嗎？

「嘟嘟嘟」的提示聲先後又出現了幾次，一分鐘的時限終於到了，飽讀風霜睜開雙眼。

二十六。討論組裡還剩下二十六人。共有五人最終還是退出了。他們害怕了，放棄了，也或者說是更加理智，認為這事不值得這樣去做。總之，道不同，不相為謀。讓飽讀風霜欣慰的是，他看好的人全都留在了討論組。一等低溫、再來一次，還有那個遲倒的，對於這計劃第一個質疑的印沙紙，都沒有離開。

「謝謝留下來的所有兄弟。」一等低溫說。

「哪裡話，留下來又不是為了別人，大家都是為了自己。說什麼謝不謝的。」有人說話很透徹。

一等低溫笑了笑：「那麼我們繼續。依舊先組織暗殺隊潛入雲端城，這次傳送捲軸大家可以都和英奇工作室聯繫，他不是已經承諾會給我們打折了嗎？」

「到了雲端城，暗殺行動一定要準確，致命，在有充分得手、撤離的把握下再動手，不要冒險。通往雲端城的第二條通道，就由我來負責尋找吧！」飽讀風霜說。

「如果沒有這第二條路呢？」有人問。

「放心，一定會有的。」飽讀風霜說，「烏龍山脈？我倒要看看他到底能有多長。」

「萬一還是沒有呢？」依然有人執著。

「飽讀你說的這麼肯定，是不是已經有什麼消息了？」一等低溫問道。

「當然，所以這個萬一的問題，大家就交給我，不用放在心上。」飽讀風霜說。

眾人聽了，終於不再多問。大家也算是共患過難了，飽讀風霜還是他們的總指揮來著，這點信任還是有的。

眾人隨後下線重返了遊戲，印沙紙立刻想要聯繫一下飽讀風霜，結果消息還被阻攔，顯然那傢伙還沒出地牢。印沙紙想想又消息了一等低溫：「你們兩個一搭一和的，這個通往雲端城的第二條路，到底有沒有？」

「應該有。」一等低溫說。

「什麼叫應該有？」印沙紙追問。

「具體只有飽讀風霜知道，我相信他，但是，他也沒有百分百的把握，所以只能是應該有。」一等低溫說。

「那傢伙還在牢里呢！」印沙紙說。

「我知道，就快出來了。」一等低溫說。

「到底是條什麼路啊？」印沙紙疑惑。

「我真不清楚。」一等低溫苦笑，「我和你一樣，只能是等著他的消息。」

到底是條什麼路？飽讀風霜地牢時間一到，傳送出門的時候，眼前立刻一亮。

「嗨！」門外一個牧師朝他打著招呼，一個等級一點也不高的牧師。

「嗨。」飽讀風霜快步走下地牢門口的台階。

「現在是不是終於又多信了我幾分了？」對方笑著。

「的確是。」飽讀風霜點點頭。

「紅塵一笑。」對方伸出了右手。

「我知道我叫什麼。」飽讀風霜伸手握住。

（未完待續）